聽到孟夏的聲音,梅素婉挑了挑眉,梅雪晴便垂着頭側過了身子。
孟夏竟是直接落座,對着寶珠道,“這位小姐,煩請你給在下盛碗飯。”
“啪”!
晏寒天手中的筷子直接就敲在了他的腦袋上。
“啊!燔”
孟夏捂着腦袋跳了起來。
“王爺,就是一口飯,你不會這般吝嗇吧!窠”
晏寒天只是瞪了他一眼,孟夏摸摸鼻子,倒是老實了。
人都來了,你還能給趕走了?
所以,梅素婉對寶珠吩咐道,“給孟大夫加副碗筷吧……”
“謝王妃,還是王妃大度……”孟夏討巧的說道,目光卻看了一眼晏正山。
因爲晏正山看他的目光太熱烈了,熱烈的讓他的小心肝不大聽話的跳了幾下。
“二姐,姐夫,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梅雪晴說完,便盈盈起身,退了下去。
梅素婉本想叫住她,卻也明白,她就算是庶出,卻也是一大家閨秀。
自是不能與外男同桌而食的!
若是傳了出去,那些流言非將她埋了不可。
便看着瑞珠道,“你陪四小姐到西廂裡休息一下。”
梅雪晴的臉上便露出感激的笑容來。
“天兒,他是誰?”突然晏正山一本正經的看着晏寒天指着孟夏問了一句。
“噗!”
孟夏一時沒忍住,直接噴了。
天兒?
你誰啊,竟敢這般放肆的叫着王爺?
晏寒天瞪了晏正山一眼,“吃你的飯。”
晏正山卻是一哼,“長的比小爺還要好看,討厭!”
說完話,拿起一托盤,就開始掃桌上的東西。
轉眼,除了梅素婉面前的紅燒肉,這桌子上,剩下的就都是清淡的素菜了!
再看晏正山一手舉着托盤,一手就將梅泓嵐給拉了起來,“咱們去西廂找小雪雪吃飯!”
便樂不殿的走了。
晏寒天沒什麼太大的表情,只是慢慢的吃着。
而梅素婉也低了頭,往嘴裡扒飯。
可心底卻極好奇,小雪雪啊,那晏正山卻是極不好相處的人,還真不知道,梅雪晴怎地就入了他的眼兒,竟讓他連“小媳婦”都不要了!
孟夏看着桌子……雖不能用殘羹冷炙來形容,可卻也差不離了!
端着飯碗,忽然不知從何下筷子了。
他不屬兔子喜歡吃草,他屬獅子,愛吃肉啊!!!
而桌面上唯一的一碗肉,也就這一會的工夫,都進了王妃的肚子了……
“怎麼不吃?”晏寒天看着孟夏問了一句。
孟夏嚥了口水將碗放下,“小的想起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好,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孟夏揹着藥箱,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全部拋到了腦後,撒腿便跑出了擎王府。
梅素婉抿嘴直笑,“白瞎那張臉了!唉!”
這麼說吧,若是把孟夏點了穴,老實的站在那裡不動不語,那還當真是這天下嫡仙的美男子。
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再裝怎麼裝,也有露餡的時候。
晏寒天放下筷子,對一旁的丫頭揮了揮手,與梅素婉回了正房。
“一會,我陪你一起送他們回梅府吧。”
梅素婉道,“不用,我正巧要跟你說,今晚要出去一趟,回來的能晚些,你不用等我,先睡。”
晏寒天便挑眉,想了下道,“小心些。”
梅素婉點頭,“嗯,我會小心的……”
——
晏正山極不高興的,摔起了東西,原因是他剛認識的朋友要回家了。
梅素婉搖頭,“九爺,嵐兒明兒要起程去麓山學院讀書,今兒不能睡太晚的……”
“我不管,我就要跟他玩!”
晏正山抓着梅泓嵐就是來個不放手。
“九爺,你總不會看着你的小朋友,因爲陪你玩,而睡不好覺,沒有精神吧……”
晏正山想了想,又看了看梅泓嵐那有些疲憊的臉色,不情不願的將他放下,“那,那我也要送他。”
“不行……”
“小媳婦,你變壞了,不讓他跟我玩,還不讓我送他,嗚嗚嗚……娘,我要娘……”
五大三粗的漢子當真是說哭還就哭。
那眼淚竟嘩嘩的落了下來。
他這一哭,把個梅泓嵐還給嚇着了,拉了拉梅素婉的手,“姐,你快別讓他哭了,他他他挺可憐的……就,就讓他送我吧……”
梅素婉不得以只好同意。
晏正山瞬間收住了眼淚,抓着梅泓嵐又蹦又跳的就先衝了出去。
梅雪晴哭笑不得
,“二姐,怎麼都沒有聽說,擎王府裡還有這麼一位?”
梅素婉搖了搖頭,“我也是嫁進來才知道的。別想他了,走吧!我送你們回府。”
梅雪晴應着,與她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梅府,晏正山看哪都覺得好奇,這還是他第一次到別人家裡做客。
“嵐兒,這就是你家嗎?”晏正山問道。
“嗯,我家。”
“你家沒有我們家大,而且你家裡女人好多啊!”
從大門口一路走進來,晏正山的眼睛就不夠用了,這看看那瞧瞧,不時的問着梅泓嵐。
走在後面的梅如海,眼裡閃着不解,輕聲問道,“素婉,最近京中有傳說,擎王還有一位叔叔在世,難道就是這位?”
“父親當真是消息靈通,的確是王爺的親叔叔,九爺。”
梅如海眉頭緊鎖,“可傳言,那九爺不是在年幼的時候便因病去世了嗎?難道,是因爲……”梅如海比了比腦子,又道,“所以,便養在了深宅之內?”
梅素婉點頭,“嗯,老侯妃親自撫養,只是日前有賊人打擾到了老侯妃,不得以之下,老侯妃也只能將他託負給了王爺……”
“你是說,老侯妃已經……”
梅素婉看着他,“父親,您就全當不知道吧,這事,王爺不喜歡有人多加提起。”
梅如海是何許人,自是明瞭,不再言語。
轉了口氣便道,“老夫人一直以爲嵐兒這是要去皇家學院,倘若她知道嵐兒去麓山,不知又會鬧成什麼樣子,唉?”
梅如海嘆了一口氣,“如今這府裡,沉悶的狠啊!”
梅素婉看着,“父親你何出此言?”
梅如海臉露無耐,搖頭道,“沒事,去前廳坐坐吧……”
梅素婉也沒有真的想去聽的意思,只道,“父親,不知對於雪晴的婚事,你有何打算?”
跟在身後的梅雪晴,瞬間繃緊了身子,心也跟着撲騰着。
梅如海一愣,看了一眼梅雪晴,又看着她道,“雪晴還小……”
梅素婉便微微一笑,“父親,素雯比雪晴還要小上一歲,如今不也快出嫁了嗎?”
梅如海眉頭輕鎖,“素雯的親事,父親做不了主,那是你祖母與你二叔同意的,若是換做雪晴,我不會應下這樣的親事。”
“自古子女婚姻皆由父母做主,家裡養了女兒十幾年,女兒自是要爲家族帶來利益的。可是,請父親看在二姨娘這些年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份上,將來哪怕就是爲雪晴擇個寒門妻,也請您不要給她選一高門妾吧!”
身後,梅雪晴攪緊了帕子,一聲也不敢吭。
梅如海當真愣住,看着梅素婉,“可是在王府裡受了委屈?”
這話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不許讓梅雪晴做妾!
只是,平時也沒有見着她們姐妹的關係有多好啊?
梅素婉搖頭,“不,只是雪晴雖有些小聰明,卻難在高門大院中生存,進去了也不過是旁人的踏腳石而以!或許還會累的梅府遭人埋怨!”
梅如海從未真正的去看這個庶出的女兒,如今卻發現,這個庶女卻也出落的十分得體大方。
梅如海嘆了一口氣,在高伊萱活着的時候,他一門心思在韓惠珍那裡,爲的,只是拿更多的時間去彌補那三個孩子。
等到韓惠珍進門,他更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理會其它,因爲他已身居要職更加忙碌了。
經梅素婉這麼一提,他恍惚記得,當真是好久好久未見到那溫柔如水的張氏了。
看着梅雪晴,心下突然就明瞭,爲何她不要爲人做妾。
有些心酸,對着梅素婉點了點頭,“父親答應你便是了!”
只一句話,梅雪晴那淚水更如泉涌,只是這一次,卻是高興的淚水。
趕忙跪了下去,對着梅如海便磕了三個頭,“雪晴謝謝父親,更謝謝二姐姐!”
隨後捂着嘴轉身就跑了,她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姨娘,姨娘一定會爲她高興的!
梅素婉其實也沒有想到,梅如海竟真的會答應,有那麼一瞬間的驚訝,只是,臉上露着笑,“素婉替四妹謝謝父親!”
梅如海搖頭,“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盡到責任!寵着的,一個個都覺得那是應該應份的,有求必應的,可是……”
梅如海住了口,“不說了這些掃興的話了。”
梅素婉點頭,“父親,王爺說此去麓山路途遙遠,怕嵐兒在麓山一時難以適應,便送了個小童給他。”
“哦?”
梅素婉將跟在身後的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叫了過來,“曲風,過來見見太師。”
男孩兒長了一張黝黑的臉龐,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拱手對着梅如海一揖,“曲風見過太師。”
梅如海擺手,曲風直起身子立在一旁。
梅如海抱拳一禮,“下官多謝王爺的厚愛。當真要委屈這孩子了。”
曲風搖頭,“曲風定會用命保護少爺的安全。”
梅如海突然就有些不知說什麼了。
其實,他對於擎王送來的人,還是有着排斥的,就算是好意,可,怎麼說都是在他兒子身邊放了一個眼線。
但,就像梅素婉說的,他買的書童,纔來府裡幾日,當真不是很適合陪在梅泓嵐的身邊。
梅素婉忽然開口,“父親,曲風只是暫時陪在嵐兒身邊,待到嵐兒大些,便吩咐曲風回到王府即可!”
梅如海的臉色頓時有些窘迫,也正好走到了前廳,便道,“那就是嵐兒的事了,咱們沒有必要去操心了,走吧,進屋……”
“小媳婦你怎麼就變成了小烏龜,走的這般的慢!你看,我茶水喝完了,點心也吃光了……”
才一進來,那晏正山便嚷嚷了起來。
梅泓嵐捂嘴笑着,拉了他與曲風便道,“你們跟我來……”
“嵐兒,不得無禮!”梅如海呵斥了他一句。
“父親,讓他們去吧,嵐兒就算再早熟,卻仍然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今兒在王府裡,倒是跟九爺投緣,玩到了一處,只是到了書院,你就是讓他這麼瘋,他卻也不會了。”
梅如海只好點頭。
梅泓嵐得令,抓着兩人就跑。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若非是晏正山,也許,梅泓嵐的小命,就交待在這一晚上了。
——
前廳裡,梅如海放下茶杯,看着梅素婉,輕言開口,“素婉,這次皇上爲太后祝壽,你可做好了準備?”
梅素婉喝茶的動作愣了一下,“準備什麼?”
梅如海起身走到窗邊,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扶在窗棱上,“這兩個月,你鋒芒漸露,已經讓很多人不舒服了。”
梅素婉放下茶杯,“父親是說,太后的壽誕之上,這些不舒服的人,會向我發難?”
梅如海回身,“所以,爲父才問你,可做好了準備。”
“若是父親,當要做何準備?”梅素婉反問了一句。
她可是盛名遠播的廢物,用得着準備嗎?
梅如海一怔,卻是搖頭笑了笑,“也是,當真是不曉得要準備什麼了。”
“這是要準備什麼呢?”不想,韓惠珍由徐婆子扶着走了進來。
“不是說身子不舒服嗎,怎麼又出來了?”梅如海看着她說了一句。
梅素婉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未送於她,只是起身,“天色不早了,素婉該回府了。”
“王妃當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一來你便要走,何着是我打擾到你們父女共享天倫之樂了不成?”韓惠珍有些挑釁地說道。
這麼久,她也未能把自己如何,又何必怕她。
眼睛微眯,今夜,我便要你們統統去死!
“姨娘說話又何必說的這般尖酸刻薄?本就是相看兩厭的人,自是不需要再去演戲,當真是倒足了胃口!”
梅素婉冷哼,瞧着她的嘴臉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覺得這麼久的時間,自己沒有動作,她便有持無恐了!
“梅素婉……”
“住口!”梅如海喝斥住了韓惠珍,臉色發青的道,“你病糊塗了嗎?徐嬤嬤還不快些扶着你家夫人去休息?”
徐婆子忙扶上韓惠珍的手臂,“夫人,咱們……”
“哼!梅如海,你竟這般喝斥於我?好好好,有種你今晚就別到我房裡來!”
韓惠珍竟地低吼一聲,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梅如海伸手抹了一把臉,“當真不知道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麼……”
梅素婉對身後侯着的一個丫頭道,“去二少爺那裡,請九爺過來,得回府了。”
那丫頭福身離去。
只是,前廳裡,卻再不復先前的平和,梅素婉與梅如海,再無話可說。
不多久那丫頭進來,對梅素婉道,“王妃,九爺說今兒不回王府了,等明兒送了二少爺,再回去。”
“胡鬧!”梅素婉起身,對着梅如海福身一禮,“父親有事便去忙吧,素婉接了九爺就回王府了。”
梅如海點頭,“那下官便不送王妃了。”
梅素婉由丫頭帶着去了清玉軒。
卻不得不搖頭,當真是小孩心性,大晚上的就將一外男給帶回了院子。
才一進來,就聽到一聲又一聲的歡呼與笑鬧。
李清玉早以等在了門口,看到她,便福身行禮,“奴婢見過王妃!”
“
姨娘起來了吧。可是鬧到了姨娘?”
李清玉搖頭,“難得有個人能讓二少爺這般肆無忌憚的玩耍,再說,明兒二少爺便要起程前往麓山,這樣的時刻,不知這輩子可還會有?”
聽的李清玉的話,梅素婉那擡起的腳便又落了回來,想了想便道,“若是姨娘覺得方便,那便讓九爺陪嵐兒一起住吧!”
李清玉的雙眼倏的一亮,急忙福身下去,“奴婢謝謝王妃。”
“不必客氣。只是九爺雖是個大人,只是心性單純,如三歲的稚童,還望姨娘多多包涵。”
李清玉點頭,“請王妃放心,奴婢不會讓人委屈了九爺。”
梅素婉又看了看那窗子上映着的身影,笑着轉身離開。
——
“王妃,王妃請留步!”
梅素婉這纔出了梅府,一個丫頭便追了出來。
“何事?”
“王妃,您的帕子掉了!”說着將手中的帕子遞了過來。
梅素婉眉頭微鎖,掉沒掉東西,她心中有數,看着那丫頭輕輕的含首,便將帕子接了過來,只是一碰便知裡面夾薄紙。
那丫頭福身行禮後便退了回去。
梅素婉捏着帕子坐到了擎王府的馬車上。
“主子,有個丫頭送來了一藍桃子,說是主子愛吃。”
向飛將一果藍送到她的面前,“那丫頭說是四姨娘讓送來的。”
梅素婉點頭,便放下了簾子。
藉着車內的燈光,打開帕子便見一娟秀字跡印入眼中,待看完那短短的幾字,梅素婉的雙手瞬間捏緊。
逃?
韓惠珍,你當真打的好主意啊!
信是她安插在梅府中的人送來的!
隨後又人那果藍下翻出一張紙,上面的意思與她的人送來的一樣。
看着兩封信上的內容梅素婉心下冷笑,做足了準備要逃跑!
“向飛。”
梅素婉驀的叫了一聲。
“主子。”
“我與丁健去大宅,你送了馬車直接去妙舞天下,咱們那裡見。”
“是!”向飛應着,轉彎的地方,梅素婉便離開了馬車,與暗中的丁健向大宅疾馳而去。
——
“東來,燕京城中有多少兄弟?”梅素婉來了大宅是直接問道。
東來雖不解卻還是如實回道,“不多,還有七十人!”
梅素婉點頭,“將兄弟們集合,我有任務安排。”
若說郭氏的信可以猜疑,但,她自己的人,卻信得過!
韓惠珍想逃跑,也一定是覺得在大燕已不安全,更不要說那九殿下並不買她的賬!
只是梅素婉眯了眯眼睛,留你活着,是不想你死的太快,卻從沒有想過,讓你逃回老窩!
這一次,我便將你一網打盡,替大燕滅了你西韓的一支細作隊伍!
東來領命打了信號出去。
梅素婉看了看時間,戌時過半,待兄弟們趕到,吩咐了事情,再趕去妙舞天下,倒還來得急。
藉着這一空檔,她轉身進了房間,開始着裝。
不多久,瀟灑的沈公子出現在衆人眼前。
陸陸續續的,各處的兄弟都聚到了大宅之中。
梅素婉手拿一支短笛,看着大家道,“除了重要的位置,留下一人兩人留守之外,其餘的人,都給我蹲到梅府,因爲韓惠珍要逃跑了。”
“主子,那咱們是當場絞殺還是抓了她?”有兄弟問道。
梅素婉道,“跟,將與她接頭的人,一拼抓住。”
“是!”
衆兄弟應着。
梅素婉雙手抱拳,“讓兄弟們廢心了。”
東來搖頭,“主子總是這般的客氣,請主子放心,屬下與兄弟們定不辱命!”
梅素婉點頭,“妙舞天下中還有一不定因素,我先去看看,大家行動小心些,以信號來彼此聯絡。”
“是!”
待梅素婉離開東便事後來梅府整體圖形,開始與衆人詳細分析進行任務分配!
——
妙舞天下
“人來了嗎?”坐在專屬包間內,梅素婉問着柳姨。
柳姨搖頭,“當真是奇怪,今兒過了一刻鐘了,竟沒有出現。”
梅互婉眉頭微鎖,看着樓下那熱鬧的景象,手中短笛一下一下的敲打着。
直到亥時過半,也未見那人出現。
到是太子又來了。
“柳姨,襲人可是被太子……”
柳姨忙道,“沒有,也許就是因爲沒有得到,纔會惹得男人念念不忘吧!”
梅素婉眯着眼睛,“太子在自尋死路,讓襲人不用太認真,更不要委屈了自己。”
柳姨點頭
,“是。”
“看來,今夜那人是不會來了,我便先走了,有事,讓林丹來傳。”
說完,轉身離開。
只是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先前在梅府裡,韓惠珍那挑釁的模樣,好像正掩飾了什麼?
——
梅府惠荷院
韓惠珍回來後便一直立於窗前,一站便是一個時辰。
她一動不動,一言不語,讓陪在一旁的徐婆子略敢不安。
看了看沙漏,徐婆子上前道,“夫人,夜涼,還是把窗戶關上吧。”
韓惠珍轉身看她,“嬤嬤,你跟我了多久了?”
徐婆子嚥着口水,“時間久的,奴婢都不記得了。”
韓惠珍便挑起了嘴角,“你可知道,爲什麼我一直用着你?”
徐婆子搖頭。
“因爲你知道什麼事是可以看見的,什麼事是看不見的……不過,都沒有關係了……”
徐婆子向後退了一步,想不通韓惠珍這話裡是什麼意思,“夫人……”
才叫了一聲,徐婆子突然臉色大變,伸手捂向胸口,腳下一晃,便向一旁倒了下去。
徐婆子只覺得被什麼勒住了咽喉,竟喘不上氣來。
看着韓惠珍那鎮定的樣子,心下恍然明白了什麼,只是好像明白的太晚了。
她已經很小心了,至少感覺出韓惠珍的不正常,只以爲她會在太后大壽的時候進行,因爲那時全城的兵力都將圍在皇宮,想逃跑,再容易不過了。
可,誰又能想到,她竟這般的不按常理出牌。
“夫人,你……你……下毒……”
韓惠珍並未答她的話,只是坐到了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輕輕的喝着。
雙眼就那麼盯在徐婆子的臉上,看着她在死亡線上掙扎,看着她扭曲到極致的面容,直到她再也不動一下。
不久,院子裡便傳來一聲接着一聲的悶響。
也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整個惠荷院,便陷入一片死寂當中。
突然一道黑影閃了進來,“公主,他並沒有去清玉軒,他去了傾雲閣,現在收手已然來不急了。”
韓惠珍一下子站了起來,卻又坐了下去。
“呵呵……”
竟是發出一聲如獸般的笑聲。
傾雲閣,那個他大概有幾年沒有進過的院子,卻在今夜走了進去?
該說是他的命嗎?
“公主,咱們該走了。”男人年約四十左右,若是李清玉在此,定能認出他便是那給梅如鴻當車伕的男人。
而,若是襲人在此,也能認出他,他便是夜夜去觀舞的男人!
“大少爺離開了嗎?”
那人道,“已經出城了。”
韓惠珍起身向外走去。
看着清玉軒的方向,眼裡一片不甘,只因爲整個梅府,除了清玉軒,皆被她下了巨毒,要人命的巨毒。
又看了看傾雲閣,眼裡終究還是落下了淚水。
二十幾年啊!
她即便不愛他,可仍與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如今她卻不得不離開,只因他的女兒已將她逼上了絕路。
“公主……”
“韓彬,讓我看他最後一眼吧。”
不會有人想到她會在今夜動手的。
不管是那個人還是梅素婉那個賤丫頭!
一個想讓她死,一個想順着她這條線再摸出些什麼,只是唯一遺憾的是她卻不能親手殺了那個賤丫頭!
只是,他們想拿下自己……呵呵,統統給她做夢去吧!
那被她喚作韓彬的男人,便來到她的身邊,“時間不多了,只是公主想看,奴才定陪在公主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