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惠珍快瘋了,看着一臉無賴的韓鬆,她強烈的想將他撕碎了喂狗!
該死的賤民!
可惜,她恨她惱卻不能再次貿然行動!
上次以爲殺個賤丫頭很簡單,結果,卻莫名其妙的折損了四名成員不說,那賤丫頭還完好無損,如今還不知道那人知道後會如何懲罰自己。可若是任這潑皮這般放肆,她又心下不平,這前前後後才幾天的時間,他已從她手中,拿走了兩千兩銀子了,如今仍就一事無成!
“要多少?”努力平復自己那澎湃的心,韓惠珍儘量放緩自己的聲音,挑眉問了一句妲。
“姑姑啊,做生意是要下本錢的,兩千兩怎麼能夠,要不這一次,你多給一些吧,五千兩,侄子保證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回本了……”
韓鬆心底甚是不服氣,想要贏大錢,沒有大本錢怎麼成?這一次五百,五百,連塞牙縫都不夠,能贏個屁啊,你看拿個五千兩,他還不翻了本窀!
韓惠珍看着眼前這張讓人生厭的臉,挑了挑嘴角,做生意?
他若真的做生意,她還真的不在乎這幾個錢,可他卻當自己是傻子,當自己是錢莊,好好,不教訓了他,還真是咽不下心底這口氣!
雙眼閃着寒光,對着立在身後的徐嬤嬤道,“叫梅五過來……”
韓鬆一聽,愣了一下,五千兩,這麼痛快就答應了?嘶——!早知道應該要一萬兩就好了!
正在做着美夢的韓鬆,卻忽然聽到韓惠珍的聲音,之後爲之一愣,打他?
此時的韓惠珍,正滿臉陰鬱,對梅五道,“給我打,狠狠的打!”
“姑姑……”韓鬆撒腿就跑,他怎麼也不能相信,韓惠珍叫來家丁不是給他送銀子,卻給他送棒子的!
“給本夫人打,打死了,也免得這畜生再去若事生非!”韓惠珍看着被幾個家丁按住的韓鬆,毫不留情的說道。
“韓惠珍,你敢打我,我爺爺會扒了你的皮……”韓鬆臉紅脖子粗的大吼。
韓惠珍目色一冷,那個賤民還敢扒了自己的皮,找死!
“打!”
韓鬆拿韓家老爺出來那還真是往韓惠珍心窩子上捅刀,不打死她,真是難解韓惠珍的心頭恨!
梅五得了令,對那幾個壯漢打了眼色,幾人按着韓鬆,就扒下了他的褲子,手裡的棍棒跟掉雨點一樣,噼裡啪啦就落了下來!
“啊——韓惠珍你個賤貨……啊啊——”
要說韓鬆這小子還真是個沒眼力的,你在家裡人人寵着慣着,你以爲天下人都是你家老爺子啊,這捱了打,不知道說些小話,還火上澆油,那還真是老壽星上吊——找死!
氣的韓惠珍臉色煞白,指着梅五,“打打,打死這潑皮,打死這個無賴……”
“啪啪啪……”
家丁得令,自是不在客氣,一頓爆打,沒多久,韓鬆那屁股便開了花,血肉模糊,更是進氣少出氣多,翻着白眼,可嘴裡的不幹不靜倒是一點沒歇着!
“夫人,不能再打了,再打會把表少爺打死的……”
徐嬤嬤拉了拉韓惠珍,雖然對於這表少爺,天天上門要錢的做法也看不慣,可到底是孃家侄子,總不能真的打死吧。
看着那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韓鬆,韓惠珍那多日憋屈的心,頓時閃過一絲快意!
聽到徐嬤嬤的話,只是眯了眯眼睛,會打死他?若不是時機不對,她還真想就這麼讓他下去見閻王!!
揮了揮手,“把他送回西城韓家,告訴……我爹,他若是管不好韓家這根獨苗,我不介意幫他好好管管!”
——
“嘻嘻……小姐小姐……那韓鬆被韓惠珍打的只剩一口氣,讓梅五送回去了……”
碧瑤滿眼興奮,跑了進來。
梅素婉沒什麼表情的點了點頭,“嗯,差不多了,收網吧!”
碧瑤應着,轉身走了出去。
高雅看着梅素婉,“我只當你遇到了奇緣,學了一身的本領,但顯然我是看錯了,表妹,你到底在籌謀着什麼?”
梅素婉擡頭,“‘籌謀’這詞對我來說太重了,我沒有籌謀任何,我只是想找出一個真相而以!”
高雅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覺得姑姑的死有問題嗎?”
梅素婉起來,來到窗邊,搖了搖着,“不是,我娘她身子羸弱,就算當年梅如海沒有娶韓惠珍進門,我娘也頂多再陪我個兩三年,而我想查的,只是韓惠珍這個女人!”說完這話,梅素婉轉了頭,看着高雅繼續道,“表姐,梅如海借高家上位,這是無庸置疑的,可,你不覺得奇怪嗎,當年我娘怎麼就那麼巧的遇上了匪徒,又那麼巧的被梅如海這一介文人所救?”
高雅一臉所思,那個時候,她年級不大,卻也能記住一些事情,更不要說還是全家最寵愛的小姑姑,所以,高雅想了想道,“我記得,那個時候,小姑姑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會去太極寺許願還願,若以你這般說,想對小姑姑下手,其實真的很簡單。”
“是啊,外祖母也說那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綁架,只是待她與外祖父去查探的時候,那羣人卻如空氣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不是沒有懷疑過梅如海,可對於一青二白的他來說,弄這麼大的陣仗出來比蹬天還難,再加上有母親在中間的說辭還有他身受重傷,倒是讓外祖家對他除了感激之外還就是感激了!”
高雅點頭,“嗯,當年他確實是身受重傷,在府裡養了半個多月……我還記得,小姑姑會去照看他,可他向來彬彬有禮,又文采出衆,倒是一個難得的君子。後來他傷勢好轉,便離開了將軍府,對於祖父送的銀兩也一紋未拿,再然後,我就聽說,小姑姑要成親了,那個時候,每次看到小姑姑,她都是滿面羞紅……”
梅素婉嘆了口氣,唉,愛情就像沙漏,心滿了,腦袋就空了!
“那你可是查出了什麼?”高雅見她有些難過,便不再提極二十多年前的事,問着眼前的進展。
“嗯,有些苗頭,但爲免萬一還是等拿到答案再說!”梅素婉做事向來謹慎,正是稟着“不出手則以、出手便要你命”的原則行事!
高雅點了點頭,隨後起身,“那我回去練功,記得有消息告訴我!”
自從被揍之後,那間練功房便成了高雅的了!
——
是夜,碧瑤一臉急色的走了進來,“小姐出事了。”
“嗯?”梅素婉才從浴室裡出來,頭上的水還沒有幹,就看到碧瑤滿臉冷若冰霜。
“西城韓家跟劉家豆汁兒的人全死了。”
梅素婉擦着頭髮的手頓時了一下,手裡的布巾,“嘶啦”一下被她撕破了。
“死了?”她布了這麼久的棋,馬上就要收到結果的時候死了?
碧碧點頭,“東來在外面……”
“讓他進來……”隨後梅素婉轉身進屋,沒多久一襲黑色夜行衣的她走了出來。
“請主子責罰!”東來單膝蓋在了地上。
“別整這沒用的,起來說話……”
“西城那邊,丁健剛從韓家老爺子嘴裡套出她不是他女兒的話,便出現了一批黑衣蒙面人,轉眼十九口死的一隻不剩,而丁健也身受重傷。劉家這邊,咱們一直監視着,對於那黑衣人,那劉家老爺子顯然是認識的,因爲在他們動手之間兩人單獨談了有一盞茶的時間,隨後那些人才動了手!”
梅素婉雙眼倏深的看向膝黑的天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難道自己的行動已落入他人的眼中?
“主子?”東來沉聲的喚了一句。
“這不是你們的錯,將丁健送回基地,好好養傷,另外,告訴兄弟們別放鬆了警惕,多注意下身邊的各種人,這次事情說明兩件事,一是有人盯上了咱們,二是韓惠珍被後的人發現了端倪,直接舍了兩方棋子,斷了咱們的線。”
不過,這也足以說明了一件事,韓惠珍的身份不簡單!
她不是西城韓家人,那她是哪的人,而這事,梅如海他知道嗎?
“東來,去查下二十幾年前,韓家可否發生了什麼事?另外,再叫人查下,劉家是什麼時候來到京城的。”
說完了話,梅素婉足下一點,身輕如燕的消失與夜色之下。
——
“啪”!
突來的聲響,讓韓惠珍爲之一振,轉身從內室走了出來,卻見桌子上多了一個被匕首釘在桌上的紙團!
韓惠珍極奇冷靜的拔下匕首,打開了紙團,待看完上面的內容,韓惠珍的臉色驀的白了一下,雙手支在桌子上,卻一動沒動,沒多久,韓惠珍似乎下了什麼決定,將紙再次團了回去並將匕首插好,突然揚聲尖叫。
“啊——”
“夫人……”徐婆子忙跑了進來。
“有有有賊……”韓惠珍看到徐婆子立馬跑到她的身邊,指着桌子。
徐婆子看到那明晃晃的匕首,也嚇了一跳,招呼着一邊的小丫頭,“去去去,看看是什麼……”
兩個丫頭被逼無耐而走上去,將匕首撥下來,捏着紙團急忙退了回來,“夫夫夫人……”
徐婆子接了過來,將紙團打開,看了兩眼,忙叫了一聲,“天天啊,夫人,出大事了,西城韓家十九口全都被殺了……”
韓惠珍快速的從她手中將紙條抽過去,上下看了一遍,竟是眼一翻,真接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徐婆子忙叫道,一面吩咐丫頭去找老爺,一面又讓丫頭們去找大夫,一時間這惠荷院倒亂起了套。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梅素婉,雙眼崩出悠悠的冷光,以前都沒有發現,現在卻覺得韓惠珍除了不會武功之外,還真是一個訓練有術的好手!
她這麼一叫一暈,只能說明一件事,她只是一個弱女人,因孃家出事而傷心過度昏厥了。
好個心思縝密的女人!
伏在屋頂的梅素婉沒有動,因爲已經看到梅如海往這邊趕來了!
“珍兒,珍兒……”梅如海衝進來,直接將韓惠珍抱在了懷裡,轉頭陰冷着臉看着徐婆子道,“出了什麼事……”
“老爺,韓家出事了,所以夫人暈了過去……”
徐婆子急忙將那匕首還有紙條遞上去,到現在她的心還在砰砰跳着,也不知道這是真是假,更不知道這是誰送的消息!
“哪來的?”梅如海看完了紙上的內容,眉頭皺的死死的。
“就,就在剛剛,由這匕首打進來釘在桌子上,老奴聽到夫人尖叫,跑進來看到的……兩個丫頭拿下來,夫人看過便暈了……”徐婆子快速說道。
卻在這時梅承良帶着大夫走進來,卻對着梅如海道,“老爺,宮裡來人了,要您快速進宮!”
“可有說是什麼事?”
梅如海將韓惠珍放平,對那大夫點頭示意,起身問着梅承良。
“公公說,京城裡出了命案,一家七八口全部被殺,就連京郊也出了命案,說是十幾口被殺,這麼大的案子,京兆府尹自是上報,所以,皇上才叫老爺您進宮的……”
梅如海自是知道那京郊是誰家,可京裡呢?“什麼人被殺了?”
“唉,就是大少爺喜歡喝的那個賣豆汁兒的老劉家!”
這話,梅承良說的無意,可剛剛“醒”來的韓惠珍,卻兩眼一翻,這一次竟真真的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
梅如海忙返回身,將她抱在懷裡,“怎麼回事?”
“回太師,夫人這是急火攻心所至……”
“老爺,公公還在等着……”
梅如海點頭,放下韓惠珍對一衆奴才道,“好生伺候着……”這才走了出去。
屋頂的梅素婉冷哼一聲,看來,韓家人的死,對韓惠珍來說是個喜事,而那劉家倒讓她心疼不已,那劉家又是什麼人呢?
然,梅素婉並沒有馬上離開,仍然窩在房頂。
終於在夜半時分,這惠荷院纔算是安靜下去。
“都下去吧,吵的我頭疼……”韓惠珍頭上綁了個帶子,只覺得腦袋一抽一抽的疼着。
“夫人若是閒幾個丫頭礙手礙腳,不如奴婢陪着您吧!”徐婆子看着她臉色並不好,有些擔心的說道。
“不用,今晚值夜的丫頭就睡在外間吧,這屋裡,給我留盞燈就行!”
“是,那奴婢這就退下了……”徐婆子應着,揮了揮手,將一屋子的奴才趕了出去,她吹熄了所有的燈,徒留下韓惠珍牀頭的一盞!
待人全部離開,韓惠珍披衣下了牀,她舉着一盞燈,放到了窗邊,隨後纔回到牀上,只是輾轉翻側怎麼也睡不着,直到天色矇矇亮,韓惠珍才漸漸的睡了。
看着她的一系列動作,梅素婉心下不解,原以爲她會打出什麼暗號,卻發現,這一夜安安靜靜,什麼人都不有來過,直到天色大亮,梅素婉才靜悄悄的回了小院。
她知道那一盞燈一定有着貓膩,可是,是什麼呢?
——
早朝上,燕皇振怒,大罵百官是一羣飯桶,更是將京兆府尹宋衍和大理寺卿莫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山賊抓不到,刺客抓不到,如今連殺入民宅的殺手也抓不到,他們能抓到什麼?大燕養着他們還有何用?
皇上惱了,三天內再破不了案,就砍了他們二人的腦袋!免得等到西韓使者進京丟人!
宋衍莫廖兩人無耐的相似一笑,看來這人頭,還真要不保了!
沒辦法,山賊也好,刺客也罷,都跟人間蒸發一樣,無一絲線索,無一絲頭緒。如今又突然多出了一羣黑衣殺手,就跟平空出現,又平空消失一般,還真是在寒冬臘月又澆了一桶水啊!
皇上能不怒嗎,如果連老百姓的安危都顧不了,那他這皇位還能坐久了嗎?
“宋大人,看來,咱們不能再鬥了,再鬥下去,咱倆可是連命都沒有了……”莫廖苦笑,伸手拍拍宋衍的肩膀。
宋衍點頭,“合作吧!”
向來大理寺看不上京兆府盡破些小偷小摸的案子,而京兆府也看不上大理寺,盡耍嘴皮子不玩正事!
哥倆好的勾肩搭背出了宮準備合作看看能不能保住兩人的腦袋!
再說梅素婉,實在是想不通韓惠珍放那一盞燈的目的,便與碧瑤出府,想歇歇腦袋,也不知是不是想的太多,這頭隱隱有些疼!
今兒天氣正好,小鏡湖上畫舫一艘一艘,聽着琴聲,與不時傳出來的歌聲,倒也讓人心情平靜。
“砰”!
也不知船家是怎麼開的船,竟與別家的畫舫撞到了一塊,就聽見船家一直在說着對不起,對方卻不依不饒,碧瑤那爆脾氣就惱了上來,“不就是撞一下嗎,退開就搞定的事,吵什麼吵?”
然而再看到對面畫舫裡坐着的男人,碧瑤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妹的,沒事出什麼頭?
果然,那男人聽到碧瑤的聲音,也轉了過來,看到清碧瑤的臉後,那男人幾乎是一瞬間,便從他的畫舫跳到了自家畫舫上!
“你在這,那你家二小姐必然也在船上了……”男人說完伸手推開碧瑤打起簾子就鑽入了船室!
要說有時候人點背,喝水都能塞牙縫,梅素婉怎麼也想不到,從來不坐畫舫遊玩的自己,頭回坐上就碰到了端着一隻手的奕王。
梅素婉見到那殺氣凜然的身影,只得福身一禮,“民女見過奕王!奕王萬福!”
看到梅素婉,燕涵奕的雙眼倏的一眯,隨後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來,“你覺得本王萬福的了嗎?躲了本王這麼多的日子,本王倒要看看,你還能往哪躲?”燕涵奕將那端着的手往她眼前一送,“說,那日的人是誰?”
梅素婉身子往後移了一下,“奕王,民女不知您在說什麼?”
“不知?梅素婉,你裝,你繼續裝!還真是小看了你,竟能哄騙的鵬坤那廢物給了你五萬兩銀子,你還真不簡單啊!”
燕涵奕滿臉陰鬱,越看她這張平靜的臉,他越想將它撕下來、
梅素婉眉頭輕蹙,向後退着,“奕王,那銀子是皇上命你給民女的,民女取回來有什麼不對嗎?”
燕涵奕陰寒着眼,將梅素婉逼到了畫舫邊緣,沒有受傷的左手一把捏住她纖瘦的手腕,“私傳本王的話,你有幾個膽子?”
梅素婉擰着眉,因爲燕涵奕快將她的手腕捏斷了,“奕王,請你自重!”
“說,那天敲暈本王的到底是誰?”燕涵奕緊緊的盯着她的眼。
不待梅素婉說話,卻聽畫舫外傳來一道能將人冰凍三盡的寒音!
“是本王,你又如何!”
話音才落,一襲黑衣的晏寒天便被陌痕推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