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兩獸極快地墜落下去,沒有預想中的灼烈焚燒,反而是一片光明,無底洞內一個神秘而妖魅的男聲,“道理漫長而曲折,一出地獄即光明。”
前方的白光驟然大亮,刺得睜不開眼,周圍的一切散去,待五人回過神,人已在花香四溢的御花園中,哪裡還有什麼宮殿和無底洞?
一直守在外面的文武百官,看見他們,不由驚喜地大喊,“你們看,冥王爺他出來了!
”
“王爺竟能破了鬼厲魔魘陣,實在是太厲害了!”
“不愧爲戰神,六王爺果然是天下無敵,當世無雙!”
瑰殤挑眉,分明是她破的陣法,咋這風頭,都被鳳冥給搶了,這些文武百官,都想當然地以爲是鳳冥的功勞了。
她倒也不稀罕出這風頭,只是,目光投向暈倒在白澤身上的鳳冥,她心痛了痛,這些奉鳳冥爲戰神的百官,只顧着吹捧他,卻看不見他受了重傷。
她從白澤身上跳下來,一隻手撫摸着鳳冥的背,凝了眉心,沉靜地衝着人羣喊道:“王爺中了毒,麻煩來個活人,速速把王爺送入太醫館。”
這一喊,立馬就把百官吸引來了,他們聞聲,手忙腳亂地趕到鳳冥身邊,一個個面露關心。
在宮女侍從的引領,百官的簇擁下,白澤馱着鳳冥,心急火燎地趕往太醫館。
瑰殤沒有跟上去,花容月也沒有,四周的人都走了個乾淨,諾大的御花園裡,顯得格外寂寥。
花容月眼神怪異,她沒有想到,瑰殤就這麼破了魔魘陣,來得那麼輕而易舉,讓人匪夷所思。
驀地想起什麼,她眯起了眼睛看向瑰殤,脣邊浮起一抹嘲弄的冷笑,“當初在玫瑰小鎮,你不是說不懂陣法嗎?”
現在看來,這個女人比起她來,要懂陣法得多,當初她還謊稱自己不會,慫恿她去破陣,害她落了一身傷,很顯然,她是故意的。
瑰殤淺笑嫣嫣,十分理直氣壯地狡辯:“我不是在給你表現的機會嗎?”
她禮貌客氣有風度,花容月作爲一隻千年笑面虎,自然不會輸給她,她也回以優雅的笑容,目光卻像毒蛇般在她身上游弋,“妹妹這麼厲害,何必叫我去破陣班門弄斧呢?!”
“怪我咯,沒料到花大姐你這麼弱,小小的花陣都過不去。”
瑰殤低眉順眼乖乖認着錯,可她聰慧狡黠的眼底,滿滿都是倨傲不可一世。
看着氣結的花容月,她莞爾笑道:“親愛的花大姐,有句話說的好,做人要量力而行。你不會破陣,還要不自量力往陣裡闖,還要我夫君搭救,難免貽笑大方。”
瑰殤特意地咬重了“我夫君”這三個字。
花容月氣的渾身發抖,她恨恨地瞪着她,冷冷一笑,語氣裡不無嘲諷,“是啊,你這麼通透陣法這麼了不起,還不是讓鳳冥,你的夫君受了傷?”
“……”瑰殤皺眉,這確是不爭的事實。
一直旁觀的海留笙看着花容月譏誚地道,“瑰殤再怎麼樣,也比你個幫不上忙的庸人好。再說,如果不是瑰殤,你早就葬身在陣
法裡,不感激反惡言相對,真是素質低下!”
被黃毛小兒教訓,花容月心裡憤恨不已,她冷哼了一聲揚長而去,她離開的方向,正是去往皇宮裡的太醫館的。
海留笙奇怪地問道,“怎麼,你不去看看鳳冥?”
瑰殤搖了搖頭,擡腳就往宮外面的方向走,在那個風如刀割的無底洞裡,她已經揚言,鳳冥這個人她不要了。
她向來說到做到,便再不會插手鳳冥的事,只等他解了毒,要他交出一紙和離書,從今往後,她們兩人便再無瓜葛了。
人剛走出御花園,瑰殤就被三個太監攔住了,領頭的太監,便是幾個月前在紅綾樓,那個陰陽怪氣,翹着個蘭花指,給她搬來一紙聖旨的太監。
然後,她就嫁給了鳳冥。
“六王妃,別來無恙啊。”領頭太監立在她跟前,沒有上次的輕浮小覷,他這一次的態度變得謙卑多了,面上滿帶笑容,“皇上和七殿下在大殿裡,正等着要見你,你跟咱家去一趟永清宮吧。”
皇帝老頭和七殿下?瑰殤擰了眉,她一直不喜跟皇室中人打交道,因此,她纔不去太醫館守着鳳冥。
沒料到,她離宮的半路,還殺出了個死太監攔住她,沒膽量枉顧皇命,只好跟着死太監去了。
順便,她把海留笙收回到空間戒指,他性子暴躁又高傲,難保不給她添麻煩,她暫時可不想暴露自己,跟璇冥王室明裡鬥。
要知道,焚香可是在三國搜捕着她,她不敢亂來啊,目前她就是隻見不得光的老鼠,只能藏着掖着。
富麗堂皇的大殿裡,一身金絲龍袍的皇帝坐在高位上,他平靜地注視着,跪在地下的絕色少女,淡聲道:“起來吧,給六王妃賜坐!”
瑰殤起身,面不改色地坐上軟椅,謙恭地低聲問着,“不知,父皇把兒臣叫來永清宮是爲有何事?”
她幽幽的目光,落到坐在皇帝旁邊的一名男子,神色怔了怔,這人,她竟在寶安寺遇見過,便是那名在她用齋飯時,同她搭訕的男子。
皇帝神色複雜地盯着她,“瑰殤,朕聽說你入了鬼厲魔魘陣陣,卻毫髮無損地出來了?”
他是聽說了的,好些英雄才幹進了這陣法,是連屍骨都不曾留下,可見陣法的可怕陰毒。
不得已,他纔派人把鳳冥召入宮裡,鳳冥帶着花容月闖陣,陣法是破了,兩個人卻都受了重傷。
唯獨瑰殤,毫髮無傷地走了出來。宮裡的人都傳,是鳳冥雄才大略武功蓋世,才能破了這恐怖的鬼厲魔魘陣,個個說他是璇冥王朝的頂樑柱。
皇帝卻並不這麼覺得,他認爲,破陣之人,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名女子,縱然在他一朝帝王面前,這女子依舊淡定從容,完全不畏懼他的帝王之氣。
他的好兒子看上的女人,果然是非一般啊!
瑰殤面色驀地黯然,她沉了小臉,眼眶裡蓄了清瑩的淚珠,楚楚可憐地哭訴着,“是王爺搭救了我,否則,兒臣哪裡能活着回來啊……”
“你是說,吾兒身受重傷是爲了救你?”
瑰殤眼珠轉了轉,她如果說是,這皇帝會不會一跺腳一揮手,張口就喊,來人,將這害夫的女子拖出去斬了!
她當然是不能承認了!!
她低下眉黯然神傷,怯弱的聲音從嘴裡傳出,委屈極了,“王爺的傷,確是爲了個女子,可惜不是我……”
皇帝沉默,闖鬼厲魔魘陣的女人就有兩個,不是她,便只有花容月了,花容月是鳳冥的紅顏知己,要說他爲了救她,不顧生死,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身墨衣的洛瑾墨勾脣笑了,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心中暗道,這女子精湛逼真的表演,他竟挑不出一點錯。
皇帝的猜測,他自然也是有所懷疑的,寶安寺一見,他便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能得向來眼高於頂的鳳冥青睞,她豈會是個不中用的俗物?
鬼厲魔魘陣何等厲害,她能毫髮無損地走出來,便證明了她有多麼厲害。
洛瑾墨面上掛着虛假的笑容,拱了拱手,很虛僞地拍着馬屁,“貴朝的戰神果然名不虛傳,竟能破了這驚世之陣,本殿下是相當的佩服啊!”
皇帝虛以爲蛇地與之交談,“七殿下哪裡的話,吾兒也是費盡心思才解開此陣,還是貴國的陣法厲害。”
瑰殤面色一冷,何止是費盡了心思,差點沒要了鳳冥這條小命,皇帝也真是心狠手毒,派身受重傷的鳳冥應戰破陣,虧他開的了口。
這商朝的七殿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暗地裡給鳳冥下了毒,隔日,又逼他破這兇險之陣,是想要了鳳冥的命吧?
她到底是咽不下這口惡氣,擡起頭,目光直直地射向洛瑾墨,沉聲問道:“七殿下,聽說這陣法是你親手所布?”
“正是本殿下親手所布,不知王妃,有何賜教?” 洛瑾墨淡然一笑,很大方地承認了,他就這麼看着她,明朗的星眸裡滿含深意笑容。
他並不喜歡鳳冥,鳳冥這個人老是搶他風頭,不管他是做什麼,都會被鳳冥狠狠的壓一頭,明明商朝纔是三國之首,他又貴爲商朝最受寵的太子殿下。
本該聞名三國的人應該是他,可是偏偏,這個不受寵血統低賤的鳳冥,卻扶搖直上九萬里,赫赫威名遠揚,讓三國的人聞風喪膽。
瑰殤冷冷地看着他,脣角勾起笑容,三分譏誚,七分嘲諷,眉眼裡卻是一派祥和之色,“你布的陣法倒很一般,只是,陣品就實在是高了,讓我望塵莫及。”
陣品?她是在以陣喻人吧?洛瑾墨眸色條地變深,脣邊漫出森測測的笑意,他是不喜歡鳳冥,不過,鳳冥青睞有加的妻子,他倒是別樣的感興趣。
他露出詭譎的笑容,他若是跟璇冥王朝的皇帝提出,他要娶了瑰殤和親,皇帝會不會欣然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