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風輕雲淡地掃了她一眼，掩住了戀戀不捨，他揮了揮衣袍，白蓮花便飛快地升入了雲層，快速地前行着。
總有一天，你會看清這一切，明白我的苦心。
瑰殤垂下眸子，卻發現有一雙繡花金絲白靴立在跟前，她怔怔地望向了來人，眼裡盛不住的失望蔓延開來，“爲什麼……會是你？”
來人一身乾淨素潔的白袍，他將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半蹲下身子，動作輕柔地披在她的身上，他溫婉地笑着，“天氣冷，坐在地上你會着亮的，起來，跟我走吧！”
瑰殤的指甲陷入肉裡，她沉聲問，“跟你走？鳳辰，你要我去哪裡？”
是的，他是鳳辰，而不是她心心念唸的鳳冥，她不知道鳳冥是敗了還是勝了，也不知道，鳳辰爲何會身在此處。
天知道她心裡有多怕，她爲了他拼搏這一夜，如果他輸了身首異處，如果……只是如果，她一個人要怎麼辦？
鳳辰沒有挫敗之意，反帶着一種勝利者的君臨天下風範，他淡淡地笑着，“瑰殤，你不用怕，他已經如願登基爲帝了！”
瑰殤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麼，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拿王位和江山換你，你猜，他怎麼選？”
瑰殤沉默，久而久之的沉默，把江山和美人放在鳳冥面前，他會怎麼選？就算瑰殤再不敢相信，卻也隱隱明白，他把自己給賣了，而且賣了一個好價錢。
她還是執拗地問了，目光灼灼，“他選了什麼？”
鳳辰一臉悲憫地望着她，“你應當是明白的，何必再自尋煩惱，瑰殤，他註定不是你該愛的良人。”
瑰殤笑了，目光冷冽地看向鳳辰，復又苦笑着問:“你是要我感激你嗎？用你的江山還我一個殘忍的真相。”
“我不在乎江山和皇位，不在乎璇冥王朝，我只在乎你，我只想和你快意人生。”鳳辰看着她笑得溫柔似水，他頓了頓，輕輕將她攬入了懷裡，“瑰殤，你答應我的，如果私奔一定要帶上我。”
慕楓在一邊遠遠地看着，他想了想，還是大步地走上前，虎視眈眈地瞪着鳳辰提醒道:“五王爺，這是我的主子六王妃，請你自重點，放開我家王妃！”
寒風瑟瑟，吹得瑰殤的心都涼了半截，她感覺全身的力氣抽離，只能依賴性地靠着鳳辰，猛然擡眸看向慕楓，她笑得絕美而淒厲，“代我告訴鳳冥，從今往後我們恩斷義絕，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就當她眼瞎愛錯了人吧，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愛過男人渣呢？呵……可惜了鳳冥的精湛演技，他要是在21世紀，一定能不費吹灰之力拿影帝吧！
她深深地看了眼鳳辰，“扶我起來，既然承蒙五王爺看得起我這殘花敗柳，我便陪你雙宿雙飛闖天下吧！”
慕楓連忙大聲喊道，“王妃，你不能走，王爺還在等着你呢，你這要是走了，屬下就不能跟主子交代了！”
再痛莫過心死，瑰殤覺得她一身很累很痛，可卻趕不上這心傷，讓她幾欲肝腸寸斷，痛得難以自拔。
她冷冷得笑着，“你主子拿我換了江山和王座，多麼好的一筆交易，你又何必在這浪費口舌？”
江山？慕楓震驚地看向了鳳辰，後者一臉坦然自若，難怪鳳辰會跑到這裡來，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政變？
忽然下起鵝毛大雪，雪花漫天卷地落下來，紛紛揚揚，她一身絕美淒厲的血衣，在雪白的天地裡，踩着一路白雪漸行漸遠。
鳳辰始終靜靜地伴在她身邊，一走出衆人的視線裡，瑰殤便將攙扶着他的鳳辰推開了，她恨恨地說道:“從此，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別再跟我一道了。”
她是恨鳳冥的，可對鳳辰，她也是喜歡不上來的。
鳳辰只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恨我嗎？恨我讓你看清這一切？”
瑰殤沉默不語，坦言說，與其讓她被矇在鼓裡，她倒是寧肯得知真相，他不愛她就不愛吧，在他眼裡，江山和王位重於一切，既然可以用她不費一兵一卒換，他又何樂而不爲呢？
只是辜負了一個小女子的癡心罷了，鳳冥身居王位，此後他會有後宮佳麗三千
，又怎麼會……在乎她一個小角色呢？
可是她的心酸澀難忍，幾欲掉下眼淚，卻都被她用力得忍了下去，哭？有什麼好哭的？爲了一個賤人，放棄一片草原，她又何必？
他可以坐擁天下佳麗三千，大不了，她就帶着她的家當跑去紅豆國，買個宅子，三妻四妾，豈不是美哉樂哉？
瑰殤突然笑了，笑得卻比哭還要難看，她用力地癡癡大笑，“你不是要跟我私奔嗎？好啊，我同意了，你就跟我去紅豆國吧，我可以讓你做大，但以後我還要娶小，你可願意？”
“……”鳳辰覺得她得失心瘋了。
鳳辰扯了扯脣淡淡地問:“你就不怕焚香在紅豆國嗎？”
瑰殤立時就閉上了嘴，她當然是怕，可……她很想去紅豆國，她也不知，她覺得，有什麼在紅豆國等着她，只有他才能安撫她的一切心傷。
瑰殤狠狠地大聲說了句，“怕個錘子！他是我爹！”
鳳辰眼睛不由得抽了抽，不是吧？焚香是他的爹？可……她不是女帝的女兒嗎？而且印象中，她爹早就因病早逝了吧……
莫非只是謠傳，事實上，她的爹地是還活着的呢，鳳辰倒也沒想違揹她的心意，只是彎下腰，摸了摸她及腰的鴉黑長髮，“罷了。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反正他就是一葉浮萍，他去哪裡都是差不多的。
冬日裡的風雪交加，他們自然是不會選擇御劍而行，因爲會在半路上凍死的，再說，瑰殤一身的血衣傷痕累累，也得回去包紮淺口。
鳳辰抱着受傷的她光明正大地回到京都。
一路上受盡千夫所指，各種指指點點，瑰殤聽得心裡相當火大，她掙扎着爬下來，從鳳辰的腰間取下銀鞭，揮舞着將個多舌的男人捲起，狠狠地砸到地上，她眼裡充斥着陰鷙和血腥，“誰膽敢嚼我舌根，就等死吧！”
她一身的血腥味和血衣，再加上她眼睛裡殺氣騰騰，周圍的人都嚇得後退，乖乖地閉上了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