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讓白玄燁自幼就這麼叛逆,恐怕生養他的白家都不得而知。
“肅靜,我叫你們來是討論,不是吵架。趙家如此咄咄逼人,縱使他們在燕京的實力比我們強,但如果白家整合大陸和港臺公司,還不至於被他們壓在身下。既然玄燁堅持站在蘇北這邊,我們沒有退路,只能和趙家分庭抗禮。”
白海天這位素日韜光養晦的老人,對白玄燁這個孫子有種恐懼心理,這是任何人都想不通的。
“難道爲了一個區區的蘇北和白畫扇,就要面臨整個家族陷入困境的狀況?”一位沉醉於古武修煉的叔輩疑惑道。
“我們不如以一種中立的態度看待這件事,蘇北殺了趙昆鵬,而咱們家這位讓人頭痛的二小姐愛上了蘇北,但是趙家肯定知道玄燁和畫扇兩個孩子已經分離出白家。這是個很默契的局勢,只要我們不聞不問,趙家也不會主動來找我們的麻煩。”
“我同意三叔的意見。”一個和白玄燁平輩的青年說道。
這羣養尊處優的貴族家庭成員,能量是不可否認的,但是真正經歷過陰謀和血腥的人,恐怕只有白玄燁。
如果白玄燁不叛變,未來肯定是白家復興的最大希望。
所有人都覺得,因爲一個蘇北和白畫扇,不足以動用家族力量和趙家抗爭,哪怕真的會讓白玄燁兄妹去死。
白海天這位家長之所以怕他的親孫子,不是因爲白玄燁實力強大,而是因爲白玄燁在分離白家的時候,帶走了一批擁護他的白家子弟。現在老的更老,不老的一輩也變老了,白家人現在才意識到白家人才匱乏,尤其是看到白玄燁在江海的成績後,更想讓他重新回到白家,只是礙於長輩的面子張不開嘴。
以一種嘲諷陰冷目光注視這羣跳樑小醜的白玄燁冷笑道:“難道你們真的天真的認爲我妹妹會隨隨便便喜歡一個路人?”
坐在黃花梨木牀榻上的白海天抿了一口大紅袍,“什麼意思?這個蘇北確實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尤其是他創建的雪煙中藥品牌。”
白玄燁冷嘲熱諷道:“所以我說你們都是廢物,爲什麼不承認呢?連李青雲這個草包,都覺得蘇北不簡單,你們卻還趴在井底當癩蛤蟆……”
“玄燁!”白海天氣得有些發抖,這個孫子真是太不像話了。
白玄燁開門見山道:“算了,看在爺爺沒幾年活頭的份上,不陷害你們了。”
“放肆!白玄燁你真當自己是什麼東西?信不信你走不出家門!?”跟白玄燁同輩的白一陽拍案而起,區區的一個玄階中期,膽敢號令整個家族,他是第一個不服的。
氣度決定格局,白玄燁從來都是用常人看不到的角度審視一件事情,被罵了一頓,反而笑道:“當然信,你們這些人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呵呵,真是可笑,雖然離開燕京好幾年,但是你自己在燕京是什麼口碑不清楚嗎?連你最好朋友的女人都要玩弄,殺人不眨眼……”
“嘖嘖好一個殺人不眨眼?十五年前的今天,爲了家族地位,拿我六歲的妹妹和別人訂親,家族形勢穩定後,又被趙風雲那個老狐狸忽悠,一夜之間,四個家族的高手,殺了人家全家一百多口人,其中不乏老人女人和孩子。就是這樣一羣可愛的猛獸,居然跟我談仁義道德,哈哈,真是可笑至極,你們連當壞人都不夠徹底啊。”
白海天差點當場氣死,這是一段黑歷史,但是確有此事,沒想到白玄燁連這些事都知道。當年四大家族聯合澆滅蘇家的人中,除了各大家族主事者外,別人一無所知纔對。
“蘇家……”白海天感覺突然被雷擊中了一樣,驚訝的看着白玄燁,這個他親自取名的孫子,卻一點都看不懂這孩子。
“看來爺爺恢復記憶了呢,沒錯,蘇北就是蘇家的遺孤。”白玄燁說完這句話,渾身的氣勢忽然變得冷冽起來,“這個秘密目前只有畫扇和我知道,如果在場的諸位廢物走漏了風聲,誰說漏的,誰第一個死。”
書房內幾個白家話語人呆若木雞,在蘇家滅亡後,四大家族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尋找蘇家後人,企圖斬草除根,一直持續了幾年之久,難道真有漏網之魚?
“你怎麼知道的……”
“不可能,連我都不知道,趙風雲更不知道……”
整個家族震動了,這個消息不亞於遭受了一場大地震。
白玄燁搖晃着手裡的紅酒,深深的聞了一口酒香,哈哈大笑,站起身來,一身白色的西裝朝着書房外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當你們滅絕人性大殺四方的時候,很不巧,我偷了蘇家的風水珠,否則就會落到趙家的手裡。哼,不知死活的東西,如果當年趙家得到這顆風水珠,他們就會有一位天階高手誕生,如果這件事發生了,第二個滅亡的就是白家,第三個就是東方家族、第四個就是蔣家。”
說到這裡,白玄燁停住腳步,淡淡的說:“也就是說,你們這羣蠢豬,十五年前被我這個八九歲的孩子救了一命。那時候我就看透你們這羣尸位素餐的廢物未來了,想要讓白家長盛不衰,老頭子,把整個白家都交給我吧,你們根本不配對我指手畫腳。”
“你……”白海天忽然有一種無力和挫敗感。
“嘿嘿,老頭子,你已經老的不能做出正確的決策了,新時代的遊輪上,不需要你這種老人家,留一口氣下下棋看看書吧。”
一身白色西裝黑色長款風衣的白玄燁,在整個白家話語人面前漸行漸遠,今年燕京的雪很頻繁,那個不可一世的背影,在每個白家成員的心裡都留下來莪一個陰影。
面對這麼放肆的白玄燁,白家停止對白玄的燁聲討大會,喧鬧和誹謗的聲音嘎然而止。一直等到白海天這位最高發言人長嘆了口氣,纔再次低聲議論起這件貫穿了十幾年的陳年往事。
“不得不說,玄燁罵的對。當年陷害蘇家的事情,我們確實欠考慮,被趙風雲那個老狐狸借刀殺人。”
白海天長嘆一口氣,忽然笑了,看來白家不是五大家族中最弱的,至少他這個孫子很強,用白玄燁的話來說,八歲的他,已經懂得像一個智者一樣去爲家族全盤思考。
“如果……如果讓其他四家知道,是我們隱瞞了蘇北這孩子,恐怕……”
“所以這個秘密就算是面對家族滅亡都不能走漏出去。”
“這麼說蘇家的風水珠已經還給蘇北了?讓我不懂的是,就算蘇北是蘇家的後人,畫扇怎麼會喜歡上他?難道僅僅是因爲十五年前那個存在幾天的婚約?”
事到如今,白家已經沒有退路了,各種非議到此結束,就算不服白玄燁,也不得不站在他這邊。因爲,白玄燁或蘇北出事的話,那麼蘇北的身份肯定會暴漏,到時候其他四大家族肯定會拿白家開刀。
也沒有人不臣服於白玄燁,當年四大家族多少古武高手尋找蘇家的風水珠,居然被一個八歲的孩子給耍了十幾年,不得不說是個很大的諷刺。
走在燕京大街上的白玄燁,坐在公園的石凳上,閉上眼睛感觸着故鄉的味道,陰霾冰冷的雙眼出現很少見的傷感,隨即變得冰冷嗜血。
思緒回到十五年前,八歲的白玄燁還並非現在這麼陰謀和邪惡。那段時間,爲了哄自己六歲的妹妹白畫扇開心,他經常躲在白畫扇的背後看着她哭泣,直到那個叫蘇北的孩子出現。
蘇北和白畫扇的同年友情只維繫了幾個月,白畫扇發現蘇北就是蘇家人後,毅然決然的讓家丁封上了蘇北進出自如的狗洞。可也就是從蘇北消失後,白畫扇就一直沒有開心過。
於是,在燕京第一場大暴雪的當天,白玄燁還自作聰明的穿了一套白西裝,大有雪地迷彩的感覺,他要到蘇家找蘇北,找那個勾引自己妹妹不開心的小子算賬。
命運的齒輪就從這一天被推動了,白玄燁沒看見蘇北,而是四大家族古武高手對蘇家的大屠殺。見一個殺一個,無論老少,白玄燁怕極了,還好他穿着白衣服,陰差陽錯躲在蘇家的古井裡,並且捅塌了一堆積雪,在冰冷中度過了一夜,順便盜走井裡的風水珠。
這天晚上之前的白玄燁是個陽光的兒童,而經過這一晚他整個人都變了。爲什麼白玄燁從來只穿白色的衣服,並不是因爲他姓白,而是隻有穿着白衣服,纔有一種安全感。
白玄燁的陰險和桀驁,是因爲他見證了蘇家的滅亡,懂得了人心險惡。他是如此的熱愛自己的家庭,如此的尊重自己的爺爺和長輩,卻親眼看見他們拎着屠刀殺害了蘇家人,殺人的聲音和父輩的冷笑就發生在白玄燁的頭上,你怎麼讓他心裡不變態?
而如今,蘇北還活着,妹妹也還活着,他掌握了在家族主動權,也有能力保護這兩個人。世界本就是虛假的,慈眉善目的人手上沾滿鮮血,而像白玄燁這樣的惡魔之子卻懂得愛和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