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鐵蛋說:“你好像早就料到了,這些卡車肯定會出現
。???? 鐵蛋回答的很坦誠:“是啊。”
我說:“這幾輛卡車是幹什麼的?”
鐵蛋說:“精神病院的車,還能幹什麼?”
楊念魂跑的英姿颯爽,而且有餘力說話:“麻痹的,鐵蛋你就瞎編吧。有開着卡車拉精神病人的嗎?”
鐵蛋一臉不屑:“這可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不信?你問問老麻頭和八嬸,看看他們兩口子見過沒?”
老麻頭和八嬸對望了一眼,像是在交換意見,然後,像是有些疑惑的說:“這卡車,倒是有點像是範莊的。”
範莊的大名人人如雷貫耳。就算是青龍,楊念魂等外地人不知道,或者佯裝不知,也早被我炫耀式的反覆講述而耳熟能詳了。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範莊已將算是我們這裡的一個神秘的景點了。
所以老麻頭和八嬸說這卡車像是範莊的。我們馬上就意識到,他們兩個已經確定了這就是精神病院的車。
但是,範莊在河南。據我所知,這裡是陝西。隔着幾千里拉幾個病人,這也太有點匪夷所思了。
桃花拽着我的胳膊,這樣跑起來省力多了:“咱們範莊,這麼厲害了嗎?這裡的精神病人也收?”
我甚至有些自豪了。得意的看着其他人:“我覺得沒準真是。誰知到範莊到底多大的規模呢。”
八嬸跑的氣喘吁吁:“鐵蛋。人家是開着卡車。咱們是兩條腿。難道要一直追到河南去嗎?”
鐵蛋樂了:“看您老說的這話。聽見了讓人笑話。”
隨後,鐵蛋一轉彎,帶着我們向一個陡坡跑過去。
草長樹稀。我們的速度很快,那些綠色的草抽打在我們的腿上,甩出一條條綠色的印子。
等我們爬到陡坡最頂端的時候,發現這裡是方圓幾裡內的最高點了。站在這裡四處望,真有些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鐵蛋指着下面迅速移動的一串燈光:“就是這些卡車。”
我們盯着它們。看見它們蜿蜒盤旋,越走越遠,最後到了一個大院子裡。
鐵蛋躺下來,仰頭看着天上的星星:“都記住了嗎?就是那裡。”
我撓撓頭:“精神病院?”
鐵蛋樂呵呵得說:“沒錯,範莊陝西分院。”
我們全都躺下來,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
八嬸說:“大力,你聽我的,這個唐凱麗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你跟着嬸回家,把鄉親們救了,然後和桃花結婚,生娃。就算了。”
我覺得八嬸說的挺好。住在自己家,有這麼多親戚朋友,平平安安的,遠勝過現在這樣天天東奔西跑的。
但是老麻頭嘆了口氣,像是看透世情一樣:“哪有那麼容易。你想平平安安,別人就一定讓你平平安安嗎?”
八嬸大怒:“你給我滾,就會說這種讓人喪氣的話。”八嬸不止是說說而已,一腳把老麻頭踹下去了。
老麻頭根本沒有防備八嬸會踹他。身子向後一倒,就要從山頭上滾下去。
這可把我急壞了。這段陡坡崎嶇不平,上面很多尖利的石頭。老麻頭這麼一滾,沒準就磕住腦袋。萬一腦震盪什麼的,還不是得讓我揹回去?
我想伸手去拉老麻頭,但是太晚了,他整個人已經掉下去了。
八嬸估計也有些後悔,驚慌失措的啊了一聲。
只是沒想到,老麻頭剛倒在地上,就和一個黑影撞在一塊。砰地一聲。老麻頭停下來了,那黑影掉下去了。
老麻頭抓着一棵小樹站起來,一步步走上來,對八嬸說:“你也太狠了。這麼高就把我踹下去。”
八嬸有意岔開話題:“剛纔你把什麼撞下去了?”
老麻頭撓撓頭:“不知道,黑燈瞎火的,好像是個人。”
桃花着急的說:“是個人?咱們趕快去看看吧,這一撞,我看他肯定傷的不輕。”
鐵蛋招呼了一聲:“走吧,咱們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我們這一羣人又開始向山下走。
這一趟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追車,莫名其妙的爬上來,又莫名其妙的回去。
八嬸接着勸說我:“大力,明天跟着嬸回家吧,別理這裡的事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八嬸。只能沉默不語。
奈何八嬸很執着,一直勸我明天跟她回家,非要讓我親口答應不可。
我正在煩惱。忽然聽見草叢裡有人在呻吟。
我連忙抓住大好時機走過去。
草叢裡躺着一個人。正在痛苦的哼哼。我走過去,接着月光一看:“喲,這不是船老大嗎?”
船老大聽見我的聲音,痛苦不堪得說:“幾位,你們推我幹嘛呀
。”
我說:“冤有頭債有主,誰推你了。”
船老大說:“老幾位,你們敢做不敢當,這可太沒有江湖義氣了啊。我辛辛苦苦追過來,剛爬到山頂就被推下來了啊。”
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個黑影是你啊。”
船老大馬上抓住了把柄似得:“你承認了,是不是?”
我抓着他的胳膊試圖把他擡起來:“哎,大夥都不是故意的,黑燈瞎火誰看得清來來來,我把你拽起來。”
沒想到,船老大發出殺豬也似的一聲嚎叫:“疼疼疼,哎呦,斷了。”
我大喝一聲:“斷了老子給你接上。然後把他背在了身上。”
船老大一路上都在嚎叫,估計是有幾根骨頭錯位了什麼的。
我們回到村子,在小賣部大吃大喝。吃飽喝足之後,沉沉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八嬸就要出發。
她已經向船老大問明白了路,又從小賣部盜得幾百元鉅款。
臨走的時候,八嬸問我:“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我神色猶豫。
桃花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拉着八嬸走了。
跟着八嬸走的,還有老麻頭。
他們三個已經走出去老遠,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又把他們三個人叫回來。
八嬸意出望外:“改主意了?”
我搖搖頭:“劉大拽臨死前說,北京出事了。柴家人都被軟禁了,千眼井的鄉親們下落不明,你們千萬要小心。萬一應付不來,就等等我。反正,我很快就去了。”
老麻頭等人點了點頭。走了。
這邊,鐵蛋等人正在吃飯。
現成的爐子,雞鴨魚肉得在鍋裡亂煮。
我有點看不過去:“不是自己家的東西也不能這麼糟蹋呀。”
青龍拿着個大鐵勺,一邊攪一邊說:“關到精神病院的,沒個一年半載的出不來,與其這東西放壞了,還不如咱們吃了算了。”
我跺跺腳:“我倒不是心疼東西,就是沒見過你們這麼做飯的。你瞅瞅,方便麪調料能和燒雞一塊煮嗎?這是什麼玩意?怎麼還有花生油?你們當香油的使嗎?我算是知道了,爲什麼老麻頭三個人說什麼也不肯吃了飯再走
。”
掌勺的大廚楊念魂興高采烈,正在把想吃的各種東西一股腦往鍋裡塞:“麻痹的,程大力你懂個屁,這飯聞着多香啊。”
青龍也在一邊起鬨:“人家大力那是資深光棍,專業做飯二十年,可能說的也有些道理。”
我對這種諷刺的反擊簡直是條件反射的,速度快的驚人。我說:“在座的哪一位不是光棍?站出來。”
青龍、鐵蛋、楊念魂都不說話了。
船老大怯怯得舉手:“我不是光棍。不過,我也覺得這麼做飯是在糟蹋東西。”
這頓飯足足做了半個小時。等那些生肉終於煮熟的時候,方便麪和菜葉子等等已經爛掉了。
我皺着眉頭勉強吃了一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其餘的人,大概都是這種想法。
鐵蛋把碗扔在地上:“夥計們,咱們走吧,去精神病院。”
楊念魂是我們這些人中唯一吃的津津有味的。她把臉從碗裡擡起來:“爲什麼要去呀?”
鐵蛋問她:“你還想不想解毒?唐凱麗可是解毒方面的奇才。”
楊念魂睜着無辜的大眼:“以前我走路搖搖擺擺,現在我身強體壯。解什麼毒呀,我不解。”
鐵蛋撓撓頭:“青龍和大力想解毒,你作爲朋友幫個忙怎麼樣?”
楊念魂看着我們:“你們想解毒?”
我心想,我身上現在有沒有毒還另說。反正我自己倒是覺得挺健康。不過,我必須得去把唐凱麗找到,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問她。
於是我點了點頭。
楊念魂嘆了口氣:“也罷,老孃就陪你走一趟,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船老大跟在後面:“我也去,我也去。”
鐵蛋說:“你去幹嘛?你身手很好嗎?”
船老大有些赧然:“那倒未必,不過,我們這些吃江湖飯的,多少認識幾個人,沒準能幫你找到個熟人。順順利利把大仙救出來。”
鐵蛋一臉不屑:“你拉倒吧。你要是真有這麼大的能耐,昨天晚上就該跳出去跟那些開卡車的打招呼了。”
船老大還要狡辯:“我認識的都是大人物,那些小兵子可不熟。”
鐵蛋不耐煩得揮揮手:“你也跟着來吧。不過,放機靈點。”
船老大興奮地直搓手:“救出大仙可是大功一件。我的仙丹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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