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凱麗問我:“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驚奇地說:“全身都不疼了。這要真是神了。怎麼見效這麼快?”
唐凱麗不屑的說:“蛇毒砒霜,哪個效果慢了,別總以爲中醫都是慢吞吞的。”
我說:“這藥到底是什麼藥啊,怎麼效果這麼好。”
唐凱麗說:“類似於麻沸散,全身麻醉,偏偏不影響大腦。大力,你覺得媽這個方子厲害嗎?”
誰知到這方子厲害不厲害,我只知道她這麼辦不大靠譜。我怕幾乎從牀上跳起來:“你怎麼能麻醉我呢?這玩意……我……”
唐凱麗說:“我什麼我?你從誰那聽了一言半語,認爲麻醉不好了?我告訴你,你就聽我的,保證你過兩天活蹦亂跳的,不然的話,疼死你。”
唐凱麗掀簾子出去了。
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全身上下都裹着。只露着一雙眼睛一個嘴。看來我確實傷的挺重,就算這些傷全都是皮肉傷,這麼大面積,也夠我疼一陣子了。
我看看桃花,她還在抽噎,不過,哭聲已經漸漸止住了。
我對桃花說:“桃花,別哭了。走,扶我到外邊走走吧,順便講講,怎麼把我救回來的。”
桃花扶着我,我們兩個慢吞吞的往外面走。
我固然全身不疼了,但是覺得氣虛血弱,使不上力氣。走得慢慢騰騰,活脫脫像一個老太太。
我問桃花:“光頭呢?”
桃花說:“送醫院了。唐大仙說他的病不重,送醫院就能治。”
我笑了:“唐凱麗還真是聽看得起自己的醫術。”
我們兩個正在院子裡溜,遠遠地對面走過來一個人,也是全身繃帶,露着兩個眼睛。
我心裡疑惑:“難不成這院子裡有一面大鏡子?怎麼又出現個全身繃帶的人?”
對面那人顯然也看見我了,眼睛瞪得正圓,嘴裡含糊不清的喊着什麼,兩踉蹌請衝我衝過來。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呆在原地,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比較合適。
桃花顯然知道她要幹什麼,連忙跑到前面攔住那人:“都受傷了,有什麼賬不能過兩天算嗎?”
那人掙扎了一番,終於安靜了下來,惡狠狠的看着我,從嘴裡慢慢吐出三個字:“麻痹的。”
我一聽這話,驚奇道:“你是楊念魂?”
楊念魂兩眼上翻,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我好奇的問:“你怎麼也弄成這副樣子了?”
楊念魂說:“還不是拜你所賜?”
我伸手想撓撓頭,結果撓到一頭繃帶:“拜我所賜?你救我的時候被老麻頭揍了?”
楊念魂等着我,呼哧呼哧喘氣:“老孃是讓你揍得。老孃看見你被抓走,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去u救你,你可倒好,恩將仇報,居然和我動起手來了。趁我不備偷襲我?你再來一次試試?看看我能不能把你打骨折。”
我更加疑惑了:“我和你動手?我不記得啊。”
我忽然明白過來了:“當時我自己的血濺到嘴裡,整個人都神志不清了。”
楊念魂還不依不饒,站在院子裡大吵大鬧。
唐凱麗走出來:“都別吵了。”
我連忙走過去,問唐凱麗:“我昨天晚上忽然神志不清,我喝了自己的血……”
唐凱麗搖搖頭:“原因不在你的血。你的血和你的身子是相同的,世上沒有人能喝自己的血還引起這麼大反應的。”
我說:“那是怎麼回事?我是不是又要像以前那樣了,一到晚上就亂七八糟,東走西逛,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唐凱麗安慰我說:“你別擔心,應該不會。你昨天之所以神志不清,大概是因爲被桃花媽吸血之後,餘毒未清,你身上的平衡被打破了。再加上被老麻頭算計,身上流了不少血。這時候,是人體最虛弱的時候。老麻頭那把刀上,很可能帶着劇毒。那點毒當然不可能要了你的命,不過,可能觸發了什麼,讓你突然發了狂。”
我對楊念魂說:“你聽見了吧,,不是我故意傷你的。”
楊念魂說:“你要是殺了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不用判刑了?”
我懶得搭理楊念魂,問唐凱麗:“其餘的人呢?”
唐凱麗說:“出去抓老麻頭了,一夜都沒回來。老麻頭也被你打傷了,而且據說傷的不輕,現在找到他,應該不是太難。”
我和唐凱麗說了一會,忽然感覺肚子很餓,於是去找吃的。
等我到廚房的時候,發現桃花媽正坐在椅子上,八嬸坐在旁邊給她餵飯。
八嬸看見我,一臉的尷尬加歉意。
我原本打算當這兩個人不存在,然而畢竟是幾十年的交情,我嘆了口氣,喊了聲:“八嬸,吃飯呢。”
八嬸驚慌失措的應了聲:“哎,大力,還疼嗎?”
我揮揮手:“沒事。”
桃花媽在椅子上支支吾吾,我走過去問:“您這是怎麼了?”
桃花媽含糊不清得說:“混小子,別總勾搭我們家桃花。”
旁邊八嬸聽得滿臉尷尬,安慰我說:“大力,你別往心裡去。”
我冷笑一聲:“好啊,我不往心裡去,我就當沒聽見,每天還和桃花在一塊玩。”
八嬸像是轉了性一樣,再也沒有往日破口大罵的凌厲氣勢。大概她覺得很是對不起我吧。
桃花媽卻被我這話氣的直瞪白眼,把桃花叫過去,含糊不清的數落。
我纔不管他們呢,找了點飯,坐下來就吃。
吃到一半,忽然聽見外面人聲鼎沸。
我走出去一看,原來是鐵蛋等人回來了。
回來的不僅是鐵蛋,還有青龍,以及青龍手下的一衆小弟。
我關切的問:“抓住老麻頭沒?”
鐵蛋走到屋子裡,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沒抓住,那小子太狡猾了。不過,我們動了一切能動的關係,保證他出不了北京城,無論是大醫院小診所,都有我們的人守着,有本事他就別買藥,我看他身上的傷能扛多久。”
我們正在交談,忽然聽見外面有人大喊:“老大,抓住了,抓住了。”
我喜出望外:“有效果啊,這麼快就抓住了?”
我們幾個興沖沖趕到外面。看見夥計們擡着一個擔架,上面是另一個木乃伊。
我說:“抓住誰了這是?”
夥計說:“老麻頭啊。”
我看看這個裹得一點皮也沒露出來的人:“你從哪看出來的他是老麻頭?”
夥計說:“這個人剛來的時候身上沒有繃帶。但是滿身鮮血,迷迷糊糊往醫院走。我問他:‘是老麻頭不?’他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於是我們讓醫生給他包紮了一下,把他擡來了。”
我看着擔架上的木乃伊:“沒想到,我下手這麼重啊。”
鐵蛋伸手把打算靠近的我攔住了:“小心有詐。”
我忽然明白過來:“如果這真是老麻頭的計策,混到我們當中來,趁人不備,一刀扎進去,那可真是太陰毒了。”
青龍示意他的夥計:“把頭上的繃帶摘下來,讓我看看他是什麼樣子。”
頭上的繃帶一圈圈被摘了下來,露出裡面的一張臉。上面塗着紫藥水,像是長熟了的茄子,烏黑烏黑的。
但是即便如此,我們也能看出來,這人根本不是老麻頭。
青龍有點生氣,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廢物!”
那些人低眉順眼,誰也不敢說話。
這時候有,楊念魂忽然在我身後大喊大叫。
我回頭,看見她嘴裡塞着不知道什麼食物,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話。
我對她說:“你臉上裹着繃帶,本來就說話不利索,咱們呢嚥下去再說話嗎?”
楊念魂顯然採納了我的意見,抻脖瞪眼了好一會。這才張嘴說:“老闆。,他是老闆。”
我說:“你今天怎麼前言不搭後語的,什麼老闆?”
鐵蛋忽然失聲喊道:“沒錯,這不是旅館老闆嗎?慚愧,我們認識十幾年了,連我都沒認出來。”
我說:“這是旅館老闆?他不是去什麼天足觀了嗎?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哎呦,阿花呢?”
我揪住剛纔那小夥的衣領子:“你有沒有看見一條蛇,和這個人在一塊的。那蛇特別大,堆在你面前跟座山似的。”
小夥茫然得搖了搖頭。
唐凱麗擠進去:“都讓開。別圍在這,讓我看看。”
唐凱麗看着老闆滿身的繃帶,眉頭擰成了大疙瘩,吩咐旁邊的人,把他給我拆出來。
旅館老闆身上的繃帶被三下五除二拽了下去。赤條條躺在擔架上。
不過,這時候沒有人會考慮有傷風化的問題,因爲他身上的傷太嚴重了。即使唐凱麗沒有說出結論。我們也能看出來。因爲他身上到處是一塊一塊的烏黑。像是身體正在成片的壞死。
唐凱麗奇怪的問:“你們說,是他自己走到醫院的?”
那些小夥點點頭:“是啊。”
唐凱麗閉着眼在旅館老闆身上按了一會:“全身的骨頭,斷了一半。你們找的什麼醫生?怎麼還沒接骨就給包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