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這裡,我已經能感覺到頭頂上有風來回流竄。再往上爬幾步,風力漸漸加強,像一個個風柱。我們爬的時候,必須躲開它們。
我擡頭看看楊念魂所指的那個氣孔,着實不小。很幸運,那裡並沒有多少氣流吞吐出來。
我叫住正要鑽進去的楊念魂:“這個洞是你用槍打出來的?你用的是槍還是大炮啊。”
楊念魂回頭說:“覆蓋在洞口的洞壁很硬但是很脆。用槍一打,就碎成幾瓣掉下去了。”說完這話,她就一馬當先鑽了進去。
我在後邊看得咂舌。這女子怎麼這麼楞。也不看看有沒有危險,直接就進去了。
這時候,後面的桃花突然說:“你看頭頂,那條繩子。”
我依言擡頭,藉着手電的光,隱隱約約能看見洞頂的情形。我們從來沒有能爬這麼高。看來,楊念魂的機槍果然起作用了。
那條花花綠綠的繩子纏在一直鼠怪身上,而鼠怪卡在洞頂,已經死掉了。
青龍爬上來,遺憾的說:“是那個千眼井小夥。他可能是想叼住這根繩子,讓我們沿着繩子爬上去。不料自己也死在這了。”
我說:“你還是別酸了。他早就變成老鼠,失去理智了。這繩子,不過是偶爾纏在他身上罷了。”
柴教授等人也上來了。我們全都聚集在氣孔周圍,誰也沒有鑽進去的意思。很顯然,大夥對這裡全都不大放心,等着楊念魂趟雷出來。
也不知道楊念魂是在裡面出事了,還是根本沒打算回來叫我們。我們在洞外等得心焦,卻始終沒見迴音。
柴教授說:“要不然,派個人進去看看吧。楊姑娘是不是出事了。”
我說:“您老別逗了。咱們這一羣人,誰的身手能好過楊念魂?她在裡面都能出事,進去的人還不是送死?”
柴教授扭頭看青龍。青龍說:“別看我啊。我身手雖然肯定比楊念魂好,但是,背上揹着個昏迷不醒的劉大拽,太礙手礙腳啊。”
柴教授說:“這個好辦,把劉大拽交給別人揹着不得了?”
青龍說:“你說的倒輕巧。你低頭看看,這下邊有多高。咱們像壁虎一樣貼到牆上,能隨便換人嗎?”
柴教授本來貼在石壁上仰着頭爬,這時候低頭一看,見下面黑乎乎一片,手電照到的地方都不見盡頭。不由得雙腿打顫,搖搖欲墜。
青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摁在牆上:“柴教授,怎麼說你也是當過兵的。怎麼這麼差勁?”
柴教授老臉通紅:“其實我最初是文藝兵。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這時候,很久沒露面的楊念魂探出頭來:“你們還不進來?”
大家歡呼一聲:“進,怎麼不進?”
青龍揹着劉大拽先進去,隨後是柴教授和阿進。然後,我把八嬸和桃花也塞進去了。
在這種地方,八嬸和桃花的感情顯然更深了一步,一路上倆人大多都在竊竊私語,即便是休息的時候,也選擇坐在一塊。
相比較而言,老婆婆就顯得有些孤立了。
這時候,我正好看見阿花和蛇中諸葛正費力得把老婆婆塞進去。
我對老婆婆說:“你可真是該減肥了。不然以後進這種地方,真得搓成條了。”
老婆婆腦袋裹在身子裡面,一言不發,一點點被推進去了。
我向下望了望,發現九頭蛇正帶着蛇子蛇孫向上爬。但是顯然對這個一人大小的氣孔猶猶豫豫。
我衝它喊:“您就別在乎身份了。在地下鑽了那麼多年,現在裝什麼裝。”
九頭蛇的九顆頭張牙舞爪。我看勢頭不好,丟下一句:“你可別放毒啊。這裡就這麼一個出口,堵住了咱們誰也別出去。”然後,我手腳並用得爬進去了。
這個氣孔入口很小,走進來之後才發現,裡面很寬敞。以我偉岸的身材,在裡面直立行走都沒有問題。
裡面有不深的水,只能沒過小腿。我試了試,水溫還不錯。
青龍站在洞口處,手裡拿着手電來回指揮。
我雙腳站在水裡,一雙破鞋全溼了。
我腳掌接觸着洞裡的水。突然想到一件大事。於是我大聲喊:“柴教授。”
我的聲音很大,這個洞又比較窄小。所以這一嗓子喊出來,震得人耳朵疼。
前面柴教授說:“大力,你這是存心把我嚇死啊。在這麼個地方,咱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嗎?”
我快步走上去,一把拉住他:“我覺得有危險。這個洞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這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停下來看着我。
柴教授也很奇怪:“不走這個洞,去哪裡?”
我說:“咱們剛纔是打碎了一個肺泡,然後鑽到這個洞裡來的對不對?”
柴教授說:“是啊。這個洞就像是一條毛細血管。你看腳下這些水,就像是蠱鼠的血液。”
我說:“對啊,。我這個初中畢業的都知道血液是用來幹什麼的。”
柴教授說:“運送氧氣和營養啊。”
我說:“對啊。如果,這些空氣算是氧氣的話。那麼營養在哪裡?”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心驚:“你的意思不會是說,咱們幾個就是……”
我說:“不然你們怎麼解釋?
柴教授說:“不可能。雖然這座荒山是蠱鼠所化,但是很顯然,蠱鼠已經被五馬分屍了。它的各個部分都已經產生異化,勉強維持着歇當年的影子,怎麼可能真的會是血管呢。象徵而已,象徵而已。”
青龍從後面探出頭來:“本來,大力的想法我並不認同。但是,經柴教授這麼一反駁,我倒相信大力了。”
柴教授瞪着眼看他:“你什麼意思?爲什麼我反駁之後你倒相信他了?”
青龍一本正經得說:“這一路上,柴教授你做出了無數個推論,基本上沒有幾個是對的。你們這類專家我可見多了。大嘴亂說。你們說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險的。”
柴教授老臉通紅:“青龍,你這可是人身攻擊啊。就算我說的不對,那也是情有可原,大家誰也沒來過這種地方,哪能知道的那麼詳細。再說了,我自己也進洞了,怎麼可能會害了你們?”
這時候,桃花說:“我也覺得這個洞不大對勁。我們一路上不是遇見很多有毒的東西嗎?如果這些水真的是血液。它們帶不帶毒?咱們會不會中毒?”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現在恨不得腳掌底下長出兩個蹄子來。
柴教授這時候幾乎快變成專業的安撫人員了:“別擔心。當初我們所遇見的水都是冷冰冰的。那裡面確實有可能帶毒。不過,你們感覺一下,咱們腳下的水可是溫暖的。”
青龍又開始胡攪蠻纏了:“話不能這麼說。當初你們碰上的可能是靜脈血,咱們現在的是動脈血。溫度不一樣,毒是一樣的。”
八嬸大嗓門,聽起來嗡嗡的:“能不能都別瞎扯了。咱們到底還走不走?”
楊念魂本來走在最前面。現在見我們始終不動地方只好又折回來。
正在這時候,洞口砰地一聲,然後涌進來一大團東西。
青龍忙拿着手電向那個方向照。發現是大團大團的蛇。有普通的蛇,也有鮮紅的蛇王。它們亂糟糟得一團,向洞口深處翻進來。
後面緊跟着的就是九頭蛇。九顆頭搖擺不定,催促着蛇羣往前涌。
我說:“九頭蛇到底還是放下身段進來了啊。”
老婆婆卻在遠處喊:“不好,看樣子。它們進來的很匆忙,外面肯定有什麼危險的東西。”
其實,不用它說,我們也看到了。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已經把洞口給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