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女孩驚恐的眼神中,郭開運和李北平已經將兩個保鏢一人在耳根後一掌打暈。郭開運的勁兒不如李北平大,他壓的那個小弟身體又壯,一掌竟沒劈暈。他放開時,那從伸了頭想叫,李北平眼疾手快,一腳彈在那人腮上,將聲音就打斷了,那人其實沒暈,卻忙一頭倒了下去,裝暈過去了。
這時,附近的人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了,但卻沒人敢過來。這也是現代社會和六幾年和七幾年不一樣的地方,過去要是路上碰到有壞人做壞事,旁邊的人早都衝上來的,萬衆一心,衆志成城,確實是邪不勝正,和會不會武術沒什麼關係。
騾子這時就放開那個女孩,一揮手,三個人上車,開子就開走了。
車子消失在街道後,韓博那個裝暈的手下就站了起來,忙摸出電話打出去。
王宏立的家是在S市一個叫德鹿寺莊園的別墅區,這是一箇中西式結合管理的別墅區,裡面的別墅不光賣,也出租,所以裡面有許多業主都是國外人。相應地,這個別墅的保安工作也是相當有名的。
熊子的車子先在路口讓一個已經等在這裡的人上了車,然後將車子緩緩地開到別墅的門口,剛上車的那人,就下車走過去,將一個單子遞給走過來的門衛,這是一張莊園內業主得德國人馬克簽字的鋼琴調音預約單。別墅的警衛就撥了電話給馬克先生,得到證實後,就放了他們進去。
車子進了院子,那人就指路,帶着他們到一幢獨立的別墅前,這就是黃記高層之一王宏立的家。羊娃就帶了五個漢子和那個領路的人就悄無聲息地下了車。這個人顯然非常熟悉王宏立的家,下了車子,在車子的掩護下,就帶他們到附近一叢矮灌木後面,示意他們蹲坐下來,這裡是路燈照不到的視覺盲點。
然後,熊子就將車開到旁邊不遠的地方,停在路邊一個空車位上。
王宏立的家裡,專門有一個棋牌室,他今天約了幾個朋友正在打牌賭錢。在這裡給他服務的,是從一個賭場請的專門的荷官。外面都知道他喜歡賭錢,而且有好賭不爛賭的名聲,但卻不知道,他好這一口,又掌握着整個黃記走私品的分銷,自然有人想方設法地給他送錢。而在家開桌賭錢,是他收外面人孝敬和孝敬別人的主要方式。
剛坐下不久,羊娃的手機就突然接通了。他的手機設在了靜音無震響鈴三次就自動接通的狀態,別人打入時沒有任何動靜,就能接聽電話。
電話一接通,裡面就傳來康順風的聲音道:“羊娃哥,我這邊和騾子那邊都已經得手了,你那邊準備好!”羊娃沒有做聲,就按照預先的約定,輕輕地彈擊了三次電話的麥克風。康順風那邊也沒掛電話,電話就一直這麼開着,顯然康順風在那邊也聽這邊的情況。
王宏立今天設這個牌局,主要是爲坐在他上首的顧局長設的。
顧局長是S市一個海關分局的副局長,也是王宏立的關係網中主要人物之一。昨天突然約王宏立今天打牌。按說還沒輪到他收錢的時間,一般什麼時候該誰收錢都是王宏立來掌握的,他會打電話約該收孝敬的人來。當然送錢的方式有很多,打牌只是其中之一。
像顧局長突然約打牌這種情況,平常也有。主要是那位關係突然之間手頭不寬裕了,又需要錢時,就會打電話約場子。反正基本每個人都根據能起的作用有一個大概的數目,先支後支都不會出這個範圍。所以顧處長約打牌時,王宏立自然就應了下來。今天,他就約了兩個人來孝敬顧處長,這時顧處長面前的籌碼已經快十萬了,王宏立不時地打量他的臉上神情,判斷着他今天來的目的錢數。
正在這時,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王宏立一聽,臉色就變了。電話裡,他的小弟向他報告說接到消息,張維明和韓博先後被不明人物綁架了。王宏立掛了電話,臉色就不好起來,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黃記大動方定,最近才正在恢復生意的元氣,再出事那真是不小的損失了。對於是黃錦雲還是張維明誰主持黃記,王宏立根本不在乎。不管誰上誰下,他都是靠着同海關和特殊關係以及同許多分銷商多年建立的信譽做自己的事情,賺自己的錢。但接二連三地出事兒,對生意所影響是很大的。畢竟全國又不是僅有這一個口岸。
當下他臉色就不大好,對顧局長道:“不好意思,顧兄弟,我這邊有些事要處理一下……”
顧局長看了一下眼前的籌碼,好像彼有點不捨地道:“哦,我今天手氣正順呢……唉,那就改天再約吧……你先忙你的事情……”
王宏立心道:靠!十萬還不夠,就少包養兩個小情人嘛!臉上卻強堆了笑道:“一定一定,你下次手氣沒有最好,只會更好……”
顧局長就呵呵一笑,那邊荷官就手腳麻利地將籌碼給他裝好,他提了就走。這籌碼可以到荷官所在的賭場去兌換成現金的。他要走,王宏立和那兩個約來送錢的小老闆自然要送,就一起走出門來。
顧局長是自己開車來的,他的車子和另兩個老闆的車子停了一併排,當時就上了自己的車,楊長而去。
王宏立看他車子開出有百十米時,就轉身準備回家。但一轉頭,五六個黑影已經從那兩輛車後猛撲過來。他們一驚,就叫了起來。但要死不死的,這時邊上不遠的一個停在路邊的麪包車就鳴着笛開過來,正將他們的聲音遮住。
鳴笛的正是熊子的車,他在羊娃他們一撲出來,就發動車子嗚笛遮掩,過來接應。
麪包車的側門開着,三個被摁倒的人這時已經被卡住了脖子,兩個人控制一個,飛快地上了車。門子拉上,熊子就立刻將車開了出去。
剛往前開了不到一百米的樣子,旁邊的岔道上就飛快地開來一輛電瓶車,車上的保安就將手中的手電照過來,看到車子,一個保安就伸手讓停車。
熊子就將車子停下來。
那保安就警告道:“園裡開車不準鳴笛!速度放慢些!”
熊子點點頭道;“不好意思,路中間有一隻貓……一時手快沒忍住……”
“一隻貓,在那裡?”那保安就問。熊子就往來的方向一指道:“在那邊,聽到喇叭聲就往南邊跑過去了……”
那兩保安就叮嚀道:“園裡開車慢一點,晚上了,不要響喇叭!”說着,就上了電瓶車,往熊子說的南邊去找貓了。
熊子就發動了車子,這時後面伏在坐位上的幾個人都直起身來,三個被捂了嘴,脖子上還架着匕首的人就被飛快地包裝起來,堵嘴矇頭。車子快到大門口時,熊子就感覺情況不對,一個保安站在路中間,手裡拿着部話面,示意停車,那邊竟然開始關自動門了。
旁邊坐的那個人這時就道:“不好,快衝出去!”
熊子立刻就將速度加起來,往前衝。那個在路中間的保安就大叫着,跳到一邊。麪包車就直衝出去,在自動門關上之前,剛好衝了出去。車尾也擦在自動門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熊子車子出門,就用力打把,轉頭奔來路而去。
這時,德鹿寺莊園裡已經亂了起來。
熊子的車子飛快地往前開着,轉過一個路口,就往路邊一停。旁邊的那個人就跳下車子,先是把車子邊上阿誠琴行四個字揭掉,那四個字原來是用透明膠帶沾到車身上的。然後又到車子前後,飛快地將扣在上面的兩副車牌取掉,然後就上了路邊停的一輛黑色小車,調個頭離開了現場。熊子則將車繼續往前開,到下個路口就轉了向,往提前說好的地方開過去。
這時,電話裡才傳來康順風的聲音,道:“得手了嗎?”
羊娃就對着電話的麥克風嗯了一聲。
這時,在金陵貨運公司的院子裡,一排子貨櫃車都一字排開。排在中間的一輛車邊,站着一個黑影,正是這次發車車隊的隊長。其他的司機在他接到電話後,都被他趕出去去吃宵夜了,他自己在這等人,等兩個要坐他順車去南京的朋友。
熊子的車子開到了約定的一條比較僻靜的弄子裡,那裡已經有兩輛麪包車停在那裡了。他車子剛一停,車上的王宏立就被拉了下去,立刻在車後邊被像張維明一樣包裝起來,最後都裝到了胡園的那輛車上,羊娃和梁山就帶了郭開運和李北平都上了車子,由熊子開車,就往金陵貨運公司開去。康順風和騾子就帶了胡園、眯眯狗的車子,那兩個同王宏立一起被抓的小老闆,也一併擡上車子,先是將眼耳口都弄嚴實了,路上就被丟到了一個更僻靜的弄子裡,手卻沒有綁,讓他們能自己解了回家,就是去報案出不怕,只是不要驚世駭俗,引起公衆恐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載着其他的人,就回“安苑”休閒酒店去。到了酒店,騾子就帶了那些年輕人進入酒店的娛樂區玩了。康順風自己擋了車子,趕往“森焱”搏擊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