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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營官老葛本身就負傷嚴重，看上去情況不太好的樣子，導致新兵營已經謠言四起，可謂是亂作一團。
而老湯則是一通掃蕩後，帶着喬裝打扮後的二女，來到新兵營的駐地。
老葛不在，新兵營這邊也就兩個僅存的小隊長在努力維持，但他們現在說話份量約等於屁。
要不是這兩個小隊長嚴重警告，說大家要是離開駐地，甚至炸營的話，不僅僅入侵者殺他們如殺雞那麼簡單，恐怕親衛營和其他各營也不會放過他們。
畢竟，基地有明文規定，逃跑等同於背叛基地，是死罪！
誰都不想留在這裡等死，但誰都不想立刻就被判處死罪。因此整個新兵營絕大多數人，都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無比煎熬。
要是老葛沒負傷，大家心理上至少還有主心骨。
老湯的出現，倒是跟釜底抽薪似的，讓一鍋沸水一下子平靜下來，雖然還冒着熱氣，但至少勢頭得到抑制。
“湯爺，您可算是來了。弟兄們都快彈壓不住啦！”
“死傷太慘重了，弟兄們人心惶惶，都想着逃跑啊。”
這倆小隊長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告知目前的情況。其實不用他們說，老湯也看出來怎麼回事了。
他本來就是要來拆散隊伍，蠱惑大家逃跑的。不過眼下直接說，顯然不合適，只能擺擺手道：“大家都冷靜，有什麼訴求，一個一個說。”
兩個小隊長一頭霧水，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一個一個說？這還說什麼？再說不是火氣更大嗎？
不過人家是隊副，新兵營二把手。就算火燒眉毛，也得是長官說了算。
“湯隊副，我們聽說謝爺都跑了，你說弟兄們還爲誰戰鬥啊？”
“羣龍無首，我看大家還是趁早散夥。再不走，基地被包圍了，咱一個都活不成！”
“反正不管你們說什麼，要是謝爺在基地，我們給他賣命。他自己先跑了，咱們就算逃跑，也是有樣學樣！”
“湯隊副，您就給我們一句實話，到底謝爺是不是真的逃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像謝爺逃跑這種消息，最容易傳播，現在恐怕連基地的一隻雞，一頭豬恐怕都聽說了謝爺逃跑的消息。
雖然親衛營也解釋了，謝爺是親自去盤石嶺督戰。可這話誰信啊？
你督戰爲什麼要偷偷摸摸，爲什麼不讓大夥知道這麼光明正大的事？反而要安排一個替身傀儡裝模作樣？
這不就是心虛嗎？
不然的話，親自出戰盤石嶺，這是多麼漲士氣的事？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湯爺，我們都敬您是個漢子，你務必給我們實話！”
“就是，湯爺您比我們都清楚，要是謝爺都逃了，基地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咱們必須找後路了！”
老湯麪色故作尷尬的樣子，更加證實了這些人的猜測。
“是了，湯爺都回答不上，那肯定就是實錘了。兄弟們，還猶豫什麼啊？”
“湯爺，對不住了，船都沉了，船長也跑了，我們沒道理留下來陪葬吧？”
“就是啊，陪葬的人那麼多，也不差咱們新兵營這些人。”
“對對，咱們新兵營可還沒吃上肉呢。讓他們那些吃肉玩女人的傢伙陪葬，合情合理！”
湯隊副還什麼都沒說呢，這些人就羣情激奮，嗷嗷大叫了。
湯隊副面色凝重，心裡卻樂開花。同時還微微有些不滿意，特麼彆嘴炮啊，要走趕緊的啊，難道還等我宣佈解散嗎？
老子就等你們跑了之後再跑呢，你們這麼嗷嗷大叫，倒是付諸行動啊。
湯隊副知道，他不能開這個口。他開口解散，那就等於他是背叛的頭子，他一定會被盯上。
當下他故作爲難道：“弟兄們，現在各種說法真假難辨，我希望伱們有自己的判斷，要和基地共克時艱吶。”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大家更不樂意了。
無力的解釋比證明承認還更讓人扎心。湯隊副這些片湯話，在大家看來，簡直是蒼白無力。
都什麼時候了，基地老大都逃跑了，還想忽悠大家共克時艱呢？真當大家腦子不好使還是怎麼的？
“湯爺，您不必說了，我們都知道怎麼回事。弟兄們，我反正是不幹了，你們幹不幹隨意！”
“湯爺，我們敬你之前對兄弟們還不錯，你最好不要阻攔。”
“是，我們不想跟湯爺對敵。但也請湯爺不要干涉我們。”
孫子纔想干涉你們呢，你們倒是跑啊。彆嘴上說得兇，一直不肯付諸行動，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你們不跑我還想跑呢！
湯隊副心裡直罵娘，可還得憋着。
“弟兄們，你們可知道叛逃的後果？這可是要殺頭的啊。”
“去特麼的殺頭。殺個遍也得是最後才殺到我們頭上。我們新兵營就是邊緣化的隊伍。人家頭頭腦腦都跑了，怎麼不殺他？”
“弟兄們，跑了！”
羣情振奮之下，新兵營這些人的情緒徹底爆發，一窩蜂地往門外擠。反正今天剛領了一批物資，大家身上都至少有三五天的口糧和物資。就算跑了，也不至於馬上就餓肚子。
再說，跑出基地，難道別的地方就找不到一口吃的嗎？不至於！
新兵營這回是徹底潰營了。
湯隊副心裡樂開花，口裡卻叫道：“別走，別走，弟兄們，冷靜啊！聽我說一句……”
他吼的聲音越大，大家逃的速度越快。
因爲在大家看來，湯隊副這是想忽悠他們留下來戰鬥。這說明形勢比大家想象的還要嚴重許多。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啊？
兩個小隊長本來還想抽刀砍人，但是看到羣情激奮之下，他們但凡動手都可能被剁成肉泥，當下比綿羊還溫順地退到角落邊上。
趁着湯隊副沒注意的節骨眼，兩人也偷偷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物資和糧食，偷偷摸摸從另一頭的出口溜了。
兵都跑沒了，他們兩個小隊長還能怎麼着？靠他倆跟着湯隊副守衛基地？那不是腦子進水嗎？逃吧，都逃吧。順應大勢，又不是他們的錯。
不到一分鐘，整個新兵營駐地的兩個營，跑得精光。只剩下老湯這個光桿司令和兩個隨行的女人。
湯隊副嘴角溢出一絲怪異的微笑，嘆道：“你們也看到了。這不是我無能懈怠，實在是軍心渙散，我也無能爲力啊。”
馬文佳道：“湯爺，這裡沒外人，就咱仨了。就別感嘆了，要走得趕緊了。我估計其他營扛不了多久，也該潰散了。”
湯隊副還是有些鬱悶地道：“你就這麼不看好親衛營嗎？”
馬文佳道：“這不是湯爺您不看好嗎？我們都聽你的。你來拿主意。”
湯隊副苦笑道：“那還是走吧。”
看好親衛營？他倒是想看好。可謝爺都走了，親衛營又不是三頭六臂。刀鋒營被人家幹得屁滾尿流，死傷慘重，親衛營就算多兩個小隊，實力領先一籌，難道還能翻盤不成？
現在的局勢，基地已經快成空殼子了，明顯頹勢已顯，翻盤的希望不能說是零，但也是無限接近零了。
新兵營的駐地，跟其他各營本身就隔得遠，新兵營潰散，並沒有第一時間被其他各營得知。
實則現在的基地，各營的建制早就被打散，也就親衛營還算完整。
其他各營像禿鷲營，更是死傷超過一半。刀鋒營損失也是接近一半。這種情況下，基地的體系本身就崩潰了，彼此間也不存在太多呼應。
不過，新兵營這種逃竄方式，顯然是不合理的。一窩蜂逃出去，又四下亂竄，更容易被各個擊破。
不過，他們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逃，還真是抓住了好的時機。
因爲入侵基地的那幾位，已經發現了親衛營出動，正跟親衛營交上手了。
因此，這些傢伙一窩蜂竄出營地，居然沒有遇到任何阻擊。毒蟲也沒有了，那些神秘的入侵者也不見了，好像一切都對他們網開一面，又像是他們獲得了什麼神奇的豁免技能，不會被盯上似的。
這讓新兵營這些傢伙簡直欣喜若狂。沒有敵襲，就意味着成功了一半啊。畢竟基地現在戰鬥力有限，誰特麼還有心思來鎮壓他們新兵營？
新兵營在基地裡是最不起眼的存在，又沒有形成絕對戰鬥力。要是平時他們叛逃，其他各營輕鬆可以鎮壓他們。
可現在各營要麼出任務不在基地，要麼自身難保，要麼陷入苦戰，誰還可能分出力量來對付新兵營？別說沒看到。就算看到新兵營炸營逃跑，恐怕第一念頭不是鎮壓，而是想是不是趁着混亂跟着一起逃跑啊？
還別說，禿鷲營和刀鋒營的人，不多會兒就發現了新兵營炸營的狀況。
親衛營參戰，沒時間去留意這些。可刀鋒營和禿鷲營已經退出戰線，到後方修整了。各營正在迅速召集各處的殘餘力量。
這些殘餘力量分散在各處，得到召喚信息後，紛紛涌出來彙集。這個過程中，自然四面八方都有人，新兵營就算再偏僻，也總有人會路過，會發現的。
“什麼，新兵營炸營了？”刀爺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是不信，這纔不到十五分鐘之前，剛讓老湯過去整合新兵營，主持大局呢。
怎麼這一根菸的工夫，新兵營居然炸營逃跑了。這特麼不就是豬隊友嗎？
“刀爺，千真萬確，新兵營那些混蛋說，謝爺都跑了，傻子纔不跑呢。”這個傢伙一本正經彙報着。
實則這也是他心裡的想法，只是他是刀鋒營的人，刀爺沒發話，他還真不敢逃跑。畢竟他是本地土著，逃跑的話，一旦日後被清算，不僅他要倒黴，他的親友一個都別想活。
刀爺心裡涌過無數頭神獸草泥瑪，這特麼逃就逃了，咋還罵人呢？
這可是把他們這些人全罵成傻子了。
可他們還真反駁不了。看起來，他們還真像是傻子。人家說得也沒錯，你謝爺不聲不響溜走了，怎麼怪得了新兵營這些人意志不堅定？
刀鋒營裡自然也有強硬派，主動請纓道：“刀爺，我願意帶隊去鎮壓這些叛徒！”
刀鋒營雖然損失慘重，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刀鋒營要鎮壓區區新兵營，可不是什麼難事。絕對是手拿把拽的。
刀爺何嘗不想立刻鎮壓這些意志不堅的混蛋。
可他環顧四周，刀鋒營一通戰鬥下來，滿編的六個小隊，如今剩下的也不過是三個小隊的編制。
這要是再派出一個小隊去鎮壓新兵營，誰也不能確保完好無損。這賬一算下來，刀爺頓時心涼了半邊。還鎮壓個屁啊。
“算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些新兵營的傢伙，離開基地也活不了。再說了，敵人可沒開天眼，就一定會對他們網開一面？我們去鎮壓，跟死在敵人的屠刀下，有區別嗎？”
刀爺是聰明人，他不能說不鎮壓。不然的話，其他營發現逃跑不會被鎮壓，自然有樣學樣。
他這麼說，其實也算是強行挽尊了。
手下的小隊隊長腦熱之後，也聽出刀爺的弦外之音，當下憤憤道：“這些蠢貨，我敢斷定，他們逃跑只會死得更快！”
刀爺點點頭：“隨時關注親衛營的戰況，我們必須做好各種準備。”
這話就更有意思了。
做好各種準備的各種到底是哪各種？
有沒有包括撤退這一項？幾個小隊長都是刀爺的心腹，自然懂得聽話聽音。有些話刀爺不能明說，但是他們不能領悟不到。
放新兵營那裡是叛逃，可要是刀爺這邊下令撤退，那就是戰略撤退。行動是一樣的，但意義絕對不能一樣！
現在就看親衛營到底能不能頂得住了。
親衛營這邊，自然有善於偵察，善於分析作戰形勢的隊員，也被刀爺派出觀察戰況，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出現了重大轉折，都必須第一時間傳達到刀爺這裡。
現在之前吃了信息情報不及時的虧，被對手打得如此悽慘。現在有這個條件，自然要及時蒐集信息，跟進最新情報。
可他們最先得到的一個情報，卻不是親衛營的戰況，而是來自潰逃的新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