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有好多的朋友,那時候上千個小孩子在一起,那時候老頭子把我們分成了幾波關在一個大屋子裡,沒有牀,沒有桌子,反正都是朝不保夕,誰知道那天就死了。”
冷梅君說着,記憶飄得很遠,頓住了聲音,突然‘嗨’了聲,“我給你說這個幹嘛。”
他說着,便閉了嘴,轉過身往屋子裡去。
桌子上的茶壺裡有水,一邊還有小火爐,冷梅君便拿着火摺子點了火,將茶壺放上去燒着,拿了茶葉放進茶杯裡,便圍着火爐燒茶。
殷飛白一個人倚在門框,斜斜的身子看着外頭的天空。
屋檐壓得很低,看起來有些壓抑。
然而屋檐外卻是寬闊高遠的天空,這樣的對比,讓人心裡有種層次感。
殷飛白看了會兒,便回了屋子,圍着火爐。
正好這時冷梅君已經將燒開了的水倒到放了茶葉的杯子裡。
殷飛白伸手放在還沒來得及熄滅的火上烤了烤。
冷梅君見着端了杯茶給她,“冷?”
殷飛白搖頭,“不冷,就是手有點冷,我烤會兒火。”
北方的這個時候已經是冷了,尤其麒麟山莊還是在山上,自然是冷的。
端着茶,她喝了口,道:“還有個把月,都城就要下雪了。”
殷飛白有些懷念。
她挺皇嬸說,那時候,母妃在雪天進宮看望她的時候,父王就在外頭等着她,然後兩人手挽手的一起離開。
所以,她總是在想,不管是在宮裡,還是在王府了,她總是喜歡想,那時候,父王跟母妃在這兒幹什麼?
冷梅君見她的眼神飄得有些遠了,笑了起來,“我還沒見過雪呢?雪好看麼?”
殷飛白點頭,“好看,就在天上飛舞着,然後旋轉着就落了下來,就像……未若柳絮因飛起。”
殷飛白你難着,突然又笑了,“我母妃的名字叫飄雪,我一直覺得這個名字不吉利,使得她就像風中的雪,無所依靠。”
殷飛白說着,看着手裡端着的茶,喝了口,一掃陰霾,看着冷梅君道:“你都沒有見過雪呀?”
冷梅君點頭,“我在海外島上,南邊,哪裡終年無雪,甚至,也沒有冬天,春天和冬天要涼快些,夏天和秋天就很熱了。”
冷梅君說着挑眉瞧着門外,呵笑道:“這樣冷的天氣,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呢。”
殷飛白聞言便笑了,“那都城下雪的時候更冷呢。”
“再冷我也想去看看。”我怕,餘生沒有命去看更多的了。
殷飛白點頭,“好啊,從麒麟山莊回去,我們去遞給,我帶你去看雪。”
冷梅君笑着點頭,兩人正圍着火爐喝着熱茶說着話,外頭卻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嘈雜聲。
冷梅君微不可見的皺起眉來,殷飛白已經一掀衣襬站起身往外跑去了。
她就是喜歡看熱鬧,未經風雨的小丫頭,對外頭的一切都喜歡。
院子裡,兩個約莫三十的中年人手持長劍,正在打個你死我活。
殷飛白摸着下巴,頗有興趣的看着。
這座院子也是客院,那兩人在院子裡大家,這院子裡住的人肯定都跑到門口看熱鬧了。
這時,只見兩中年人打的不可開交,一邊的人也衝了過來。
“師兄,就是這小子,上次把師弟打傷了,今天非卸他一條胳膊下來!”
這人的話是衝着那個黑白格子衣服的男人吼的。
而和他對戰的,則是一個青色衣服的男人,這會兒聽到話,手裡的劍擋住了黑白格子衣服男人的攻擊,陰笑道:“就你?還想報仇!想都別想!”
話音說,一把將對方震開,兩人打的你死我活,雖然口頭囂張,但其實,兩人的武功也都一個水平,很難分出高下。
而就在這時,青色衣服男人那邊的人,暗中居然發暗器攻擊黑白格子衣服的男人,但黑白格子男人這邊的人也不是省油,兩方人直接衝上去,頓時就打成了羣架。
殷飛白在一邊看着拍手,興奮道:“梅君你說,他們誰會贏啊?”
冷梅君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我全部弄死,誰都贏不了。”
殷飛白‘切’了聲,“那豈不是太無聊了嘛。”
正說着,外頭突然一聲怒喝,打架的兩撥人頓時就全部飛了出去。
殷飛白看去,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氣勢如虹的站在那兒。
只是他臉上看起來頗是疲憊,頭髮也花了,看起來好像經歷了什麼,一夜蒼老似得。
殷飛白手肘戳了戳冷梅君,“這人,就是魏長空。”
冷梅君‘嗯’了聲,“我知道,這傢伙看起來很疲倦,估計是被兒子那件事給折騰的夠嗆。”
殷飛白抱起手來點頭,“而且還又來了這麼多人,捧月溝那件事就是他乾的!哼!只是他現在估計在愁到底是誰把禍水引到麒麟山莊的,正一件事沒搞定,又來一件事,哎,不愁白頭髮纔怪!”
殷飛白呵笑,“那能怪誰?他自己兒子管不好,那就別人來幫他管唄!我給你說,從小到大,你是不知道我皇叔對我有多言,其他的兒女嘛,他倒是學業上不嚴,但要求允兒很高,所以啊,他兒女,別看跋扈,但仗勢欺人的事還真的是幹不出來。”
冷梅君聽着她說話,她雖然父母雙亡,但還有個疼愛她的皇叔,還有個淳于恨也一直疼着她,總歸,是比自己好很多了。
而院子裡,魏長空連日來的疲憊已經摺磨的他十分暴躁,全靠一向的休養來壓制着。
“諸位,既然來了麒麟山莊做客,那就是我魏某人的客人,既然在主人家,還請諸位,給魏某人一個面子,勿要傷了和氣。”
剩下的人都知道不是魏長空的對手,這會兒連忙告罪。
殷飛白見着好笑,還以爲那兩人要打個你死我活呢,結果魏長空一來就慫了。
其實也是,這院子有下人,他們不敢勸架,所以只能去告訴魏長空。
兩人剛進屋子,正繼續喝着茶烤着火,卻聽到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