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是從哪裡知道的?”宇文景遇眯起眼睛,看着離瑤,一字一頓地問道:“汐兒自己就是大夫,你覺得你聽到的這些能是真的嗎?”
“可是……”離瑤聽到宇文景遇這麼說,忍不住擡眸看向慕瑾汐,發現她一臉悠閒自得,不禁搖着頭說道:“這不可能,她明明中毒了,怎麼會……”
“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認定我已經中毒了?”慕瑾汐若有所思地開口道:“難不成,這下毒的人就是你麼?”
“不!不是的!”離瑤慌亂地開口道:“王爺,你不能因爲縣主就否認當初的事,若是那個時候沒有我,王爺你根本就逃不出皇宮……”
“本王說了,當初你救的是太子。”宇文景遇依舊平靜地說道:“當初本王與太子一同離京,他靠的戲班,而本王是皇上親自送出城的,後來太子被抓了回去,其實就是因爲那些人以爲太子是本王而已。”
離瑤好似有些不能接受一般得癱坐在地上,一張小臉血色全無。
這麼多年,她一直以爲自己是不同的,現在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自己妄想而已?
宇文景遇必然不會因爲這點小事騙人,而且這其中還牽扯到了皇上和太子。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她自以爲是嗎?
爲什麼?
爲什麼是她?
明明她應該是最幸運的那個不是嗎?
“景遇。”慕瑾汐知道這會也問不出離瑤什麼話來,當下擡眸看着宇文景遇,幾乎是完全忽略周圍的人,好似有些不悅地說道:“有人說我心狠手辣。”
“本王就喜歡這樣的呢。”
“宇文景遇,離瑤閣裡我有好多人不喜歡。”
“隨你處置。”宇文景遇摸了摸她的頭,毫不遲疑地開了口。
“殿下,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我們這些爲離瑤閣付出那麼多的人!”離巧本來還對自己有機會接近宇文景遇而竊喜不已,這會宇文景遇的話基本上判定她根本沒有一絲機會,連她一直以爲特別的離瑤都被如此輕待,當下有些狀似痛心的喊道:“紅顏禍水啊,王爺,你怎麼可以被慕瑾汐迷惑了心?”
“你閉嘴!”慕瑾汐冷哼一聲,冷冷地看着離巧說道:“這些年你把分給你的任務推給下頭的暗衛,若是暗衛死了,你竟然連離瑤閣補給他們家人的救濟都吞掉,更不要提你利用在離瑤閣的便利,牟取暴利,甚至爲了銀子,不惜出賣自己暗衛的行蹤,你以爲我查不出來麼?”
“你這是污衊!”離巧慌亂地喊道,可是當她看到方纔跟在自己身後那些暗衛的眼神全都變了的時候,頓時驚恐地看着宇文景遇說道:“王爺!慕瑾汐在禍亂離瑤閣啊,王爺你一定救救屬下,看在屬下在離瑤閣賣命……”
隨着慕瑾汐的一擡手,冬屏突然倏然出劍,直接將離巧斬殺在地。
如果離巧當場就認了,慕瑾汐會覺得她還是個硬骨頭便饒她一死,可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得罪進尺,還怪到她身上來了,那她當然不能忍了!
……
另一邊,吵吵鬧鬧許久的太后寢殿外頭終於安靜了下來。
太后覺得,自己的寢殿好久沒有這麼冷清了。
安靜的,就好像是墳冢一般。
這麼多年,她一直以爲自己會以太后的身份壽終正寢,沒想到自己會走到跟兒子反目成仇的地步。
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自從先帝醒過來以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而去。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
“太后娘娘!”就在太后看着門口出神的這個時候,陳嬤嬤卻推開門衝了進來,直接跪倒在地哭訴道:“老奴這麼多年都跟太后娘娘在一起,老奴不願去伺候別人!”
“陳嬤嬤,皇上有令,太后娘娘身邊不能留下一人,還請陳嬤嬤速速離開。”說話的,是個年長的侍衛,對待陳嬤嬤的態度也頗爲恭敬。
“你去跟皇上稟報此事,若是皇上仍舊反對陳嬤嬤留下,那麼哀家自然不會留人。”太后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陳嬤嬤竟然會如此忠心,所以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的。
“這……怕是多有不妥。”侍衛有些爲難得開口,餘光掃向陳嬤嬤,見她不着痕跡地點頭,這才嘆了口氣,恭敬地說道:“屬下去試試吧!”
“倒是個聰明的。”太后看到那侍衛離開,淡淡地開口道:“你怎麼認識這個侍衛的?”
“奴婢之前曾經拿銀子接濟過那個侍衛,所以他一直念着奴婢的恩情。”陳嬤嬤抹了抹眼淚,好似有些感慨地說道:“太后娘娘,您餓不餓?”
“不餓。”太后搖搖頭,淡淡地笑道:“你不是不知道,哀家哪裡有心情吃飯。”
“娘娘真是受苦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陳嬤嬤嘆了口氣,抽噎道:“奴婢本來是在外頭候着,沒成想皇上出來便讓人把所有人都趕走了,娘娘,皇上是您的兒子,您哄着些他自然就聽您的了,如今怎麼還鬧成這般模樣?”
“受苦?哀家可不這麼覺得,陳嬤嬤,若是你不願意,現在走還來得及的,皇上這是要拿哀家的人下刀了!”太后緩緩地坐在矮榻上,眼神也不知道飄向了何處,隨後淡淡地說道:“陳嬤嬤,你是真心要留在哀家身邊的嗎?”
“奴才這輩子就是娘娘的人,現在還能去哪裡呢?”陳嬤嬤爬起身,拿出毯子蓋在太后娘娘的腿上,低聲安慰道:“以後奴才就陪着太后娘娘,如今這裡什麼人都沒有,多清淨,要奴才說,娘娘您也終於不必問那些瑣事了,多好。”
“是啊,現在是想管也沒機會了。”太后微微嘆口氣,搖搖頭說道:“可能那個人爲的就是這個目的吧,這樣哀家就沒有路可走了,能管着的也只有自己了。”
陳嬤嬤低垂着頭,彷彿十分傷感,而太后自然也沒有看到陳嬤嬤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精光。
“娘娘,先帝的事您也莫要放在心上,要奴才說,當初娘娘就不該答應那個秦婉。”陳嬤嬤好似有些無奈地問道:“娘娘現在打算把真相告訴皇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