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澈見凌向月滿頭大汗腿哆嗦個不停臉色難看之極,不住的喊着叫車伕趕快趕快!
“你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他一邊安慰凌向月,一邊額角同樣是不停的冒冷汗,對於這種突發事件完全是手足無措。
要他派兵遣將可以,應付一切危險的事情也可以,可是面對即將臨產的妻子,他腦中一片空白。
只得抱着她不停得給她說安慰的話轉移注意力。
“爲什麼還沒到?”
蕭奕澈掀開車簾子,聽到車伕的聲音:“主子,馬上到城門了。”
果不其然,前方就是高高的城牆。
凌向月原想着生孩子一定是比身上刺了一刀還要疼痛,等真的生孩子的時候才發現不是那種刺痛。
下盆骨酸脹得厲害,不是那種尖銳得疼,可就是痛得她腿直打哆嗦。
下身那個位置下墜,好似孩子要破體而出。
而胎兒在腹部中也不老實,不停的翻滾,更是雪上加霜。
她此時已經難受疼痛得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嘴脣一片煞白,血流出來印在了裙襬上。
看得蕭奕澈怵目驚心。
他緊緊的握住凌向月的手,內心無比煎熬。
凌向月意識漸漸消失,大汗淋漓的昏了過去。
好在進了城門後不久就是丞相府。
“叫穩婆!”
還未到丞相府門口,蕭奕澈便橫抱着她直接飛身進了內宅的院子。
一衆下人見主子突然回來,懷裡還抱着昏迷過去的一身是血的夫人頓時嚇壞了。
場面一陣混亂,丫鬟趕緊叫穩婆的叫穩婆,端熱水的端熱水,去稟告主子的稟告主子。
丞相府內本來就一直養着幾名穩婆在。又有大夫,此時聽了命令馬不停蹄的就趕到了蕭奕澈的院子。
這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正是用膳的時候。
丞相和蕭於遠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用膳。
一聽大公子帶着凌夫人回來了。凌夫人貌似要臨盆了紛紛起身趕了過去。
“太太,凌夫人找回來了。”王嬤嬤急衝衝的衝進顧氏的屋子。
顧氏已經用完了膳。正準備念一會佛經就沐浴,聽到嬤嬤的稟告後,臉上一頓,皺了皺眉。
竟然給找回來了!
王嬤嬤話還沒有完,又繼續說道:“而且看樣子是要臨盆了,老爺和總督大人這會都趕過去了。”
顧氏冷哼了一聲,沒接話。
臉色有些陰沉,小蹄子都被劫出了丞相府竟然還能被找回來!
真不知道該說她運氣好還是蕭家的本領太大!
這會還要生孩子了!
“太太。凌夫人好像情況不妙,出了很多血,穩婆這會都慌張着呢,生怕被大公子砍了頭。”王嬤嬤不知怎麼地,竟然有一絲想去看看凌夫人的意願。
不過太太都沒有說去看望的話,她一個下人怎敢去。
顧氏聽着,嘴角抿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最好是難產而死,那就天下太平了。
忍了忍,她想自己還是有必要去看她一趟。
於是起身擺道:“準備一下,去看看我這個兒媳生孩子。”
王嬤嬤樂顛顛的應了一聲。匆匆的準備了一下便隨着顧氏去大公子的宅子了。
顧氏進宅子的時候一大幫子人在院子裡焦急的聚着。
丫鬟忙裡忙外的跑着腿,就聽見產房裡穩婆的聲音在叫着:“夫人,醒一醒!用力!不用力這孩子出不來!”
可是卻沒聽見凌向月的一點聲音。
難不成真是難產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就她一個賤命。過了這麼久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別生下孩子還來跟她搶家產。
說來也是一件惱火的事情,她有意無意的給蕭奕北和蕭奕澈暗中安排了很多妻妾的人選。
可是她們愣是一個沒成功。
一羣廢物。
顧氏越想越氣,到院子時臉色便有些不好。
蕭於遠那麼老個人了此刻竟然緊張兮兮的等在門外,還有蕭若藍也是,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孫孫。
蕭奕澈在門外走來走去,心急如焚,此刻他十分的責怪自己,那時不應該接上她就趕路。
應該在附近的小鎮上逗留。在小鎮上應該能請到穩婆......
可是這樣一來,他同樣不放心。很多事都沒有直接回到府裡方便。
顧不得吃一口飯,也顧不得閉一下眼。他焦急萬分的門外走來走去。
尤其是自從穩婆都將他們趕出來後,他連一下凌向月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難道還沒有醒來嗎?
穩婆當時來了後就大驚失色,語氣強硬的將他們都趕了出去。
蕭奕澈非要在旁邊看,穩婆說他在場會礙事,對凌夫人生產不好,十分爲難。
她也可以理解一個即將當爹的人的心情,可這種女人生產的事他在旁邊看着,會不吉利。
蕭奕澈隱忍着出了房間。
進去後都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了,爲什麼還沒有動靜?
除了聽見穩婆不停鼓勵的聲音,就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到底是什麼情況?
蕭奕澈忍不住拉住一名端水的丫鬟:“裡面怎麼樣了?”
那丫鬟端的水盆裡都是血水,看着怪嚇人的,蕭奕澈不禁跳了跳眼皮,心一點一滴往下沉,大有馬上破門而入的架勢。
丫鬟搖了搖頭:“奴婢不知,穩婆正在接生呢,凌夫人已經醒了。”
聽見她說凌夫人已經醒了,蕭奕澈更焦急的跑到了門口要進去看看情況。
嬤嬤攔住他:“大公子,女人生孩子若是被男子看去,可不吉利。”
這句話果然有效,一說不吉利,蕭奕澈緊握着雙拳。眼中陰森不定,稍稍的按捺住了騷動的心。
蕭若藍過來安慰他:“兒子,別急。生孩子是個痛苦的過程,再等等。”
他也有些擔心。想當年自己妻子生他們倆兄弟的時候時間也沒有這麼久。
還不說凌向月之前在路上已經疼了那麼長時間了,這都快一個白天的時間過去了。
視線朝顧氏望去,心裡想着是不是讓她進去給瞅瞅,後轉念一想,蕭奕澈現在對顧氏有意見,還是不要。
凌向月感覺下身快撕裂了一般,身上的衣衫已經溼透,丫鬟在旁不停得給她鼓氣。
穩婆埋在她的腿間。就看到一個孩子的頭頂出來了,可是她身體太過虛弱,那孩子卡在口上,硬是出不來。
這無疑是加重了凌向月的痛苦,她臉上都是水,汗水和淚水夾雜。
太痛苦了......誰來給她一刀解決......
“夫人!用力!不用力這孩子出不來!”
穩婆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她比凌向月好不到哪裡去。
做她們這一行的最怕遇到難產,尤其是大戶人家,母親和孩子。去了誰都會怪罪在她們身上。
沒想到凌夫人會難產。
若那頭能再出來一點,她就能將其拽出來,偏生那胎兒比一般的個頭大。凌夫人生得也極其痛苦。
實在不行,到了這種地步,只能是保胎兒了,大人恐怕就......
一想到要將這事告訴蕭家,穩婆就雙腿發軟。
可是時間不能再耽擱了,再耽擱下去,胎兒在腹中缺氧,恐怕到時就是一屍兩命。
凌向月拼盡全力的想將胎兒擠出去,可就是感覺那個地方好似厚重的城牆一般。推都推不倒。
力氣逐漸被抽光,她漸漸的使不出力來。只有下身的疼痛圍繞着她,視線白茫茫一片。眼看着又要昏迷過去。
穩婆悽慘的從她腿間擡起了頭,臉色難看之極:“難產。”
衆丫鬟聽到她說的話,個個震驚在原地,尤其是一旁的青竹,瞪着牀上已經又接近昏迷的夫人,眼中出現悲痛。
她的小姐,難道要死於難產?
“娘!”
凌向月迷迷糊糊中聽到腦海中一個聲音在叫她,一個白胖胖的小嬰兒在對她招手,臉上的笑看起來十分的惹人喜歡。
“女兒!”
有人掀了簾子急切的進來,青竹面如死灰的望去,是方婉容!
方婉容和凌起善這段時間應爲凌向月的失蹤也是飯不想茶不思,整日都睡不好覺,每天都要和蕭奕澈聯繫詢問凌向月的下落。
凌起善自己也找了好些人手在京城內外搜尋着,可一無所獲。
接到女兒已經被找到了而且還要生孩子了以後,方婉容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一進門就看到一屋子面如土色的丫鬟嬤嬤,心下一沉,趕緊撲到凌向月圍起來的身下。
一把將穩婆推開:“你讓開。”
自己坐了下去,此時着急,所以語氣也不太好。
低頭看了看情況,方婉容手法略帶生疏的開始推拿她的盆骨四周。
一邊對丫鬟吩咐道:“再去拿個枕頭過來,你,去端些熱水。”
穩婆沒見過方婉容,剛剛心急中也沒聽見她喊的那一聲女兒。
“你是誰!可不要亂來!”她見方婉容在凌向月的盆骨周圍推拿,搞不清她想做什麼,到時出了事可不要怪罪在她的頭上。
凌向月感覺自己有了些力氣,尤其是聽見那道脆生生的娘,好像一下吃了生力丸似的。
加上方婉容的幫助,猛地一個用力,被卡在宮道口的胎兒頭部終於是順利的出來了!
凌向月昏昏迷迷中只覺得腹部一空,緊接着胎兒呱呱墜地。
“哇——”嘈雜的宅子裡響起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哭得十分之響亮和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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