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圍很安靜,全身都疼痛的不行,想起之前的種種宛如一場夢,病房門漸漸打開了,此刻我多麼希望是爸媽和爺爺走進來,老媽摸着我的頭說,孩子你醒了,然後我可以笑着給他們講之前那個很長很長的夢,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肖老和付馬走了進來,看見我醒了,趕緊湊過來,“君揚兄弟,你醒了啊?沒事了吧。”肖老噓寒問暖的說。
我試着慢慢起身,靠在了牀邊,點點頭:“好多了,這裡是哪裡啊?”
付馬全身纏着繃帶,坐在我對牀說:“這是烏魯木齊市的一家醫院。”
“燦燦和吳子涵呢?還有那個白衣女子是怎麼回事?咱們最後怎麼出來的,怎麼會跑到這來了?老三和母局長最後怎麼樣了?還有那個無凰?”我皺着眉頭問。
“就知道你問題多。”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口響起,“我這不是給你們燉雞湯去了嗎?一個個大老爺們,還得讓姑奶奶伺候你們。”楊燦燦一席家庭婦女的打扮走進了病房,吳子涵跟在後面,手裡拎着一個保溫桶,仍然面無表情。
我驚愕的看着他倆,楊燦燦給我們幾個一人盛了一碗湯,端到我面前,“看什麼看,趕緊喝了。”我一聞,頓時口水直流,在西域的日子哪有機會喝道這麼美味的東西,我一口就全乾了,差點沒把我燙死,但是真的很好喝,沒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楊燦燦還有這手藝。
我半吐着舌頭,跟藍魔人一樣,舉着碗跟楊燦燦要第二碗,楊燦燦白了我一眼:“你餓死鬼託生啊。”幾個人在病房裡笑了起來。
喝罷之後,我問付馬:“你恢復的怎麼樣,還能聽到心聲嗎?”
付馬輕鬆的笑着說:“基本聽不到了,除非心聲很強烈的時候,我也終於可以做回普通人了,這對我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其實……”我頓了一下,“我一直想問你,你早就知道克拉瑪依是母局長假扮的吧,路上我看到你幾次都欲言又止,現在聯繫起來也終於明白了,既然你知道,爲什麼不早說呢?”
付馬低下頭,不再說話。肖老嘆了口氣,解釋道:“君揚小友,你有所不知,大眼其實是個孤兒,從小背後就長了一隻眼睛,大家都說他是怪物,父母更是在他出生的時候,就消失了,是母局長一次偶然聽說了他,一直捐助他上學,又一手帶他進隱調局,所以……”
“所以這樣老三準備攻擊你的時候,你其實是知道的?”我追問道。
付馬點點頭:“是啊,他的恩情我用一隻眼睛還了他,今後也算是兩不相欠了吧。”
楊燦燦輕哼了一聲:“馬哥,你就是傻,那老母明擺着是利用你,你要沒這點通靈之力,你看他管不管你。”肖老在後面輕輕拉了楊燦燦兩下,燦燦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我四下的看了看,問:“咱們是怎麼出來的,一道白光以後我貌似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個白衣女子呢?”
肖老喝了一口雞湯說:“那洞關上以後,子涵就恢復了,那女孩手裡的盒子發出的白光,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在幾千裡之外的烏魯木齊城郊的高速邊上,後來大家相繼都醒了,我們走到服務區找了個車,就把你帶到醫院了,那個白衣女子在另一個病房住下了。”
“子涵你怎麼認識他的?”我看向吳子涵,他正在注視着我的輸液瓶發呆。
“猜的。”吳子涵簡單明瞭的回答,也不解釋,這可的確是他說話的風格。
“猜的?”楊燦燦似乎很在意一般,“你是怎麼猜的?”吳子涵沒似乎根本沒聽見,繼續盯着一處發呆,彷彿跟我們不在一個世界。楊燦燦氣鼓鼓的,也不再追問。
“她是怎麼進到那黑洞裡的,她手裡的盒子是什麼東西?”我繼續問道。
付馬有點無奈的說:“我們也想搞清楚,可是出來以後怎麼問她話都不說,就好像聽不懂我們說話一樣,燦燦也試過用古五國語跟他交談,她也不說話,整天除了睡覺就是發呆,至於她手裡的盒子,看到無凰那冒牌貨緊張的樣子,我和肖老猜測,應該就是歸墟之心。”
“難道她是守護歸墟之心的什麼精靈之類的?可是爲什麼會在沉船裡出現她照片?”沒人能回答,我嘆了口氣,心想,真是一波謎題未解,又來了一堆新的謎題。大家都沉默了,病房裡突然顯得好安靜,幾乎能聽到輸液的水滴聲。
我突然看見牆上有一團黑呼呼的東西,看像是大蜘蛛似的,聯想到之前的深淵生物,我頓時指着牆大聲喊:“那是什麼玩意?”
他們幾個人都滿臉詫異的表情盯着我:“你沒看出來嗎?”
我一下子被他們問懵了,“我應該看出來嗎?是蜘蛛?不像啊?”正說着,那東西朝着我飛了過來,我緊張的大聲喊:“他朝我飛來了,蜘蛛會飛嗎?”他們幾個人還是一動不動,滿臉黑線的盯着我。
我心裡正納悶,難道大家被附身了?不能啊,剛纔還好好的,再定睛一看,這黑東西好像有點眼熟,我掏了掏耳朵,頓時鬆了口氣,原來是九蟲啊,“這傢伙怎麼變的這麼大了?”直接從蚊子進化成了蜘蛛大小,仔細一看就是一個袖珍的小人,他在我身邊歡快的飛舞着,似乎很開心我認出了他。
“你的羅剎鬼咒已經解除了,九蟲也隨之進化了。”吳子涵解釋道。
提到鬼咒,我又想起了爺爺,他在跳進石像前那不捨的眼神,肖老似看穿了我的心事,走上前來拍拍我的肩膀。
病房的門“噹噹”的響了幾聲,我擦了擦眼睛,輕聲說了一句:“請進。”九蟲趕忙藏進了我的衣服裡。
一個穿着護士模樣的女孩笑盈盈的走了進來,“是周君揚吧?你該換藥了。”我點點頭,那小護士開始爲我換吊瓶,邊說道:“你的朋友真多,這麼多人來看你,你旁邊的那個女孩就冷清多了。”
我哦了一聲,說:“她是我們一起的,她睡着了,我的朋友怕打擾到她,都跑到我這來了。”
“我剛從隔壁過來,她已經醒了,情緒好像有點低落。”小護士用清脆的聲音說道。吳子涵聽見了,起身向門口走去,楊燦燦望着他的背影,撅着嘴,沒說什麼。
“護士,這打的是什麼藥?我現在情況怎麼樣?多久能出院?”我隨口問道。
小護士翻了翻手裡的本子說:“你是輕微的腦震盪,現在已經排除了頭部充血,但是還要留院察看察看。”
“多久可以出院,我有急事。”我問道。
肖老在一旁說:“年輕人就是着急,你還是養好身體吧,去棋盤山咱們還要從長計議。”
小護士輕笑了一聲,用甜美的嗓音說:“棋盤山啊,是在瀋陽的那座山嗎?那離這裡很遠啊,只怕你是永遠都去了了。”
我正納悶,離的遠爲什麼就永遠去不了,付馬站了起來,大喊了一聲:“君揚,小心!”
只見那小護士突然陰着臉轉向我,整張臉霎時只剩下了一張血盆大口,滿嘴的尖牙就衝着我咬了過來,事出突然,我嚇了一跳,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見從我用胸口處唰的一道白光衝了出去,那大嘴怪立即上了一層白霜,僵在了那裡。九蟲在她身邊繞來繞去。
吳子涵也許是聽到了異動,從隔壁趕了回來,看到我牀邊被凍上的大嘴怪說:“這是深淵生物,糟了,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有多少這東西混了進來。”
“這東西爲什麼要殺我?”我不解的問。
“我發現你腦子真的壞掉了,快成十萬個爲什麼了,先撤了再說。”楊燦燦邊收拾東西邊說。
吳子涵去隔壁,背起了那白衣女子,我們幾個便悄悄的走出了病房,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們幾個這是準備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