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吏拿着那張寫全了名字的紙,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又何嘗願意與人結下這種深仇呢!
總算圓滿了,萬事俱備,只等總理了!蕭何吏在心裡默默地念着。
蕭何吏望着一臉急切的飛揚,有些歉疚地笑笑說道:“我這次是隨團去,應該沒有很多的自由時間吧?”
雲飛揚的臉上閃過一絲黯淡,勉強笑了笑:“蕭哥,我就只是一說,等有下次機會吧。”
蕭何吏見雲飛揚這樣,心裡有些不忍,自己三十多歲了,還從未去過江南呢,如果等下次機會,說不定又要等到猴年馬月,沉思了一會說道:“飛揚,你跟旅行社先聯繫着,我明天跟班主任說說,看能不能請個假。”
雲飛揚一呆,頓時有些侷促不安起來,低聲說道:“蕭哥,沒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呵呵,聽我的,去安排吧。”蕭何吏拍拍雲飛揚的肩膀下了車,聽說這次考察帶隊的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不去可能會喪失一點機會,也可能會少認識熟悉許多的新朋友,不過爲了飛揚,這些在他的心裡倒也算不得什麼。
回到辦公室,處理了一些需要過目的文件,其實就是個程序而已,宋子平他們現在處理起這些事來已經得心應手,只是有的事情比較重大,他籤一下會更符合程序,出了問題年輕人的壓力也小一些。
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蕭何吏便把這些公務處理完了,這些年輕人幾天不見蕭何吏,這時便圍在他的辦公室說東說西,屋裡一片歡聲笑語。
蕭何吏很滿意這種氛圍,因爲他當年就特別渴望能在這種氛圍中工作,他覺得其實有時候領導的親近甚至親熱並不等於破壞上下級組織原則而影響執行力,板着臉讓人敬而遠之也並不等於有威信。
望着一張張青春激情的笑臉,蕭何吏突然感覺到自己有些老了,這是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在這些年輕人沒來以前,他一直是單位最年輕的人之一,也就一直覺得自己很年輕,雖然在家裡看澤熙的時候,偶爾也會有類似的念頭,但卻從來沒真正地感覺到什麼,不過現在,與這羣年輕人相比,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嚴重缺乏了激情和活力,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對於高興的事,他很難再有那種狂熱的興奮和愉悅,而對於生氣的事,卻偶爾還會莫名其妙地有些控制不住。
這兩種現象都不好,以後要注意調節調節了,蕭何吏在心裡暗暗地說道。
“蕭局長,聽說咱們要出去考察考察,去哪啊?”邵雄俠坐在沙發上,低低地向前探着身子,卻又高高地仰起頭望着蕭何吏,一臉興奮卻又俏皮地問道。
“問雲隊。”蕭何吏端起茶杯輕輕地喝着。
年輕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雲飛揚,邵雄俠又嚷了起來:“雲隊,天要冷了,咱們去海南吧,去西雙版納看看。”
其他年輕人也紛紛插話,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有想
去雲南的,也有些塞北的,七嘴八舌,場面頓時有些亂哄哄的。
雲飛揚靜靜地微笑着,不過臉上卻閃過一絲爲難。
蕭何吏看在眼裡,慢慢將杯子放下,微笑着說道:“咱們分兩批出去,一批飛揚帶隊,另一批我看就徐慕楓帶隊吧。”說完頓了一頓,又說道:“雲隊這條線去三峽,徐慕楓的線去哪你們自己商量定吧,不過你們六個要分開,交代好家裡的工作再走。”
“三峽啊,三峽好啊,我跟雲隊走。”王野農立刻表示了歡迎。
宋子平略顯蒼白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興奮的紅暈:“我也去三峽。”
剩下的四個人中除了徐慕楓外,其他都不想去,徐慕楓笑道:“雄俠,那你帶隊去海南好了。”
邵雄俠剛想說話,蕭何吏說道:“慕楓,還是你帶隊把,我擔心雄俠惹事。”
邵雄俠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起來,有的人的名字可能起錯,但邵雄俠的名字卻名如其人,見了不平事總愛逞英雄,身上帶點俠氣。
“那就都去三峽得了!”王野農突然來了一句,吼完又有點惋惜地說道:“可惜要分開,都一塊多好啊!”
幾個年輕人很有同感地笑了起來。
蕭何吏心裡很欣慰,在這一點上,這些年輕人比他們當年強多了,那時候他的人緣最好,可還與段文勝搞不到一起,更別提其他人了。
“晚上我請你們六個吃飯。”蕭何吏笑笑,轉頭對雲飛揚說道:“叫上老尤和震雲。”
“好的蕭哥。”雲飛揚點點頭站起身剛想往外走,蕭何吏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竟然是徐少姑打來的,忙接了起來笑着問道:“徐總,有什麼吩咐?”
“蕭局長,那天實在太緊張了,也沒能招呼你,你不會見怪吧?”徐少姑淡淡地說道。
“不會的,那天的陣勢,哈哈,換誰也沒空。”蕭何吏說着笑了起來,開玩笑地說道:“不過徐總,我們忙前跑後的,什麼都沒看到,你不但見了總理,而且企業也是名利雙收了,哪天你得請客啊。”
經過這番檢查,神農綠康在全省也算小有點名氣了,獲得了省農業廳的省級農業龍頭企業稱號、省質量監督局、省衛生廳包括市畜牧局、農業局、質監局等一系列單位也都慷慨地給予了榮譽稱號,牌匾、證書掛了半面牆。除了名,還有利,省級農業龍頭企業是獎勵一百二十萬,另外剛批下來的省級產業化項目資金更是多達五百萬。
“好啊,今天打電話就是爲的這事,在清雅軒吧?”徐少姑話裡雖然有徵求意見的味道,卻又彷彿只是在徵求在哪家酒店的意見。
“哦,徐總啊.......”蕭何吏微微一皺眉,剛想說話,卻被徐少姑打斷了:“七點吧?行不行,你如果忙那就七點半!”
“徐總,改天吧,我晚上有點事。”蕭何吏有些爲難地說道。
“我有重要的事,明天
可能就有些遲了。”徐少姑淡淡地說道。
“那在珍珠大酒店吧,好不好?我定房間吧。”蕭何吏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放下電話,對站在門口的飛揚說道:“在珍珠大酒店定兩個房間,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六點多點,一行人便來到了珍珠大酒店。
有了上次酒後失言的經歷,蕭何吏今天再也不敢多喝,一坐下就說晚上還有事要少喝並規定不許單獨敬他酒。
酒菜上來,儘管沒有單獨敬酒,但蕭何吏還是喝了不少,邵雄俠說蕭局長不讓我們單獨敬酒,那意思就是讓我們集體敬酒啊,來,咱們六個敬蕭局長一杯。
“唉,你小子!聰明都用這上面了!”蕭何吏手指點着邵雄俠的頭無奈地笑罵道。
一片笑聲,一杯酒,一杯下去,一杯再倒上,不一會,六杯酒也就這麼下肚了,又跟雲飛揚、尤天華和雷振雲喝了三杯,加上最初的幾杯也有十幾杯了。
蕭何吏的頭開始暈得厲害,心裡有些無奈地嘆息着,不喝不喝還是很快就到極限了,這酒怎麼就少喝不了呢?跟領導喝,不喝顯得不尊重,甚至會引起領導的厭惡,以前郝書記就是個特別典型的例子;跟朋友喝,實在不喝也可以,但你臉皮必須夠厚,能忍住冷嘲熱諷,還要身形靈敏,否則醉鬼生起氣來,將就倒你脖子裡你也沒辦法;跟部下喝,不喝就顯得高高在上,就會有距離。
“蕭哥,徐總應該快到了。”雲飛揚輕聲地提醒道。
蕭何吏看看錶,微微有些搖晃地站了起來笑着說道““好了,你們繼續喝着,我去喝下一輪!”
“蕭局長,你沒事吧?”邵雄俠幾個年輕人送了出來關係地問道。
“孃的,這時候知道關心了,剛纔讓我喝的時候怎麼沒這份心?”蕭何吏笑着罵道,儘管頭暈想吐,但心情還不錯,因爲今天喝得雖多,卻並不痛苦。
蕭何吏腳步虛浮地向走廊盡頭的那個小房間走去,心裡不停地胡思亂想着,差不多也夠四瓶酒了吧,如果生在南方就好了,說不定還能算酒量可以的呢。等秀蓮回來,讓她每天晚上都給自己弄半杯高度酒,沒事就在家裡練練。
來到小包間坐下,見徐少姑還沒來,蕭何吏便趴在桌上靜靜地調息着腹內上下翻涌的酒意,不一會一陣睏意襲來,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蕭局長。”過了一會,徐少姑來了,又是一身刺眼的白,標槍般站在門口。
“徐總,來了?”蕭何吏有些費勁地把頭從桌上擡起來,望着一身雪白的徐少姑,拍了拍旁邊的椅子,有些笑容可掬地:“來,坐!”
徐少姑臉上不易覺察地閃過一絲紅霞,冷冷地看了一眼蕭何吏,在離他最遠的對面坐了下來。
蕭何吏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但是卻並不在乎,徐少姑能討厭自己更好,說不定就不會再提那些難纏的股份之類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