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許正想的出神,卻被夏梓淵一伸手拽道了旁邊,耳邊是他略有不耐煩的聲音:“走路不看路,馬上要撞樹了啊,怎麼這麼笨。”
林清許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正筆直的朝着一棵樹走去,要不是夏梓淵及時拽住了她,還真得撞一下不可,本來心裡是有些感激的,可聽他這麼一抱怨,到嘴邊的“謝謝”說出來也變了味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然後冷冷的推開了他的手。
那是相當的高傲。
夏梓淵見她不滿的噘起了嘴,紅豔豔亮晶晶的,煞是可愛。頓覺自己有點無藥可救了,爲什麼她不管什麼樣子,他都喜歡呢?果然愛是種奇妙的力量啊,當初他從來沒想過,他會喜歡這樣一個女孩。
林清許見夏梓淵偶爾掃過來的眼裡還噙着淡淡的笑意,十分悲哀的意識到,她怕是沒有翻身的那日了,人家地位比自己高,武功那麼好,還會布奇怪的陣法,除非回到自己的時間,可她依然不是他的對手啊。
意識到這個問題,林清許沮喪的耷拉着腦袋,不經意的掃到了他包紮好的受傷的腿,心又柔軟起來,畢竟他是爲她才受傷的啊。
爲林清許受傷的夏梓淵在換衣服的同時,命銀峰將湖泊裡的食人魚全部處理乾淨,引得十九門知道此事的人一陣恐慌,不懂門主爲何對鍾愛的寵物處理得如此絕情,儘管他們對那些可惡的魚早就看不順眼。
夏梓淵絲毫不知道他這個命令引發了多少猜測,表情嚴肅的心情愉悅的穿上那件墨綠色的長袍,鄭重的將此次吃飯當做約會來看待,對着鏡子整理了下頭髮,調整了表情,掛着一副溫和親切的笑容,走出了屋子。
守在外面的林清許正無聊的踢着石子,看見夏梓淵出來後,急忙迎了上去:“公子,我們去吃早飯嗎?”
夏梓淵淡淡的“哦”了聲,對於她忽視自己精心着裝的行爲十分不爽。
林清許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讓剛纔還笑得如沐春風的夏公子轉瞬臉便垮了下來,看在他爲自己受傷的份兒上,糾結一番道:“公子,你有什麼不高興了,要是不保密的話,說出來我給你分析分析。”
夏梓淵意味深長的掃了她一眼,當即讓林清許打了個冷戰,有點兒後悔自己的冒失了。
“沒什麼。”夏梓淵看了她對自己這個態度,冷冷的答道。他對她算得上是溫柔體貼了,而且他那麼好,她怎麼對自己又是害怕又是迴避呢。夏梓淵百思不得其解。
林清許老老實實的跟在他身後,安靜優雅的用完了早餐,然後等着夏梓淵的吩咐。
夏梓淵思量了好一會兒他倆可以做的事情,彈琴對詩吧,他不會,習武練劍吧,她不會,那就只能散步了。
兩人悠悠的散步。
夏梓淵走在側前方,身材挺拔,英姿颯裝,總是期待着能聽到她的稱讚,或者看到她眼裡的驚豔。
可是林清許只是津津有味的欣賞四周的風景,偶爾對上他的眼神時,只是禮貌性的微笑下或者微微低下頭。
夏梓淵討厭她這拘謹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有多麼嚴厲呢,他暗示她不必緊張,可沒多大效果,她依然恭敬的跟在自己身後,讓他積蓄的約會好心情一掃而光,臉禁不住微微沉了些。
林清許見狀,心裡直呼倒黴,恰好此時,有下人過來喊夏梓淵,看樣子那人來頭不小,夏梓淵點點頭,讓她回去了。
林清許十分慶幸得以解脫,夏梓淵的身影一消失,她便迫不及待的去找念夏了。
只是可憐的念夏仍在繼續打掃,好在已接近尾聲。林清許看着她孤單的模樣,十分過意不去,自然不提自己吃了早飯、過來找她玩兒的事宜,也和她一起打掃。
只是顯然,林清許不夠敬業,打掃的時候,偶爾鼻子湊到一朵鮮豔的花上,去聞聞散發的香氣,儘管好幾次被念夏攔住,告知那花有毒;看見漂亮的色彩斑斕的蝴蝶,忍不住欣賞一會兒,甚至想伸手去抓。
念夏看着這個長自己幾歲的姐姐如此調皮,只是默默的哀嘆一聲,別無他法。
突然,林清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胸脯也激烈的起伏了一陣。
念夏十分驚訝,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遠遠的看見了夏公子,他正和一位白衣女子聊天,表情柔和,臉上含着笑意。
念夏看着林清許緊緊的抓着手裡的掃把,心下有幾分瞭然,那個女子,或許是夏公子的母親吧,只是她見得極少,如今只看到白衣女子的背影,也不好確認,只好默默的不出聲。
林清許的眼睛不自覺的注視了那兩人好一會兒,直到夏梓淵的視線掃過來,她才心虛的繼續掃地。
剛纔的怒火來得太過突然和強烈,林清許一時控制不住,待到此刻,她慢慢冷靜下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的情緒是多麼糟糕。
她在嫉妒,在生氣,因爲夏梓淵對別的女人露出了那麼好看的笑容。可她不是明明告訴過自己,她的目的是回家嗎?她不能愛上任何人,也不要被任何人愛,這樣不是很好嘛?可爲什麼,心裡還是有點兒難過呢?一定是夏梓淵,他的行爲讓自己誤會,他喜歡自己。所以看到他和別的女人親近,自己纔會覺得不舒服。只是對於他這個人,人品極度失望,對對對,一定是這樣!
林清許這麼想着,心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這才發現念夏正滿臉擔心的看着她。“念夏,我臉上沒東西吧?”她重新揚起了笑容。
念夏搖頭,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沒有,只是林姐姐,你剛纔的模樣有點出乎意料。”
林清許輕咳一聲,故作坦然道:“不就是平時的模樣嗎?有什麼好驚訝的。”
念夏繼續搖頭:“第一次看見林姐姐你氣成那樣。”
林清許擺出一副無奈狀:“別亂說,我哪有生氣,只是吃驚而已,從來沒見過十九門有這麼個白衣女子。”
念夏毫不留情的拆臺:“對,而且還能得到夏公子如此特殊對待。”
林清許僞裝了好一會兒的臉沉了沉:“你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林姐姐在吃醋罷了。”念夏悠悠道。
林清許黑亮的眼珠轉了轉,終於重新浮上了自信的笑容:“我吃哪門子的醋,就是吃,也是吃銀峰大哥的啊,他長得多帥氣,劍眉星目的。”
林清許彎起了脣角,滿意的看着念夏的臉也黑了。小丫頭,你那點兒小心思我看不出來,咱倆半斤對八兩,誰也別得意。
夏梓淵遠遠的瞧見了她,便想帶她見一下自己的母親大人,哪知道還未到跟前,便聽到了這麼句話,漫不經心的臉當即冷了下來,冰藍色的眸子望了身旁的銀峰一眼,內容深刻。
銀峰收到上司一個冰冷的眼神,身子下意識的挺的更直,暗想,林清許你可害慘我了。
念夏看着她一臉得意的模樣,下意識的就要反駁,卻瞧見了一抹墨綠色的衣角,心裡暗道不好,便轉移了話題:“林姐姐,我們還是趕緊打掃吧,掃完了就可以休息了。”
林清許見小姑娘已經主動休戰了,見好就收,笑嘻嘻的繼續打掃。
夏梓淵靜靜的看着她,沉思片刻,覺得她此刻還不適合見母親,她剛纔的話是真是假不論,她對自己的感情,顯然是不確定的,母親見了,再以爲是他脅迫的她,就糟了。林清許見了自己的母親,發覺自己的心意,萬一再疏遠自己,就更得不償失了。
只是,他看着旁邊英俊的下屬,決定再也不讓銀峰出現在林清許的視線了。
夏梓淵想到母親還在等他,也不想就這麼徒勞的回去,乾脆等兩個小丫頭打掃完,下個新的命令。
於是乎,林清許和念夏打掃了所有地方後,聽到那聲熟悉的悠哉的“林清許”時,心“咯噔”一跳!
她站住,深呼吸,擠出笑容,回頭對着不遠處的夏梓淵道:“公子,有什麼吩咐?”神色恭敬,態度恰到好處。
夏梓淵莫名的不舒服:“念夏可以休息了,你一會兒去廚房,準備下今天的午飯。”
林清許的分貝忍不住提高:“公子,可我纔剛剛打掃完,很累啊。”
夏梓淵微微皺了下眉頭:“你休息一會兒再去,今天有個很重要的人要吃你做的飯菜,你好好表現下。”
很重要的人?不就是那個穿白衣服的女子嘛!林清許心裡涌上一陣苦澀,前不久他還爲自己抓魚、烤肉、拎東西呢,這麼快他就讓她爲別的女人做飯了。剛剛好點兒的心情不但窩了一肚子火,還擠滿了悲哀。
夏梓淵看着她不情不願的委屈模樣,想要好言安慰她兩句,畢竟那是他的母親,她對清許的認可和喜歡是十分重要的,沒想到林清許忽然目光堅定的對自己說:“知道了,公子,我一會兒就去。”
然後,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夏梓淵想開口叫住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暗想林清許莫不是吃醋了吧,這要是真的就好了,可他已經自作多情太多次了,對此毫無把握,乾脆由着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