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劍的戰風從江北一路向南, 馬不停蹄。載着她繞過孤煙直上的大漠,穿過花團錦繡的京城,經過魚肥米香的江南, 直到西風烈烈的雁門關前, 她方喝住了馬兒……
她扶了扶被風吹亂的頭髮, 回頭, 看着身後排場甚大的那條隊伍, 嘆了口氣。
隊伍前爲首的是一輛黃頂巨擎,裝潢甚是豪華的馬車,趕車的僕人看見如劍喝住了馬兒, 急急忙忙的停住了馬車。稍許,車上跳下來兩個黃衣俏臉的丫頭, 慢慢的攙扶着中間的一臉病容的貴氣男子, 還沒停的住腳, 藍衣男子便匆匆奔向路旁,嗷嗷的嘔吐起來。
如劍撫了撫額, 跳下馬來,從隨身的布包中掏出一個鵝頸小瓶,拔出塞子,放到男子鼻子上,男子用力的嗅了兩下, 臉色方恢復了人樣, 他接過丫頭們遞過來的帕子, 擦了擦嘴, 擡起臉, 在漫天的狂風中都要哭了:“我們到哪了?如劍。”
如劍望着蘭玉麟,輕掩住笑, 朝雁門關的方向努努嘴。這個嬌生慣養的小王爺,那全身雪白的玉驄馬果然是拿來當擺設的,騎了兩天就叫苦不迭了,到了京城的地界就換了馬車了,還從別院了帶出兩個丫頭,一干御林軍,美其名曰保護伺候如劍,可是自從京城裡出來,如劍還沒用的着保護,他就十分爭氣的給她吐了一路。
“雁……雁門關?!”蘭玉麟擡頭看着城門處那威風凜凜的三個大字,腿一軟,險些跌倒,被一旁的弄玉,憐心兩個丫頭趕緊的扶住。
“如劍,你可知道這是哪裡……”蘭玉麟心裡叫苦不迭,泱泱大周,她去什麼地方不好,偏偏選這蠻夷之地。
“我當然知道。”如劍望着烈烈西風中的古老城牆,眼中閃過一抹凝重,進了這雁門關,便正式的進入了南疆的地界了。
蘭玉麟張大了嘴巴,南疆之內,異族居多,尤其是善用毒蠱的苗人,在南疆之中佔了絕大多數,自古以來,蠻夷難束,朝廷一直爲這大爲頭疼,南疆王雄踞南疆數百年了,樹大根深,財富通天,加上地方勢力極具龐大,朝廷一向是每年照列的收點供奉,便任南疆王自治了,所以,南疆,無論是從財富勢力還是封制上來說,都算得上是一個“國中國”了。
“怎麼了,我們正宗的小王爺碰上異姓王就害怕了?”如劍板起臉來,故意戲謔道。
南疆王寧飛雄是朝廷中唯一一個非蘭姓卻享有親王封制的地方藩王,他是世襲的嫡親南疆世子,十五歲便正式封王,在位已經五十五年了。
蘭玉麟此次離京對外的藉口是微服私訪,如劍猶記得,他離京那天,百官相送的盛大排場,只是那滿朝的文武,似乎並沒有因爲這小王爺擅離職守而非議半句,反而個個眉開眼笑的相送出了十八里地,就差一點要鞭炮齊鳴普天同慶了…
“笑話。”蘭玉麟挺起胸脯,使勁拍了拍:“我怕什麼,我堂堂一個朝廷器重年少有爲的小王爺我怕他一個異姓王爺!”
聽到這話,首先由些臉紅憋不住的是身後的王達徐彪,年少有爲,朝廷器重?年少有沒有爲尚且不論,反正自從他離京之後,朝廷上少了他這個荒誕不經,恃寵而驕的“瘋”王爺,上吊的大臣也少了,皇帝的案前也清淨了,君臣上下一片其樂融融,據說,就連他的親爹,當今位高權重的裕王爺,也因爲上王府告狀的人少了,心情明顯的好轉了不少,就連飯量聽說也增加了……
“很好,那走吧”如劍牽着戰風,率先起身,卻被後面的人一把扯了袖子。
“真的……要去麼?”別的地方倒也好說,想全天下哪裡敢不賣他蘭玉麟的面子,這南疆……別的且不說,就……就前些日子,差點要了他小命的蝕心蠱,就是南疆中的苗族丫頭的拿手玩意……
“你可以不去,那麼慢走不送了,小王爺……”如劍頭也沒回。
蘭玉麟站在原地,看着如劍漸背影,委屈的咬咬脣,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下一秒看到如劍的身影越來越遠,一急,連忙擡腿追了上去:“如劍,等等我!”
如劍看着旁邊追上來的蘭色身影,自給他治病那天起,就知道這個身嬌肉貴的小王爺“風評”有些不好,直到跟着他離京的那天,看到滿朝文武瘦骨嶙峋,飽含熱淚(歡喜的)的場景,她就更隱約的知道這個小王爺平日裡是多麼的荒誕離譜了,別的不說,她是老王妃再世爲人生的女兒這樣的話,凡是腦子正常的大概就說不出。
“好啦,別苦着臉了,有這麼多侍衛跟着你呢,誰還敢給你下蠱……”如劍看他無精打采,心中終有些不忍,出言相勸。
蘭玉麟撅起嘴,頭別到一邊,依舊悶悶不樂。
“就算有人再害你,我也一定能將你救活啊,你要相信我的醫術麼……”開玩笑,段無情那自毀經脈的都叫她給治活了好不好……
如劍見他依舊悶悶不樂,便使出殺手鐗,斜着眼看他:“別的不說,這聞名天下的錦繡坊可正是在這南疆之內啊,聽說錦繡坊內不僅繡品價值連城,那一百單八個繡娘,可是個頂個的年輕貌美呢……小王爺?”
蘭玉麟停住腳步,幽幽的望着她的臉,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又說不出來,沉默了半響,畫一般的桃花眼一擡,直直的看着她,吐出三個字:“蘭玉麟”
啊?如劍擡頭。
“叫我蘭玉麟,不要叫我小王爺。這個世間戴着面具叫我小王爺的人太多了,我只想在你面前,做那個最真實的我。”
這……皇親國戚的名諱豈是可以亂叫的……
見如劍不說話,蘭玉麟繼續沉着臉玩深沉:“如劍,你知道的,無論前面是哪裡,只要你去,我肯定是不會走的,可是,我只想你能待我與那些俗人不一樣,叫我蘭玉麟,而不是什麼勞什子小王爺!”
“好了……蘭……蘭玉麟。”如劍心軟,見不到別人難過,更何況這些日子與蘭玉麟朝夕相處,雖然沒有那種男女之情,可是不能不承認,在心底,如劍當他是朋友的,從小到大,除了戰歌幽香,還有葉楚天……如劍根本沒有別的朋友。
聽到這話,蘭玉麟那張深沉的臉立馬轉晴,嘿嘿的露出笑容,像吃了蜜一樣甜,大大的臉龐湊過來:“真好聽,如劍,再叫一聲!”
如劍扶額,她就知道,這個小王爺……果然不正常……
“如劍,如劍,你可不許反悔,以後只能叫我蘭玉麟,只有你能叫我蘭玉麟,如劍!”
見如劍不理他,蘭玉麟樂呵呵的趕上來,擡着頭,正當空的日頭都被這風塵遮的失去了光芒:“如劍,你爲什要上這不見天日的蠻夷之地來呢……”
如劍聽了他的話,不禁也停住了腳步,在烈烈的西風中望向空中的昏黃的日頭,爲什麼要上這蠻夷之地來呢……
原因很簡單,段無情說,那個人不是他們江湖中的人,來歷很偏,及其難查…即是偏僻難查,她想左右也躲不過南疆,西域之蠻夷之地。
這裡找不到她便去西域,西域找不到她便去大宛……縱然是天涯海角,她也要找到他,然後問一問,當初她娘拋棄了一切,擔起了罵名,不顧一切的跟他走了,爲何卻讓她一個人慘死在棺中……
還有,如劍掐指一算,離年滿十八歲已經不遠了,也就是說,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要在離開這個世界前問問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世上,曾經有過一個她……
南疆洛水縣郊 百花谷
進了雁門關,那烈烈的西風跟漫天的風沙就像變戲法一般,被老天爺給收了起來。迎面而來的卻是而一片花紅柳綠的暖氣,小橋流水,鬱鬱蔥蔥,宛如進了一副江南小鎮的畫中,只不過這裡的人們個個都是少數民族的打扮,色彩鮮豔,墜飾誇張,與大周的子民簡約舒適的長裙長袍很是不同。
南疆之所以氣候這麼異常,是因爲它四面環山,圍城了一個弓形的天然屏障,將西面的烈風,東面的風沙,南面的酷暑都生生的隔絕到了外面,上天仿若有意般將一個四季如春,物產豐饒的南疆賜給人間。
而百花谷,谷如其名,蒼翠的小谷裡上上下下開滿了五顏六色,不知名號的小野花,微風一來,將整個山谷點綴的猶如嬌羞待嫁,鮮花滿懷的新娘,遠遠望去,動人之極。
就在這動人的風景中,山谷腳下的樹林中閃閃躲躲的趴着三個男子,三人神色慌張的趴在軟軟草地,神情緊張的望着被統一的侍衛團團包圍的三間茅草小屋,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中間的那個蘭衣玉面的男子都緊張的咽口唾沫。
“爺……爺……”旁邊的徐彪看着蘭玉麟膽戰心驚的樣子,有些汗顏,他家小王爺是當今裕親王的嫡親血脈,自打一出生便有着世襲的爵位啊。
這些先不說,光是他徐彪,且不說他祖上世代爲武將,就連他自己也也是官拜三品,是堂堂正正御林軍校騎衛正都統,雖然這些年跟着這小王爺戲弄朝臣,欺男霸女的事沒少幹,可這被一個女子嚇得趴在草叢裡,連面都不敢露的事情還是頭一次。
相比起粗枝大葉的徐彪,旁邊同樣是三品武官出身的王達顯然就冷靜了許多,他趴在蘭玉麟的右邊,目光如炬的盯着茅屋的方向,一雙鷹勾眼仿若偵查敵情一般緊張,見了茅草屋門一動,立即沉聲的彙報:“有人出來了……”
“啊,趕緊趴下,趴好趴好,都不許出聲。”當然還是屬蘭玉麟的反應極快,聽到王達的報告,立即臉面朝下,四肢平攤,馬上進入裝死狀態。王達徐彪對望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都將臉趴了下來。
出來的人卻是丫頭弄玉,弄玉此時亦是一身黃衣,一張俊俏的小臉收拾的甚有風情,只見她左右望了望,眼眸一動,便甩着帕子走向林子這邊來。
“咳咳!我說今天安靜了許多呢,原來都在這裡扮上死屍了……”弄玉眼睛一睨,望着地上的三個男人,眼中的鄙夷展露無疑。
“我說,別裝死了,小王爺,姑娘都知道是你乾的了,現在知道心慌了,早幹嘛去了……”弄玉扶扶髮髻,柿子撿軟的捏,出手就在徐彪的耳朵上擰了一記。
“啊!”徐彪吃痛,從草坑裡跳出來,想要惱怒又忍了下去,低下頭默默的將蘭玉麟扶起來,七尺高的漢子一邊幫小王爺拍着土一邊怨念的瞪着弄玉。
“好姑娘,好弄玉,你告訴我,如劍可是生氣的緊?”蘭玉麟在這些丫頭面前向來沒有架子可言,因而手下的一干侍衛不管官品多少,都對這些個別院的丫頭們畢恭畢敬,所以徐彪對於方纔的戲弄纔敢怒不敢言。
這能怨誰,徐彪淚眼望天,誰叫自己攤上這麼個主子呢,平日裡給朝堂大臣們下瀉藥,藏官衣官帽(現在知道那些腐朽老臣們爲什麼要上吊了吧…)等荒唐事都幹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這點小委屈能忍便忍吧。
“能不生氣麼,小王爺?”弄玉倒也沒有失了禮數,先是懶洋洋的朝他施了個禮,被他一揮袖子免了之後,弄玉站直身子,嘴一撇,恨鐵不成鋼:“我說王爺,你這事情幹也乾的有些離譜了些吧……那些個五大三粗的人,一眼掃過去就不像有病的……”
“還有那個禾公子,你說什麼,爲了逃醫資連夜逃跑?小王爺,先不說人家好歹是縣府家的公子,他可是前些日子騎馬摔斷了腿纔來我們百花谷求醫的啊!”
弄玉扶着額頭,說來那位禾公子也可憐,本來只是摔斷了腿,現在倒好,前天夜裡那月黑風高的,早不知道被他們家王爺扔到哪裡去喂狼了。
“誰讓他衝着如劍流口水來着!”蘭玉麟梗着脖子,想着就來氣。
要說這南疆苗寨之內,本來就苗醫衆多,世外高人如林,先前如劍剛安頓下來,前來尋醫問藥的大都是一些窮苦人家看不起病的人,聽聞百花谷裡的醫者慷慨大方,纔來暫且一試的。
誰曾想如劍的醫術那麼的高超,尋常的小病小災到她手中也不過三五天的光景就能藥到病除,就連那些常年累月的宿疾諸如肺癆,消渴之類的頑疾服了她的藥後也會有明顯的好轉。
加之如劍又生的國色天香,詢病問診都帶着一股溫柔善良的可親之氣,很快她的名號便在洛水縣周圍傳開了,這不,就連縣府家的公子摔斷了腿,都慕名來求醫了。
“那你就一夜之間把那些真正的病患都弄走,還找人來冒充……”弄玉不比憐心,她生來就口齒伶俐,但此刻也真的有些無語了,這些事情,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他的小王爺能做的出來。
她捏了捏眉心,沒好氣的指指茅屋:“現在正在屋內生氣呢,憐心正勸着呢,你們都小心點吧……”
蘭玉麟躡手躡腳的進去的時候,如劍正在窗前坐着翻書,簡單的木桌上正繚繞的燃着一方安神香,如劍清秀的臉龐便隱在這香氣後面,看起來平靜如水,與往日無異。
站在她身後便是此次帶出來的另一個丫頭,名叫憐心,比弄玉小個兩三歲,臉龐身形還未全長開,但也看得出是一個小美人胚子,此時她安靜的站在如劍身後打着扇子,見了他們進來,圓圓的杏眼忙忙的給他們使了眼色,意思明顯的很,小心爲妙。
“如劍~”蘭玉麟笑嘻嘻的搓着手上前,臉皮厚的接過憐心手中的扇子,湊在如劍的臉前賣力的扇了起來。
如劍置若罔聞,只是悄無聲息的轉了轉身體。
蘭玉麟絲毫不受打擊,身形一扭,又湊到她的臉前,更加賣力的扇扇子。
如劍眼眸一動,將手中的書往桌上一放,清清冷冷的望着他:“蘭玉麟”
蘭玉麟聽到這口氣,心想不好,平日他搗亂時,如劍制止他時,尾音都會輕輕的上揚,可如今語氣淡的如一汪平水,越是平靜,越叫他擔心啊。
雖然心下打鼓,可是那張白玉般的臉上還是浮滿了醉人笑容,聲音也有些甜的膩人:“如劍~”
“禾公子呢?還有其他的病患呢?”如劍直奔主題,沒有拐彎抹角。
“我……我怎麼知道,許是他繳不起醫資,連夜逃走了呢……”
“蘭玉麟”如劍站起身來,望着外面山谷裡百花盛開的景象,清靈的眼神有些許波瀾,許久方纔低低的開口:“你走吧!”
“你說什麼?”蘭玉麟愣在原地,臉上顯出一陣驚愕,然後走到她跟前,面容鮮有的嚴肅:“你再說一遍。”
畢竟是皇親貴胄,蘭玉麟一甩水藍色的衣袖,臨窗而立,隱隱便有股逼人的氣勢出來,全屋子的氣氛都彷彿在瞬間凝固了,就連平日裡快人快語的弄玉此刻也默默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就爲了一個勞什子姓禾的,你就趕我走?”蘭玉麟平日和善含笑的桃花眼微眯起來,裡面的凌厲不能忽視。
“不只是爲了他,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如劍將頭別向一邊,不再去看他。
是的,此次她來南疆是有目的的,就是爲了找人,可是茫茫人海,大千世界,僅憑段無情的那幾句話又談何容易,她不想回玉茗山,不想見玉老,自然也就不想動用玉茗山的那遍佈天下的情報網。
但她絕不是那種盲目行動的人,只要有了目的,她就一定會用她的辦法行動下去,她有一身醫術傍身,天底下的人都吃五穀雜糧,就總歸有這樣那樣的病恙,只要她將百花谷的名號打出去,就不愁就各式各樣的人前來問診,這些人,便都成了她的線報。
過程雖然艱辛,前景雖然渺茫,但是她從小不缺的就是耐心跟毅力。這個禾公子是洛水縣尹的公子,聽起來名頭雖小,可是在洛水這一帶,他家的勢力便不可小覷!
“你是說真的?”蘭玉麟居高臨下,整整比如劍高出了一大截,平日裡他雖沒個正行,可是此刻一嚴肅起來,寬闊精裝的身體裡便透出了逼人的氣勢。
如劍咬咬脣,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是。”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他是當今朝廷金貴無比的小王爺,她只是個江湖上四處漂泊的孤女。
更何況,如劍輕輕的咬住嘴脣,眼眸中一片灰暗,她是註定活不過十八歲的,與其到那時讓他撇下他一人傷心,還不如早早的就斷了他的念想。
玉老玄學占卜法術無邊,江湖中人都知道,玉老十出十靈,只要他開口的佔術,沒有一樣是失算的,所以在江湖人心中,玉老都是如神祗一般存在。
如劍從小就對幽香艱苦的學藝過程耳濡目染,自是知道其中的撥打奧妙,因此就更加的心涼了,完全沒報一絲的希望。
“好!”蘭玉麟甩甩衣袖,不看她一眼,對着衆人:“王達徐彪,我們走!”
弄玉憐心看着衆人離去,由於立場尷尬,想留又不敢出聲,只得幽幽的瞅着如劍,
如劍不去看她們,只是回到窗前,拿回原先翻看的書籍,由於書擋着,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是那拿書的指關節比先前蒼白了許多。
再說這邊蘭玉麟出來,神情難看,照着眼前一顆樹幹便捶了過去,他從小在御林軍中長大,武藝自是荒廢不了,又由於先前一直喝着血靈芝養着,因此內力十足的雄厚,這一捶又太過於用力,樹上原本鬱鬱蔥蔥的樹葉都不禁簌簌的落下來。
王達上前一看,方纔一拳,已經有些鮮血滲了出來,他連忙與徐彪齊齊跪下,勸諫到:“萬請王爺保重千金之軀!”
“我們走!”蘭玉麟緩了緩神,說。
“去……去哪?”徐彪問。
“還能去哪?”蘭玉麟看了看茅屋的方向,眼睛中流露出無可奈何,嘴一歪自嘲道:“去找人!”
“對了,前天晚上把姓禾的扔到哪條溝裡來?”
蘭玉麟回過神來,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徐兩人問。
“這有什麼,男子漢能屈能伸!”蘭玉麟絲毫不爲自己的服軟而感覺丟臉。
末了,他眼神一深,小聲囑咐道:“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江北的事情,萬不能有一絲一毫傳到她的耳中,還有,以後來谷就醫的人,都給我看緊了,要是那姓葉的事情,有一點傳進來,你們就自己了斷吧!”
王達徐彪兩人一對視,雙雙跪地,正色領命。
蘭玉麟望着江北的方向,負身而立,葉振仲?以前沒怎麼注意,沒想到卻成了一匹黑馬,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下此黑手,看來這個半埋棺中的老頭還想成就一番大事呢……
啊不,既然都到了這一步了,這葉楚天是不是他親兒子還真得另說呢。
屋內的如劍自然是不知道遠隔萬里的江北,此時正是正發生着一場血風腥雨的變故,她此刻只是有一個心念,找到當初那個負了她孃的人。
當然她也不知道,從一開始,她就南轅北轍找錯了方向,更不知道,雖然從這個目的來說,是找錯了方向,可是,卻像是命中自有牽引似的,南疆,她真的沒有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