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隻手被東西緊緊攥在手心裡,另一隻手撐着身子已經很吃力,這會兒只能用目光示意着丈夫稍安勿躁坐下,然後微笑着將兒子要保護她的話給秦錚聽,道:“……咱們兒子是保護孃親呢,你可別委屈了孩子!”
邱晨聽着丈夫似是生氣其實充滿關心的話語,忍不住無聲地笑了。..
秦錚心頭一緊,加快腳步三兩步走過去,走到妻子的木榻近前,微微皺着眉頭,低聲道:“你自己就夠累的了,怎麼還照管這個子……他都三歲了,交給嬤嬤和奶孃照料着就好。”
邱晨倚着大靠枕歪在臨窗的大木榻上,懷裡摟着昀哥兒肉肉的身子,聞聲擡頭望過來,而瘦的臉龐,映襯着懷裡的孩子和大得離譜的肚子,顯得格外楚楚,引人憐惜。
他在進入玉蘭閣的時候就將身上披的蓑衣斗笠摘了,交給樓下伺候的丫頭,又在樓下的淨房裡沐浴了,換了一身乾爽衣褲這次才上樓來。
那個傍晚時分有模有樣照顧護衛孃親的男子漢,不知是不是照顧母親累到了,東西偎在孃親懷裡就睡着了,就是睡熟了,也沒放開孃親的手指,緊緊地攥在肉肉的手心裡。
秦錚送走兩位王爺轉回來時已經是晚上戌時末了。
邱晨自然也知道這些,她之所以打發人去知會那邊的人,不過是表達一個態度,兩位王爺是不能隨意在別處留宿的,她也不想擔待什麼……儘快將兩個不靠譜的攆走,躲過雨來,安安穩穩到家纔是最好的。若是趕上大雨,儘管知道他們那車架必定是防雨效果良好的,不會讓那身份尊貴的兩個人挨雨淋,可雨天路滑自然就多了許多不安全的因素……那倆王爺摔着磕着她不心疼,她不想的只不過是不想自己一家受累受牽連罷了。
汪嬤嬤笑着曲膝應着,又寬慰着:“夫人莫急,兩位王爺的車架收拾的整齊,一般風雨是不妨礙的。老奴這就去傳話,夫人儘管安心!”
“哦,”邱晨聞言立刻想到了那邊做客的兩位王爺和自家男人,連忙回頭吩咐汪嬤嬤道,“嬤嬤,勞你跑一趟,趕緊讓侯爺打發那倆……嗯,跟侯爺變了天,還是讓兩位王爺儘快回府吧,再晚就可能遇上大雨了。”
含光將一盅雙皮奶遞過來,交到依偎在邱晨身邊的昀哥兒手裡,一邊回道:“回夫人話,是比剛纔了些……不過,天也陰的狠了,看樣子要下大雨了!”
含光帶着個丫頭端着雙皮奶進來,邱晨就詢問:“外頭風了吧?”
外頭最初那陣撼天撼地的大風似乎過去了,風略略了些。
俊俊書辭過回去讀書了。邱晨帶着阿福阿滿、致賢致德和昀哥兒幾個的在屋子裡了會子話,待晚飯消化了些,又一個孩子拿了一盅雙皮奶來吃。
吃過晚飯後,外頭起了風,邱晨沒讓孩子們去晚練,打發人往前頭去跟秦禮和穆老頭兒報個信兒,讓大家夥兒也歇一晚上。
這一行人溫馨而緊張的散着步,誰也沒有注意到西邊地平線附近,不等太陽落下去,一大片烏雲涌上來,彷彿一口將紅彤彤的太陽給吞了下去。
母子倆心翼翼,丫頭婆子們更是提着心心護衛着,特別是承影和含光,幾乎是貼着母子倆亦步亦趨地走着了。
讓的男子漢護衛的邱晨,同樣溫暖激動,也同樣的心謹慎。昀哥兒畢竟只有一歲半多一點點,自己走路還摔跟頭呢,再牽了她這麼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她的肚子又特別大,腿腳浮腫的也厲害,走路也不穩當……這麼兩個不穩當的人手牽着手走在一起,哪一個走不穩,都可能讓兩個人都摔跤……她不得不比自己走路更加心上幾分。
的男子漢第一次被孃親承認,格外驕傲,也格外認真,嘴兒抿得緊緊的,全神貫注着路面的每一處……只忽閃忽閃的黑眼睛格外晶亮着,透出東西滿心的興奮。
完,轉回身,高舉着胳膊牽着孃親的手,邁着穩穩的步子往前走去。走過不太平整的地方或者臺階,還會提醒孃親心……
自己很順嘴,被孃親這麼鄭重地表揚着,的男子漢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羞澀來。臉蛋兒也變得紅撲撲的,宛如紅蘋果一般,只有又黑又亮的眼睛,似乎更清亮了,滿眼都是努力隱忍卻仍舊流溢出來的歡喜和驕傲,用力點着大腦袋答應着:“嗯,兒子會保護孃親的,孃親不怕!”
看着兒子的滿是稚氣的臉龐,邱晨一瞬間紅了眼睛,她努力俯身,捧住兒子的胖嘟嘟的臉連連親了幾口,眨着眼睛將眼睛裡的淚花兒掩下去,從心裡溢出慢慢地喜悅歡欣來,點着頭道:“嗯,我的昀哥兒是長大了,長成男子漢了!”
昀哥兒側回頭,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孃親,神色鄭重而驕傲道:“大哥跟兒子了,兒子長大了,不再是孩兒了,他上學堂不在家的時候,讓兒子守着孃親,保護孃親。”
“怎麼跑過來了?”邱晨抽出帕子給東西擦鬢角臉頰的汗珠兒和灰塵,一邊詢問。
從玉蘭閣上下來,邱晨在玉蘭園子和石榴園子周圍的卵石徑上徐徐散着步,不時會因爲胎動或者腿腳抽筋停下片刻,過一會兒恢復了,就再由丫頭們簇擁着繼續走……昀哥兒看到孃親來散步,也挪動着短腿跑過來,跑到孃親身邊,牽住邱晨的手,耐着性子陪在孃親身邊。
日暮西山,褪去白日的火氣,漸漸往地平線靠去。
邱晨不能見雍王,自然也不能見福王,那邊兩個王爺不管做的什麼打算,這會兒都跟她無關。就眼前做客吃飯,也有男主人秦錚接待應酬,同樣不用她理會。
邱晨轉眼看了看她,承影似有所覺,笑了笑打住了話頭,扶着邱晨下玉蘭閣找哥兒,捎帶着散步去了。
承影輕笑道:“侯爺對什麼都不挑……”
對於福王追了過來,邱晨不做置評,只點點頭,又搖搖頭,道:“無妨,侯爺也不是多喜歡吃那個!”
照徐家跟魏家鬥爭的那般激烈,徐家應該對那個椅子有必得之心的,可同樣讓邱晨想不明白的是,福王這麼不着調,卻沒傳出徐皇后跟福王有什麼分歧……母子倆似乎並沒有什麼罅隙。意見相悖卻和諧共處,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明明他也算是尊貴的‘嫡子’,徐皇后和趙國公一系跟先皇后的外家魏太師一系鬥得你死我活的,他卻彷彿完全不在狀態,對那張椅子也絲毫不在意,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總愛追着雍王楊璟庸跑,哥兒倆大有哼哈二將的意思,似乎爭着把自己的任性和不着調展現給世人。
邱晨眨了眨眼睛,有些鬧不清楚,這位福王究竟是什麼心理……
沒多久承影回來,一臉隱忍的笑意,跟邱晨回報:“奴婢們送了那酥酪過去,福王爺竟前後腳地進了門……也不讓侯爺行禮,徑直就從奴婢們手裡將一盞酥酪截了去……侯爺到底沒吃上!”
囑咐了幾句,承影帶着輕風和兩個丫頭答應着下樓,在樓下的茶水間裡要了冰來,現做了兩盞酥酪,拖着給秦錚和雍王爺送過去。
承影答應着,邱晨又道:“躲着哥兒些,畢竟入秋了,他年歲脾胃弱,已經吃不得了!”
秦錚非常克己,特別是對口腹之慾並不熱衷,邱晨擔心的是那個不靠譜的雍王爺,那是個任性的,萬一覺得好吃吃多了,鬧了肚子她還要擔罪過。
邱晨特意地吩咐:“拿那一套碧蓮花的琉璃盞子盛去,別弄多了,讓哪一個再吃壞肚子去!”
所謂酥酪,並不是酥油奶酪,而是類似於現代沙冰、刨冰那樣的冷飲。用羊奶、奶酪加糖打到發泡,加入碎冰製成,最後在上邊澆上果醬,或者放上新鮮的水果,在酷暑熱天裡吃上一份,實在是沁涼愜意的。
得了一箱子翡翠玉石,邱晨歡喜不已,命丫頭子們做了兩份酥酪送上去。
邱晨翻了個白眼,手裡捧着那隻黃翡橘子往回走,一邊吩咐將箱子裡的玉石登記入庫,一邊心道,跟這羣丫頭婆子沒甚好的,若是告訴她們再過幾百年,這裡邊每一塊都是價值連城地,恐怕她們也只當她玩笑罷了。夏蟲不可以語冰,跟她們沒有共同語言,懶得了。
着,丫頭婆子們又是連連點頭笑起來。
聽她這麼一,丫頭們都抿着嘴笑。含光笑道:“夫人的是,這塊石頭還真像是一塊上好的碧玉……呵呵,若真是這麼無暇的一塊玉,可不就價值連城了嘛!”
邱晨轉過目光,藉着含光的手端詳着這塊碧綠無暇的翡翠玉石,過了一會兒笑微微道:“哪裡需要像什麼,它自己本身就是玉石……凍玉、碧玉,美玉無瑕價值連城麼!”
含光託着手中的碧綠石頭歪着頭打量了一回,笑着道:“夫人那塊像橘子,我拿的這塊翠綠翠綠的,看着好看,卻想不出像什麼了!”
“唔,夫人手裡就跟捧着只橘子一樣的!”霧嵐在一旁笑着道。其他幾個丫頭也立刻附和起來。
邱晨連忙兩手捧住,笑眯眯地看着手中略呈扁圓形的翡翠石……手指摩挲着,直覺觸手細膩光滑,雖然未經雕琢,卻明顯是打磨過的,出去了外層的石皮和雜質,只留下最純淨剔透瑩潤的玉肉部分。
看着不大的翡翠,入手卻是一沉。
箱子中有一塊橘子大的雞油黃翡翠,邱晨伸手去拿,含光動作快,先一步撈起來遞到邱晨手中。
這會兒,哪來送禮隨便就是滿滿一箱子。就這樣,還是因爲楊璟庸跟她親近,送的禮物投她所好,而不注重禮物值多少銀子!擱在別人身上,怕就有失禮之嫌!
楊璟庸送來的箱子裡裝的不是金銀,在邱晨看來卻是比金銀更珍貴的‘翡翠’!綠色的濃綠欲滴;紅色的鮮紅如血;紫色的濃郁的如紫丁香;還有如海水般的湛藍;還有蜜蠟般的油黃……一箱子翡翠,無一不是色彩鮮豔濃郁,無一不是晶瑩剔透,純淨無瑕……這其中任一塊拿出來,用現代的種水分類至少也是高冰種!色正、種水好……任何一塊擱在現代都一定是天價!
邱晨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來,目光定在箱子中的‘石塊’上,挪不動了!
“呼……”終於做了件靠譜的事兒!
看到這塊彩色的石頭,邱晨是真的坐不住了,她真的滿心歡喜起來,扶着木榻欄杆顫巍巍站起身來……承影和風輕霧嵐看見,連忙趕上來,風輕蹲下給她穿上鞋子,承影和霧嵐攙扶着她下了木榻,一路往箱子這邊走過來。
不用含光,邱晨也已經看到了她手裡託着的一塊鵝蛋大的碧綠色‘石頭’,這石頭通體碧綠通透,盈翠欲滴,簡直就如同將盛夏最繁茂的那一片綠意聚集到了一處。
邱晨聞聲也不由自主地扶着榻扶直起了身子,不等她詢問,含光已經伸手從箱子裡撈了塊什麼,託舉着轉身給邱晨看:“夫人,您看,雍王爺送了一箱石頭……我看着倒像您買回來的那些個!”
“呀……”承影和丫頭們齊齊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邱晨眨眨眼收回思緒,輕輕點頭應允,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承影關注到即將打開的大箱子上……她是真的想不到那位不靠譜的王爺能給她送一箱什麼來。屋裡的丫頭婆子們也無不好奇地圍攏過去,看着承影即將打開的箱子,當然,面對夫人的方向還是讓開的。
“夫人?”承影託着一把黃銅鑰匙請示。
邱晨看着兩個恭敬磕頭垂手退下的婆子,神色紋絲不動,心裡卻不免有些感嘆,初到這個世界,她看着福禮、作揖等禮節還驚訝彆扭不已,不過幾年功夫,她也能夠看着人磕頭而神色不動了。潛移默化,滴水石穿真的不是虛言。
邱晨疑惑着,兩個婆子已經將箱子放在了堂中,磕了頭垂着手退了出去。
之所以不猜是金子,也是因爲黃金的密度更大,這麼大一箱子黃金,別兩個婆子,就是兩個壯漢也擡不動了!
看這重量,她甚至想猜測,難道楊璟庸那個不靠譜的終於做回靠譜的事,給她送了一箱銀子過來?
這口箱子比平常人家盛放衣物的大箱子稍那麼一點點,兩個粗壯婆子擡着卻仍顯吃力,看得出,這箱子定是沉重非常的。邱晨瞠目結舌着,指着箱子驚訝道:“這是什麼?”
“回夫人,雍王爺對那些菜品極爲滿意,讓奴婢帶話多謝夫人。還讓人送了謝禮!”承影含笑回稟,着,回身招呼一聲,兩個婆子擡着一口大木箱子,腳步蹣跚地從樓梯口走了進來。
邱晨這樣子實在是沒辦法出去見客,命人去湖水裡捉了條大魚,採了荷葉蓮子嫩藕,做了一些清淡美味的特色菜送過去。不多時,負責帶人過去送菜的承影轉了回來。
當然,這句抱怨也只是聲的自言自語,不能讓丫頭婆子們聽到。那位再不靠譜也是王爺來着,不怕他翻臉,還要顧忌着威嚴不可侵犯的皇家臉面呢!
外頭傳了消息過來,邱晨很是不客氣地撇了嘴巴:“什麼叫討人嫌的?”
天氣悶熱難耐,許久沒有上門的雍王楊璟庸突然上門。
邱晨眨眨眼,略一搜索,似乎也聽到過這種諺語,卻又覺得萬事有尋常,自然也有異常之時,不定就下了大雨,來個旱天轉澇呢!
月桂在旁邊低聲道:“俗語‘七月十五定旱澇’,這過完中元節好幾天了,今年偏旱應該定了的,不會下大雨了!”
“這天,都入秋快半個月了吧,怎麼還這麼悶熱?莫不是要下大雨?”邱晨下意識地叨咕着。
邱晨揮着手中的書,轉着頭看着窗外的天空,太陽明晃晃掛在高空熾烤着大地,蟬鳴成片,花木萎蔫,彷彿仍舊在盛夏……
已近七月底,天氣卻仍舊溽熱難當,悶熱潮溼的天氣,讓人覺得胸口發悶喘不上氣來。
百無聊賴的,邱晨抓了一本書,靠着一隻大迎枕,坐在玉蘭閣的窗下,擡頭看向外頭,就能看到十數名丫頭婆子跟着昀哥兒和康和在枝葉繁茂的玉蘭樹下玩耍。
邱晨將衆人都安排地妥當,自己閒下來就只有昀哥兒陪在她身邊,卻又因爲笨重,既不敢抱昀哥兒,也不能跟着昀哥兒四處玩耍,常常昀哥兒帶着康和玩耍一陣子,再大汗淋漓地跑回來要吃的要喝的。
之後,邱晨又讓秦錚盯着製作淋浴房,加上湖燈的打樁工作,讓秦錚有事情忙着,不讓他再來盯着自己。
林旭是七月十九離京,在此之前,由邱晨口述,秦錚親自繪製的琉璃燈形制圖已經派人快馬送去安陽。
大嫂這般情形,林旭憂心,卻也拗不過,只得跟着走了,只臨走前一再叮囑阿福,待邱晨生產時,一定要守在家裡,並帶着穆老先生一起,萬不能疏忽種種種種……阿福一再保證,林旭才滿腹憂心地跟着郭家叔侄離京北上。
原訂一年的遊學,因爲郭大老爺耽擱,幾乎縮短了一半。是以,郭家叔侄進京之後未再做耽擱,跟林旭會合後,就離京一路向北遊學去了。
這一系列事情處理完,郭大老爺郭敬詮才帶着四公子進了京,耽擱的時間也就多了些。
經過此事,郭敬詮回家就命二兒媳金氏跟着去赴任。之後,又駁了妻子寧氏,力主將大兒媳婦許氏也送去長子任上。這兩個兒媳婦不管有多少心眼兒,但都是大家出身,也都知書達理,大事兒上還是不會出岔子的。有這兩個兒媳婦去了,也能替兒子們鎮着內宅,省的兒子們在外頭應酬公幹焦頭爛額之後,回到家裡還得操心後宅之事。
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娶妻娶賢納妾納美,郭二公子的這個妾就是個容顏出衆的,卻出身戶之家,眼皮子太淺。跟着郭二公子到了任上,上沒有婆婆、正室約束,外有當地吏、商戶奉承,很快就找不到北了,竟揹着郭二公子收受賄賂,搶佔田地……事發之後,這個妾被一輛青布車淨身送回了孃家。郭二公子推刁妾無狀自己不知情,才逃脫主要罪責。
起郭二公子郭銘慎經地這道坎兒,還跟郭太太寧氏給他娶的妾室有關。寧氏將兩個正牌兒媳婦留在家裡盡孝,打發了妾室跟隨兒子赴任。
永平府位於京北和遼地之間,地理位置臨海靠山,又有大片的平原良田,特別是北戎被滅之後,北方邊境北移數百里,原來的邊關成了內地,山東、河南和南北直隸幾省的許多人,出山海關前往遼地和奴兒干等地謀生,往來的商隊也越來越多,這永平府恰在南北往來的要道之上,這幾年更是日新月異,富庶異常。加之永平府畢竟毗鄰京城,不但消息靈通,跟京城各處的關聯都密切……那郭家二公子調任此處,在某種程度上來,反而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上半年郭敬詮的次子在任職上出了一點岔子,郭敬詮帶着郭銘恂過去多方周旋,歷時五個月總算擺平了,郭家次子郭銘慎只是被降級使用,從原來的五品同知降爲六品通判,卻從相對偏遠的贛州調任到北直隸的永平府。
過完七月十五中元節,安陽的郭大老爺郭敬詮帶着四公子郭銘恂終於到了。
秦錚天天盯着她的肚子,幾乎不敢錯開視線,看的出極爲擔心和憂慮的,找個什麼事情能讓他分分心,不再關注着她的肚子擔心憂慮也是好的。
邱晨看秦錚張羅着,只是有些無奈,卻也並不阻止。
後園子湖裡的水位很深,要尋找合適的打樁木材,要做碳化防腐處理,之後還要打樁……同時,要訂做琉璃燈,這個劉家嶴有自己的琉璃作坊倒是便宜,不過要來回送信運輸,沒兩個月也拿不到……
在湖裡按琉璃燈,着不過一句話,但做起來就不是個簡單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