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璃心頭一囧,頗爲感慨的想,怪不得這楚雲翼身居高位多年,這演技,真不是蓋的。
而趙可爲見堂堂赤月國君,居然爲趙欣然落淚,心裡立刻又重燃了希望之火,當下也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悽聲喊道:“陛下,欣然死的可憐,陛下一定要給欣然做主……本王也會立刻傳書藍雨,父皇也一定不會不管的。”
孺子可教也。
楚雲翼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西門輔心頭一急,“陛下,一定有奸人挑撥,還請將那幾個侍衛帶上來,我要親自問話……”
旁上的侍衛,同樣的一臉的憤慨,厲聲回答,“西門大人,那幾個害死曲陽公主的賊子,早已經被當場斬首,屍體拖去喂狗了……藍雨與我赤月,邦交百年,藍雨國的公主,便相當於我赤月國的公主,害死公主,本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西門輔老謀深算,心裡‘咯噔’一下就明白了,這根本就是赤月有意陷害……那裡還有什麼真相,罷,罷,罷,不如拼個你死我活,若樑王僥倖登基,那一切就都好說了。
當即,西門輔提醒似的,望了眼樑王。
樑王何嘗不知眼下的局勢,現是用魂珠引開那股勢力,現在又是黑水國,那接下來,便是他自己了……縱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情勢卻是已經被逼到了眼前。
開弓,從來就沒有回頭箭。
袖中的拳掌,反手握起,身側的侍從,立刻會意。
“陛下,”樑王微微斂起神色,深幽的目光,逐漸開始變的詭秘,彷彿一瞬間,他重回了多年前的全盛時期,那個叱吒朝堂,說一不二的的樑王殿下。
“害死曲陽公主的兇手,您心知肚明,又何苦在此惺惺作態。”
楚雲翼剛毅的面上,亦開始變的莫測,他擦去眼角流乾的淚,笑的陰森,“皇叔此言何意,朕聽不懂,也不想聽懂,只知……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公地道,來啊,先砍下夕舞公主的一雙手,告慰欣然這已故的殘軀。”
“不要……”
本就給嚇的六神無主的夕舞公主,一聲疾呼,已是面無人色,她如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拽住西門輔的衣袖,渾身哆嗦個不停,她終於知道了楚雲翼的冷酷,她不要被砍去雙手。
西門輔立於場中,一面安撫驚慌的夕舞公主,一面以眼神催促着樑王。
樑王大袖一揮,“夕舞公主是被冤枉的,沒有本王的准許,看誰敢動公主一根汗毛。”
楚雲翼冷笑,“我赤月何時由皇叔說了算?”
樑王瞬間鋒芒畢露,些許風霜的面上,似笑非笑,泄露出了他昭然若揭的逆反之心,“你說對了,今後,赤月便由本王說的算,來人,將這害死曲陽公主的昏君,給本王拿下。”
霎時間,重華殿內,兵鋒閃動,無數衣着禁軍侍衛服的刺客,蜂擁衝進了重華殿,將整個殿宇包圍了個水泄不通。
氣氛,驟然變的無比緊張。
一干大臣,立時被這眼前的陣仗,嚇的面如土灰,慌忙逃竄。
樑王並不理會這些朝臣,他迅速帶着西門輔等人後退,退到衆多刺客的中央,與楚雲翼分開陣勢,雙雙相望,冰冷的口氣,幽冷的響起,“陛下,不……楚雲翼,這一日,本王已經苦心安排了多年,你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就像當年,你給過本王一個束手就擒的機會。”
“大膽樑王……”
葉寒天終於動了,偉岸的身姿,如一座重山,巍峨的立於楚雲翼的身側,他冷聲喝道:“該束手就擒的人是樑王你纔對,當年你本是必死的局面,若非紅淚苦心保你一命,你焉有今日。”
“你說什麼?”
本是十分嚴峻的氣氛,樑王聞言,忽然爲之動容,眼眸的最深處,似有某種柔情蕩起。
“休要聽他胡言,王爺出事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死去多時,怎麼可能保王爺一命,”太后突然一聲冷喝,拖着火紅的裙襬,緩步走到樑王身側,立場,已經非常明顯。
一直面露慌色的邵陽長公主,見太后過去了,自己也趕緊站到了樑王的身邊,疾聲喝道:“太后說的對,葉寒天,你明知樑王對燕紅淚有心,你竟擡出自己亡妻的名字,來亂樑王的心神,你堂堂戰神,如此行跡也不害臊。”
“放肆。”
彷彿觸到了某一塊逆鱗,葉寒天勃然大怒,本就強大的氣場,在這一刻,徒然變的無比森冷,銳利的眼眸,宛若刀鋒的掃過全場,姿態傲慢的邵陽長公主,第一個首當其中,直接就被這個眼神,盯的面色一白,癱軟在地。
“若非紅淚臨終之際,苦挨着最後一口氣,求本將饒你一命,本將又豈會與你在此多言半句,樑王,本將在給你一個束手就擒的機會,”葉寒天巍然一喝,如一陣狂風,刮過了每個人的心頭。
“你……你說的話,本王一個字都不信。”
樑王挺直着背樑,口口聲聲說不信,但微紅的眼眶,卻是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他信,他信了,當年紅淚因葉寒天,負了他的一番情意,紅淚雖嘴上不說,但心中定有愧意,不想,正因這份愧意,讓她挨着最後一口氣,爲他做盡了打算。
這點令他又是可喜,又是可悲,既然有愧,又何必負他,只因,她愛葉寒天的心意,多過愛自己嗎?
葉青璃彷彿局外人一般,望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心中喃喃的想着一個名字,燕紅淚,就是自己那個未曾蒙面的母親嗎?只知她早逝,卻從沒聽過她的真正死因?難道,其中還有何隱秘?
擡頭,不經意的對上了太后怨毒的目光。
太后這種針對她的怨恨目光,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此刻想來,多半是因愛生恨。
“皇叔,你當真要反。”
一直沒有離開的楚雲靜,忽然排衆而出,他無比詫異的望着樑王,當年樑王叛亂的時候,他早已隨醫山老人離開,所以並不知曉他們之間的各種仇怨,只知。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皇叔何苦要叛上作亂,”楚雲靜不解。
樑王側頭,冷笑,“雲靜,這是本王與楚雲翼之間的事情,你休要多言,今日無論我們誰勝誰負,你依舊還是赤月的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