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蓉一直焦急地站在陽臺上看着樓下的動靜。
當她瞧見熟悉的卡宴送藍若雪回來時,眉頭皺了起來。
紀謹析停車之後,擡頭看了看,就知道藍若雪的母親已經看見他了。
今天是他登門拜訪的最好時機,他自然不會錯過。
藍若雪下了車之後,紀謹析打開車後箱,從裡面拿出一些禮品,當藍若雪瞧見那些禮品時,眼睛微瞪:“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東西?”
“第一次正式拜訪丈母孃,怎麼也不能空手不是?”
藍若雪的臉頰微微一紅,嗔了一句:“油嘴滑舌。”
紀謹析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笑着道:“你知道嗎?自從認識你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也可以口不擇言的。”
他從來不苟言笑,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上一世認識林瑾瑜之後本來是有所變化的,但是後來遭逢劇變,臉上便是再也沒有笑容了。
藍若雪伸手輕輕戳了他一下,他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們上去吧。”
“如果我媽媽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一定別往心裡去。”
“嗯,我知道的,你媽媽之所以不喜歡我,是因爲覺得我跟桑家有關係,只要撇清跟桑佳靜的關係,她不會反對我們的,你放心。”
“好。”
兩人相攜上了樓梯,一路爬了上去。
到得門口時,卻見藍蓉已經打開了房門,她居高臨下地站在門邊,看見紀謹析時,臉上半點笑容都沒有:“你怎麼又來了?”
藍若雪握住紀謹析的手微微一緊,爲母親的不留臉面感覺尷尬。
紀謹析回握了她一下,示意她別擔心,隨後對着藍蓉客氣地說道:“伯母,我的出現讓您覺得困擾,對於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於我來講,招您討厭卻遠遠沒有若需的安危重要。”
一席話語讓藍蓉瞬時轉了注意力,她邁步出來,握住了藍若雪的手,焦急道:“若需,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跟媽媽說一下?你知道媽媽今天看見新聞時,有多驚嚇嗎?”
她萬萬沒有想到桑佳靜會綁架自己的女兒,按理說,桑佳靜應該不知道若需的身世纔對,莫非那報紙上寫的都是真的嗎?
因爲紀謹析喜歡上了若需,桑佳靜懷恨在心,所以才起了綁架之心?
想到這處,藍蓉便又對紀謹析說道:“如果若雪不認識你,也不會遭受這樣的事。”
所有的一切,不都還是紀謹析引起的嗎?
面對藍蓉的指責,紀謹析面色如常,卻是一副任人責罵的狀態。
藍若雪見媽媽對紀謹析特別不客氣,解釋道:“媽,如果不是謹析,你現在恐怕都見不到我了。”
藍蓉身子頓了頓,又瞟了紀謹析一眼,便帶着藍若雪進了房門,紀謹析瞧見藍蓉並沒有轉身關門,便知她這是給自己留了門,遂拎着禮品進了屋。
藍若雪見媽媽沒有將紀謹析直接關在門外,心裡鬆了一下,看來新聞還是有很大用處的,因爲紀謹析從來沒有在媒體前隱瞞是自己提供的人證物證,如此一來,媽媽定然覺得桑佳靜跟紀謹析沒有半點關係。
只要不跟桑佳靜扯上關係,媽媽還是希望她能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紀謹析走進房間之後,將禮品放在了茶几上,藍蓉沒有招呼他,他便站在一處等候藍蓉發話。
藍蓉拉着藍若雪坐在沙發上,左瞧右瞧,發現她的寶貝女兒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之後,才轉頭看向了紀謹析,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紀先生,坐吧。”
紀謹析坐了下去,說了一句:“伯母直接叫我謹析,就可以了。”
“嗯。”
紀謹析又指着茶几上的禮品說道:“這是我上次去法國出差時,從一個外國友人那裡得來的梅里的畫作,希望伯母您能夠喜歡。”
藍若雪在聽見那禮品竟是梅里的畫作時,驚訝地擡頭看了紀謹析一眼。
記得之前紀謹析有一次問她,她母親喜歡什麼,她便說了一句,沒想到他竟是記在了心上。
梅里的畫作價值不菲,很少有人能夠得到真品,爲了得到媽媽的認可,他還真能投其所好。
要得到這個畫作,想必費了一番功夫吧?
紀謹析看着藍若雪眸中的感動,回之一笑。
藍蓉在聽見梅里兩個字時,就已經很不淡定了,她盯着盒子說道:“這裡面裝的真是梅里的畫作?”
“是的,我打開給伯母看看,伯母是行家,一定能夠品評出來的。”
他要打開來讓藍蓉品鑑,藍蓉自然高興地應下了。
當藍蓉瞧見畫作時,便如珍寶一般拿在手中仔細看了起來,看了許久,才點頭說道:“這的確是梅里的真作,真是太震撼了,稀世珍品啊!”
“只要伯母您喜歡,其他稀世珍品,我也可以爲之效勞的。”
藍蓉看着手上的畫作,又擡頭看了紀謹析一眼,這一眼中,就再也沒有之前的排斥,而是滿滿的微笑。
藍若雪瞧見母親瞬息萬變的表情,真的很想扶額,原來要賄賂母親,竟是這般容易的事情?
她原以爲今天的見面會是火星撞地球呢。
想了想那樣激烈的場景,她又看了紀謹析一眼,發現紀謹析也在看她,眸中散發出來的,卻是勝利者的喜悅。
藍若雪在心底嘆息,只覺這個世間真是沒有紀謹析辦不到的事。
藍蓉又與紀謹析談了一會兒梅里的畫作,談話間,藍若雪發現紀謹析似乎是專門做了功課的,說起來頭頭是道,讓她母親很是受用。
談話中途,藍蓉將藍若雪支開之後,便嚴肅地問道紀謹析:“謹析,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伯母就這麼一個女兒,她的幸福是我最關注的事情,伯母只問你一句,你喜歡若雪嗎?”
紀謹析慎重地回道:“喜歡。”
“那你能一生一世都照顧好她嗎?”
“可以。”
“能發誓嗎?”藍蓉知道誓言是世上最沒有用的東西,但是作爲母親,她還是想要得到更多的保障,女兒的幸福於她來說,就是全世界。
“可以發誓,多毒的誓言我都可以發。”紀謹析看着藍蓉,每一句都說得誠懇。
藍蓉也不是特別矯情的人,見他這樣說,就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這一晚,藍蓉留了紀謹析在家裡吃飯,越發覺得這個準女婿越看越順眼。
用完晚飯,藍若雪送紀謹析下樓,到了車旁,她問他:“我媽之前把我支開,跟你說了什麼?”
“媽媽跟我說,讓我好好照顧你。”
藍若雪一聽紀謹析這稱呼,耳根紅了紅:“怎麼亂叫上了?”
“這不遲早的事嗎?早一點改口也好熟悉啊!”
“竟胡說,你爸媽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呢。”紀家是豪門,自己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公民,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會不會瞧不起她。
紀謹析見她這樣說,不禁又笑道:“這是急着要見公婆了?”
“又取笑我?”藍若雪翻了翻眼睛,紀謹析見她模樣嬌俏可愛,順勢將她攬入懷中,對她說道:“我爸媽最關心的是我的心情,只要我喜歡,他們就會喜歡的,放心,他們是很開明的父母。”
重活一世,他覺得自己最幸福的便是能夠得到這樣一對父母。他的母親之前總是想着撮合他與桑佳靜,也是因爲心裡發急。
不過,萬事他們還是會以他的心意爲先。
所以,對於若雪的事,他從來不擔心自己的父母,只要若雪這邊解決好了,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這個週末,跟我去我家,好嗎?”
“需要帶什麼禮物嗎?”
紀謹析搖頭道:“不需要,對於她們來說,最好的禮物就是你。”
很快就到了週末,這天紀謹析過來接藍若雪回紀宅,藍若雪穿了一條連衣裙,外面穿了一件小罩衫,化了一點淡妝。
她站在那裡,就像一株盛開鮮花,清麗中不乏瀲灩,讓紀謹析看直了眼。
他一直知道藍若雪長得很美,但是卻沒想到,略施脂粉的她,竟是如此的勾人攝魄。
紀謹析上前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擡頭說道:“我的公主,你好美。”
藍若雪聽着公主兩個字,不禁溼了眼眶,曾幾何時,她的確是一個高貴的公主。
而今,面前這個她愛着的男子,當真將她捧在了手心,細心呵護,她與公主又有何區別呢?
紀謹析凝眸看着她,當他發現她的眼角竟是有些許淚珠時,詫異道:“怎麼哭了?”
藍若雪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感性了,說了一句:“沒什麼。”
紀謹析也沒有多想,伸手牽着她的公主,帶着他上了車。
卡宴一路飛馳,四十分鐘後便停在了紀宅。
紀謹析早就跟父母打好招呼了,聽見汽笛聲傳來,雲苓早早地就爲他們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