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出得房間之後南宮燁便對林瑾瑜說道:“一會兒南宮浸肯定會想方法將我支開,到時候我便離開一會兒再換個身份過來也好見機行事,御林軍中有些人是我安排進去的,他們會在暗處保護你,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自己小心一些。”
爲了不給父王添麻煩,他必定要換個身份才能在皇宮之中行走自如,所以,他一會兒定會離開片刻的。
面對南宮燁的叮囑,林瑾瑜保證道:“燁,我有那麼多的武器,你放心,他們不能奈何我的。”
南宮燁點頭道:“娘子,你的能力我自是放心,我擔心的是在我離開你的這段時間之內,南宮浸忽然就不行了,那就比較麻煩了,你知道的,只要南宮浸一死,整個皇宮即刻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逸都皇宮中一直有我的人,但是他們卻也不能完全分辨這宮裡頭誰是誰的人,兩方一打起來便會紅了眼,你定要注意不被這些人誤傷,我擺脫了南宮浸的人之後便會來找你,如果那個時候你已經因爲局勢緊迫而離開原地,那麼我們便在西面的安定門匯合,不見不散。”
聽父王說,南宮浸這兩日的神智時而清醒時而混沌,已經快到彌留之際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父王受南宮浸之託要保住南宮焰與南宮爍的命,是以,現在還不僅僅是兩方勢力的問題,再加上自己圍在皇城外的一萬精英,總共是有四方勢力,不過,自己那一萬精英的目的僅僅只是爲了保護南宮澈與娘子而已,其他爭奪皇權的事情一概與他們無關。
“燁,你說的換身份應該是要易容吧?”
南宮燁聞言,薄脣微揚,說道:“自然是要易容的,我的真顏豈能讓這些人見到?不過,我還是會穿紅色衣衫的,娘子,這個世上能將紅色衣衫穿得那般好看的,不是隻有爲夫我麼?你一定能夠認出來的……”
林瑾瑜聽聞,白了南宮燁一眼,無語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臭美?”
她到底嫁了個什麼男人?都已經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了,他居然還在這裡臭美,見到這樣的他,林瑾瑜的腦海之中瞬時就想起了那一夜去雲府偷藥時,雲思辰那廝臉上戴了個蝴蝶面具在她面前耍帥,那樣的感覺跟現在的南宮燁又有什麼區別?果真是穿連襠褲長大的麼?表面上看,一個愛調笑,一個冷漠,看着完全不同,其實他們的內心是一樣一樣的?
“呵呵……”南宮燁見林瑾瑜對着他翻白眼,低低地笑出了聲。
交代完了話語之後,二人便朝外行去。
竇安與那小太監繼續在風中石化,又過了大半晌,當竇安以爲自己快要睡着時,方纔聽見了車輪滾動的聲音。
他擡眸望了過去,但見前方不遠處兩人姍姍而來,他凝眸看着二人,他見二人的臉頰似乎有些微微泛紅,看樣子似是出了一身汗。
這麼冷的天兒,這兩個人居然能熱成這樣?看來,那肚子鬧得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不然怎會用了這許多時間?
竇安臉色變幻多姿,而南宮燁與林瑾瑜卻是隻當沒有瞧見他臉上神色的變幻,一個太監,能有多大的想象力?
“竇公公,我們走吧。”林瑾瑜將南宮燁推至跟前兒時,南宮燁朝他微微一點頭,沙啞的聲音似幽靈般響起。
竇安在聽見南宮燁那沙啞似鬼的聲音時,全身上下忍不住就哆嗦了一下,竟是覺得涼風颼颼而過。
他甩了甩頭,朝他說道:“二爺,請。”
林瑾瑜隨後目不斜視地推着南宮燁朝前跨步而去。
竇安看着走在前方的二人,眉頭擰在了一處。
林瑾瑜推着南宮燁走在狹長的甬道之中,穿過林立的殿宇越過數道宮門便到得了御書房。
一進御書房林瑾瑜便聞道了那股濃烈的中藥味。
“咳咳……”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傳了出來。
竇安先進去稟告了一番,隔了一會兒才宣二人進殿。
二人入了殿宇之後,林瑾瑜轉眸一看卻是沒有在御書房中瞧見白染霜的身影。殿內僅有御前幾個侍衛和宮女守候在跟前兒。
以往每次見南宮浸都能見到白染霜不離不棄的身影,而今她是去了哪裡?
林瑾瑜思緒飛轉,尋思了一下便推斷出白染霜應當是被南宮浸保護起來了,這幾天他的命就似掉在懸崖上的重物,隨時都有可能落地。
而宮外早已草木皆兵,倘若他一死,南宮爍的人將白染霜抓住了,那麼他的所有計謀都將告吹,所以他應該已經將白染霜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臣下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南宮燁進殿之後便朝南宮浸請了安。
林瑾瑜也頷首請安。
南宮浸捂着脣,臉上神情萎靡不振,一口氣仿似要分作好幾次方能吸完。
他聽見二人向他請安,遂咳道:“免禮……”
“謝皇上。”
南宮浸歪在椅子上,以往穿着合身的龍袍此時大得嚇人,他整個人已經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他剛想說話,卻聽竇安又來報:“皇上,周統領說有要事稟告。”
南宮浸回道:“讓他進來……”
林瑾瑜聞言轉眸看了看南宮燁,南宮燁也回眸望了一下她,二人臉上並未有什麼神情變化,但是隻這一眼便已瞭解了對方心中的想法。
這個周統領定然是來報告一些事然後將南宮燁引走的。
果不其然,這個周統領入了殿之後便單膝跪地焦急地向南宮浸稟告道:“啓稟皇上,宣王爺遭了刺客的襲擊,不慎被箭雨刺中,受了傷……”
“什麼?咳咳咳……”南宮浸聽了周統領的稟告,急得身子一撐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但是因着他的身體又沒什麼力氣,剛一站立卻又倒了回去,椅子都差點摔翻了。
“皇上,您小心一點!”南宮浸這一動作引得身旁的侍衛宮女和太監們嚇白了臉,忙地上前又是攙扶又是順氣。
南宮燁聽了周統領的話也驚出了聲:“你說什麼?你說我父王受傷了?”
周統領轉眸看向南宮燁,頷首道:“回稟二爺,是的。”
“咳咳咳……朕……要去看看宣王……”南宮浸在衆人的服侍之下終於又能說話了。
竇安聞言即刻上前勸慰道:“皇上,現在外面颳着北風,凍得慌,您不適宜出門啊……”
“是啊皇上,保重龍體啊……”
竇安的話語落下之後,他身旁的衆多奴僕也跟着一起勸起南宮浸來。
坐在御書房中的南宮燁在見到這些人已經將戲唱到這個份上時,只能說道:“皇上,就讓臣下去看看父王吧,皇上還是在御書房中安心養神。”
南宮浸聞言看向了南宮燁,隨後點頭道:“也好……咳咳……”
南宮燁隨後便說道:“那臣下便過去看父王了。”
說完話後便轉身而去,林瑾瑜則是極其自然地推着他的輪椅轉身而去。
當竇安瞧見林瑾瑜也跟着去時,快步去到二人的身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看着林瑾瑜說道:“二少夫人,皇上宣您覲見還未交代事情,您怎麼就走了?”
林瑾瑜無辜地看向竇安,說道:“我的父王受了傷,我心裡擔憂,想跟着去看看。”
竇安聞言,說道:“宣王爺的身旁全是守着一些侍衛,您一個婦道人家去到那裡也幫不上什麼忙的。”
林瑾瑜聞言,面有難色:“這……”
南宮浸一直歪在椅子上,看着衆人沒有說話。
竇安見林瑾瑜猶豫,仍舊保持着阻攔的姿勢立在原處,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讓林瑾瑜離開。
南宮燁看着僵持不下的二人,遂轉頭對林瑾瑜說道:“娘子,我去看父王便是,您就待在這御書房裡,我看完父王之後再來找你。”
林瑾瑜聽後緩緩點頭道:“那好吧。”
隨後,南宮燁便轉身隨着周統領去了,而林瑾瑜則是待在御書房中等候南宮浸的發落。
林瑾瑜轉身看着南宮浸,真不知道他想要用哪種方法來結果自己。
南宮浸對着身旁的宮女與太監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下去。
衆人得令之後便頷首退出了御書房,偌大的殿宇之中便僅剩下竇安與南宮浸了。
竇安去到了南宮浸的身旁伺候着。
林瑾瑜立在殿宇中央,殿內明亮的燭火再加上那象徵着至尊的明黃色,晃花了她的眼睛。
“林瑾瑜……”南宮浸氣若游絲的聲音緩緩響在殿宇之中。
聽見南宮浸喚她,她頷首道:“臣媳在此。”
南宮浸說道:“你知道今日……朕爲何宣你入宮麼?”
“知道。”
南宮浸見林瑾瑜仍舊泰然自若,忍不住就咳嗽起來:“咳咳咳……你知道?”
她知道他要殺她,她還進宮麼?膽子這麼大?她不怕死麼?
“是的,皇上不就是想要殺我麼?”
“咳咳……”南宮浸見林瑾瑜將生死都看得這般風輕雲淡,肺裡似乎又嗆了一口氣,癢癢地,垂首便咳出了一口血。
“皇上!”竇安驚得立即掏出手絹兒爲他接住了血。
南宮浸吐完血之後便朝竇安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驚慌,他理了理氣後又問道林瑾瑜:“那你知道朕爲何要殺你麼?”
“因爲上次我爲自己洗刷了冤屈,因爲我是南臨林家的人。”
這個不就是他要殺自己的原因麼?他覺得自己是個厲害的人,這樣的人不是他們東琳人,所以他要殺她滅口,他要維護東琳的江山。
“咳咳……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你一個小小的女子,就算能力再強卻也抵擋不住我東琳的千軍萬馬……朕……要殺你,卻是因着另外一個原因……咳咳……”
聽着南宮浸的話,林瑾瑜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他殺自己竟是因着另外一個原因麼?
“什麼原因?”
南宮浸咳道:“原因你就不必知道了,總之……你必死無疑!”
他要殺她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的煊兒好似喜歡上這個女子了,煊兒他是個做大事的男子,而這個林瑾瑜已經是南宮燁的妻子了,他怎能允許煊兒喜歡這樣的女子呢?
所以,她唯有死!
林瑾瑜聞言,擡眸看向南宮浸,問道:“皇上準備如何處置臣熄?”
南宮浸見林瑾瑜仍舊面不改色,心中卻也有些佩服的,如若這個女子從一開始就是煊兒的人,那麼,她定然會成爲煊兒的左右臂膀,只可惜,她已經是宣王府的人了,所以,她必須死,只是可惜了這麼一個才華橫溢驚才絕豔的人兒。
不過,他東琳乃是泱泱大國,人才輩出,區區一個女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面對林瑾瑜的疑問,南宮浸只回道:“不會讓你死得太痛苦的……咳咳……”
說完話之後,南宮浸便遞給了竇安一個顏色,竇安旋即站直身子手一揮命令道:“上!”
話音落下之後,林瑾瑜耳朵微動,卻覺殿內四周嗖嗖而下數十條黑影,那些黑影齊齊朝她圍了過來,以極快地速度將她整個架住了。
林瑾瑜立在殿宇之中巋然不動,她這種神色在南宮浸看來便是束手就擒,於是,在衆人將她擒住之後南宮浸的手擺了擺,便命人將她押下去了。
竇安見狀跟着道:“將她的頭上罩一個黑布帶去無人的地方解決了。”
“諾。”
黑影應下之後便拿出一塊黑色的布巾整個罩在了林瑾瑜的頭上,林瑾瑜瞬時覺得自己的眼前黑暗一片,她伸手緊了緊身後的黑色雙肩包,隨後便被衆人給架出了御書房。
林瑾瑜覺得自己一路都是騰空而行,她眼眸轉動思索着自己應該在何時動手解決這些人,思來想去,她覺得應該去到那個無人的地方之後再來解決他們會比較好,因爲這樣纔不會走漏風聲。
心中盤算完了之後,林瑾瑜便任由這些人架着自己朝那個皇宮中無人的地方行去。
兜兜轉轉許久之後,林瑾瑜方纔被衆人押解到了那個無人的地方。
“就在這裡吧。”林瑾瑜聽見其中一名男子說道。
“嗯,你們去外圍守着,殺個女人而已,一刀就解決了。”
林瑾瑜聞言,輕輕地轉動了一下身上的雙肩包,然而,當她的手才滑至揹包口時,卻覺身旁似乎發出了異動。
“唰——”林瑾瑜似乎聽見了拔劍的聲音,而且,聽那細微的聲音,這個劍應當是纏在腰間的柳葉劍纔對。
果不其然,在那劍聲之後,林瑾瑜便聽見了一陣驚訝之聲。
“你是什麼人?爲何對我動手?”
“快,將這個皇宮裡的細作殺死!”
“唰唰唰——”林瑾瑜又聽見一陣劍聲,她倏地一下擡手揭開了頭上的黑巾。
一旦揭開之後便見到了周圍的黑影全部都打了起來。
因爲大家都穿着黑色的衣衫,林瑾瑜的眼睛還有些花,不過,須臾她便看了出來,因爲這些黑影都襲向了同一個人,而那個人也穿着黑色的衣衫。
林瑾瑜眼眸一睜,莫非這個人便是燁跟她說的他在皇宮中的人麼?
這個人是來保護她的。
既然是來保護她的,那麼她便要與他並肩作戰。
林瑾瑜迅速從揹包之中取出了一些暗器與冷兵器,現在這樣的情況還不能使出火器,因爲那個聲響實在太大了。
取出暗器之後,林瑾瑜便加入了打鬥之中。
當那個被衆多黑人圍剿的男子瞧見林瑾瑜居然加入打鬥時眸色驚了一下,不過,那怔愣也是一閃而過,須臾,他便與林瑾瑜聯手打了起來。
這些黑衣人的武功卻也十分精絕,林瑾瑜雖有暗器,但是人數之上與敵人相比卻是太過懸殊。
林瑾瑜一面打鬥一面想着,要不要乾脆掏出火槍來把這些人全部解決算了,而就在她思索的這一瞬間,思想有些散神,一名黑衣男子揮來的刀差點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過,那刀終究還是沒能落在她的身上,因爲那個保護她的黑衣男子越到了她的身旁替她捱了這一刀。
風中瞬時傳來了血腥之味,林瑾瑜眸色瞬時血紅,方纔發現自己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刻散神,她瞥了一眼那個男子的背上,已經被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我靠!”林瑾瑜暴怒了一聲:“老孃不發威,你們當老孃是病貓!”
一聲怒喝之後,她的身體旋身而去,從四面八方散出瞭如漫天花雨般的暗器飛向了那些黑衣人。
待暗器飛出之後,她又迅速掏出了輕型機械槍,隨後端在手上瞄準衆人。
機械槍也會發出很大的聲音,但是跟火槍比,聲音卻是小很多。
“嘭嘭嘭——”子彈破空而出,噌噌地發了出去。
林瑾瑜百發百中,黑衣人中彈之後全部都捂住了被打中的地方,疼得哇哇直叫。
那個受傷的黑衣人雖然因着背後的傷口而疼的皺起了眉頭,然而,當他在瞧見林瑾瑜的手中端着個不知道什麼形狀的東西時,眸色陡然變得深沉起來。
那是個什麼東西?
林瑾瑜先用機械槍打得黑衣人頭昏眼花,隨後便將機械槍斜跨在了肩膀之上,跟着便用手中的冷兵器手術刀去到那些黑衣人身邊,手起刀落,對準黑衣人的脖頸一劃,十分迅速地便將所有人都解決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閃電之間,受傷的黑衣人本來還想參與打鬥之中,然而,就在他愣神驚詫之際,那個動作麻利的女子卻是已經將所有的人全部解決完了。
她……的速度怎麼可以這麼快?
還有,她不是一個女子麼?怎麼殺起人來卻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當受傷的黑衣男子還在獨自思忖時,林瑾瑜卻是已經躍至了他的跟前兒,她問道:“你背後的傷怎樣了?我給你看看!”
他在聽見林瑾瑜的話後瞬時迴轉了思想,跟着說道:“我的傷無妨的。”
林瑾瑜轉眸四處望了一下,隨後說道:“這裡不宜久留,我們先找個隱蔽的地方,我先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黑衣人點頭道:“好。”
“我先去將這些人的屍體處理了,你等一下我。”林瑾瑜迅速去到那些屍身旁處理起來。
黑衣男子見狀也躍了過去幫她處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見一個女子去處理這些事呢?
林瑾瑜見他過來卻也沒有說什麼,雖然他受了傷,但是,兩個人的動作總快過一個人吧?
待二人將屍體處理完畢之後,林瑾瑜從肩膀之上將機械槍取了下來扔進了揹包之中,隨後又拿出了一張人皮面具戴在了臉上,當黑衣人瞧見她的人皮面具時,眸中再度浮現出了驚詫的表情:“這個……”
“這是人皮面具。”林瑾瑜以爲黑衣人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便朝他解釋起來:“皇上要殺我,我不能頂着自己的臉出去,我們先走吧。”
“好。”
話音落下後,林瑾瑜便率先離去,黑衣人也跟在了她的身後。
二人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在了牆角處,林瑾瑜將雙肩包放了下來,伸手去裡面找東西,口中卻吩咐道:“你轉過去,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免得它發炎。”
“好。”黑衣男子轉了過去,隨後脫下了身上的黑色衣衫。
黑衣男子轉過身後,眼眸的餘光卻是斜斜地找後掃了過去,心中無驚歎,這個女子竟是隨身攜帶了這麼多的東西麼?竟是連傷藥也帶上了。
看來,她是知道今日南宮浸的目的,所以一早便未雨綢繆了。
當男子寬闊的背部顯露在林瑾瑜的面前時,林瑾瑜忍不住還是感嘆了一句,古代男人的身材就是好啊。
她從揹包之中找來消毒棉球,當她將棉球往他的刀傷之上擦拭時,男子的身軀還是忍不住地戰慄了一下,林瑾瑜見狀便說道:“我這個消毒液塗抹上去時有點疼的,不過效果很好,你稍微忍一下。”
“嗯。”男子只輕輕地嗯了一聲。
林瑾瑜接着又爲她塗抹起來,塗抹完消毒液後又上了傷藥,上好傷藥之後便找來乾淨的白布爲他包紮起來。
包紮完畢之後,男子方纔緩緩轉過身來,他轉過來時,身上的衣服還沒有穿上,於是,林瑾瑜便見到了他結實的胸膛。
他的肌膚如同燁一般,也是蜜色的,結實而富有彈性。
男子轉過身後便將黑色衣服反了一個面兒,一旦翻過來,林瑾瑜方纔發現,原來這個黑色衣服的裡面乃是侍衛的服裝,這個服裝不是御林軍的服裝,而是御前帶刀侍衛的衣服,他將衣服理好之後便穿了上去,當他穿衣服時,林瑾瑜便問道:“你是南宮燁的人吧?”
“什麼?”男子聽了這話,怔愣了一下,旋即便點頭道:“是的。”
他雖然點着頭,心中卻是在想,原來,御林軍中有南宮燁的人麼?看來,回頭他得重新組裝一下御林軍纔是了。
林瑾瑜朝他點頭道:“謝謝你。”
男子見林瑾瑜對他說謝謝,遂說道:“保護你是應該的。”
這句話是他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趕緊回去養傷吧,還有,總要有人回去跟南宮浸彙報一下我已經被他殺死的這件事吧?”
男子聞言回道:“我已經安排了人回去覆命了,你現在要去哪裡?”
林瑾瑜回道:“我現在要出宮去了。”
她肯定不能再回御書房了,她要去安定門與燁匯合,然後回宣王府去。
“我保護你出宮吧。”
林瑾瑜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回去沒事的。”
男子見狀仍舊堅持道:“走吧,這是我的使命,不能推卸的。”
“這……”
林瑾瑜還在猶豫之時,男子已經站立起身了,因着站起身時牽動了他背部的傷口,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走吧。”他轉回眸看了一眼林瑾瑜,放下這兩個字後便起步而去,林瑾瑜沒轍只能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出了外面之後還沒走出兩步,卻見前方一衆宮人等竟是在皇宮之中狂奔起來,他們一面狂奔一面驚慌道:“皇上……皇上駕崩了……”
林瑾瑜聞言,眼眸一亮,南宮浸死了?
唉,這下麻煩了!
真是想不到,南宮浸真的在這當口就死了,她得趕緊出宮去,晚了這皇宮之中怕是就兵荒馬亂了。
林瑾瑜心中如層雲翻涌,思緒甚多,卻是沒有發現走在他身旁的那個男子在聽見南宮浸駕崩時,他高大的身軀整個僵直起來,垂於身側的手也握緊成拳,眸色之中瞬時而起一抹哀傷。
“我們要快點出去,晚了就麻煩了。”林瑾瑜轉頭對身旁的男子說了一句。
那個男子心中本是沉痛不已,在聽見林瑾瑜的話時,瞬時反應了過來,他點頭道:“好。”
兩人迅速結伴而去。
當他們拐過一個殿宇跨入一條甬道時,卻發現前方不遠處居然疾馳而來了一隊騎兵。
林瑾瑜見狀怒罵了一聲:“靠!來得這麼快!”
也不知這隊騎兵到底是誰的人,還真是囂張,南宮浸這纔剛剛一死,居然就揮騎兵入宮了,簡直讓人不敢想象。
林瑾瑜身旁的男子在見到這樣一番場景時,眼眸一眯,眸中神色不定。
“我們先退後!”林瑾瑜謹記南宮燁的話,前方不要讓這些人誤傷自己,能躲就躲,實在躲不了,她便會掏槍解決了。
林瑾瑜攔住了身旁的人,隨後朝後退去,躲在了厚重的宮門之後。
躲入宮門之後,林瑾瑜眼眸越過宮門的縫隙朝外觀察了一番,隨後目不斜視問道身旁的男子:“你身上有什麼兵器?”
男子聞言愣了愣,答道:“什麼兵器都沒有。”
方纔他殺人時用的是別人的兵器,他的身上卻是什麼都沒有的。
林瑾瑜聽後詫異地轉頭看向了身旁的人,又問道:“那你會什麼兵器?”
“刀和劍。”
林瑾瑜跟着便從自己的雙肩包中掏出了好幾把手術刀扔給了男子,說道:“這種刀,會用吧?”
男子拿着手中的小刀看了看,這刀不是上次她劃開郭成封肚皮時用的刀麼?這個刀,也可以用來殺人?是不是有點太小太短了。
林瑾瑜見男子拿着手術刀在手中觀察半天,她對他說道:“你別小瞧這個刀,它很鋒利的,只是短了些,所以需要短距離行刺才行。”
男子將到收入了袖口之中,回道:“確實是短了些,不過應該也可以用的。”
“你將就用吧。”現在情況緊急,她也不可能教他怎樣用槍,那着實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兵荒馬亂地,萬一他一個方向沒對把自己給嘣了那就不好玩兒了啊。
兩人說話間,宮門之外已經廝殺起來,林瑾瑜耳朵動了動,發現似乎有許多人朝他們奔了過來,她迅速說道:“我們快走!”
說罷,二人轉了一個方向躥入了殿宇之中。
兩人一前一後在殿宇之中穿梭而行,走出殿宇之後,林瑾瑜便說道:“你應該對皇宮非常熟悉吧?我要去安定門,有沒有一條人比較少的路可以走。”
男子聞言,點頭道:“有的。”
“那你前方帶路吧。”
男子點頭之後便起步朝前行去,林瑾瑜跟隨在後。
二人走了一段無人的路之後,卻又聽見了一片廝殺之聲,林瑾瑜聽了那廝殺之聲,問道:“這可是去往安定門的必經之路?”
男子點頭道:“是的。”
“那我們只能殺過去了。”林瑾瑜做了決定之後便從雙肩包中掏出了機槍與手榴彈,她將手榴彈裝在了身體裡的各個地方,隨後端着機槍朝前行去。
當男子瞧見身旁的女子手中端了一個形狀怪異的東西時,忍不住問道:“你這個是什麼東西?”
林瑾瑜回道:“沒什麼東西。”
除了南宮燁以外,她是不會告訴其他人這些是什麼的。
男子見她不答,眸中失落之色盡顯,不過,卻也是轉瞬即逝。
二人前行而去,廝殺之聲漸漸近了。
忽然之間,林瑾瑜覺得空中似乎傳來一陣羽箭的聲音,她驚道:“有箭,小心!”
剛一吼完卻見前方朝他們射來無數根白色的羽箭,林瑾瑜揹着雙肩包扛着機槍旋身而起,躲開了飛來的羽箭,這一騰空之後一垂首卻見下方已經有兩隊人馬殺成了一團。
男子在聽見林瑾瑜的警告時也飛身而起,躲開了箭雨。
兩人再次落地時,身旁早已刀劍相向,人們已經殺紅了眼睛,根本就不管來人是誰,只要是個人,便揮起手中的刀劍朝人砍了過去。
林瑾瑜見刀劍朝自己揮了過來,迅速架好機槍對着那些朝自己砍來的人打了過去。
“嘭嘭嘭——”機槍的聲音震耳欲聾,一系列地爆破之後,一聲一個,瞬時就倒下了一排的人。
人們似乎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些人是怎麼一回事便發現他們已經氣絕身亡了。
強烈的爆破之聲使得廝殺的衆人停住了手中揮舞的刀劍,他們拿着刀劍停在了原處,每個人停住的動作都不一樣,表情也都不同,有猙獰,有驚訝,有恐懼。
“那……是個什麼東西?”
在衆人驚恐呆愣了半晌之後,終是有人驚駭出聲。
林瑾瑜身旁的男子在見到林瑾瑜竟然端出了一個這麼恐怖的兵器時,眼眸瞪得老大,方纔他就見到面前火光一閃,接着就是一震爆破聲,然後他就見到幾個人的身體之上出現了血窟窿,然後那些人就……死了?
他們就死了麼?
這麼快?
她手上拿着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林瑾瑜在掃射完之後,挑了挑秀眉,隨後將槍倒了過來,帥氣地吹了一下槍口,槍口處還冒出了嫋嫋白煙。
“鬼啊——”
衆人在驚呆怔愣了良久之後,終於徹底爆發出來。
他們在吼了一聲鬼之後,竟是再也不管敵我居然全部轉身抱頭鼠竄而去。
林瑾瑜全然沒有料到,她的機槍一出居然得來的是這麼一個結果,虧她還覺得自己的動作十分的帥氣呢,結果,搞了半天,這些認爲她是鬼啊。
鬼能有她這般驚才絕豔麼?
真是的!
那些抱頭鼠竄而去的人們因爲太過驚慌而摔倒在了地上,可是那些急於奔走的人卻也管不得倒在地上的人,跟着便從那些人的身上踩了過去。
當林瑾瑜瞧見自己所造成的恐慌時,眼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這個,她是不是不應該用機槍啊?
上一次使用是在叢林之中,對象是文盲一般的食人族,所以,當時的她並沒有覺得自己的這個機槍有多麼地驚世駭俗。
而今在正常人的面前第一次使用,這個效果還真是不同凡響啊。
呃……她是不是應該顧慮一下大衆的感覺將機槍收進去暫時不用?
有了這個想法,林瑾瑜迅速將機槍收了進去,轉而拿出了機械槍,她拍了拍槍身,嘆了一句:“還是這個好一些。”
當她弄完一切時方纔想起自己的身旁似乎還站着一個人,然而,當她轉眸看向身旁的人時,卻見那人竟是瞪大眼眸看着她手中的機械槍悶不吭聲,那瞪大的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來了。
她見狀朝那個男子嘿嘿一笑:“見笑了,見笑了,我們走吧!”
說完話後,林瑾瑜只覺有些尷尬,遂擡步先行離去,男子在怔愣了一會兒之後方纔發現林瑾瑜已經起步離去,他甩了甩頭後也跟在了她的身後。
由於林瑾瑜方纔掏出機械槍的壯舉,導致了皇宮中的人們又陷入了另一種恐慌之中,到了許久以後林瑾瑜方纔聽說,自己居然被東琳皇宮中的人們傳成了怪獸,說是當日發生宮變時,逸都皇宮之中忽然從天而降一名怪獸,說那怪獸可以噴火,一眨眼地功夫,人們就死在怪獸的火中,實力相當驚人。
當林瑾瑜在聽見這一段傳說時,額頭不止黑了一分,因爲當時的她卻是因爲躲開羽箭而旋身飛上了天空,當她落地之後便拿着機槍開始掃射起來。
但是,這些人怎麼可以把美麗大方婀娜多姿玲瓏有致的她,說成是怪獸呢?
她該多傷心啊……
當然,這些也都是後話了。
林瑾瑜一路扛着機械槍與身旁的男子朝安定門衝了過去,他們有時候走的路沒有什麼人,有時候卻是忽然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一些人來互相廝殺,他二人一般都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只能拿着機械槍掃射了。
機械槍的聲音比機槍要小太多,而且打過去也不會出現血窟窿,是以,當她端着機械槍打人時,那些人都沒有驚恐地叫她爲鬼,而是在被打傷之後便不再上前。
而林瑾瑜身旁的男子則是一路驚詫而去,有些時候,他甚至都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中了,彷彿整個天地間僅有身旁的這個女子了,有她屹立於蒼茫大地之上,人間所有的色彩已然逝去。
如果說之前那一次與她相處的經歷叫做驚愕的話,那麼今天的相遇實在讓他驚豔。
就在這一刻,他敢篤定,她是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女子。
只可惜,這樣的女子卻是不屬於他的。
那麼……他是不是應該將她佔位己有呢?
作爲一個成就大業的男子,在遇見這樣的女子時,應該只有兩種選擇,要麼佔有她,要麼殺了她。
不然,如若某一天,她成爲了自己的敵人,那將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該怎麼做呢?
“你在想什麼?想這麼出神?剛剛那人差點砍到你了。”正當男子的內心無比糾結時,清麗悅耳的女子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耳旁。
他回眸一望,卻見林瑾瑜已經收拾完了身旁偷襲而來的人,而他的腳邊已經倒下了一個人了。
這個人方纔是要砍自己麼?
自己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猛地眨了一下眼睛,隨後看向林瑾瑜,他四處望了一下隨後對林瑾瑜說道:“這裡離安定門不遠了,你往前行過那個花園穿過去便是安定門了,這裡平時很少有人行走,你過去吧,我還要再回去御書房一趟。”
林瑾瑜聽後沒管其他,只點頭道:“好的,你去辦你的事吧。”
說完之後朝他微微一笑,爾後便扛着機械槍朝安定門躍去。
男子盯着她漸漸遠去的身影,眼眸微微眯了起來,隨後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而去,不過,他的方向卻不是御書房,而是出城而去的方向。
現在形勢緊迫,他又受了刀傷,方纔又經過了一系列的廝殺,雖然林瑾瑜處處擋在他的前面,但是他到底是個男人,一個男人怎麼可以躲在女人的背後讓女人來保護自己呢?
所以,劇烈動作之後,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後背上的刀傷似乎又裂開了。
他必須先回府處理一下,時下乃是多事之秋,他千萬不能病倒。
……
林瑾瑜飛身入了花園之後便朝安定門而去,到得安定門時,發現安定門那裡已經混亂不堪了。
穿着各種顏色衣服的士兵早已打成了一團。
林瑾瑜穿越人羣而去,回眸四望卻是沒有發現那抹紅色的身影。
人羣廝殺之中,她的墨發飛揚而起,身旁隨處都有飛來的刀劍,林瑾瑜拿着手中機械槍乒乒乓乓地就將那些飛來的兵器全部擋開了。
刀劍無眼,那些被她擋開的兵器迅速飛了出去,有些直接沒入了人們的胸口,有些插在人們的臉頰之上,狀況慘烈。
“殺——”
剛剛打飛了一些兵器之後,卻又聽見人羣之中殺聲四起。
林瑾瑜剛準備端着機械槍掃射衆人,卻在架起機械槍的那一霎那,只覺身旁似有紅影閃過,再一轉眸卻是見到了一個樣貌極其平凡的男子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腥風血雨中,她隱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薄荷香味。
來人朝她微微一笑,隨後攬住她的腰身,飛身而起,他們的身影越過砍殺的衆人,只見紅衣男子踩在人們的頭上借力而飛,手中不斷飛出的紅綾絞殺着衆人,眼前血河蔓延。
他將林瑾瑜摟在懷中,紅色衣衫獵獵翻滾,幾起幾落間卻是已經帶着她飛出了安定門外。
飛出門外之後,他帶着林瑾瑜朝一名騎在馬上的人飛了過去,林瑾瑜眼眸微微一瞪,卻見東方流景旋腳便朝那人踢了過去,隨後帶着林瑾瑜飛身而上那匹戰馬。
林瑾瑜調整好坐姿之後便將身體微微往前傾了一些,東方流景握住繮繩,低喝一聲:“駕——”
那馬兒得了命令揚起了前蹄,隨後便朝前方飛馳離去。
他們的身後飛來的箭雨,林瑾瑜在東方流景身前迅速調轉了身子,隨後左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右手端着槍,將那些飛來的箭雨擋了出去,隨後端着機械槍,左手環住東方流景的腰身與右手合在一起,朝身旁那些想要攻擊他們的人打了過去。
“嘭嘭嘭——”
他二人一人騎馬一人打仗,配合十分默契,只不過,把敵人倒是打爽了,可是那騎馬的人的身子卻是越來越僵硬了。
因爲他的娘子與他對面而坐,她的身子在他懷裡動來動去的,還總是用她身前的豐盈去不停地蹭着他的胸口。
讓他實在有些慾火中燒啊……
如若不是考慮到現在境況危急,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受傷,他興許就會將她在這馬上給辦了。
誰讓她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來保護自己的呢?
林瑾瑜自然不知道東方流景心中所想,她早已殺紅了眼,腦中只想到了角度與獵殺的位置,如若讓她知道東方流景此刻的想法,她怕是又要罵他是流氓了。
二人殺出了一條血路,衝出大概十里地時方纔沒有動亂的兵士。
東方流景拉着繮繩轉了一個方向,對林瑾瑜說道:“走,我們回宣王府。”
父王早已派人守護住了王府,此時的王府中應該沒有人,而母妃也被父王安置在了府中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現在他已經帶回了娘子,也該去宣王府守着母妃了,以免她擔憂害怕。
林瑾瑜聞言點頭道:“好。”
說完話後,林瑾瑜便收好了機械槍,隨後準備在東方流景的身前轉個方向,然而,當她的身子剛剛轉動時,卻聽東方流景說道:“娘子,要不你就這樣坐?”
“什麼?”林瑾瑜秀眉一揚看向了面前的男子,他的臉上雖然頂了一張平凡的面具,但是,卻仍舊難掩他的絕世風華,尤其是他薄脣上的那一抹淺笑,當真可謂顛倒衆生。
只是,這個男人真是好沒正經哦。
面對東方流景的調笑,林瑾瑜怪嗔了一句:“纔不要呢。”
隨後便轉了個身子,華麗麗地將自己的背影送給了東方流景。
東方流景看着面前的女子,隨後雙臂微微朝內收了一下,頭部壓下,又與她靠近了一分,抖動着繮繩朝宣王府疾馳而去。
位於逸都城內的靜王府外,一名侍衛模樣的人焦急地等候在了府門前。
他眼眸望着遠方,盯着空曠的街道,心亂如麻,他的腰間配着青龍寶劍,握住劍柄的手緊了又緊。
今日的皇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往日人來熙往的街道竟是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在這樣的日子裡,主子究竟跑哪裡去了?
他眼眸四處亂轉,然而卻在擡眸的一瞬間凝在了那處,他瞧見遠方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府門行來,他疾步上前喚道:“主子,您去哪裡了?”
說話的同時卻見主子的脣瓣有些蒼白,南宮煊見範建疾步而來朝他擺手道:“無事。”
範建不太相信自家主子的話,追問道:“主子,您的臉色怎麼看着這般地差?”
南宮煊壓低聲音說道:“回府再說。”
撂下話語後便掀袍率先入了府門,範建跟在了他的身後,
二人朝前院而去,到得自己院門口時卻見門口處竟是立了一排的女子,這些女子環肥燕瘦姿色各有千秋,她們在見到南宮煊時朝他頷首道:“妾身參見王爺。”
南宮煊前行的腳步倏地一滯,蹙眉問道:“你們都立在這裡做什麼?”
女子們聞言面面相覷,其中一名女子怯怯地回道:“妾身擔憂王爺的安慰,所以便等候在了這裡。”
南宮煊看向回話的女子,顰起的眉漸漸舒展,他擺手道:“你們不用擔憂,本王無事,你們各自回房吧,這幾天都待在房間之中不要出門。”
女子們聞言,先是愣了愣,隨後便回道:“妾身遵命。”
話語落下後,衆女子又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南宮煊之後方纔嫋嫋婷婷地轉身離去。
南宮煊見衆女子離開,暗自紓了一口氣,隨後便躍進了府門之中。
那些女子在離去之後並未立即散開,而是圍在一起說起了話,一名身穿黃色衣衫的女子說道:“皇上駕崩了,也沒有留下什麼遺詔,皇宮之中又亂做一團,不知道誰才能當上皇帝,當上皇帝之後也不知道會怎樣對待靜王,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奴家還是有些擔憂惶恐的。”
另一名身穿粉色衣衫的女子回道:“你擔憂惶恐又有什麼用?橫豎我們早就已經是靜王的人了,還不是一切只能看王爺的,王爺好,我們就好,王爺不好,我也只能跟着遭罪了。”
又有一名女子跟着說道:“當初我並非自願來到這靜王府的。”
南宮煊不受皇帝的寵愛衆人皆知,是以,許多大家的女子都不願意嫁到靜王府上,她們這些女子之所以在這裡,都是因着不得已的苦衷的。
此話一出,衆女子皆靜默一片,她們有的垂首思索,有的凝眸遠眺,有的在觀察其他女子的神色,隔了一會兒她們便各自尋了個理由散去了。
靜王府書房之中,南宮煊入內之後,範建便將房門給闔上了,他對南宮煊說道:“王爺,需要屬下派人守住幾位夫人麼?”
南宮煊搖頭道:“不需要。”
“屬下看幾位夫人神色焦慮,神情擔憂,恐是會趁着這幾日慌亂逃走的。”
南宮煊聞言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不能與本王同甘共苦,本王要這樣的女人又有何用?走了的好!”
範建聞言點頭道:“王爺說的是。”
南宮煊隨後又問道:“我們的人是否已經全部侯在了皇宮之外。”
“已經全部歸位了。”
“嗯。”南宮煊點了點頭,身子一動便牽扯到了背部的傷口,冷不丁地就倒抽了一口氣:“噝——”
範建見狀驚道:“王爺,您受傷了?”
南宮煊沒有吱聲,只道:“本王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你去準備一些金創藥過來備在書房之中,這幾日我們便守在王府之中靜觀其變。”
範建聞言,回問道:“王爺,您說皇上的意思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南宮煊說道:“真的假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南宮焰與南宮爍的人早已打成一片,我們只待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
在父皇跟他說那些話時,他卻也有懷疑的,不過後來一想,父皇爲了什麼要這般大費周章地騙他呢?
今日他易容進宮本是爲了去救林瑾瑜的,結果進宮之後才發現母后竟然不見了,想必南宮浸定是將她藏了起來,自己雖然對母后沒有什麼濃烈的愛,但是她到底是將自己撫養長大的人,自己絕對不會對她不利,皇子中僅有南宮爍會對母后不利,南宮浸爲了確保萬無一失,自然會將母后給藏起來。
如此看來,父皇的那一番話當是真的了。
他果真是想讓自己當皇上的。
讓他如此相信父皇的還有他的四皇叔,南宮澈,今日進宮,他發現皇城外不僅有南宮焰與南宮爍的人,還有一部分人是南宮澈的人,如若父皇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南宮澈定然就是爲了保護南宮焰去的。
父皇他……
南宮煊閉上了眼眸,腦海之中出現的全是南宮浸的容貌。
自從他記事開始,他就覺得父皇是這個世上最英俊的男子,他高大魁梧身姿俊逸,小時候的他多麼希望能夠得到父皇的青睞,可是,這麼多年以來,父皇卻並未對他有過溺愛,父皇把他所有的愛都給了南宮焰。
年幼的時候,他常常躲在灌木叢後看着父皇抱着南宮焰與白染霜有說有笑,在自己的眼裡,他們三個纔是一家人,其他的妃子,其他的皇子都不是父皇的家人。
從未知,自己會成爲父皇眼中皇上的人選,這一點,真的讓他很吃驚。
方纔,當他在宮裡聽見父皇駕崩的消息時,那一刻,他才覺得自己的心是真的碎了。
儘管父皇從未給過他太多的愛,但是,他終究是自己的父皇啊。
面對親人的離世,他不可能不悲慟,不可能不難過的,他雖是七尺男兒,終歸卻是有血有肉之人。
一想起父皇的死,南宮煊垂下了頭,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
南宮燁與林瑾瑜回到宣王府之後便去到了怡翠軒,軒門口立着侍衛,他們在見到二人時垂首請安道:“屬下給二爺,二少奶奶請安。”
“我母妃呢?”
那侍衛答道:“王妃待在密室之中,冷爺侯在裡面的。”
侍衛所說的冷爺乃是南宮澈的貼身侍衛冷煜,南宮燁聞言點了點頭便與林瑾瑜入了怡翠軒。
到得主廳時,南宮燁在見到冷煜時禮貌地朝他頷首道:“煜叔好。”
冷煜起步走了過來,他看了看南宮燁又擡眸看了一眼林瑾瑜,點頭道:“你們沒事就好。”
他雖然不知道他們二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才從皇宮中出來的,不過,他卻知道,二爺與這個林瑾瑜都不是一般人。
林瑾瑜對冷煜點頭道:“謝謝煜叔關心。”
冷煜微微一笑,隨後說道:“王妃在密室之中,你們進去看看她吧,她十分擔心你們。”
“好。”
二人應下後,冷煜便轉身按了機關,石門慢慢開啓,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密室石門開啓之後,林瑾瑜便推着南宮燁入了內。
到得密室中央的房間時,林瑾瑜擡眸便見到了那個坐在木桌旁的身影,她的身後立着玉荷與清秋。
白菁華用手撐着頭,一顆心上下亂竄,兩個孩子一起進宮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是真的擔憂。
“王妃,二爺回來了!”正當白菁華擔憂之際,玉荷的聲音響在了耳側。
白菁華猛地一轉頭,當他瞧見那個穿着白色衣衫臉上帶着黃金面具的南宮燁時,旋即起身去到了他的身邊,激動道:“燁兒,你們回來了?”
南宮燁點頭道:“母妃,我們回來了,您莫要擔心。”
白菁華聞言擡眸看向了林瑾瑜,隨後直起身子,極其自然地就握住了林瑾瑜的手,關切地問道:“瑜兒,南宮浸沒有將你怎樣吧?”
林瑾瑜搖頭道:“母妃,他沒有將瑜兒怎樣。”
白菁華不住地點頭嘆道:“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母妃的心也就沒有那般難受了,現在你們回來了,南宮浸死了,母妃就只掛念你們的父王與大哥了,只是不知你父王究竟得了什麼命令,竟是要在這個關頭守在皇城。”
南宮燁聞言,回眸看了一眼林瑾瑜,隨後便對白菁華說道:“母妃,父王是受了南宮浸之託方纔守在皇城之中。”
“什麼?”白菁華聽後有些不敢置信:“南宮浸?他不是一直很討厭你們父王麼?他一直處處打壓我們宣王府,而今他要死了卻是又爲何讓王爺幫他做事?”
“母妃,南宮浸是託父王護住南宮焰與南宮爍的命。”
白菁華聞言,秀眉蹙在了一起,她眼眸微轉,須臾方纔微瞪眼眸吃驚道:“燁兒,你的意思是,南宮浸竟是不想讓南宮焰當皇帝麼?”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呢?
南宮浸不是愛霜兒愛到命裡去了麼?怎地會不讓霜兒的兒子當皇帝呢?這事霜兒也同意麼?
南宮燁點頭道:“是的,他不想讓南宮焰當皇帝,並且,他已暗中找來南宮焰的師父,要帶他回山終生不得出山,南宮浸擔憂南宮焰的性命受到威脅,才讓父王從中保護的。”
“哈哈……”白菁華聽到這裡忽而就笑了:“南宮浸,他……到底還是一個癡情種,世人皆羨慕貪戀權勢,卻又怎知,在那高高的位置之上,人的心到底有多蒼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南宮浸這是愛南宮焰的表現啊,只是……那南宮焰卻是不知他父皇的一片愛心了。”
林瑾瑜聽聞白菁華的這一番話,眼眸顫動了一番,從未知,白菁華竟是一個這般通透的女子,她曾經以爲白菁華只是一個溫良賢淑的女子而已,哪裡知道,只要將話說出一些,她便能從中猜到一切,只不過,有些人有些事,她身旁的人都在故意瞞着她而已,就像南宮燁的事一般。
如若有一天,她知道南宮燁註定要離開她,她到底會傷心成哪般模樣?自己還真是有些無法估量啊。
夫妻二人又陪白菁華說了一會兒話後便折回了莫言軒。
玲瓏與冷焱等候在了軒門口,玲瓏在見到二人時迅速上前激動道:“二爺,二少奶奶,你們回來了,急死了奴婢了。”
冷焱是個男人,並不是一個喜形於色的人,但是,他在見到二人安然無恙地回來時,仍舊難掩眸中的欣喜。
林瑾瑜見玲瓏着急,遂安慰道:“玲瓏,沒事的,你們放心吧。”
玲瓏點了點頭,隨後跟隨着二人入了莫言軒。
進了房間之後,洗漱完畢,林瑾瑜便問道南宮燁:“燁,東琳的事了結之後,你還是要離開麼?”
以前她是不想待在東琳,因爲白菁華讓人看着添堵,而今她與白菁華之間也已經冰釋前嫌,燁是不是就會改變主意了?
南宮燁聞言,看向了林瑾瑜,說道:“娘子,我已經拖累父王和母妃這麼多年了,也該是跟他們說道別的時候了。”
他不可能一輩子頂着南宮燁這個名字過一生的,待東琳的事情了結之後,南宮燁這個人便要永遠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世間從此再無南宮燁這人。
林瑾瑜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怕你的母妃思念成疾麼?”
南宮燁垂眸,濃黑的眸中浮現一抹淡淡的傷愁,他嘆道:“這件事我自然想過,待我走後,等風頭過了再來見母妃吧。”
林瑾瑜垂了眸,這事真是左右爲難,如今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只是不知,他們是否真能安然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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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開水:流景,你個流氓,居然還想到要在馬背上嘿咻嘿咻!
流景:怎麼?你這是羨慕嫉妒恨?
開水: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個?
流景:這是我的問題嗎?你確定?
開水:啥意思?
流景:這文不是你寫的嗎?那是你的潛意識,好不好?你想在馬背上嘿咻嘿咻!
開水吐血倒地……
相公與娘子聯手,所向披靡!
開水又來誘惑大家了,嘿嘿,打滾要月票哈,票票多給點,肉肉多多滴有,而且,地點場景啥的都是不一樣的哦……
頂着鋼盔滾走了!
(*^__^*)
感謝以下親親送的鑽石和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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