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裡頓時顯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了,爲案情有了逆轉而感到驚訝,同時也開始爲陽陽感到有些擔憂了,因爲他們都發現言天錦此刻的表情是什麼樣的變化。
唐天澤顯的有些驚訝,他再次小聲對李探說道:“師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難道說是言天錦爲了自己脫罪,和孩子還有他媽合夥演了一齣戲?我可是觀察到過在他被關押期間,他的兩個孩子可也去警局看過他。”
李探卻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樣子,不管現在的事態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沉住氣,看看他們還有什麼把戲耍。只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的,居然這兩個孩子站在了言天錦的一邊。姓言的都是一個樣,都是忘恩負義之輩。陸露的在天之靈要是看到了這一幕,恐怕是也難以瞑目了,虧她當初在我面前沒有少誇過這兩個孩子,說是多麼的喜歡他們。只是小雅她下午沒有看到這一幕,不然她也會承受不了的。”
法官吃驚不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于慧潔。這叫什麼事啊,即便是她說的條條在理,口口聲聲的把所有的罪名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也不能就這麼輕易的證明是她就是罪魁禍首。
“呃……于慧潔女士,你說陸露的死是和你有關,但是我很想聽聽你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
到了這一步,于慧潔還有什麼好在乎的。但是被法官這麼一問,她還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來回答。
她和陸露的關係可是最好的,如同親姐妹一般的感情。
“……”
“法官大叔,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怎麼就審問起我奶奶來了?”就在這個時候,陽陽再次開口了。
這句話倒是把法官問的一愣神:“小朋友,這不是你說的,她纔是真正殺害你外婆的兇手嗎?”
“法官大叔,你怎麼可以冤枉我呢,我可是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啊。我只是說過,那個食盒不是我老爸的,即便是我奶奶承認是她的,但是我也沒有說是她乾的啊。”
“你剛纔不是都聽到了嗎,你奶奶她自己都承認是自己做的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陽陽把頭搖的像個小撥浪鼓一樣:“非也,非也。法官大叔,你聽到我奶奶說過犯罪動機嗎?你看她的那個樣子,明明就是找不出理由嘛。她和我外婆關係那麼好,怎麼可能害她呢。什麼都不調查清楚就亂判。”
法官被陽陽數落的,臉上一個勁地一紅一百的,真是什麼話都被他給說了,弄得現在自己那麼被動。
大家都說言天錦是個厲害的角色,基本上沒有人敢惹,真是沒有想到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
沒想到區區這麼一個小兒,也是這麼的讓人頭痛。
不光是法官現在被弄蒙圈了,就是言天錦,他本來那股懾人的氣勢也消散了不少。他也有些搞不明白陽陽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前一分鐘將目標從自己的身上轉移到了自己媽媽的身上,而後一分鐘又將這個目標轉移向了其他人。
那麼他究竟是意有所指誰呢?
言天錦被陽陽蒙在了鼓裡,不僅是他,幾乎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變得摸不着頭腦了。
陽陽看到這羣大人現在已經被自己弄得五迷三道了,尤其是剛纔還對自己怒目而視的老爸,不覺得小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在陽陽感受了少許片刻的傲視衆人的感覺之後,他清了清嗓子說:“現在是該揭開謎底的時候了。法官大叔,我的助手在上午的時候不是給你了一張含有證據的光盤嗎,中午的時候你到底看了沒有?”
這位大法官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孩子在自己的主場質問,頓時他都不知該做出如何的反應,只能機械的回答了一句:“我看了。”
“那你有沒有發現有什麼蛛絲馬跡?”
法官擰着眉頭,他的確是在裡面沒有發現什麼,只得搖了搖頭:“那張光盤裡的東西,似乎和這件案子無關吧。”
“怎麼會無關呢?”陽陽說着,又學着經常訓教他們的老師模樣把小手一背,然後用一種老氣橫秋的語氣說道:“怎麼這麼粗心呢,我不是經常教導你們嗎,做事情之前一定要仔細仔細再仔細的觀察。你就沒有發現在害死我外婆的證物也在那裡出現過嗎?不信你把片子放出來再仔細看看?”
這句話問得法官有些啞口無言了,他承認自己在看光盤裡的內容時候,只是關注了整個內容,的確是沒有做到細緻入微的觀察。想到這裡,他的臉有些微微一紅。
“對不起,我的確是沒有注意到。我現在就將這段視頻公佈出來,大家一起看一看。”
“慢着,在放這段視頻的時候,我要求你們現在控制住在場的一個人,因爲她纔是真正的兇手。”
陽陽說着伸出手指,吧小身子轉向了身後的旁聽席,指尖從每個人的面前掠過,最後停留在了宋心鈺的面前。
宋心鈺剛纔看到于慧潔站出來承認是她做的時候,不由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但是緊接着就聽到陽陽又說幕後還有旁人之後,她的心就又開始不斷的打鼓了。
直到陽陽將手指向自己的時候,她的心裡變得慌亂。但是即便如此,她還要裝出一副無辜的姿態:“陽陽,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是害你外婆的兇手呢,我這些天可都沒有看過你的外婆,更沒有出門過。這點家裡的傭人都可以作證的呀。再說了,你和天天還有你們的媽媽都知道,我和你們的外婆可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怎麼可能去害她呢?”
陽陽聽了她的狡辯之後,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後奶奶,我就知道你會不承認的。但是好在我這裡有證據不容你抵賴的。”
說着他對法官說:“法官大叔,你先讓人把她控制起來,然後我給你做解釋。”
這下可好,現在又把言家老夫人牽連進來了,這讓法官更加覺得棘手了不少。
沒想到這個看似簡單的案子,卻將整個言家都牽扯進來了,而且看起來似乎裡面另有隱情。
“這……”
法官此刻顯得有些爲難了,現在已經把言天錦抓來了,在關了幾天之後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被錯抓了,這已經算是把言家給得罪了。
現在又要抓言老夫人,要是萬一再弄錯一次的話,那就是把言家給徹底得罪了,如果那樣的話,估計自己的這份差事也要做到頭了。
還是在一切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不能輕舉妄動爲好。
想到這裡,本來沉着臉的法官,對宋心鈺難得露出了一些笑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言老夫人,你看看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好呢?”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宋心鈺還能說什麼,難道要和陽陽一般見識理論一番嗎?好歹她也是長輩,又是言家輩分最老的人,就算是要證明自己清白,也要擺出一個姿態來。
不過陽陽的話還是動了她的那根筋,她怎麼也想不出來陽陽怎麼會找到自己的把柄。
即便是宋心鈺的心裡已經變得不平靜了,但是她依舊像以前一樣臉上掛着笑容對法官說:“法官大人,你用不着爲難。既然陽陽對我有誤會,那我也應該有必要澄清一下啊,不光是對他,也是對在這裡的所有人,還有就是已經離世的我的好友陸露。”
說着,她從旁聽席上很從容的走了下來,站在了于慧潔的旁邊。先對於慧潔微微一笑,然後轉頭語氣和藹的對陽陽說:“陽陽,既然你對我有這麼多的懷疑,那你就問吧。”
陽陽看着宋心鈺的這副樣子,心裡就很是不爽。既然她不承認,那麼自己也就用不着客氣了。
“法官大叔,你現在就把那張光盤拿出來放給大家看看吧。”
“好啊,我也正想看看那張光盤裡到底有什麼,居然可以證明我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法官一看兩方的人都要求看那張光碟,那就看吧。想到這,他將光盤交給了場內的工作人員。
很快的,一塊幕布就在法庭上掛好了。
法庭內的燈光漸漸的暗淡了下來,通過投影機將光盤裡的內容投射到了白色的幕布上。
看得出,這是一間臥室,一些簡單的傢俱在裡面整整齊齊的擺放着。
宋心鈺看到這裡,不由得眉頭微微一挑。讓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臥室不知什麼時候被拍下來了。
陽陽這個時候說道:“這就是我外婆被害的那天。”
隨着視頻的繼續播放,很快的房間裡又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雖然只是一個背面,但也能一目瞭然的辨認出這正是宋心鈺。
“呵呵,陽陽你不要說就憑着這個就要認定我是兇手吧?”宋心鈺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拍到的,但是現在她能做的就是要強撐住自己,情緒儘量保持的輕鬆。
可是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見裡面的她身影一轉,露出了她手裡的東西。而這件東西讓宋心鈺立刻顏色一變。
“在這裡停一下。”陽陽示意工作人員定格畫面。
然後他很自信的說:“法官大叔,請你好好看看她手裡端着的那個東西,是不是很眼熟啊?”
經過了陽陽的提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畫面上,宋心鈺手裡拿着的那個東西上面。
“哦!”很多人都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輕嘆。
只見她的手裡端着的正是在露露房間裡,被認定爲導致陸露身亡的第一證物——盛着補品的青花瓷碗。
“看到這裡,我想大家都應該明白了吧,真正的兇手就是我的後奶奶!”陽陽說着,用手指着宋心鈺。
言天錦和于慧潔都不由得眉頭挑了挑,但是他們並沒有說話,靜待宋心鈺將會有什麼樣的解釋。
“呃……言老夫人,你是不是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法官正了正身子,試探的問了一句。
宋心鈺看到這裡,轉頭看向陽陽。她的臉上沒有驚恐,也沒有惱怒,有得只是微笑:“陽陽,你真是會想象。是不是近來在你媽媽家看了不少的偵探小說啊?我承認,當時手裡拿着的那個碗的確和證物很像。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我就是兇手啊。況且這個碗實在是很普通,普通到了很多超市都有的賣。按照你的邏輯,所有擁有這個碗的人,都有嫌疑了?”
她不愧是和言老爺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隨機應變的本事怎麼能是一般人比的了的。
陽陽被宋心鈺問得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
宋心鈺看他這個樣子,微笑變成了冷笑,目光也犀利了起來。看的出來她似乎也生氣了:“要是換做旁人這樣的誹謗我,我一定會讓那個人付出代價的。但是陽陽你不同,我們畢竟還是有一份親緣在,你畢竟也是我們言家的孩子。況且去世的是你的外婆,你想爲陸露找出兇手的迫切心情我很能理解,所以我就不再追究了,這事情完了之後,我們依舊是祖孫倆。”
宋心鈺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多麼一個心胸博大的人一樣。
陽陽的小臉氣的通紅,眼睛圓溜溜的瞪着她:“你不用狡辯了,外婆就是你害死的,你不是不承認嗎,你不是要證據嗎,那我就拿出證據來。早就知道你不會就這樣認罪的。我這裡還有證人,我的親奶奶。”
陽陽說着,又走到了于慧潔的面前:“奶奶,你把當天的情況說出來吧。你當天收到了什麼?”
從剛纔,當於慧潔看到了那段視頻之後,她也感到有些驚訝。陽陽現在問題拋過來了,她也只好如實的回答:“當天我收到了宋心鈺派傭人送來的補湯,傭人還說我身子虛,這個補湯是宋心鈺特意熬製的,讓我好好補養身體。”
“然後呢?”
“然後……我覺得陸露正好在恢復期,她更需要補養身體。而我正好身體不適,出不了門。所以我就委託別人代我送給陸露。”
“委託別人?那指的是不是本案的被告言先生?”法官見有了一些眉目連忙問了一句。
于慧潔點了點頭:“是的,我讓天錦他替我送湯給露露,可是沒想到這湯卻要了陸露的命……雖然我沒有害死陸露,但是她也是因我而死。我對不起她……嗚嗚……”說到這裡,她掩面哭了起來。
宋心鈺看着于慧潔,她的臉上帶着委屈和不可置信的神情說道:“慧潔,你不能這樣啊。天錦是你的孩子,就算他是被冤枉的,那也用不着指使孩子出來,弄一些不知所云的所謂證據,指認我是那個幕後黑手吧。”
“我……阿玲,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過,我說的只不過是當時的實情……”于慧潔認爲宋心鈺誤會了,連忙解釋。
可是宋心鈺卻不容於慧潔的解釋:“慧潔,你是不是想借着就你兒子出來,再順便把言家女主人的位置也從我的手裡奪走啊?我承認,當時我關心你的身體狀況,又是天錦的生母,所以纔派人送補湯過去讓你好好補補,可是讓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想來一個一石二鳥。害死陸露的同時,也要讓我身敗名裂。你要是真的想坐我的位置的話,你只要給我說一聲就可以了啊,我一定會把這個名份讓給你的,不會跟你掙的。”
宋心鈺說的話根本沒留有于慧潔辯駁的機會,她的臉上寫滿了對於慧潔的失望之色。將自己推到了一個弱者的位置上。
“宋心鈺!你憑什麼說這些就是慧潔做的。”這個時候,坐在旁聽席上的莫錦城再也坐不住了,他實在是聽不下去對於慧潔這樣的指控。
“這位先生你先坐下,這是法庭,還請你保持理性和剋制。如果你再有這樣的行爲,我就只能請你先出去了。”法官制止住了莫錦城。
宋心鈺剛纔被莫錦城的一聲呵斥,着實嚇了一下,但是此刻她只不過是回頭對他冷冷一笑:“莫先生,稍安勿躁啊。我知道,慧潔被說了你不高興。但是這難道不是事實嗎?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孩子們和你們可是沒有少接觸過。很難保證你們有沒有告訴孩子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就像是在我的臥室裡居然安裝了攝像機搞偷拍。我想孩子們自己應該是想不出來的吧。但是莫先生你我可就不敢保證了。至於爲什麼要害陸露,那也是因爲當年是慧潔弄丟了陸露的孩子。雖然陸露臥牀的時候她們看上去很和氣,但是她卻害怕等到陸露好了之後,會不會對她報復,尤其是後來陸露的丈夫,那孩子的生父出現之後。於是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利用我好心送給她的補品,再稍作加工後讓天錦送給陸露。”
她的一番顛倒是非,讓法官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于慧潔的身上。莫錦城只能狠狠瞪着宋心鈺,面色漲的通紅。
甚至在旁聽席上的李探也被宋心鈺說動了,他緊緊攥着拳頭。
“你在胡說!”一聲孩子的聲音在法庭上響了起來。但這不是陽陽,而是天天。
本來他對宋心鈺多少還存留着一些同情的因素,甚至他不上臺親自對她進行揭發,就是念在自己成長的這麼多年裡,她是最關心自己,最和藹的奶奶。但是從剛纔她的那一番話之後,徹底的把他之前對宋心鈺美好的印象給打破了。
“天天……”宋心鈺轉過頭,帶着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幾乎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
在許久之後不由的又苦笑起來:“真是沒有想到會是你,枉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帶大,像親孫兒一樣。可是你卻太令我失望了,居然在背後偷偷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就想,像陽陽這樣的,是萬萬想不出來裝監視器這樣的事情,看來這個和你是脫不了干係的。”
天天連忙擺着手,臉上露出傷感的神情:“奶奶,不完全像你想的那樣……”
“哼哼,不完全?那說說明還是了。那好,既然你認爲我在說謊的話,那就拿出證據來,不要想就單憑這段視頻就可以認定我就是兇手。”宋心鈺的氣勢顯得很是咄咄逼人,她可不想就單憑這個,自己甘拜於下風。
“你不要惡人先告狀好不好,要不是你露出了狐狸尾巴,我們才懶得理你呢。你要證據是吧,那很簡單啊。”
陽陽和天天只見是親兄弟,平時有些小的矛盾都很正常,但是到了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尤其是一方吃虧的情況下,則他們就會抱成一團,一致對外。
他見天天被宋心鈺這樣的數落,而天天卻表現的像一個背叛者一樣。這讓陽陽感覺很不爽,雖然天天在捱罵,但是和自己被罵沒有任何的區別,這也許就是雙生子的感應吧。
陽陽對天天說:“你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做什麼,我們哪裡做錯了。她可以不仁,就不能怪我們不義。”
然後把自己的聲音又提高了一個聲調:“剛纔的那一段只不過是給大家的‘開胃小菜’,既然某人這麼肚子餓,那我就把正餐推出來。”
接着,視頻畫面繼續播放,宋心鈺拿出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往碗裡放,然後用勺子又將補湯攪勻。在此間過程中,靜默的畫面突然出現了聲音,可以聽到她在攪拌補湯的時候,嘴裡還不斷咒罵着于慧潔。
最後,她叫來傭人將這碗被她下過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補湯送給於慧潔。
視頻到了這裡,宋心鈺的臉上變得完全沒有了剛纔咄咄逼人,而且無辜的神情。她就那樣愣愣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如泥塑一般。
陽陽臉上顯出了一絲得意:“嘿嘿,你怎麼不吭聲了?剛纔的那股氣勢跑到哪裡去了?好了,那我就把後來的事情說出來吧:不用我說,法官大叔應該都已經明白了,她想害死的其實並不是我的外婆,而是我和天天的親奶奶。可是卻沒想到的是我的外婆卻成爲了受害者。不光如此,還連累了我們的老爸。我想,之前她說的那些什麼爭奪言家女主人位置之類的話,也應該都是說的她自己吧。她害怕我們的親奶奶回來,搶了她的位置,就想出了這樣的害人手段。”
當視頻放完,陽陽還沒有開始分析經過的時候,其實于慧潔和言天錦就已經明白了這件事情,他們都有些不可置信看着宋心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