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她低笑,颳了刮他的小鼻子,“要是你。爸不帶你回來,你就讓秦火叔叔送你過來,知道嗎?媽媽和陽陽都會在家等你的。”
天天揚起手指,“拉勾勾。”
夢小雅脣角上揚,勾起兒子的小手指,天天實在太沒有安全感,這些年來,言天錦真的虧欠了他啊。“拉勾勾。”
*
言天錦還在昏睡中,吊着針,燒一點一點慢慢退着。
中午,夢小雅給兩個孩子做了一頓豐富的午餐。
母子三人第一次同桌吃飯,那場面兒別提有多溫馨了。
只是,一切都得悄悄進行着,連氣兒都不敢大喘,就怕言天錦一個不小心醒過來。
不過,母子三人也很享受這種做賊似的驚險又刺激的生活。
一頓飯在愉快的氣氛中劃上了句點。
*
夢小雅抱着兩個孩子小憩,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她擰着眉頭,掃了一眼屏幕,是母親劉芬的電話。
心裡咯噔一下,接聽,“喂?”
“小雅啊……”
劉芬的聲音和過去一樣慈柔,夢小雅卻覺得喉頭有些哽咽。
“媽,找我什麼事兒麼?”
“小雅,你還在生媽媽的氣,是嗎?”
夢小雅指尖有些僵硬,“沒……”她不是生氣,她是失望。
“沒有就好。小雅,媽媽怕你還在生氣,不肯理媽媽。”劉芬鬆了一口氣,接着笑出聲來,“陽陽呢,那孩子最近還好吧?乖不乖呀?考試成績怎麼了,有沒有進步呀……”
“媽——”夢小雅沉聲打斷劉芬的話語,“陽陽一切都好。你呢,你在夢家好嗎?”
“我……我蠻好的……”劉芬的話語瞬間吱吾起來。
夢小雅一聽便了然,但她能說些什麼呢?在夢家,只要有夢安琪母女在,就別指望有好日子過。
而這條路是母親自己選的,當初那場綁架,母親寧願自己被鞭得皮開肉綻,也要幫着夢勝添那個畜。生,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指尖顫抖了一下,她咬着脣,“……那媽媽你保重。”
“小雅……我知道你還在怨我……”劉芬重重嘆息一聲,“媽媽真的很感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你知道媽媽這輩子別無所求,只求有生之年能成爲你。爸名正言順的妻子,就算是死,媽也瞑目了……”
心哐噹一聲,似是什麼東西破碎。夢小雅眼眶陡然有些溼。潤,“媽,嫁給夢勝添這個夢,你做了二十幾年了,你還不肯醒麼?”
“不——”劉芬氣息突然急促起來,語氣裡藏着些許怨恨,“葉太太這個位置是我該得的!她阮素萍算什麼?當年佔着自己孃家有幾個錢,硬生生拆散我和勝添,要不是這樣,我和你。爸早就是一對兒了……”
阮素萍是夢安琪的母親,夢勝添的元配。
“媽!你是怎麼了?葉太太三個字就真這麼重要?”夢小雅的心莫名沉重起來,隱隱覺得母親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小雅……”劉芬的聲音馬上又軟了下來,聲音嗚咽,“媽媽老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眼睜睜看着阮素萍耀武揚威,媽媽會死不瞑目呀……小雅,你幫幫媽媽,你再幫幫媽媽吧……”
“幫?”夢小雅冷笑一聲,心開始滴血,“媽,還要我怎麼幫你?我甚至出。賣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沒什麼可以再出。賣的了,是不是還要拿命拼給你?”
“……小雅……”劉芬言辭閃爍了一下,低低哭泣起來,“不,小雅,不會要你的命的……你。爸爸當初不是說過嗎,只要葉氏能拿下‘映’工程,他就會和阮素萍離婚,然後娶我,你還記得嗎?”
夢小雅面色蒼白,眼淚潸然,“我記得……”只是萬萬想不到,經歷過這麼多悲痛後,母親始終不肯放手。
“那就好了。我聽你。爸說,葉氏已經到了競標賽的決賽了!小雅,最後一關了,媽媽只求你別放棄呀……”
“決賽了?”她心裡‘咯噔’一下,想起言天錦昨晚說過的話語,想來他是存心要跟她對着幹了。她下意識的沉眉,“媽,是不是夢勝添跟你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劉芬有些吞吞吐吐,“你。爸說那個於峰今早告訴他,你要辭職,你。爸怕你做傻事,所以讓我來問問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原來……母親兜了這麼一大圈,只不過是爲了讓她別辭職!!
夢小雅心涼如水。
深吸口氣,握緊手機的指節寸寸蒼白。
“媽,你回頭跟夢勝添說,讓他好好珍惜於峰這個人才!能不能拿下‘映’工程就看他了。而我也不想再理這件事了,以後也不會去葉氏上班了——”她喉頭有些發緊,哽咽着,“媽你保重!祝你成功,未來的……葉太太!”
wWW✿ т tκa n✿ ¢ ○ “別呀,小雅……”
嘟嘟嘟嘟。
夢小雅忍痛掛上了電話。
對於母親,她已經心如死灰。而她再也沒有這個能力幫助母親了。‘映’工程最後會鹿死誰手?這個答案恐怕只有言天錦自己才知道。
而她如今什麼都不求了,只求兩個孩子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成長起來……
至於以後,她沒想那麼多,只能顧好眼前的事,走一步算一步了。
垂眸看了一眼已經午睡的兩個孩子,她憐柔的替他們蓋好被褥。
然後,悄悄退出房間……
*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夢小雅這一整個下午,都守在夜映一品,沒有邁出一步。
兩個小寶貝午睡小憩過後,天天坐在客廳裡,一邊看書,一邊安靜的陪着媽媽。
陽陽則躲在臥室裡玩遊戲,玩得胡天胡地。
晚飯已經悶在鍋裡了,飄着淡淡的飯香味兒。
叮咚~。
門鈴響了。
秦火剛一踏進門,便聞到了這股久違的飯香,愣怔了一下。
“秦火,你來了?”夢小雅禮貌的朝他點點頭,“你家主子的燒應該退得差不多了,你等等,我去叫醒他——”
“夢小姐……”秦火本想說不必打擾主子,他可以等。然而夢小雅卻不給他說出口的機會,匆匆跑進了裡屋……
秦火只好站在客廳,靜靜的等待。
掃了一眼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的天天,他恭敬的點了點頭,“小少爺。”
天天淡漠的瞥了秦火一眼,來得還真準時,“你知道今天晚上是個什麼樣的聚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