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府有自設關人的地方,那個門一定要有兩個人通過才能打開。朗胡二人被分別關押,暮吟剛進審訊室,就見有個小頭目正在詢問:你叫什麼名字,年是幹什麼的。
“我,胡輝,機場辦公室主任,我實在不知道會這樣,那個禮物跟我無關,我連碰過都沒有。”
暮吟瞥了眼早已渾身瑟縮癱軟如泥的胡輝,駐足門外,眼神投向另一間囚室。
“你當時爲什麼想跳湖。”
“這個……”
“啊?”詢問的人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我……我。”
暮吟推門而進。
“你什麼人,之前沒見過。”坐在椅子上詢問的小頭目惡狠狠地看着暮吟。
暮吟不屑回答,之前指引他來的 包銷答道:管家特別准許他來提審犯人的。
冷府簡直視法律如無物,不但私設監獄等,還動用酷刑逼供,胡輝身上早已傷痕累累,連擡頭看暮吟的力氣都沒有。
“換另一人。”暮吟喧賓奪主地坐在桌上,命令保鏢帶另一個人來。
礙於管家的顏面,保鏢乖乖地把人帶上來,靜候着暮吟的發話,暮吟卻自顧自地看着手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先前審訊的小頭目早已按捺不住:說,什麼名字,幹什麼的,老子審訊用不着你插手。
被詢問的人只知跪在地上,搗蒜般地不住磕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中村介一,清忠組人,四十三歲,今年刑滿。”暮吟出奇不意地說話,又令他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媽的,原來你的身份證是假的,你叫中村介一?”小頭目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揪住姓朗的頭髮。
暮吟收起手機,用鞋尖頂住中村介一的下巴:誰派你來。
“我不知道,我沒有。”中村介一有着濃厚的東洋口音。
“還嘴硬,你傷了小姐,誰指使你的。”一名保鏢狠狠地揍了中村介一幾拳。
“那個禮物到我手中就是這樣了,真的。”中村介一極力地辯解,又被踹了幾腳。
或許中村介一確實是無辜的,但暮吟並不這麼看,來的這兩個人中必有一人是蓄意要傷害屏緗,排除掉一個之後,剩下的不可能就必須成爲事實。那隻小飛機必須要有精通的人現場觸動機關,才能順利地實施計劃。
暮吟從來不做無謂的事,和抱定必死決心的人談話純粹是種浪費,他相信冷府的酷刑定能從中村介一的口中撬出點什麼,儘管不多。
“分開關押,誰先招供,誰可減刑,不招供者,加重刑罰。”
小頭目聽得暈乎乎的,還不知道暮吟在刑訊中用了小手段,將兩個犯人分開關押,則兩個人無法聯絡,即不能知道對方的情況。
如果其中有一個人先招了,必然可以減輕罪刑,如果兩個人都招,這種情況還算令人滿意,如果兩個人都不招,這基本上是不太現實的,只要想着先招了後可以比另外一個人減輕罪刑,很少人能經受起這個誘惑。
所以即便兩個人原本就都是無辜的,到最後也是招了划算點,更何況暮吟認定這兩人中必有一個是兇手,因此設下、這樣的騙局讓兩個犯人去鑽。
暮吟走出審訊室,正看到屋外的內管事。
“小姐服過藥之後情況好多了。”
暮吟完全沒有想到內管事會開口就說屏緗的事,把審訊的事拋到了一邊。
“情況如何。”
“暫無頭緒。”
“不,你不是沒有頭緒,相反的,你知道得很多。”內管事屏退了保鏢,雖然想跟暮吟好好談一談,對於這個見了多次面卻身份複雜的年輕人,他產生了興趣,不知是基於惺惺相惜,還是因爲屏緗的緣故。
“機關之毒,意在謀殺。若屏緗死,誰最獲益。”暮吟反問,道出這起事件幕後黑手想讓屏緗死。警方查案,基本上是依着這種誰受益大誰的嫌疑也大的思路去找,誠然這是一種方法,但很容易被隱在謎團後的兇手所利用所誤導,而忽略了案件的真正動機。
“老夫不知。”管事別有深意地望着天邊。“只能從那個叫中村介一的人身上查起了。”管事沒有追問,跟這個年輕人打交道,他突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屋內傳來低沉的吆喝聲。
暮吟眉尖一挑,人徑奔審訊室而去。
中村介一披頭散髮地從審訊室出來,遇到有人攔截,就張嘴吐出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幾名保鏢措手不及,被黑糊糊的東西射到臉上,疼得滿地打滾。
暮吟隨手撈起一把椅子,擋掉粘稠的液體,用椅子拂中中村的膝蓋,順勢將椅子塞進他的口裡,中村張大嘴,牙關裡莫名其妙地流出黑色的唾液。
這時內管事帶着幾名保鏢進來,吩咐用布堵住中的嘴。
內管事皺着眉道:居然是日本密宗的傳人。
暮吟的臉色愈加凝重:中村已死,兇手胡輝。
內管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纔的打鬥中,犯人已經互換了身份,兇手製造了一個個迷局:真是老糊塗了。
暮吟心中亦頗爲懊惱,居然執着成見而忽略了胡輝這個人,以致於路上,他一直在責怪自己。
內管事親自送他出來。
本想好好陪屏緗一回,卻幾生波折,屏緗因爲根本不相干的事而捲入紛爭中,暮吟心中記掛着屏緗,卻無法開口去問。
“代我向令師尊問好。”
暮吟沒有表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