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多的時候醒來,爲了養足精神,他賴在牀上不起。今晚的刺殺將是一場惡戰,他已經兩年沒有參與到近身的刺殺中,可以說今晚的勝率不足百分之十。每個細節都可能讓他們七個人命喪當場,他又從頭設想了一遍。
如果今晚戰死,到底是爲什麼而死呢?
一千萬,絕對不是。
正義,太虛僞了。
緋,毫不相關。
更大的成分應該是爲了完成不可能的刺殺,追求自己的最高境界。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越是要去完成,甚至逆天抗爭也再所不辭。
每一次出手前最忌諱的就是想到死。殺手社區有一條箴言;千萬不要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但暮吟例外,每次他都當作是最後一次,以追求最完美,不斷地超越自己。
目前最爲放心不下的並非作戰方面的,而是合作的那六個人,他早對他們持了深深的懷疑,只是礙於殺手社區的規則,沒有放手去查他們的底細。
初步的懷疑是至少有一個是奸細,在作戰中就算不倒戈相向,也會出手破壞整體作戰計劃,就算沒有奸細,各自爲了自己利益的最大化也可能會做出傷害整體的事情,而且這次是親身參與到近身的刺殺中,不像之前血洗銀行那樣留有退路。如果有奸細,那麼會是誰,要怎麼檢驗出來。
另一個懷疑是有人用了兩個號,即亦櫻的號操控在另五個手中,實際上連他算在內只有六個人蔘與到這次行動中,那麼究竟是控制在誰手中,有着怎樣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把這些因素考慮在內,那麼勝率就還不到百分之一 了,暮吟翻身坐起,對着窗外的太陽作了個開槍的動作。
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先是在高樓的天台遠眺歸府,繼而搭捕魚公司的船遠遠地繞了歸府一週,趕在六點前回飯店飽餐戰飯。
八點的時候,暮吟等在社區裡,看着另外的六個人全部上線,暮吟傳了個簡單的地圖給大家。
“今晚午夜,侵入歸府,各執手機,方便聯絡。”暮吟簡單明瞭地直奔主題,完全沒有留給他們太長的時間。
“什麼,今晚?爲什麼不早通知偶。”粉嘟嘟的臉不悅。
“爲防泄密。”暮吟道。
“爲了安全起見,大家可以去買一塊臨時的電話卡,先別開通,以防被定位。”採尼日深謀遠慮,暮吟同意,從錢包裡倒出十幾塊卡,挑了一塊,報上號碼。
在航班模式的隔絕狀態下,暮吟開機輸入了另六人的號碼。
“作戰計劃如何。”懵懂小魚道。
“具體私聊。”暮吟將具體的部分分派到每個人手上,憑藉銀2的稱號,其他人並未有太大的異議。
衆人按照其要求一起在社區上演練了一遍,每個人只能熟知自己的那一部分,七人約定十二點時聯絡。
暮吟開始忙碌起來,畢竟這次要準備的東西太多。
十一點五十八分的晚間新聞插播了一張動態塔羅牌,原野盡頭矗立着華麗之塔,劃破天際的閃電將塔尖劈裂,地上的兩個農人倒下,身上堆滿了坍塌的碎石磚瓦。
十二點整的海邊,暮吟收到六條短信,統一回復。
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就在浮雲閉月下,踏着潮汐展開了。
暮吟全副武裝,全身黑衣,戴着特製防護鏡,駕着機動艇,藉着黑色波濤的掩護,悄悄地駛向沉睡中的歸府。
一艘白色醒目的遊艇出現在海面上,似乎無人駕駛,如幽靈般徑直飄向歸府所在的乾島。
島上的巡邏艇早已反應過來,高聲詢問:“Stop,stop,I will shoot if you go on.”(停下來,否則我將開槍。)
遊艇沒有反應,繼續往前移動。暮吟知道遊艇不會停下,亦櫻遠程控制得還不錯。
立即有三艘巡邏艇躥出,截住了前行的遊艇,當艇上的人發現遊艇上沒人時已經遲了,巡邏艇上的人全部中槍落水,暮吟暗贊種愛得情的好槍法,加大馬力,駛向煙霧繚繞的巡邏艇旁,***是養夢人放出,用來掩護他們坐上巡邏艇,暮吟一把按住船舷,身子向巡邏艇上縱去,穩穩地落在艇上,一按手柄,性能極佳的巡邏艇悄無聲息地平移出十幾米,暮吟側眼瞥下跟來的兩艘艇,其中一艇上的人身段苗條,另一艇上的女子臉粉嘟嘟的,暮吟收回心神,離島很近了。
暮吟放慢速度,心裡有一絲焦慮。
手機裡終於飄進了採尼日的短信,暮吟放心地前行,採尼日事先趁亂駕着改裝後和巡邏艇一模一樣的機動艇,已先到島的附近進行電波干擾,擾亂防禦系統的正常工作。
因此暮吟等三人不必擔心被檢測出不符,可以大搖大擺地上岸。
暮吟與指間呢喃、懵懂小魚棄艇登岸,暮吟在林中丟下黑衣裝,戴上騎士面具,轉身對身後蒙面的懵懂小魚道:挾持住我。
身量嬌小,臉形可愛的女子把刀架在暮吟的脖子上,指尖呢喃會意地先潛入林中。
暮吟與懵懂小魚肆無忌憚地前行,懵懂小魚故意喊道:歸老太婆快滾出來救你丈夫。
原來暮吟是想假冒歸平成,風險極高,懵懂小魚故意觸碰到了辨識網,眼前立即出現了一排***手。
暮吟用餘光掃去,碉堡內也有幾桿閃着寒光的槍正對着自己的腦門。
暮吟的額角微微沁出了汗,只要稍一出差錯,肯定會被射成馬蜂窩,出乎暮吟意料的是,身後的這位女殺手卻出奇地冷靜,握刀的手沒有一絲顫抖。
懵懂小魚厲聲喝道:全部放下槍,否則殺了歸老爺。
***手的背後隱約出現一頂軟暱小轎,轎子上的人應該就是歸平仁。
城堡上傳來歸夫人的聲音:老爺,您終於回來了,快成服你那弟弟。
***手開始有了動搖,其實歸府內早有傳言說一直以面具示人的歸平成是假的,真的歸平成爲弟弟平仁所逼而失蹤了。
懵懂小魚再次威脅道:還不放下槍。
“你們這些狗奴才,連你們真正的老爺都分不出嗎?”歸夫人的聲音裡既有抽泣,又有哀怨,還有欣喜。
槍手們對望了一眼,看着身後傻乎乎的老爺連一句話都不說,但馬上他們就動不了了,煙霧彌散開,槍手們棄槍軟倒在地。
暮吟覺得脖子上的寒氣驟減,已不見了懵懂小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