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月這次出行紐約,帶了幾個下屬,更是帶了邵飛前行。 在紐約的機場,龍源公司派了秘書小姐柳絮前來接應。很快的。帶領他們前往下榻的酒店休息。行程安排都是沒有任何問題。會面史蒂文總裁,和龍源方直接接觸。
其實在先前,博納的負責人程青寧已經到來過,她也實地考察過了,而此次宋七月代表莫氏,則是來進行最後的考察。這邊的進度還是十分緊張的,手上的事情多,又要和龍源會面。
依照邵飛的話來說,真是將他們當成了超人。
酒店的房間裡,堆積滿了文件。每天和港城莫氏通訊。宋七月忙的忘記了時間,已經過了數天。
偶爾,邵飛也是調侃她,“你家那位先生他不來查崗?”
“你家那位小姐她不來查崗?”宋七月則是反問他。
這心知肚明提的是誰,宋七月知道,邵飛卻是立刻收了聲,“不知道你是在說誰,我有什麼崗好查的。”
“你就裝傻吧。”宋七月一笑。
然而,有些人就是會出現,比方說這位查崗的小姐。
當在酒店的大堂裡看見喬晨曦的時候,宋七月倒是別來無恙。相反邵飛兩道劍眉凝起來了。
喬晨曦看見了他們,她朝宋七月打了聲招呼,“巧了。”
“我看不是巧,是命中註定。”宋七月微笑。
喬晨曦不悅的瞪了宋七月一眼,她一張俏臉有些泛紅。望向邵飛的時候,那眸光帶着別樣的嬌嗔,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朝宋七月問道,“你住哪一間?”
宋七月報了個房間號,喬晨曦又是道,“我住十樓a11,空了可以來我房間找我。”
“好。”宋七月應了。
喬晨曦帶着自己的下屬而過。
待他們離去,宋七月輕聲唸叨,“十樓a11,邵秘書,記住了沒?”
“和我說做什麼?”邵飛更是不悅的反問。
“沒什麼,就是讓你幫我記一下,我記性不好,生了孩子後就容易健忘。”宋七月笑道,“這才過多久,我又給忘了,房間號是多少?”
“十樓a11!”邵飛沒好奇道。
“恩,就是這個,你這記性就是好。”宋七月笑的更是帶有深意。
邵飛怒了,“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去她房間找她的!”
“一般說不會去的人,到最後都去了。”宋七月往前方走。
……
宋七月已經前往紐約數日,每天晚上的時候,她都會打視頻給蘭姐,和孩子面對面通一會兒話,親眼看一看。而至於他,卻是一通電話也沒有。
坐在莫氏的辦公室裡,莫徵衍沉眸靜默。
齊簡入內,走到他身側低聲道,“莫總,何特助已經送程小姐回了南城,餘管家那邊已經聯繫好。”
就今日程青寧也已經帶隊伍回了南城,更是回博納總公司親自選定部分技術骨幹和宋氏匯謄接洽。午後她們一行就到了,直到傍晚的時候,該是離開公司,而後回到住所去。
廣泰大廈處,謝秘書進來提醒,“李總,該出發了。”
近日李承逸在港城拓展事業板塊,成效可觀,連番的應酬更是不斷,當晚又要趕赴一場酒宴。李承逸卻是沒有應聲,他更是問道,“南城那邊的消息還沒有來?”
“是。”謝秘書應聲,“李總,我現在再聯繫一下。”
謝秘書說着,徑自拿出手機來撥了號,但是隨即聽到的話語,讓她聲音一凝,掛了線後遲遲不敢說,“李總,程經理……”
“她住在哪裡。”李承逸問道。
“她……”
“莫公館?”李承逸眼眸一凝。
謝秘書點了頭,“是,離開公司後,那位何特助載着程經理往莫公館去了。”
謝秘書心中膽顫,只見李承逸的神色越來越沉,握在手中的杯子那麼緊,下一秒彷彿就要砸碎在地,不禁讓她退後一步,卻是在這份沉凝裡,誰知他什麼也沒有,只將那杯子放下。
李承逸起身,“出發吧。”
傍晚黃昏的晚霞很是絢爛,綠蔭萌萌中南城的莫公館很是寧靜,車子駛入,餘管家等候着,事先籌備好了來迎接。在何桑桑的帶領下,程青寧來到了這座莫公館。
“程小姐,您好,我是這裡的管家,我姓餘,這段日子裡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餘管家淡淡微笑着說。
“好的,謝謝。”程青寧回了一聲。
打過照面之後,餘管家帶着程青寧上樓,“程小姐,這一層都是客房,您喜歡哪個房間都可以選。”
“就這間吧。”程青寧隨意選了一間。
“您先休息一下,或者去院子裡散散步,晚餐一會兒就準備好了,我會來喊您。”餘管家說着,帶上了門。
程青寧放下了行李,將衣服整理而出,隨身攜帶的一些其實並不多,很快就好了。待整理完,她在房間裡遊走着。公館的整體相差不大,客房都是套房型的,很是寬敞。她走出臥室,來到一旁的小房間裡,窗戶是半敞的,薄紗的窗簾遮掩了。
卻有香氣傳來,朦朦的香氣,獨特的,熟悉的,是南城時常會聞到的。
程青寧走近那窗戶,她眼眸一凝,將那窗簾拉起,卻見窗外,正對着後院的一棵參天大樹。
那是香樟樹!
依稀之間,某些記憶開始鮮明,是那一年的植樹節,她來問他索要禮物。後來,他執拗不過她,終於要來了香樟樹的種子,他曾經答應過她,會在自家的院子裡種下,待到以後長成大樹開花,再和她一起來看花。
這顆香樟樹,在這座公館裡,不知不覺中已經長的這麼挺拔茂盛。
這麼高大的樹,已經快十年了,否則不會長的這麼好,估摸推算,正是在那一年,他種下的那一棵不會有錯!
此時正是六月裡,香樟樹的花期是在四五月,現在花期早已經過了,但許是因爲南城的初夏來的比平時晚,又許是因爲這棵樹被精心栽培着所以那花朵還盛放着,可以瞧見那潔白帶着些嫩綠的花朵,在這棵樟樹上,零星散步着。
彷彿是開到了最後一期的花期,最後的時刻。估溝畝血。
卻是被她看見了,這花朵這樣爛漫的盛開着,好似在等待着她來瞧。
程青寧不禁拿出手機,她按下了他的號碼撥給了他。那頭等待的聲音響着,過了一會兒才被接通,是他低沉好聽的男聲傳來,“喂。”
“徵衍,我到南城了,已經到南城的莫公館了!我看見了,院子裡的香樟樹!開花了!”程青寧高興的說着,她望着窗外的香樟樹,鼻息之間都是那香氣。
那頭沉默着,他的男聲依舊,開口回道,“樹總是會開花的。”
“是啊,不過花期早就過了,沒想到這裡的香樟花還開着!”她還沉浸在這份開心裡,忘記了其他,只見花瓣隨風飄落。
她歡快的說着,他卻是那樣的淡然,很是平靜的說,“恩,你到了就好,還有事嗎。”
若說前一秒還滿懷着欣喜,那份曾經的等待好似終於有了歸屬,但是這一刻,卻發現一切都是空,程青寧握着手機,那花瓣墜落的畫面定格成一幕,她說不出話來了。
她發懵中回道,“沒有了,只是……只是來告訴你一聲……”
“你好好休息,那我掛了。”他叮嚀着,她應了一聲,那頭斷了線。
程青寧握着手機,聽到那端掛斷的聲音,耳邊是風聲而過,香樟樹的樹葉瑟瑟作響着,她卻回不過神來,好似什麼失去了,好似終是知道有一些什麼,再也不會得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餘管家敲門進來了,因爲門沒有關上,在輕輕敲響了門沒有人應聲後,她便自己入內。終於在小房間裡看到了她的身影,她上前呼喊,“程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程青寧沒有應聲,餘管家又是走近一些,“程小姐?”
那呼喊近在耳邊了,程青寧這才反應過來,她回頭一看,“餘管家。”
“程小姐,晚餐準備好了。”
“好,抱歉,剛剛我沒有聽見。”
“程小姐一直看着這棵香樟樹,是喜歡嗎?”餘管家問道。
“恩,我就是南城的,很喜歡香樟樹。”程青寧回道。
“這棵樹是少爺種的。”
“種了很久了吧。”
“快有十年了。”餘管家回道,“不過一直沒有開過花。”
程青寧愕然,“那現在?”
“說來也真是奇怪,以前一直沒有開花過,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最近纔開了花。”餘管家也是看着窗外道。
“一直沒有開花?”
“今年纔開的,第一次。”餘管家微笑着說,“前些日子瞧見開花了,就告訴了少爺,想着是少爺種的,他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
“那他怎麼說?”程青寧問道。
餘管家嘆息道,“少爺知道了後,他就說了一句,花總是會謝的。”
此時,程青寧聽到這一句,不禁聯想起方纔那一句:樹總是會開花的,花總是會謝的。這連在一起的話語,她在心裡默默唸了數遍。
“不過明年還會再開的吧。”餘管家又是道。
近十年不曾開花的香樟,終於開了花,可是這花期卻來的太遲,所以讓等待的人早已不再期許。哪怕是明年還會再有,卻早已經不是當年。
太遲,終究是太遲。
錯過的花期,如同回不去的當年,縱然來年花香依舊,可時光早已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