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苑”是秀女們在“青江行宮”的居住之所.這一日, 皇甫無雙帶了花著雨和吉祥, 到海棠苑去會佳人。以前,溫婉是住在太傅府,皇甫無雙想見一面,也是不容易的,現在可好了,青江行宮雖然大,總歸是一個大院子,不用再偷偷溜出宮去尋她了。
以前,花著雨對皇甫無雙去見溫婉一點也不在意,觀在她可是盼着皇甫無雙去呢,因爲,她也想趁機會見一見丹泓。
海棠苑不愧名海棠苑,就如同大臣們居住的竹苑裁滿了修竹一樣,這裡種着許多海棠。一入垂花門,便看到迎面的大花壇裡.那開的極盛的海棠,粉白流紅密佈在濃綠的葉上.顯得那樣嬌豔。清風吹拂,花姿搖曳,玲瓏可
愛。
太子駕到,秀女們都慌忙迎了出來,在廊下跪了一溜兒。從上面看過去,雖是個個低着頭,但是身姿卻是燕瘦環肥,各個妖嬈妍麗。
“都起來吧!”皇甫無雙擡起漂亮的黑眸掃了一眼,便一撩袍擺坐在了小宮女搬過來的椅子上。在這些秀女們面前,他倒是有幾分太子的威嚴。
花著雨站在皇甫無雙身後,請眸淡淡一掃,便看到了丹泓。她站在末位, 最不起眼的地方,穿着一身以淺粉色爲底子.緞面用銀線繡着花色的羅裳,腰間繫着同色帶流蘇的綢帶。頭髮綰成飛仙髻,沒有釵環步搖,只彆着一朵粉中節淺黃的海棠。丹泓的容貌雖不算太美.但是卻很嬌豔明媚,雖然衣
着素淡,且站在最未位,然而,還是很引人注目的。
皇甫無雙方坐定,便有一個女子曼步走了過來.頭髮盤成一絲不苟的宮髻,沒有一絲兒亂髮,感覺人也是極其刻板一般。
花著雨一眼認出,這個女子便是當初自己從宮中嫁到北朝和親時, 來爲白己梳妝的清絡姑姑。彼時,自己是易了容,臉上塗了很大一塊青黛,並沒有露出真容。想起來,還真是慶幸,若非那塊青黛,自己觀在恐怕就會被認出來了。想不到這清絡竟然是這些秀女們的教引姑姑.也隨着秀女們到了行宮。
“起來吧!” 皇甫無雙對着清絡揮了揮手,道:“今日本殿下來,是要帶溫小姐一起出去轉一轉的!”
“殿下,奴碑斗膽,請殿下聽奴婢一言。溫小姐現在還是秀女,聖上還沒有將溫小姐指給殿下,殿下就這樣帶溫小姐出去,是否有些不妥當?”清絡站起身來,不徐不疾地說道。
其實,花著雨第一次見到這個清絡姑姑,就看出她很是不同。秀女的教引姑姑,也不是一般人誰都能做的,沒有幾分膽色和心機,旱就被別人算計了。
她說的話倒要分外在理.畢竟,溫婉還是秀女.不能和皇子太過接近.將來指給誰,還說不定呢,指不定就指給康王了。但是,皇甫無雙卻是已經篤定了溫婉是他的了,他又哪裡管什麼妥當不妥當。
“請絡姑姑.你就睜一眼閉一眼,讓本殿下帶了溫小姐出去吧!” 皇甫無雙難得今日倒是沒有發火,在溫婉面前,似乎他都是比較收斂的。
清絡神色絲毫不變,不過她也沒有再堅持拒絕,是回身和了一眼凝立在身後廊下的溫婉,道:“溫小姐.殿下要約你出去.你可願意?”
溫婉款步上前, 剪水清眸沉靜如水, 向着皇甫無雙深深施禮道: “殿下,婉兒不敢壞了宮規,還請殿下恕罪!”
皇甫無雙又碰了一個軟釘子,說起來,他在溫婉.面前碰的釘子可不少了。可是,越是這樣,皇甫無雙越覺得溫婉金貴。
他也不惱,笑嘻嘻地說道: “既然婉兒不願意陪本殿下出去,那本殿下就在這裡呆着,你們也都別在那裡杵着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他這意思是要賴着不走了。
他不走,清絡自然也不敢動,秀女們又哪裡敢動身,還是在廊下站着,規規矩矩的。丹泓一直站在人後默不作聲,此時卻忽然越衆而出,走到皇甫無雙面前,深施一禮,道:“殿下, 臣女是初次見到殿下,殿下天顏,讓臣女驚爲天人。臣女願爲殿下撫琴一曲。”
花著雨黛眉微凝,她曉得丹泓這般做,是爲了引起皇甫無雙的往意,可是,丹泓卻有些心急了。 皇甫無雙對溫婉雖好.可對別人,就要依照他的心情好壞了。他方纔剛剛碰了溫婉的釘子,丹泓此時上前,無疑會成爲皇甫無雙的撒氣筒。
果然, 皇甫無雙眯眼瞧了一會兒丹泓.冷森森問道: “你是誰?”
清絡忙在一側答道:“稟殿下,這是清遠府府尹小女,奴家綺羅。”
“那好,你就撫琴一曲,若是彈得好了,本殿下有賞,若是不好,本殿下可饒不了你!”皇甫無雙斜倚在椅子上,冷冷說道。
丹泓的琴技,是花著雨一把手教出來的,那定是不會彈得不好的,只是,花著雨擔心,依皇甫無雙現在的心情,恐怕聽什麼,也不會稱好的。她心裡.還是有點替丹泓擔憂。
丹泓到屋內取了琴出來.放在廊下的青石板上,自個兒便跪在地上,開始撫琴。難得丹泓彈慣了金戈欽馬的《殺破根》,選會兒竟一轉殺意冷峭的曲風,彈得是柔情蜜竟,纏綿悱惻。
其餘的秀女原本對丹泓有些不屑, 此時聽了丹泓的曲子,每個人臉上都現見出一絲驚異來。尤其是溫婉,秀眉蹙了蹙,雖然沒說話,但是,花著雨還是可以從她眸中看出一絲詫異。
皇甫無雙躺在廊下的八仙椅上,闔上了眼睛,極其享受的羣子。如若不是羽扇般的睫毛偶爾貶一貶,幾乎讓人以爲他睡着了。那張漂亮的臉,一旦放鬆下來,戾氣和驕縱盡收,純淨的令人不敢置信。只是,誰也拿不準,這張純淨如仙童的臉,一會兒會不會佈滿暴虐的陰雲。
不過,丹泓彈得確實是好啊,比之以前,又有進步了。花著雨聽着都沉浸列她的琴曲之中了,那是一曲纏綿的讓人動容的戀曲。
終於,一曲而終。
海棠苑內靜悄悄的,只有怒放的海棠在風裡輕輕搖曳着,散發着清雅的幽香。
皇甫無雙貶了貶睫毛,睜開漂亮的黑眸,懶洋洋地問道: “彈完了嗎?
一聽這語氣,再看他的臉,那薄如刀削的脣微抿,眸中透出一絲寒氣。花著雨便想起那一夜,他在醉仙坊聽完自己撫琴,上去搗亂的情景。他可是不管你彈得好不好的,你若是惹了他,或者說,惹了溫婉,尤其是丹泓的琴技,可又是壓過溫婉了的。
看樣子,這小煞星又要撒野了!
花著雨搶在皇甫無雙開口前,輕輕拍掌道:“殿下,宋小姐的琴曲真是不錯啊,奴才聽了都有些沉醉呢?!”
皇甫無雙回首望了一眼花著雨,黑眸一眯,道:“元寶覺得好?好在哪裡?”
“殿下不知,宋小姐彈奏的是一首古曲,古曲對指法要求甚嚴,很難彈奏的。且,這支曲子不單是動聽,還有一種不染塵世的輕靈,好的很啊!”
皇甫無雙眉頭鬆了鬆,轉首對丹泓說道: “你叫綺羅是嗎?既然寶公公說好,那就是好了。你起來吧,本殿下今日不罰你。你去謝謝寶公公,不然你今日就要受罰了。”
花著雨倒是沒料到, 自己一句話真的改變了皇甫無雙的想法。
丹泓起身從地上起身, 曼步走到皇甫無雙面前, 淡浚微笑着道: “綺羅謝過殿下。”言罷,一雙麗目掃過花著雨的臉龐,頓了一下,才輕聲道,“謝過堂公公!”
丹泓神色淡淡地退到了一側,臉上並不見絲毫失落和恐慌,依然是柔柔微笑着。花著雨看了丹泓的笑容,心中極是心酸。如果,丹泓真的嫁給了皇甫無雙,或許她還可以想法子,讓丹泓不會失身,但是,丹泓若是嫁給了康王,她就無能爲力了。
“好了,本殿下也乏了,元寶,吉祥,我們回清苑吧!”皇甫無雙懶懶起身,帶着花著雨和吉祥離開了海棠苑。
夜色暗沉,初升的月華清寒冷清,透過紗窗,流瀉一地清霜。花著雨原本準備歇在皇甫無雙的外間守夜,卻不想還未曾歇下,皇甫無雙卻穿得整整齊齊從內室走了出來。
“元寶,你和吉羣去換身衣服,我們出去一真趟”他凝眉一臉正色地說道。
花著雨倒是甚少見皇甫無雙如此正色的表情,再看他身上衣着,卻是一身普通的灰色緞面長袍,頭上也除去了金冠, 只用同色白髮帶束髮。一身上下極其簡潔,和他往日裡的奢華天差地遠,觀之就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公子。
只是, 那張漂亮的臉,雖說換了裝束,依然是扎眼的。
花著雨和吉祥也依言將太監服換成了下人的布衫,隨着皇甫無雙匆匆忙忙地出了青江行宮。
青訌行宮位於青山牛山腰, 青山腳下,便是青城。
青城原本只是一座小城,並不繁華。自從十幾年前.每年盛夏,皇上都來此避暑,青城也便漸浙繁榮了起來,發展至今,已經屬於一個繁華的城市了。
三十人乘了馬車,不到半個時辰,皇甫無雙的馬車,便從行宮悄悄地駛進了青城城內。
這一次,他倒是和那一次在京城衣遊大相徑庭,馬車,是非常普通樸素的,拉車的馬自然也不是名駒了,侍衛,也沒有多帶幾個。一點也不招搖,極其低調地出行。
“殿下,何以這般神神秘秘啊?這是要去哪裡啊?¨花著雨坐在馬車上,輕聲說道。
皇南無雙歪在馬車的臥榻上,眉頭挑了挑,得意地笑道:“聽說這邊的眠花樓極是熱悶,本殿下想去見識一番,這件事可不能讓父皇知曉,不然,本殿下肯定會被父皇罵死的。本殿下信任你們兩個,才讓你們跟着,誰也不準說出去,知道了嗎?”
花著雨和吉祥慌忙點頭。
太予也來逛青樓,真的只是逛青樓嗎?
黑暗的馬車內,花著雨的眸色比夜色還要暗沉。
她真的不曾料到, 皇甫無雙也會到這裡來,這算不算一個收穫呢?
她在黑暗之中,藉着從馬車車窗透進來的月色,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皇甫無雙的臉, 年輕的臉,那樣姣好,如上好的玉質雕琢,漂亮的沒有一絲瑕疵。一雙黑幽幽的眸子.閃耀着興奮的光芒.就好似久關在甕中的鳥兒出了籠,能展翅飛翔了一般。
“殿下,您之前,去過青樓嗎?”花著雨輕聲問道。
皇甫無雙睫毛閃了閃,臉色板了板,似乎怕花著雨笑話他一般:“去過啊,不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的嗎,京陵的明月樓。不過, 因爲那個該死的容洛,本殿下在那裡沒有顧得上玩,聽說,這邊眠月樓有一個姑娘, 曲子唱的特別好,本殿下想去聽聽。”
瞧着皇甫無雙興奮的小臉上似乎都呈現了一抹紅暈,這皇甫無雙,還真是,壞事做盡,在這方面倒是挺純的。說起來也是,五歲上就做了太子,自小被管的那麼嚴,哪裡能隨便剄青樓去逛。
青城城內,正是夜幕沉沉華燈初上之時,辛苦了一日的人們,都已經關上門,準備一夜好眠。但是,有一條街,卻是異常的熱鬧喧譁。絲絃清歌聲,從巷子裡不斷地飄出來,勾得多少人在這醉生夢死。
煙花巷,溫柔鄉.從來都是繁華之地少不了的點綴,青城,自然也是不倒外的。
馬車一路駛進了巷子裡,花著雨怕悄悄掀開車簾,打量着熱鬧的街巷。只見兩側皆是三層的小樓,敞開的窗子裡, 不斷有嫋嫋歌聲傳了出來。
馬車停在了眠月樓的門前,這眠月樓看來是青城最大的青樓了,門口掛着好幾盞紅豔豔的琉璃燈,並不似其他的青樓,門口都有濃妝豔抹的女子在招攬客人。這眠月樓門前,只有龜奴在迎接客人,但,縱是如此,門前還是車馬如龍。
馬車一停, 花著雨和吉祥就從馬車中跳了出來,將皇甫無雙從馬車中扶了出來,兩個趕車的車伕,也是皇甫無雙的侍衛假扮的,一起隨着他們進了眠月樓。
眠月樓裡處處恩客滿堂, 皇甫無雙由龜奴領着,隨意找了一個座位坐下,聽龜奴介紹道,今夜,他們眠月樓裡來了好些個西疆女子。
眠月樓之所以出名.也在於他們每年從西邊買過來一些異地美女,那些美女和南朝女子自然風韻不同, 美得妖嬈野性,到了眠月樓極受歡迎。
花著雨他們進去時,樓裡雖然恩客滿堂,侍女如蝴蝶般穿梭在冬位恩客桌前,添茶倒水。但是,高臺上還沒有姑娘上來表演。想必是時辰還沒有到,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工夫,眠月樓的鴇母千嬌百媚地走到了高臺上。
廳內的人聲慢慢低了下去,就聽得鴇母笑盈盈地說道:“承蒙各位爺賞臉,駕臨我們眠月樓。今夜我們眠月樓來了幾位從西疆過來的姑娘,她們啊,各個都是容顏絕色,技藝超羣。還是按照老規矩,一會兒,姑娘們上來表演,若是各位爺有看上眼的,大家儘可以競價,價高者那位姑娘今夜便是爺
您的了。我們眠月樓的規矩大家都曉得,老身也就不廢話了。下面就請第一位姑娘細腰上場。”
鴇母言罷,臺下衆人中有人高聲嚷道:“媽媽,快快開始吧,我們可是備足了銀子,就看你的這些麼姑娘是不是能讓我們失了魂啊!”
鴇母在選些叫喊聲中退了下去, 只聽得一件悠揚的樂音響了起來, 胡琴拉出來的曲子,不似南朝樂曲的票美纏錦, 而是極其柔媚奔放豪情的曲子,帶着很濃很濃的異域風情。
這些,與南朝人或許是很新奇的玩意,可是聽在花著雨耳中,卻是再熟悉不過了。這樣的曲子.讓人想起高遠的天空,鏗鏘的舞步.奔跑的馬蹄聲,粗獷的歌聲……還有那已經逝去的歡喜和悲哀。
隨着樂音響起, 一個身着一襲鵝黃色紗裙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的衣衫,不以南朝的廣袖霓裳,而是緊緊貼在身上,將妖嬈的身段緊緊勾勒了出來,豐滿的胸,纖細的腰,都是那樣的誘人。這個花名細腰的女予隨着奔放的樂音在舞動, 舞姿極是曼妙多姿,魅惑撩人。
細腰臉上蒙着薄薄的面紗,只露出一雙秋水般的明眸,眼波隨着舞動而流轉多情。
一舞而終, 細腰摘下面上的紗巾, 露出一張深刻美麗的五官,光是她的舞就應顛倒衆生,看到模祥,更是引得人人競價。最後,那得到細腰一夜的人,竟是出到了三百兩紋銀。
一夜三百兩, 這裡不愧是銷金窟。這些人,倒真是捨得扔銀予。
第一位姑娘細腰被領走後, 一陣悠揚的琴聲響了起來,初聽,這琴聲是纏綿的,柔美的,根本就不像是西疆的樂曲。
高臺上的帳慢被拉開,衆人探長了脖子,裡面卻是空無一人,衆人皆在疑惑,就見得一座象牙高臺從舞臺中央徐徐升起,潔白如玉、精雕細琢。
那不過方寸間的高臺上,端坐着一個白裳女子,她身子周圍,佈滿了一圈紅鈔,隨着夜凡輕輕舞動着。但是, 因之她穿的是一襲白裳,人們依然能夠透過紅紗,看清她窈窕的身姿。
她跪在高臺上, 面前是一架瑤琴,她伸出纖纖十指,在琴上輕攏慢捻,奏出一曲-優美的曲子。這曲子似乎並非是西疆的曲子,但也隱隱帶有那樣一種風情,極是好聽。
衆人皆是聽得如癡如醉,便在此時,那曲子卻忽然一轉,柔情蜜意的曲調,不知何時帶了一絲殺氣,極是隱秘,似乎不令人察覺,但是, 有細心之人,還有感覺到琴音有異。然後.隨着曲子繼續彈奏.這種乾脆利落的音調又出現過兩次,但是每一次都被撫琴者巧妙地用別的調子掩蓋了,但是,花著雨想,有心人,是會注意到的。
這一首曲子演奏完後,那白棠女子緩緩從高臺後步了出來,摘下了遮在臉上重重疊疊的面紗。
一張美麗的臉出現在人們面前,有着西涼女子那種小麥色的肌膚和黑葡萄一般漂亮的眼眸,卻有着南朝女予纖弱的身姿。
花著雨倒是沒想到,安小二會找到選祥一個尤物。
因之丹泓在西疆戰場上爲她撫琴時,臉上總是蒙着面紗的,是以,她的容貌和贏疏邪的容貌一祥,也是極其神秘的。對於神秘的事物,人們總是會樂此不疲的猜想,譬如,贏疏邪的容貌,就有兩個極端的猜側,一種是極醜,一種是極美。
對於丹泓,也有好幾個猜測,其中一個,就是說丹泓其實是西涼的女子和南朝的將士所生的,是以,生下來不被西涼人所容,便被棄之南朝。是以,說,丹泓是有南朝人的氣質和西涼人的容顏。
沒想到安小二夠本事,真尋到這樣一個女子。而且,他讓這女子穿白裳,真是絕妙, 因丹泓是一襲紅裳的, 故意穿白衣.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伊是容易讓人信以爲真了,否則, 直接穿紅裳, 或許會被人一眼識穿。
方纔的那首曲子,其實,談不上多麼動聽,這個花名黛眉的女予的琴技,終究比丹泓還是稍遜一籌。但是,這不妨礙那些恩客的競價。
黛眉朝着高臺下福了一福, 立刻便有人開始競拍。
先是有人叫五十兩,接着是一百兩,不一會兒便飛快地攀升到了三百兩, 和第一位女子細腰的價碼相同了。便在此時,廳內有瞬間的靜謐,鴇母以爲再無人競價時,就聽得二樓左側的雅室中,有一個人高聲喊道:“我家公子, 出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