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大門口,慕容雪仍然不依不饒地怒罵着水凝煙。將軍府那些護衛的臉色十分難看,一個個對慕容雪皆是敢怒不敢言。而慕容雪帶來的尚書府的護衛只覺得臉上無光,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二小姐如潑婦罵街的的舉動已經引來無數過往行人鄙夷的目光,有的甚至已經停下來圍觀。尚書府的下人不由心中哀嘆二小姐真夠丟人現眼的。不僅尚書府的臉面被小姐丟光了,就連他們這些下人也是感到臉皮發燙。
慕容雪罵得聲音都啞了,氣勢弱了不少,可是卻依然不肯罷休。便在這時,兩道嬌柔的聲音徐徐傳出。
“不知何事惹得慕容小姐如此動怒啊!”
“慕容小姐,有事好說切莫氣壞了身子。”
慕容雪怒罵的聲音被打斷,此刻看到從大門出來的水凝墨水凝菡,心頭怒氣更盛。畫得有些凌厲的黛眉向上一挑,怒不可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上不得檯面的庶女罷了,也配和本小姐說話?”
水凝煙久不露面,慕容雪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見突然出來的水凝墨和水凝菡,還以爲兩人是出來偏幫水凝煙的,於是毫不猶豫的口出惡言。
一瞬間水凝墨和水凝菡羞憤難當。兩人皆是臉色青黑,眸中怒火狂瀾。自古嫡庶有別,即便是高門大戶的庶女看似風光,但是與嫡女比起來,不知要低賤多少。而對庶女而言,最厭惡的就是被人拿此取笑。
一時間水凝菡一時氣不過,玉手握拳就想衝前,水凝墨連忙伸手拉住,向水凝菡以眼神示意。
水凝菡旋即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不容易有慕容雪這隻瘋狗跑來亂咬水凝煙,她們現在過來是坐山觀虎鬥鬥,而是先和慕容雪發生衝突。否則到時受益的只會是水凝煙。
相較於水凝菡,水凝墨則冷靜不少。她快速地斂去臉上的怒容,隨即笑盈盈地嚮慕容雪走近幾步,有禮道:“慕容小姐,切莫生氣。小女子和菡妹妹並無其他意思,敝府一向寵着姐姐,所以難免讓姐姐的性子驕縱一些,若是姐姐惹到了慕容小姐,還望慕容小姐多多見諒。”
水凝墨話落,慕容雪怔愣了片刻,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水凝墨不但沒有替水凝煙說話,反倒指明是水凝煙生事,旋即慕容雪的脣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有趣,有趣,這個將軍府裡的關係之複雜超乎了她的意外。不過,她卻很樂意看到。
當下,慕容雪擺手道:“算了,本小姐找的是水凝煙,與你們無關。”
“多謝慕容小姐。”
“水凝墨,水凝煙幹嘛躲在裡面出來?你給本小姐將她叫出來!”慕容雪雙手叉腰,衝着水凝墨命令道。
“這……”水凝墨頓時爲難道,“慕容小姐,姐姐的脾氣最近越發不好,就連菡妹妹,我姨娘這幾日也是被姐姐打罵,如今姐姐因爲小女子和睿王殿下一事,恐怕還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小女子若是再去找姐姐,只怕姐姐會更加誤會小女子。”水凝墨說着,臉上流露出委屈的表情,她本就生得纖弱柔美,如今配上這樣的表情,眼波流轉,一瞬間說不盡的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慕容雪見狀,頓時頭腦一熱,忍不住抱打不平道:“你和睿王殿下是真心相愛,水凝煙憑什麼怨恨你?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一無是處,一點兒魅力都沒有,令睿王殿下厭棄,又怎麼怪得了你!”
“哎……”水凝墨故作哀怨地嘆了一口,眼裡的無線哀愁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不管怎麼說,姐姐和睿王殿下畢竟有婚約在先,小女子雖和睿王殿下兩情相悅,但總歸名不正言不順。”說到這裡,水凝墨微微一頓,繼續道,“慕容小姐,其實姐姐根本不像你說得那樣,姐姐其實魅力很大的。之前孃親給她請了好多琴師、樂師、舞師,全都被姐姐攆走了,但是前一陣來的那三位老師,尤其是那個琴師對姐姐態度很不一般呢。”
此話一出,慕容雪的眼眸劃過一道精光,頃刻從水凝墨的話中捕捉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便在這時,一道淡淡的聲音悠悠傳來,“哎,實在沒有想到咱們將軍府養了一個白眼狼,真是外憂內患。你們幾個丫頭說說小姐我該怎麼做?”
明明語氣是那般的淺淡無波,可是此刻聽在水凝墨和慕容雪的心頭,卻叫兩人心頭一涼,只聽青檸、何首、白芷、鬱金四個丫頭紛紛回話。
“小姐,向這般吃裡扒外的人就應該趕出府中,省得敗壞小姐和將軍府的名聲。”
“小姐,不如用針將那個人的嘴縫起來,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亂說!”
“何首,我覺得將她的石頭割了更好,誰讓她敢在背後說小姐的壞話呢!”
“小姐,要我說應該將兩個壞蛋好好暴打一頓,毀容、夾手指、鞭抽……”
聽着水凝煙和四個丫環一唱一和,水凝墨和慕容雪的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兩人臉色都蒼白如紙,身子微微發抖,也不知究竟是氣得還是怕的。
“大姐,你怎麼能變得這麼惡毒?二姐姐可是你的妹妹啊,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二姐?”水凝菡一時衝動,開口便道。
蒙着面巾的臉上漾着絲絲冷笑,婉轉清潤的聲音如珠玉般響起,下一刻就讓水凝菡爲自己剛纔的出頭後悔不迭。
“菡妹妹,我聲明兩點:第一,請你不要對號入座,從始至終我指名帶姓說要處置墨妹妹了嗎?你那般替她出頭,還是說你覺得她就是敗壞我和將軍府名聲的那個人?”
“我……”
水凝菡頓時不知自己如何反駁,旁邊的水凝墨心中直抱怨水凝菡是個蠢貨。
旋即,水凝煙顧自說道:“第二,菡妹妹如此袒護那個敗壞我名聲的那個人,難道是想和她一起被趕出府?”
“我……”水凝菡心中一慌,頓時不知該如何爲自己辯駁。
“姐姐,你誤會墨兒了,墨兒並沒有敗壞姐姐的名聲,墨兒只是在糾正慕容小姐話中所說的錯誤,這樣做也是不想讓慕容小姐對姐姐有所誤會。我……”
“啪……”不等水凝墨說完,水凝煙伸手便在水凝墨的臉上打了一巴掌。所有人全都怔住,完全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狀況。水凝墨更是不敢相信,從小到大她還沒有被打過耳光,可是眼前的水凝煙就在剛剛,在衆目睽睽之下給了她一巴掌。
此刻,她只感到自己耳邊嗡嗡的響,被打的那邊臉頰火辣辣的痛。
“姐姐,你爲何打墨兒?墨兒真的是爲姐姐着想,嗚嗚……”
此刻,水凝墨心裡已經對水凝煙氣得發狂,但是不知爲何站在水凝煙面前,她只覺得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竟然壓迫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水凝墨,你心裡怎麼想的,自己最清楚不過。剛纔那一巴掌我是要教訓你,今後若是還敢在背後興風作浪的話,本小姐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水凝煙的一番話說得極其有氣勢,瞬間震懾得水凝墨僵在那裡,心頭微顫。不過等她緩過神時,心裡強烈的不甘如崩騰的洪水一般叫喧不停。
水凝煙憑什麼教訓她,這個醜女一無是處,也配打她一巴掌?哼,這筆賬她一定要和水凝煙好好算一下,但絕對不是現在。
剛纔被水凝煙那麼一威脅,水凝菡這時立刻蔫了,不敢再爲水凝墨出頭。慕容雪這時一臉憤慨,對水凝煙怒聲質問:“水凝煙,你的兩個妹妹根本就沒有說錯,你憑什麼教訓她們?”
水凝煙聞言,眼角溢滿笑意,“憑什麼?叫憑我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她們是我的妹妹,我就有這個資格。”
說到這裡,她凝眸上下打量了一眼慕容雪,當看到慕容雪一頭如烏雲般的秀髮,她有一瞬間的愕然。慕容雪爲了保命,當初她再交出那瓶解藥時可是說得清楚不過,必須將頭髮剃掉。可是誰能告訴她,爲何慕容雪還有那麼一頭好看的長髮?
水凝煙幾乎心中剛浮出這樣的疑問,下一刻只見她水眸一亮,看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原來慕容雪並不是沒有剃髮,而是現在戴的假髮。
慕容雪被水凝煙理直氣壯的話氣得死死咬住牙齒,無力反駁。水凝煙的言下之意就是這是將軍府的事,她作爲將軍府的嫡大小姐,自然有教訓庶妹的權力倒是她這個外人好像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當下,水凝煙冷眼瞥了一下臉色慘白如紙的水凝墨,隨即別過頭,目光在慕容雪的身上淡淡打量,立刻讓慕容雪感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壓力所籠罩。
只聽接下來。水凝煙慢條斯理道:“不知剛纔哪裡跑來的瘋狗敢在將軍府亂吠,你們四個丫丫頭說說本小姐該怎麼教訓這隻瘋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