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衝與玉羅剎在這邊拌嘴玩鬧,城市的繁華中心,一處華麗城堡之中,徐茹正慵懶的躺在一張猩紅色的土耳其羊毛地毯上,閉目沉思,嘴角卻掛着抹難以琢磨的微笑。
她身前站着兩個光頭,一胖一瘦,瘦的那個是從周衝手底下逃過一劫的傢伙,兩人如今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面容,好像是遭遇了某個極難解決的煩心事似的。
半響,閉目沉思徐茹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淡淡說道:“怎麼?你們還想不明白嗎?”
徐茹如是問,兩人皆是點頭,但又不敢直接提出質疑。那胖子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開口說道:“頭,我們真不明白爲什麼您會在這個時候將所有的生意讓給沈衛國,他不是我們的競爭對手嗎?還有,您真的要洗手不幹了嗎?”
“錢賺夠了還不金盆洗手,難道要等國安局找上門來嗎?”徐茹挑着眉頭反問道,但神色之中還是透着些神秘,給人一種事情絕非如此簡單的直覺。
瘦子見胖子提出質疑,徐茹沒有罵他,竟然也鼓起勇氣開口說起心底的疑惑來:“我們手底下都非常乾淨,就算找上門來,也未必能查到什麼證據。再說了,您父親是……”
可惜,他這話還沒說完,徐茹的臉色已經鐵青了下去,冷冷的回了一句:“哼,手底下乾淨。那妮子弄走的資料你現在還沒給我找回來,還有,別提我父親。出了事情,我父親也保不了我,我們現在乾的事,樁樁件件,哪一樣不是殺頭的大罪?”
被徐茹如此一兇,頓時,瘦子就安靜了下來。
“從現在起,叫兄弟們停止一切活動,休養生息,這段時間別給我折騰出亂子來,或許以後還能掙得更多。”
徐茹這句話漏了半點風聲,胖子瘦子相視一眼,頓時就燃起了希望。
“退下吧,這兩天,讓香港的兄弟都退回中海去,別惹事。”徐茹揮揮手,交代一句,胖子瘦子便趕緊躬身出了門。
兩人出門後,徐茹微微嘆了一口氣,竟然有種人在江湖生不由己的感覺。
…………
周衝玉羅剎暗中跟蹤了沈衛國三天,終於在這天凌晨三點左右發現沈衛國開始了行動。
凌晨的女王港口是非常靜謐的,與遠處的維多利亞噶形成鮮明的對比。周衝駕駛着一輛豐田出租車小心翼翼的跟着沈十四的加長林肯來到了港口外面,沈衛國有關係,自然是無視安保長驅直入。
如今兩人是跟蹤狀態,自然不會貿貿然的硬闖,免得打草驚蛇。幸好二人都是身手敏捷,繞着港口外圍一溜兒轉,在一個監控器無法捕捉到的死角處停好車子,手腳麻利的潛入港口內部。
周衝第一次到這種現代化的港口,望着這一望無際的港口與遠處貨場密密麻麻的集裝箱,眼花繚亂之餘也是驚歎不已。只是倒也沒忘了此行的目的,在玉羅剎的帶領下,快速跑向貨場。
貨場集裝箱林立如山,爲隱匿蹤跡提供了良好的保護。周衝與玉羅剎在集裝箱構成的空隙中穿梭,很快就貼近了貨場邊緣。
沈衛國的加長林肯停在這裡,不遠處停靠着一艘萬噸巨輪,說不出的雄偉氣派,在貨場燈光映照下,船身上‘義安海運’四個大字,瞧來很是清晰。
義安?新義安?
周衝嘀咕一聲,拳頭捏的死緊。這三天由於一直要跟蹤沈衛國,他纔沒有上門去找向文強算賬,以免打草驚蛇,如今又在這兒見到了這字號,不免怒火中燒。
憤怒歸憤怒,但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新義安的萬噸巨輪,這麼說,沈衛國的確是在從事走私。”玉羅剎在周衝耳畔低聲說着。
說話之際,只見沈衛國下了車,一衆手下忙碌起來,手腳麻利的從加長林肯裡搬出幾個箱子,分別裝在三個集裝箱裡。
裝載完畢後,集裝箱被貨場工作人員用龍門吊依次吊起,穩穩當當的放在萬噸巨輪之上,巨輪上的船員也隨之忙碌起來。
眼看貨輪就要裝載完畢,出航離港。周衝與玉羅剎還沒想好對策。
“怎麼辦?現在動手還是?”周衝開口問道。
“萬一有埋伏怎麼辦?我們這樣衝出去豈不是會被打成篩子?”玉羅剎不無擔憂的說道。
周衝想想也是,他擡頭望了望四周明亮的燈光,開口說道“能不能把港口的燈全部熄了?”
“當然能,不過得找到港口主控室。”
“那趕緊去,一旦黑暗降臨,我就能主宰一切。”
雖然周衝說的玄乎,但玉羅剎還是願意相信,至少她現在想不到比這個更好的方法了,於是她點點頭,說道:“好,我去行動。”
說着,玉羅剎轉身迅速遠去。
………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玉羅剎遲遲沒有回來,集裝箱都已經吊裝到巨輪上,船員們開始封繩打結,與此同時,輪船也發出汽笛之聲,很顯然這船馬上就要開了。
周衝急的猶如熱鍋螞蟻,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好,出去硬幹,中埋伏怎麼辦?不出去阻止,就這麼讓沈衛國逃之夭夭嗎?
周衝心急如焚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落地很急,就像是一羣人在快速走動,周衝換了個方位,偷偷探頭一看,面色卻是大變。
十來個保安打扮的大漢朝着沈衛國快速走去,個個神情剽悍。尤其是先前兩人,年約三十多歲,形貌都迥異於常人。
左面一人,瘦削高長,就像是一根曬乾的竹竿,行走間輕飄飄的宛如被風吹送,在這個星光暗淡的夜裡,透着幾分詭異的味道,如果不是腳底有朦朧影子存在,怕還真以爲此人就是九幽黃泉來的幽魂,正被陰風吹送快捷而行。
右面一人,行走間龍行虎邁,氣勢不凡。望着他的面貌,周衝不由的一驚:此人牛高馬大,半張臉有常人的一張臉那麼大,半邊身子也足足有常人的整個身軀那麼壯,這個人就活像是天宮的巨靈神下凡,肌肉賁張的身軀,似乎能生裂虎豹。
而更讓周衝吃驚的是,一高一瘦兩個男子,手中擒住一個女子,身段窈窕健美,一襲皮衣打扮,不是玉羅剎是誰?而玉羅剎嘴中被塞了一團布,雙臂被兩個漢子握住,就像是被上了一副枷鎖,無法動彈,只能被拖動着前行。
一衆男子到了沈衛國面前,在會場明亮的燈光映射下,即便離得比較遠,周衝似乎也瞧清了沈衛國臉上狡詐自得的神情。
“喲,這不是國安局的嗎?”沈衛國喋喋怪叫一聲,突然伸手……啪!
重重的一個巴掌扇在玉羅剎的臉上,頓時玉羅剎的左邊臉頰便被他抽的紅腫起來。
周衝見此,怒不可遏,連忙摸出匕首,從陰影地方慢慢的朝着沈衛國那邊摸索過去。
“說,你還有沒有同黨!”沈衛國惡狠狠地質問道。
呸!
玉羅剎張嘴就吐了他一臉血沫子,凌厲雙眼狠狠地瞪着他,竟是一副視死如歸的痛快表情。
玉羅剎此時一心求死,周衝卻是暗叫一聲不妙,他開透視眼環視過四周,至少埋伏了二十幾個槍手,一旦自己曝光,被打成篩子只需要幾秒鐘。此刻,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沈衛國伸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沫子,一臉冷笑。只見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柄鋒利的匕首,擱在玉羅剎雪玉般粉嫩的脖頸上,冷笑着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這顆憐香惜玉的心也就沒有必要了。不過,你別指望我這麼痛快的殺死你,我會先劃花你的臉,然後再讓我的手下們一個一個的享受你的身體,最後纔將你的肉一塊一塊的割掉扔海里餵魚……”
說着,沈衛國作勢欲刺,周衝一驚,怒道:“住手!”
此刻,周衝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快步從黑暗中跑了出去,邁向二十多米外的沈衛國。
沈衛國見周衝突然冒出來,面色大變,連忙喝道:“停,停停!”
說着,匕首還往玉羅剎臉上前進了幾分。
周衝聽了,趕緊止步,萬一真將玉羅剎怎麼樣了,他心裡難安,這就是他爲什麼會出來的原因。見周衝一停下腳步,沈衛國這才輕舒一口氣,面上緊張之色減退,乾笑着道:“嘿嘿,大英雄,你別過來,我可是很怕你。”
沈衛國喝住周衝,突然指着鉗制住玉羅剎的兩個漢子,笑道:“不過,我想了想,我似乎不應該怕了。這兩位都是八極門的高手,而且這裡四周我都埋伏了槍手。你拳腳再厲害,也不是子彈的對手。你說對嗎?大英雄!哈哈哈!”
沈衛國笑得益發得意,突然扭頭朝着兩位八極門弟子吩咐道:“你們帶着這丫頭上船,誰敢輕舉妄動,就給她一刀!”
玉羅剎奮力掙扎着,只是在兩個高手鉗制下,卻是毫無半點效果。周衝急怒攻心,只是望着眼前阻住自己去路的一衆大漢,尤其是那形如枯的男子抵在玉羅剎脖頸、寒光繚繞的匕首,更是讓他不敢有所行動。
此情此景,周衝感覺糟糕極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生命不受自己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