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獨活猛然間睜開的眼睛,所有守在一邊的人都嚇了一跳,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你醒了?感覺如何?”左慎纓第一個反應過來,飛快地推開衆人,因爲這連續的大起大落,讓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猙獰,獨活心裡突然覺得這樣的臉孔十分的噁心。
屋子裡靜靜地,沒有人說話,只是看着牀上的那個人,但是獨活卻像是一個木頭人一般,就只是靜靜地躺着,臉看着牀頂,連眼珠子都不曾轉都動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看這情形,似乎不大對勁,左慎纓心又沉了下去,語氣生冷起來,“她癡了不成?”
“獨活,你聽得到我的聲音麼?”葉少君拖着病體甩開衆人走過來。
誰她都可以不理,但是這個人不可以,她做不到,做不到對他的聲音充耳不聞,做不到對他的樣子視而不見。
轉了轉眼珠,視線終於落到那個人身上,只是一顆心卻像是被撕碎一般疼痛,他對她真的就沒有一點兒感情麼?
就連現在臉上的擔憂是不是也是假的?
可是就算是假的,那一分對他的擔憂,卻也隱藏不了。
蒼白的臉,充血的眼睛,還有憔悴的樣子,他那天傷得不輕。
又想到他護住自己的樣子,還是有一點兒吧!還是有一點兒在乎自己的吧!
“把手給我。”極輕極輕的聲音,但在這隻聞得到呼吸聲的房間裡,卻也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這話沒有對象,但誰聽不出是在跟葉少君說話呢?
“我……”此時他着急的不是自己,而是來到現在都沒有見上一面的顧芷依,只怕這耽擱的一刻,就是她邁向鬼門關的一步。
“把手給我。”
不容他說完,依舊是這麼一句話,依舊是輕輕的嗓音,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倔強。
左慎纓首先不耐煩,伸手拉過他,把他的手遞過去。
從被子裡伸出纖瘦慘白的柔荑,輕輕地打上他的手腕,閉目沉思了一會兒,才道:“
我屋子裡梳妝櫃下第二格藍色瓷瓶,取過來。”
這話是閉着眼睛說的,但是明顯是對這這屋子裡的人。
“獨活,我沒事兒,但是芷依她……”
“讓人取過來。”
再一次打斷他的話,將手收回去,眼睛也再一次睜開,目光柔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像剛纔說話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看着面前的女子,此時因爲受了傷的緣故,她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上去蒼白一片,可是眼睛卻像是一潭春水,柔和動人。
不知道爲什麼,葉少君突然間覺得這個女子,跟自己認識的獨活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再看她,卻還是獨活,還是自己認識的人。
一個丫鬟匆匆忙忙地跑回來,手裡拿的就是她剛纔所說的藍色瓷瓶。
葉少君伸手接過來,遞給她。
獨活卻笑了,“這個是給你的,你現在先服一顆,以後每日的巳時亥時皆服此藥,三四日便可好全。”
這邊說的是雲淡風輕,其他人卻已經是額頭冒汗了,葉少君同樣着急,“好了,我聽你的就是,現在……”
“現在你先服藥。”
左慎纓站在一旁早就看出來,此刻獨活一心記掛着他的傷勢,連忙對他道:“你聽她的話快吃了就是了,磨磨蹭蹭什麼。”
果然乖乖吃了下去,葉少君才正色道:“芷依拖不得了,你快去瞧瞧她到底如何了,除了你只怕這世上再沒人救得好她。”
聽聞此言,復又垂下眼去,衆人不解之中又睜開來看着葉少君,“你希望我去救她?”
咯噔一聲,這原本是個想都不用想的問題,此刻她這麼問出來,平白的讓人覺得不尋常起來,而此刻她的視線,似乎也變得有些凌厲,跟平日裡認識的獨活,簡直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自然,”在她的目光下硬着頭皮回答,“我們大家都……”
“好,送我過去。”
實在是不明白今日的獨活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頻頻打斷他的話
。
容不得他多想,左邵和左慎纓就立刻召集人一同將獨活送到那邊房間裡去。
一走進屋子就是濃重的中藥味,聞着就讓人生出一股仄仄的感覺。
一張大牀放在屋子的中間,並排的放着兩個人,慕容娣和顧芷依一般臉色,灰敗得像是沒有一絲生氣,兩邊都放着痰盂,卻是兩個人剛剛吐出來的血。
“快快快,”指揮着那些擡着獨活過來的人,左慎纓一臉的焦急,“放這裡放這裡。”
此時再也沒有人來來去去了,都只站在原地滿臉希望的看着獨活,這個傳說中天下第一神醫的女子。
吃下自己配出來的藥之後,獨活看上去並沒有十分的病態,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面對牀上的兩個人,獨活的臉上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像平日裡一樣,把了把兩人的脈息,在觀察了下臉色和眼睛的顏色,便沒有什麼動作了。
這樣的反應讓其他人有喜有憂,喜的是,神醫果然就是神醫,跟其他的大夫就是不一樣,面對這樣的情況也不驚訝,平靜如常。
憂的是,此刻這個神醫就坐在這裡不見動靜,到底是有把握沒有。
“獨活,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今兒早上又吐了許多血,看着臉色也十分不好?這毒是不是特別兇險?”
爾嵐首先沉不住了,光是看着她這樣沒知沒覺的吐着血,就足夠讓人心驚的了,此刻還要面對她的沉默,更加讓她覺得擔憂。
轉臉看了看爾嵐,卻突然笑了,“這毒說起來簡單,但是卻也不見得簡單。”
“這話怎麼說?”左慎纓問道。
視線在左邵,左慎纓,和葉少君身上轉了一圈,獨活才笑道:“這毒藥名字我也是才知道的,叫做,三生三世十里情,其實其他倒都是不難的,其中有一味情花,情花有毒,這是自然,但是它奇在搭配,不同的搭配產生不同的結果,而這個毒,想要解開也不難,只要將中毒者心愛之人的血加上十里堤的血蛙肉作爲藥引,就不成問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