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在意整個皇宮的沉寂,還有所面臨的情勢。她不再有離開之際的張揚跋扈,剛剛南宮絕的話她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中,她知道,卓爾的那份情,她代替不了,而如今可以抓住的,也只有他曾經給的承諾。
“我命不久矣。”南宮絕淡淡的說道。
“我不在乎。”北辰毓婷欣喜的揚起臉,快速回答道。
“我的心裡只能容下卓爾一個人。”南宮絕再次重申道。
“我不在乎。”北辰毓婷堅定的回答道,嘴脣殷紅,都快要被牙齒咬出血來。
“我永遠不會愛上你的。”南宮絕又一次的說道。
“我不在……乎。”
“那我,我娶你。”
南宮絕低身抱起北辰毓婷,一步步的離開了死寂的皇宮。
……
青鑾殿。
南宮絕離開後,北辰陌突然膝蓋一軟,砰地一聲跪了下來,黑髮散落的披在了他的肩上,他的嘴脣輕輕的蠕動着,下意識的喚着一個人的名字,“卓爾,卓爾……”一滴清淚從他的眼眶中流溢出來,溜進了他的嘴裡。淡淡的鹹澀,沖刷着他乾裂的嘴脣,刺激着他的味蕾。
眼前一閃,一個碧色的身影從房樑間緩緩的下落。落在了北辰陌的不遠處,下落間,碧衣女子的面紗從她的腮邊掉落,文墨嬌俏的小臉曝露在空氣中。
文墨靜靜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半跪在地上的北辰陌,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凝視着滴在地上一滴又一滴淚水,半蹲下身子,伸手小心的捧着北辰陌的臉,靜靜的開口,“北辰陌,你是哭了嗎?”
“文墨,原來是你?”北辰陌輕咳一聲,不情願的躲掉文墨的觸碰。
“呵呵……還是老樣子,連碰都不讓我碰,看來我和姐姐還真真是不一樣啊!你可別忘了,我可曾經是春宵一度文貴妃呢!”文墨看着突然落空的手,一陣苦笑。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根本就沒有碰過你!”北辰陌冷冷的看着文墨。
“是嗎?看來你真是不記得了……”文墨不以爲意的笑了笑,那晚你臨幸是你的香嬪還是我,看來你是記糊塗了,連這紅帳之內換了美嬌娘都不知道。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在你看來,所有和你共赴巫山雲雨的女子,都是你泄慾的工具,都是姐姐的替代品。不是嗎?要不然,你怎麼連碰都不讓那些女人碰你呢?陌。……你這個膽小鬼。”
“你……額——”北辰陌剛想起身反駁,不料胸口突然一陣陣痛。他感到渾身痙攣一般的抽搐着,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眼前的物件越來越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文墨碧色的身影越來越晃動。
“怎麼樣啊?這思無邪的滋味好受嗎?嗯?”文墨看着北辰陌痛苦的樣子,臉上揚起孩童們的笑容。“不要擔心,它可不會要了你的命,就像南宮絕說得,你死了,那得多
可惜啊!”
“你和南宮絕究竟做了什麼交易?”北辰陌捂着胸口,強忍着痛楚說道。
“沒什麼,幫他控制住你罷了……你是我的,晉京是他的。如此而已。”文墨不以爲意的說道,凝視着北辰陌漸漸變白的臉色,冷聲說道,“這是爲了你曾經忘了我喜歡你的代價。”
“你究竟想怎樣?我那麼辜負你,那麼對你,你一定很恨我對不對,快你殺了我啊!殺了我啊!”北辰陌瘋狂的朝文墨嘶啞的喊着。伸手扯過文墨背在身後握劍的手,就往自己的心口插去。
“不——”文墨始料未及,劍鋒入體,文墨的手啪的一下鬆開,只是爲時已晚,只見鮮血從北辰陌的胸口噴涌而出,染紅了他的大片衣襟。
文墨嚇呆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想給北辰陌一個教訓,沒想到,以前那麼不可一世的他,居然起了必死之心,怎麼辦,怎麼辦啊?文墨焦急的捂住北辰陌的胸口,慌亂不已,晃着北辰陌的肩頭,不要讓他昏死過去。“北辰陌,你給我醒醒,你這個王八蛋!膽小鬼!我還沒開口呢,你憑什麼自己先死啊!給我起來,聽我說,卓爾沒死,姐姐沒死,聽見沒有!你給我醒過來!姐姐沒死,姐姐根本就沒有死啊!”
任憑文墨怎麼呼喊,北辰陌依舊如同昏死一般,身體一寸一寸的變得冰涼。慌亂間,文墨突然碰到了腰間的一個紅色的小瓷瓶。
……
“這叫做天方續命丸,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到萬不得已時,丫頭你可千萬不能擅自用啊,這種藥是我集齊了天山雪蓮,鹿茸,熊膽等八味大補藥而專門研製調和出來的,此丸藥性激烈,服用後渾身如同分筋錯骨般疼痛難耐,只有熬過來的人,才能活下來,否則就還是死路一條。這這是你太祖爺爺留下來的絕密方子,到我這裡已經失傳了,只留了這藥。據說這藥啊當初提煉而出的時候就總共五顆。喏,到了我這代,只剩下兩顆了。”師父輕拍着文墨翻箱倒櫃的小手,頗爲寶貝的將那小紅瓶子攥在懷裡。
“哦?那麼說,吃下它的已經有三個人,師父你說他們活着沒有啊?”文墨撇着小腦袋,嘟嘴問道。
“這個嘛!據師父的師父說,曾經有在一百多年前,有個白衣男子曾經抱着一位奄奄一息的女子來求過醫,我的師父看到兩人均是半死之象,心生憐憫,便將這天方續命丸交予他們。待她們服用後,那女子沒有熬過七七四十九時辰,便香消玉殞了。而那男子,或是活過來了,只可惜身體縮短,醜如侏儒。自他們走後,太師父苦心鑽研大半生,終於將這續命丸改進了些,只是當時他已經年過花甲,這藥剛投入煉丹爐他便已經歸天了,只留下我和他練就出來的兩丸藥。”天機老人撫着花白的鬍子說道。
……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了!文墨皺了皺鼻子,將瓷瓶中僅剩的一顆藥晚倒
在了掌心之中,掰開北辰陌的脣,將藥丸送下他的喉嚨。看到北辰陌嚥下,文墨這才鬆了一口氣。將北辰陌的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扶着他,離開了皇宮。
次日,晉瑞國全城縞素。晉瑞國皇帝駕崩,被鬼面將軍所殺,卒於青鑾殿,享年二十七歲。同日,鬼面將軍與其衆部隊消失於晉瑞國。翌日清晨,南宮將軍歸來,救駕來遲,自責不已,幸而救下毓婷郡主,兩人次日大婚,南宮將軍被封爲晉瑞國郡馬。半月之後,南宮將軍掌握晉瑞國軍政大權,天下歸心。改國號爲卓。蒼朮任丞相,從一介太醫變爲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北辰毓婷爲皇后,帝后二人相敬如賓不相睹,後宮空虛,羣臣多次奏鳴選秀,龍顏震怒,曰,再提此事者,斬立決。而後,羣臣退避,在無人敢提要皇上娶妾納妃之意。一年後,縫卓爾死祭,皇帝醉酒,夜宿德安宮。
新曆一年,毓婷皇后誕下龍子,南宮絕龍顏大悅,大赦天下。賜名,南宮卓。
一切都被寫入史書,屬於北辰陌的時代就這樣過去,徒留給世人兩頁薄紙,茶餘飯後的一抹笑談,有人說北辰皇帝家都是癡情種子,奈何天意難測,得天下者,終是得不了平凡人所擁有的愛情。
而晉史未曾記載的那一頁,是晉瑞皇宮裡塵封的秘密,沒有人知道,多年前,曾經有一個皇帝,離開了皇宮,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西乞國。
“蒼太醫,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南宮絕身邊嗎?”不凡看到蒼朮出現在皇宮外,不禁好奇的低聲問道。
蒼朮笑了笑,搖頭答道,“南宮殺人的時候,是從來不需要我的。而我今天來,只是爲了救一個人的命而已。”
“救命?!不可能,今天我們佈置得很周全,不會出人命的……”不凡疑惑的看着蒼朮,卻看到蒼朮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看着不遠處的女帝的寢殿,問道,“桃花進去多久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剛剛還聽見他唱歌來着,現在不唱了,估計是已經得手了,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等這麼久還沒有發信號煙火,不會是……”
還沒等到不凡的話說完,只見蒼朮眉頭一皺,大叫一聲不好,飛身朝大殿的方向而去,不凡緊跟其後,隨他下去。
一劍封喉,守在殿前的女官被不凡乾淨利索的解決掉,蒼朮急匆匆的推開了寢殿的門,便被迎面而來的血腥氣所驚倒。
只見一個粉色宮裝的女子倒在地上,血一直蜿蜒到了地上,而不算出,桃花的倒在地上,他的手腕上,被割開一條蜿蜒的血口,鮮血順着他的手腕流了下來。
蒼朮急忙上前,飛速的從衣服上扯下前擺,爲桃花包紮住傷口,從袖中的瓷瓶中到處一粒雪參丸,喂桃花嚥下,桃花這才悠悠轉醒。一陣猛咳,卻被蒼朮急忙按住,急急道,“桃花,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