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風心中微動,但這些日子積累下來對木九久的不滿和怨念讓他心中氣憤難平,一國之君的威嚴也讓他不再習慣低頭去哄木九久。
“你好好想想吧!朕前朝還有事!”說完拂袖而去。
天都黑了,前朝能有屁事!木九久自嘲一笑,不過是不想見到她罷了。
都說七年之癢,作爲皇上誘惑這麼多,雲沐風能撐到五年多也實屬不易了。
窗外傳來凌婉奶聲奶氣的聲音:“恭送父皇!”
還有凌煜稚嫩的聲音,謹慎的道:“父皇!這麼晚了,您不用晚膳嗎?”
童稚的聲音裡卻帶着不符合年紀的成熟語氣,還有隻有他犯錯後的謹小慎微。
雲沐風冷聲道:“父皇前朝還有事,你們陪你母后用晚膳吧!”
說罷轉身就走,袍子卻被凌煜抓住了。
“父皇!”凌煜跪在地上,擡起清澈的眼睛,乞求的看着雲沐風,“兒臣知道外面傳母后的那些話,無論如何兒臣是不信的。不管母后是什麼人,都是兒臣的生身母親。請父皇看在我們陪伴您這幾年,也給您帶來天倫之樂的份兒上,饒恕我們母子三人一命。”
凌婉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也意識到什麼,收起淘氣的樣子,神色凝重的跪在凌煜旁邊,眨着大眼睛擡着小臉茫然的看着雲沐風。
雲沐風眸中怒氣翻涌,伸手把兩個孩子抱起來,一人親了一口,道:“不要聽別人瞎說,好好吃飯唸書,大人的事交給父皇。”
凌婉立刻咯咯的笑起來,小手捏着他的眉頭,“父皇皺眉的樣子好凶!婉兒都害怕了呢。”
雲沐風露出一個笑容,“那父皇以後不皺眉了。”
凌婉笑嘻嘻在他臉上“啪嘰”親了一口,“嗯嗯,父皇笑起來好看!”
凌煜可沒那麼好哄,他繃着小臉兒,一本正經的道:“父皇放下兒臣吧,兒臣已經是大人了。”
凌婉也笑眯眯的道:“婉兒也是大人了。”
雲沐風失笑,將他二人放到地上,“好,你們都是大人了!”
凌煜小手拉着凌婉的小胖手兒,表情異常堅定的道:“我們都長大了,要保護母后,殺光欺負母后的壞人!”
雲沐風溫柔的大手在兩個孩子頭上一人摸了一下,“好,我們一起保護你們母后!”
說罷擡步出來菊香宮,眸光立刻冷厲起來,“查是誰把此事傳到太子耳中的!清洗後宮!看樣子朕太久沒殺人了,以至於都以爲朕又吃齋唸佛了!”
“是!”錦衣衛應聲而去。
“將畢嚴、霍縣等參與此事的官員全家拘禁府上,只能進不能出!”
“是!”御林軍領命而去。
雲沐風急步走向御書房,那裡還有顧非墨、木哲武等臣子等着他商議此事如何處理。畢竟一下子處理這麼多官員,不是一件小事。
木九久卻已經淚流滿面,她的一雙兒女已經成了她的羈絆。如此可愛懂事的兒女,她捨不得。
門被輕輕敲響,門外傳來煜哥兒童稚的聲音:“母后,用膳時辰到了。”
凌婉也奶聲奶氣的拍門叫道:“母后!婉兒餓!”
木九久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兩個孩子,擦了擦眼淚,儘量用正常的語氣道:“你們吃吧母后今天在運河碼頭累到了,先休息一會兒。”
凌婉立刻不高興了,小手拍門道:“不要,婉兒要母后喂喂!”
凌煜聽出木九久聲音裡的異常,抿着小嘴,垂眸想了一下 ,哄凌婉道:“走吧,讓母后歇一會兒,皇兄來餵你好不好?”
“好!皇兄喂!”凌婉高興的蹦高兒,扯着凌煜就去往飯廳跑。
木九久卻是也真的覺得累了,命採青、採月伺候她卸妝梳洗,然後就上牀睡了。
她以爲發生這麼多事,她會失眠,誰知一沾枕頭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雲沐風議完事,沒有像往常一樣急匆匆的回後宮,而是吹着帶着花香的夏風,在夜色裡緩緩而行。
腳步有些沉重,背影有些疲憊。
李福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嘆了口氣道:“皇上,皇后也太過分了些,別說皇家禮儀,就是皇上的顏面都不顧了。事情到這個地步也是必然,您處處縱容,她也不知收斂,變本加厲。若不嚴加管束,發生更嚴重的事也說不定。”
雲沐風揹負雙手,一步步的前行,蹙眉不語。
李福見他沒阻止,繼續道:“現在看來她確實不配爲後位,但看在太子的份兒上可以保留她後位,後宮該進新人了……”
“別說了,朕不會要別的女子,”雲沐風當下打住他的話,“皇后那裡,朕會好好與她說的。”
李福急的直跺腳,“您是皇上!怎可對一個女子百依百順,你不選妃,皇后永遠沒有危機感,永遠覺得你離了她不行,蹬鼻子上臉!”
雲沐風苦笑道:“朕就是離了她不行,選妃的事莫要再提!”
多大的矛盾木九久都可以與他好好商量,唯獨這一樣是她的逆鱗。他敢肯定,他選妃之日就是木九久離開他之時。
李福嘆氣,心裡有了個主意,“皇后娘娘想必常年在宮裡就見那麼幾個人也是深宮寂寞,不如選幾個賢惠溫柔的貴女進宮來與她作伴?”
皇上不選妃那是不知道其他女子的好,所謂日久生情,時間一長肯定就有得了聖心的。
何況那些女子若是有心要爬上龍牀,手段可是花樣百出、防不勝防,沒準就有那有福氣的得了手。
雲沐風頓住腳步,側頭冷冷的看着李福,“朕說過,朕與木九久的緣分是上天註定的,師傅已經掐算出來,難道你是讓朕違背天意和師命嗎?”
“可是……唉!罷了,就當老奴沒說過!”李福這般說,但卻沒打消這個念頭。暗暗盤點着哪些官員家的貴女適合進宮伺候。
雲沐風走進菊香宮,奴才們都在門外伺候,見到雲沐風都壓低着嗓子行禮:“恭迎皇上!”
雲沐風擡眼看向臥室,那裡黑漆漆的,燈已經熄了。以往不管他多晚回來,木九久都會給他留一盞燈。
如今那黑漆漆的窗子讓他有些失落,也讓他不安。他想起了要娶麝月公主前期,木九久的房間就曾熄滅了等候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