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來參加葬禮的達官貴人、皇親貴胄聚集的越來越多,聽到景王的話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木家本來就軍權在握,現在攀上了睿親王,誰都知道睿親王和新皇關係甚好,勢力更是如日中天。”
“也難怪木易峰敢當街攔截皇子、王爺質問了。”
“恃寵而驕啊!”
“王爺就是王爺,臣子就是臣子,縱使王爺德行有虧,作爲臣子的也不能當街指責質問啊!”
“豈有此理,人心不古啊!”
“你們這話不公平,木大將軍南征北戰,現在還出徵西邵邊境,而他的家人竟然受此挾持,被逼做犯上作亂之事!”
“哎!做臣子難啊!”
“手裡有兵,是香餑餑也是毒饅頭啊!”
“可憐木大將軍征戰二十年,不知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
“你們都很閒嗎?先皇大喪,你們在此聚衆鬧事?!”大長公主冷肅威嚴的聲音隔着轎簾傳了出來。
大家都閉嘴,肅穆了神色紛紛行禮:“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隔着轎簾冷然道:“都先進宮送先皇,相信事實如何,立見分曉!”
公孫漠現在娶了沈曉曉,大長公主府和沈家和木家也有了剪不斷的姻親關係,木家出事她不能坐視不理,皇室大亂更不能允許。
“景王請吧!”雲沐風對着景王做了個請的姿勢。
景王無奈,只好給外面刀劍出鞘的府兵們一個眼色,鑽進了自己的馬車。
與此同時,陸乘風也給了木易峰一個眼色。
安王和雲沐風也對了個眼神,雙方都心照不宣。
那些官員貴胄也都互望一眼,該上馬的上馬,該上轎的上轎。
空氣中猶如架起了一條條無形的電線,各自用眼神傳遞着信息,還不亂頻,各自收到了對方要表達的準確意思。
景王的府兵隨從想跟上前,被木易峰率領的將士攔住了,同時從街邊的商鋪和民居內跳出許多穿着便衣、手拿兵器的人將景王的人團團圍住。
這本來就是個實力懸殊的較量,景王的府兵不戰而敗。
圍在木府的人就沒這麼幸運了,好像不見點血就對不住這洋洋灑灑的大雪似的。
圍攻的人接到命令一定要抓到沈夫人,無論生死。木府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都上過戰場。
雙方兵器都見了血,兵器的磕碰聲不絕於耳,血液飛濺,染紅了房頂上、樹上、和地上的白雪。
沈夫人端坐在梧桐院的暖閣內,拿着帕子擦着一把小巧的匕首,雖然比不上冰心魄名貴和鋒利,但殺人和自殺都足矣。
衛夫人緊緊的抱着木乃星,驚恐的豎起耳朵聽着外面兵器磕碰的聲音和不斷的慘叫聲。
木乃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敏感的感受到了大人的氣氛和情緒,乖乖的窩在衛氏的懷裡,一雙萌萌的大眼睛又驚奇又害怕。
沈夫人把匕首握在手裡,吩咐道:“你們都下密道!”
衛氏哭道:“不行,母親,爲何您不與我們一起走?”
沈夫人鎮定自若的道:“密道太窄小,我這身子根本就無法進入,倒不如我把他們引開,你們先走。”
“不要!母親,兒媳絕對不能把您留下!”衛氏絕不同意把沈夫人留下,就是脫險,木易峰也不會原諒她。
木乃星聽出了端倪,大哭起來,“不要,星兒要祖母,星兒也要母親!星兒要祖母,星兒要母親!”
孩子一哭,大家都忍不住了,主僕都紛紛擦起眼淚來。
沈夫人哭道:“好孩子,祖母的好星兒啊!不白疼了你!”
“祖母!”木乃星從衛氏懷裡掙脫出來,撲到沈夫人懷裡,拍着她碩大的肚子哭道:“星兒不要兩個小叔叔了,星兒不要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叔叔了!星兒要祖母!”
肚子裡的兩個小東西似乎聽到了小侄子的嫌棄,齊齊動了一下,衝着木乃星的小手踹了兩腳。
“哎吆!”木乃星的哭聲戛然而止,兩隻萌萌的淚眼好奇的眨巴着,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兒,“祖母,小叔叔們不樂意了,還跟我對打呢!”
這天真無邪的話逗得沈夫人破涕爲笑,把他攬在懷裡哄道:“跟你母親先去藏起來,等着祖母去找你,你要藏好,不然祖母找到你,會讓小叔叔踢你。”
“好啊,好啊!”木乃星立刻跳到地上,拍着小手贊成!
“母親!”衛氏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沈夫人擦了擦眼淚道:“你們去吧。”
院子裡響起了丫鬟、婆子的慘叫聲,男子的呼喝之聲由遠而近。
“快走!”沈夫人有些着急。
施嬤嬤抱起木乃星塞到衛氏懷裡,將她推到一個書架前,打開一道極窄的暗門,不由分說將母子二人推了進去。
沈夫人見施嬤嬤關上了密道,眼中蓄淚道:“你爲何不與她們一起走?白白搭上一條性命。”
施嬤嬤笑笑道:“老奴跟了夫人大半輩子了,怎麼也要死在夫人前頭。”
沈夫人輕輕嘆了口氣,“苦了你了!”
然後把剛纔的匕首重新握在手裡,她絕不會讓人拿自己的性命去威脅自己的孩子做下有辱門楣的事。不然木哲武半生戎馬將是個笑話!
門被踹開,一羣窮兇極惡的兇徒,拿着染血的刀劍闖進來。
“沈夫人是吧?”爲首的兇徒腦門上帶着傷,血液順着臉頰流下來,因爲天冷都凝固了,顯得此人更加邪佞兇惡。
沈夫人挺直腰背,端坐在椅子上,淡然鎮定的問道:“你們是何人?爲何持械闖入我大將軍府?”
爲首的兇徒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道:“夫人是聰明人,何必明知故問?”
沈夫人見他半邊臉都被血糊了,忍不住想吐,趕緊用帕子掩住嘴乾嘔。
另一個兇徒卻淫邪的笑道:“沈夫人這個樣子還真是迷人呀!”
立刻有人符和道:“都這個年歲,還挺着碩大的肚子,都能讓我們心聲憐愛之情,怪不得讓安王、肖雲卿那樣的人物都爲您傾倒。”
爲首的兇徒又摸了一把臉上的血道:“聽說他們甚至一輩子都不近女色呢,兄弟們要不要嚐嚐,看這婆娘有何妖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