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慢慢聚集在丹田處,從小腹處開始流淌,慢慢向身體的四處漫延。
慕凡趴在草堆上,感受着身體各處突如其來的暖流,很是享受。
“難道又流血了?”他自問一句,不過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流血也沒見過這樣的流法。
不過,不是流血的話,那又是什麼?
慕凡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這個問題了,他慢慢感受着身體四處的暖流,手指開始移動。
他的手指放在自己小腹上方,只發覺冰冷冷的一片,完全沒有流血的樣子。
慕凡最後的力氣被他拿來皺眉。身體各處的傷勢在突然間被暖流充斥,刺骨的寒,灼熱的炎,似乎不把這些傷口全部填滿誓不罷休一般。
現在他全身開始發燙,由內而外的燃燒着。
身體內部,所有打通了的經脈彷彿一條條根莖,以極快的速度灌滿暖流。
而還有少許的經脈沒有被打通,便也被暖流以極其強硬的手段撞擊衝破,繼續流淌。
在很小的時候,慕凡的很多經脈就已經被劍斬打通了,例如武學根基經脈——任脈、督脈。要不是打通了經脈,慕凡的武學造詣也很難在如此年紀便踏入武學宗師的地步,再加上從小就吃各種花花草草,身體裡面的藥素和毒素相互較勁,身體的恢復能力也沒有這麼快速。
此時,他身體裡面絕大部分的經脈都已經打通,若是這般出去,記憶力肯定不比凡人,身體的強悍程度也可以完全秒殺普通人。
慕凡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身體裡裡外外發生的變化,他現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劇烈的疼痛,鑽心刺骨。
他身上的傷太多了,有新傷,也有舊傷,但一般的小傷勢都已經痊癒了,而那些還沒有痊癒的傷口和傷疤,無疑都是非常嚴重的。
特別是他的左手,最是無辜,一不拿劍,二不殺人,卻屢次遭受非手待遇。
剛纔這隻左手還沒有什麼知覺,現在就立馬痛的要命,判若雲泥。
不過多久,他人便已昏死過去。
……
虛無,空洞,冷寂,滅亡。
這是真正的黑暗世界,沒有生氣,沒有靈魂。既然是黑暗世界,那麼自然是一片黑暗,不再其他。
如果說黑暗是世界的根本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便是萬物之源,包羅萬象,應有盡有,不過,一切都是以黑暗代替的。
這個地方彷彿無邊無際,又或者,黑色本來就沒有際涯。
不知過了有多久,這裡給人一種時間不過才過片息,又讓人感覺時間已過萬古的奇異感覺
世界再大,總有一個地方是奇點,那裡支撐着世界的構架,沒有奇點的世界是殘破的,不完整的。
幸好,在這裡暫時還沒有任何概念,“時間”不存在,“空間”不存在,“你”不存在,“我”也不存在,只有黑暗支配着一切。
“他”遊蕩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地尋找着世界的奇點。途中,慢慢接受着無盡黑暗的洗禮。
也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地方,還是沒有走盡這片黑暗。
累了,那便休息一會兒,等不累了,那就繼續再走。
休息了很久之後,又突然不想動了,“他”覺得處於這樣的世界也很好啊,除了黑暗還是黑暗,沒有敵我,這樣的日子可是難得清閒。
就在這個想法出現的瞬間,前方出現了一片白色,“他”好奇起來,又再次動身,前往白色世界。
不過這只是看似在前方,實際上卻非常遙遠。
許久之後,“他”來到了這個白色世界,他發現自己也變成白色的了,所以還是看不見自己。
這裡也很大,但是相對於黑暗世界,這裡就顯得小上許多,能很清楚的看見白色世界上被黑暗世界包圍着的。
知道了自己依舊還是在黑暗世界之後,“他”又離開了白色世界,繼續再黑暗世界其他地方遊蕩。
世界很廣大,無盡無極。“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大,因爲“他”沒有走過,“他”也不知道這裡面的世界有多大,因爲“他”還沒有走盡。
如果時間在這裡不存在的話,那麼空間或許也不存在,“他”這般想着。
既然不存在空間,那麼自己或許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又或者,空間是無限的。“他”繼續思考着。
無限可以劃分爲兩極,無限大,無限小。自然也可以分成無限多和無限少,這樣的分類還有很多。
“他”想了很多,不過有一個最基本的事實“他”沒有想到——時間和空間,包羅萬象,遠遠不止這些。
最後,“他”放棄思考這些難度破天的問題,畢竟,“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
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白色的世界了,“他”以爲是剛纔那個小的白色世界,於是打算離開。
走着走着,卻一直原地踏步,“他”有些不喜了,環視四周一圈,卻發現這裡竟然是個全白的世界,堪比剛纔的黑暗世界。
莫名的,“他”想到了外面世界的兩樣東西——太陽和太陰。
太陽霸佔白天,太陰獨佔黑夜,這個世界在無形之中,與外面世界的很多東西都有很高的契合度。
黑與白……在道門中正對應着天地萬物的陰與陽,還有,太極圖正是以兩條陰陽魚首尾相接組成的。
“他”想着,越發覺得這裡不是普通的地方了。自然,這個地方或許只是一個夢境。
“他”繼續在這裡遊蕩,希望能發現一些奇怪的地方,例如,突然出現一個黑暗世界。
想什麼就是什麼,不久,“他”看着前方那個黑暗的世界,一切迷題都解開了。
這所有的地方,不管大小,不論黑白,全部組合起來就是一個道門的太極圖狀世界,黑白象徵着陰陽,那兩個小的黑白世界就如同兩條陰陽魚的雙眼,互相制約,互相平衡。
瞭解到了這些基本常識,“他”照舊,開始思索。
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外面世界的那一羣特殊人員——修道者。
除了修道者之外,還有所謂的妖族,雖然沒有見過,不過“他”一直聽一個老頭子說那些妖族個個都厲害無比,壽元什麼的完全可以耗死人族,而且妖族派系又多,基本上每個妖族都是天生的修道者。
“他”想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修道很危險,修煉需謹慎”。
不過現在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就別管修不修道了。
“他”突發奇想,能不能把這個世界俯瞰一遍呢?
無疑,這是個大膽的想法,畢竟這個世界上無限的,想要俯瞰全景,莫非是世界的主宰?
卻不曾想,這個想法一出現,整個世界就開始濃縮,越來越小。
“他”十分驚訝,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不過多久,“他”便如同一個局外人,處於一片虛無縹緲之中,靜靜觀看着這一片陰陽世界。
陰陽當中,雙魚遊動。
“他”彷彿在看一個魚池中的兩條魚,擺動它們單調的身體,不知不覺間,“他”便看的入迷了,似乎,“他”看的不是太極圖,不是陰陽魚,不是黑白世界,而是一個輪迴,一個宇宙,一幅完美的畫卷。
“他”越看越覺得有味兒,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樣。
陰陽互相制衡,每當有一條魚想要改變現狀的時候,另一條魚就會及時改正,讓陰陽繼續,雙魚依然。
陰陽的互相轉化,兩條魚在一定程度上,陰可以轉化爲陽,而陽也可以變作是陰,誰也分不清到底誰是誰,只知道現在的誰是誰。
除了這兩個以外,“他”還發現了很多奇怪的現象,而且還有很多“他”根本理解不了的事情,只能在一旁安靜地看着。
突然,時間無休止地開始流動,“他”彷彿被人猛然一擊。
瞬間,這一幅陰陽太極圖變作了一滴流水在“他”面前。
……
天上的太陰還在,或是夜半的緣故,此時星光璀璨。
隨着太陰的移動,木亶山這一面已經被太陰照耀到了,銀白光芒泄下,映照在萬物上,地面上的影子勾勒出它們的身影,或嬌小,或玲瓏,也有龐大的,例如木亶山這一整座山峰。
山峰的影子直接把山下的青檀鄉給籠罩了,所以此時的青檀鄉上處於一片陰影當中的。
山上,一座破爛不堪的道觀宛如鬼屋般,裡面的火光黯淡至極,和沒有差不多。
距離道觀不遠處,山崖邊緣,一把缺口的朴刀反射着太陰的寒芒,熠熠生輝。
朴刀一旁的是一個人。
他現在彷彿死去一般,呼吸微弱至無,只有心臟依舊跳動還能證明此人還活着。
再過一邊,便是一條山道,作階梯狀。這是青檀鄉民們修的,花費很多。
此時,一盞昏黃的燈籠搖擺着,慢慢上山來。
執拿燈籠的是一個年紀十六歲的少女,天生顏容姣好,活潑開朗。
她走到半山腰,可以說是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剛到山上,便喘不過氣來。
待氣舒坦了,捋順了,她便開始賞月了。
她還提了幾塊月糕上山來,現在,她拿出月糕,放在嘴前,輕輕咬了一口。
味道還不錯。
“咳咳咳——”
突然,在不遠處響起一陣咳嗽聲。
少女心下一驚,轉過身子,向那邊望去。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棟像鬼屋的房子,她不禁害怕了。
不過,好奇心永遠是世界上最難戰勝的東西之一,她把月糕吞進肚子裡,給自己打氣,壯膽。
她慢慢接近剛纔聲音傳出的地方,那裡有一條很亮的東西。
走近了,撥開草堆。
“小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