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星不想重蹈覆轍,不想再遇到第二個讓人頭疼的夏麥麥。
他承認,在看人這方面,白小用比他更透徹。
於是這次他提前問道:“這次三個人,白小用你有覺得……覺得不好的人嗎?”
白小用滿意地微笑:“這次我覺得這三位都很不錯。”
三位新人聽到這個,也露出了靦腆欣喜的笑容。
其中沈貳衣的笑容引起了楚天星的注意。
楚天星還清楚地記得,當時他們救下夏麥麥,牢房的角落鎖着一個姑娘,是研究室的實驗員爲了驗證夏麥麥穿越次元的超能力,而強迫夏麥麥將這個人投入遊戲世界。
沈貳衣就是那個被鎖住的可憐的小白鼠。
她多日在黑暗中,眼睛甚至會被白熾燈的光芒刺傷,腳上沒有鞋子,腳踝上的鐵鎖非常笨重且緊固着,將她的腳踝摸出一層疊着一層的觸目驚心的疤痕……
她強打着精神,跟着楚天星等人完成了鹿市的任務之後,回到雷鳴總部,就陷入了沉睡。明顯是七年來在研究室被進行暗無天日、永無止境的可怕的解剖、實驗、擔驚受怕、朝不保夕之後,終於放鬆,而進行了長長的補眠。
不過,當時楚天星可沒想到,沈貳衣竟然睡了這麼久。竟然睡過了他們對新人一個月的訓練,又在石西市的任務之後,才終於醒來。
一覺之後,那個時候她認識的幾個鹿市的超能力者,現在只剩下文軒了。
世事無常啊,楚天星感嘆,尤其是超能力者的世界,尤其殘酷和變化多端,絲毫不留給你半點喘息的餘地。
這樣回憶着,白小用首先介紹道:“來,楚隊長,認識一下沈燕衣吧。”
“誰?”楚天星說:“不是沈貳衣嗎?”
那個曾經怯生生低眉順眼的小姑娘,現在打扮得乾淨利落,劉海被整齊地紮在頭側,連到後面高高的馬尾裡。站在那裡挺拔銳利,像一隻標槍。
“你好,我是沈燕衣,”那個姑娘利落地跨過記過來,和楚天星握了握手:“我是這個身體的另一個住客。”
“呃,是另一個人格的意思嗎?”楚天星說。
“是的,楚隊長,”沈燕衣說:“這具身體在七年前就被囚禁了,經過各種慘無人道的實驗,主人格產生了極具的逃避和厭世情感,於是,就產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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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不是擠牙膏那種問一句答一句,而是乾脆利落把所有信息都一次交代出來:“我不能共享沈貳衣的記憶。我的超能力和她的不一樣,她的是速度,而我的是武功。我不知道除我倆之外有沒有更多的人格,甚至遇見你們之前,我都不知道她是怎樣的存在,因爲我們不能共存,在那個被囚禁的牢籠裡,自然也沒辦法互相留下信息交流。”
“我從朱丹姐那裡知道,我已經睡了一個月零幾天了,”沈燕衣羞澀地一笑:“我的想法和她一樣,自從離開了卡爾生物研究實驗室,我的另一個人格肯定是徹底放心了。包括整具身體,都得到了‘安全’的信息,所以這一個月來,不管是沈貳衣,還是我,都沒‘上線’接管身體。”
“而現在,是我來了。我代沈貳衣謝謝您當初的豪氣相助。”
楚天星很欣賞這樣利落的風格,他發自內心地問道:“那你同意加入雷鳴嗎?”
“同意的,”沈燕衣站得筆直,英姿颯爽地一笑,“醒來後的這幾天,我一直在學習——我這個人格誕生之初就一直在卡爾生物研究室裡,雷鳴是我接觸的第一個外界世界。後來朱丹姐也帶我去隔壁鹿市轉了一圈,我覺得還是這裡好。這裡和卡爾生物研究室是完全相反的兩個存在,是希望和戰鬥。我喜歡這裡,昨天也通過了白小用前輩、許弋珂前輩和蕭妤兒前輩對我的審覈。楚隊長,請允許我加入。”
楚天星開心地點點頭。“當然了。我們雷鳴不會拒收任何誠心的超能力者。”
許弋珂朝一旁的吧檯上努努嘴,楚天星斜眼纔看到上面是準備好了的雷鳴的證件、國安局的證件、各種不同的身份僞裝、槍支許可證等等必要的東西。
楚天星把沈燕衣的那份交給她。
沈燕衣非常開心,笑出了八顆潔白整齊的牙齒。
然後若玲乖巧地舉了一下手:“楚隊長。我也希望加入雷鳴。我也通過了幾位前輩的審覈。”
楚天星也點點頭,說道:“我也很歡迎你的加入。”然後他看到了地上揪着若玲衣角的“影子”,補充了一句,道:“我們也歡迎你的小夥伴。”
他把若玲的那一份證件、徽章、文件袋交給了若玲,她滿滿地捧在懷裡,露出滿足的表情。
“恩!”若玲重重地一點頭,開心地消除兩個酒窩。她珍惜地看着手中齊全的證件,尤其是雷鳴的那份,徽章簡約而帥氣,又不失神秘。
楚天星余光中也看到了,地上的“影子”也伸出手,開心好奇地撫摸着雷鳴證件的扁扁的影子。
楚天星不由一笑。
接着是夏玉,他是石西市的一名寵物醫生。性格溫和,就如他的名字“玉”一樣讓人感覺舒服自在。
他上前和楚天星感激地握手:“你好,楚隊長,那件事……胡琉貝捅傷我之後的視頻,我後來看了,我知道是您及時趕到,然後下令請張立前輩帶我去醫院的。謝謝您沒有放棄我……也謝謝你,讓我對人性產生了新的希望,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不止有……他那樣的人。”
楚天星知道胡琉貝是夏玉很多年的鐵桿兄弟,所以發生了這件事,夏玉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也很很理解夏玉提到胡琉貝時的不自在和迴避。
夏玉又說:“請讓我加入您的隊伍吧。我一定會努力的。”
楚天星笑着對他說:“沒有問題,我們很歡迎你的加入。”然後把夏玉的證件徽章等等交給了他。
夏玉又和楚天星握了一次手。
一切結束之後,沈燕衣首先提出:“那麼,我們就不打擾前輩們了。我去訓練了。”
“我也去!”若玲開心地表態。
“我也是。”夏玉說。
他們和楚天星等人揮手告別,然後離開了工作小樓,向訓練小樓走去。
楚天星吐了口氣,坐在沙發上,端起一杯水猛灌下去。
“你覺得這次的新人怎麼樣?”白小用輕鬆地問。
“我覺得,”楚天星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絲微笑:“我覺得這次的新人們,都是很單純,很善良的人呢。這次的人員補充,應該會讓雷鳴真正強大起來。”
“說到這個,”許弋珂一拍手,“對了,我還想給你說呢——美國CIA給他們不能公佈名字的犧牲了的特工立了一堵星牆,每失去一個成員,就在那堵牆上添一顆星星……怎麼樣,我們要不要也弄一個?不過,我們就不用搞這麼麻煩了,我們的成員沒有必要保密名字,這堵牆也是要樹立在雷鳴內部的。”
楚天星想了想,說:“好,我覺得這個點子很棒。我們是需要幾個人紀念一下。他們是我們雷鳴第三次成立以來,第一批英勇獻出生命的同伴。”
楚天星心痛地說:“莫宜菲,蔡國靈,顧霞。對,就是他們三個。莫宜菲和蔡國靈爲了保護塗圖而死在了星巴克後面的洗手間裡,顧霞呢……她跟着我們的稍微久一些,人也更堅定,更有方向,我挺喜歡她的。然而,她卻是毀在我們自己人手上。”
“好的。”許弋珂把這三個名字記下:“你們下次任務回來之後,就能看到這堵夜幕星牆了。”
楚天星苦笑了一下:“我只希望我們下次的任務,不要再多一顆‘星星’在上面了。”
白小用說:“我建議你不要把這麼幼稚的想法當真。你作爲雷鳴的隊長,以及之前繽州市的倖存者,首先應該習慣的,就是死亡——超能力者一旦被捲入惡魔組織的亂攤子,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五十,這是很明顯的,相信你也發現了。”
“知道,”楚天星說:“我就是,那麼說說……”
“那就好,”白小用說:“好了,現在轉正儀式結束之後,我們要向你彙報幾個消息。”
“請給我好消息,拜託。”楚天星說。
白小用咧嘴一笑:“恐怕不能如你所願,楚隊長——”
“誒,慢着,”許弋珂忽然樂呵呵地插嘴道:“其實還是有一個好消息的:我們雷鳴所在的這整個山頭上的反超能力場已經鋪設完畢,現在在調試中,明天就可以整體開機咯。”
楚天星鬆了口氣:“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消息。”
“那麼,”白小用一笑:“不好意思,輪到我了,我這裡可沒什麼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