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終究沒這個機會了?”
梅特林愕然,望着葉楓面無表情的臉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深深,深深的。
她實在想不通,爲何眼前這個男人有着如此平靜的心,她真的想要將他的心剖開,看一看裡面藏得究竟是什麼。
所以,她的憤怒充斥着她的思維,那變成白骨的魔杖在一起高高舉起,便是那白骨指間處透出的幽幽光芒也依舊陰寒。
可一切真的如他所言,晚了。
因爲就在她舉起魔杖的那一刻,那把附着着五彩光芒的惡魔之劍已經橫在了自己的脖頸,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上面散發着幽幽寒芒。
不知爲何,這番寒冷將她激動的心情平復,便是那縱橫全身的紋路也開始慢慢消退,而隨着紋路的消退,她眼底的深紫色也逐漸變淡,變成了鮮豔的紅色,最終恢復了本來的顏色,那手中緊握着的魔杖,也恢復了原本的木質。
她就那樣望着他,如同初見時那般望着,笑容再一次浮現在她的嘴角。
“我說過的,你是這些年來我唯一能夠看得上的男人,只可惜,我終究還是輸給了自己,殺了我吧,我輸了。”
她的語氣有些幽怨,可說出的這番話卻讓在場的人震懾,隨即她更是輕輕的閉上了雙眸,等待着那刀鋒刺入身體的冰冷。
奈何等了許久她都沒有感覺到身體被貫穿的痛苦,所以,她再一次睜開了雙眼,卻看到那把長劍依舊橫在那裡。
“爲什麼?難道你連殺了我都不願意嗎?”她憂傷不已,因爲從面前這個男人眼中,她感受到的是對自己的憐憫。
“我沒有權利殺你,何況我們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敵對關係,不過是因爲彼此選擇的路不同罷了。”
“放屁,既然選擇的路不同,那就是敵對關係,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我就是我,因爲我是黑巫女。”
說罷,她下意識的就要向那劍鋒處探過脖子,即便無法得到這個男人,她也要用自己的死讓他永遠銘記。
只是,她如何能夠成功?就在脖子接觸刀鋒的剎那,那橫在脖梗處的長劍瞬間消失。
“既然你如此執着,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那黑色的氣息不住的向葉楓手中凝聚,隨後再一次形成了那把黑氣的長劍,隨即他舉起長劍,利用劍身正面,避開劍鋒處,猛地敲擊在梅特林的後腦。
那瞬間產生的強大沖擊力,讓她雙眼發直,愣是暈了過去。
那一刻,他的心情終於平復了許多,而他的呼吸卻變得異常劇烈,最終只得在長劍的支撐在才能勉強站着。
“葉楓。”
幽柔等人緊跑幾步,來到了他的身邊,可不知爲何,幽柔卻站在離他最遠的地方,可兩人的雙眸卻彼此凝視。
“果然不愧是葉楓,將惡魔之力與五行力量融合的如此巧妙,實在是令人佩服,便是連黑巫女梅特林都不是你的對手,着實讓我驚訝,她的力量即便是我也要忌憚幾分,可你卻能夠藉助自身優勢,衝破她的束縛,並幫助她恢復如初,我不知該謝謝你還是該警惕你。”
喬治的身影於陰暗中出現,他嘴角的笑容真誠,衝葉楓等人輕輕點頭。
“如果我說純粹是僥倖你信不信?”
“我信,我幹嘛不信,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這是毋庸置疑的,可你萬不可每一次都依靠運氣取勝。”
……
神州夏家的藏書閣。
夏濤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信件收起,並且用那有些陳舊的黃布將其包裹,恭敬的遞交給父親的手上。
“孩子,你可明白了夏家的由來?”
夏濤緩緩點頭,可他的眼底卻閃過一抹歉然的神色,雖然只是一瞬,卻還是被自己的父親捕捉到。
“百餘年前,我夏家便成爲了被選中的家族,負責守護一方安寧,可那個時候,長年戰亂,而我們又必須要生存,所以無奈之際,我們開始了地下工作,將所得的財務分發給附近的老百姓,可即便如此,我們也始終無法忘記自己的使命,以防惡魔的入侵。”
夏濤的父親面色沉重,這些故事是夏家代代相傳的秘密,之前之所以不告訴夏濤,一方面是因爲他對於家族的過往有偏見,加上他自己的想法,所以做父親的不希望把這份壓力轉交給他。
可似乎命運早有決斷,就因爲夏濤離家出走,便遇見了與惡魔有關的人,而之後在確定了兒子的力量並且將靈氣鑰匙參悟個大概之後,他心中有了規劃。
所以,他纔會在今天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知夏濤,因爲他們夏家必須要承擔的一切,在這即將到來的時代必須交付於一人,而這個就是擁有着異能的夏濤。
夏濤終究理解了父親和家族的痛楚,也明白了父親的苦心,雖然夏家有使命存在,可作爲父親,自然不希望兒子和自己一樣,陷入這無盡的輪迴之中,所以他任由夏濤胡來,任憑他自己折騰,可他終究是沒能成功。
“爸,對不起,我不應該質疑你們的決定,我……”
父親打斷了自己兒子將要說的話,輕輕的撫摸着他的頭,就如同小時候那般,總是喜歡摸着他的腦袋。
“孩子,對不起這幾個字並不應該對我說,而是要對未來你喜歡的女人說,何況現在,我已經明白了你心中所想,既然如此,就更不用和我說這麼多了,只要你繼續完成夏家的使命即可。”
“這個……”
夏濤撓着頭,有些無奈,可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堵在心中的話說出了口。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不是,我只是想問你關於靈氣鑰匙的位置,難不成你還真以爲我會和你道歉吧?”
聞言,夏濤父親擡起手就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腦袋道:“好你個小兔崽子,敢和老子這麼說話,哼,不過算了,看在你如此認真的份上就算了。”
雖然他嘴上如此說,可他的心裡卻已經樂開了花,雖然‘對不起’這三個字出現的突然,可作爲父親,他又如何不明白自己兒子的心思呢?
“關於這靈氣鑰匙,結合鑰匙本身的記載來看,除了先前我和你說過擁有使用條件外,此鑰匙彼此之間應該存在着某種聯繫,當兩把鑰匙在某一個特定的範圍內,應該就能夠感受到,所以,如果想要集齊所有的鑰匙,就必須要你親自帶着它去尋找了,這幾天你的神色很慌亂,我知道你在擔心你的朋友,所以,從藏書閣出去之後,你便帶着它走吧。”
父親的一番話,讓夏濤皺起了眉頭,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家族有過這樣一段歷史,更不會想到父親竟然一直都是支持他的。
可對於夏濤而言,人生的理念除了自己的瀟灑之外,便是對於朋友的掛念,只是現在又額外加上了一條家族使命。
“爸,謝謝你的理解。”
他躬身,這是二十餘年以來第一次給自己的父親鞠躬,那一刻心中的複雜,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好了,拿着那把鑰匙趕緊走吧,你的東西我已經給你收拾好了,至於那鑰匙我裝在一個小盒子裡,也一同放在你的行李旁,你回去自己的臥室就可以看到了,臨走之前去給你的母親問個好吧。”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隨即轉身不再去看夏濤。可爲何他的眼角有些溼潤?
夏濤深深呼吸,看了眼背過身的父親,那雙手不自覺的握緊,隨後轉身,踏出了這間暗室。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在書桌上,將父親早已準備好的行禮帶上,來到了位於客廳的佛堂,因爲那裡除了一尊菩薩之外,還供奉着一個靈位。
他凝視着面前的靈牌,雙膝跪地,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那一刻的他,縱然高傲倔強,可還是沒能夠忍住心中的酸楚,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媽,原來我一直都誤會爸爸了。”
那一刻的他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
可那一刻的他卻也釋放了無盡的壓力。
……
拖着有些沉重的身體,葉楓等人跟隨喬治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家庭旅館,而根據這兩日的進展,他們赫然發現,這條路很遠,可似乎每一個對方選定的位置都有一個能夠供他們休息的地方。
“這究竟是巧合亦或是對方早就計劃好的內容。”每個人心中不由生出這樣的疑惑,可就目前而言,他們卻無力探查。
因此,他們只得繼續前進,按照對手的規矩進行着接下去的遊戲,只不過這遊戲的盡頭究竟是怎樣的場景,誰都無法知曉。
此時,骷髏會總部地下二層的實驗室。
“哈哈哈,成了,成了,我終於將藥劑改良完成,就看接下去的臨牀反應了,去,你們幾個給我把試驗對象帶過來。”
泰桑博士舉着手中的試管興奮至極,那雙眼中透出的光芒異常狂野,而他身邊的兩名助手在聽到博士的吩咐之後,趕忙跑去一旁的房間,不多久就推着一張病牀出來。
他將蓋在那人身上的白色單子掀開,也不去管躺在上面的人掙扎與否,拿出一隻注射器,將試管中的藥劑吸入後便徑直朝那人的經脈刺入。
伴隨着針管中藥劑的逐漸減少,那人漸漸陷入了昏迷,可他的雙眼卻死死的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