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風中的歌聲

幾許清風兀自吹過。當清風消逝,小優來到了一片仿若世外桃源的地方。

遍地的青草,瀰漫着青草的芳香。偶爾有幾朵顏色各異的野花夾雜其間,當真是說不出的美麗。

四周是一片梅花林。開滿了粉色與白色的花瓣。散發着淡淡的幽香。極目遠眺,密密茫茫,美不勝收。

小優的臉龐浮起了笑容。

自懂事起,她所經歷的一切都彷彿在黑暗中渡過。好似根本不曾經歷過如此的美麗。直到遇上葉楓之後,她才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有了不同的意義。

行走於如此美麗的地方,她的心變得特別舒服。那些世間的繁雜,彷彿與她沒有了關係,又有誰回去管呢?

可忽然間,她停下了前進的步伐。因爲在這片美麗的梅林,她聽到了一陣幽怨哀嘆的聲音。

不知是誰,在這片梅林裡吹奏着樂器。那幽怨的聲音充滿了極致的吸引力,讓她不由得跟隨音樂向梅林深處走去。

越往裡走,那梅林散發的清香越發凝實。而且那扣人心懸的樂曲也越發清晰起來。好像一個女人隱隱的哭泣,又好似小優自己內心中的痛苦一般。

沿着道路一直向前,走了大約十多分鐘之後,於走道的盡頭,看到了一個穿着粉色長裙的女人。

那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腦後,從她這裡望去,恐怕已至腰間。

那粉色的長裙隨着微風輕輕搖擺,將她那纖瘦的身段襯托無遺。可這纖瘦的身體,在風中卻顯得那般嬴弱。

她就這般靜靜的聆聽着,注視着面前的背影。

她想要上前詢問。卻不敢隨意打擾。因爲這樂聲實在是太過沉醉,在這裡,她的心竟是那樣平靜。

許久之後,樂聲終究停止。隨後,那背影的主人緩緩轉身。

當看到背影主人臉龐的那一刻,小優徹底震驚了。那究竟是一張怎樣清秀的面龐。精緻的瓜子臉配上那一雙鳳眼,實在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雖然她的美比不上幽柔,甚至和南宮雨一個級別。可她的氣質卻明顯與兩人不同。那份氣質高貴,脫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你來了。”

她輕聲說道。那聲音如此清晰,聲線是那樣的悠揚。即便是小優這樣的女孩,在聽到這個聲音後,仍舊難以忘懷。

“你、你在等我?”小優驚疑的問道。畢竟這片梅林除了兩人之外再無其它人,可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人輕輕點頭,而後向小優走來。

那靈動的步伐在小優看來顯得那般高貴,典雅。她默默的感到一陣失落,恐怕這份氣質她這一輩子也無法擁有吧?

“是啊,我在等你,風的使者。在命運的牽扯下,將你我二人牽引在一起。何況這片梅林,除了你之外,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姐姐,你好美。”小優不自覺的說道。

那女人聽後微微笑了。那笑容好似春風一般,能夠撫平所有人的心。

“也許是吧。可再美又能如何?也抵不過世俗的命運。何況你也不差啊,現在的你還比較小。幾年之後,你終究會成爲令人神往的所在。”

“姐姐,你剛纔吹奏的是什麼曲子。爲何聽起來是那樣的哀傷?我的心在那一刻彷彿已經融化。”

“這首曲子沒有名字,是我獨自在這片梅林中悟到的樂聲。你很喜歡嗎?”

“是啊,我很喜歡,只可惜我不會樂器,自己還是個音盲。雖然喜歡,但這一生恐怖沒戲了吧?”

女人搖搖頭,輕輕的拍了拍小優的肩膀道:“曾幾何時,我也像你一樣。記得當初在學習樂理知識的時候,還被老師懲罰過很多次。可最終我不也堅持着自己的夢想嗎?所以不要灰心,如果你喜歡,我刻意教你。”

“真的嗎?謝謝姐姐。”

“不用和我說謝,我在這裡不過是爲了等你,那麼教你一些東西也是理所應當。何來謝與不謝呢?只是小優,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聞言,小優不由驚疑。自己進入這裡之後,從來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名字,可爲何她能夠叫得出來?

女人自然看得出小優的疑惑,笑着說道:“小優啊,既然你能夠來到這裡,那麼肯定是受到了先知的指引。而選擇你的人是我,那麼我自然也能夠知道你的名字,所以,你不需要擔心什麼。”

這一刻,小優懸着的心終於放鬆下來,輕輕的點點頭,等待着面前這個氣質絕佳的姐姐提問。

“小優我來問你,你相信命運嗎?”

面對這個問題,小優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後才輕聲嘆息。

可是她的心裡又怎會平靜?她信命,而且非常信命。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她怎麼可能在義父的照顧下活着。

如果不是在這之後遇到了葉楓,又怎會捲入命運的抉擇中,選擇了離開將她撫養長大的義父。

這一切的一切,雖然沒有證據,但對於小小年紀的她而言,起碼在她的心中,就是命運的安排。

“我信。”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女人看到了她心中的悲痛,看到了她那無法言說的痛苦。

“信也好,不信也罷,你的心會告訴你想要知道的答案。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只要你隨心而爲,跟着心中的感覺走,你就會發現,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不過是命運的安排。”

雖然不是很清楚她說什麼。但那話語中隱藏的關懷她還是聽得出來。唯有將自己完整的交給命運,她才能看到想要看到的一切吧?

“小優,你的年紀雖小,卻對人情世故有着自己的理解。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讓你對於事情的發生能夠看的真切,既如此,你願不願意聽一個故事?相信你聽完這個故事,你會知道,我樂曲中的淒涼。”

小優沒有說話,只是衝她輕輕點頭。但這個點頭卻換來了女人溫柔的笑容。

女人看向遠處的梅林,輕輕的擡起手,撫摸着那粉白相間的花瓣。一時間長髮飄然,長裙輕擺,在這片如畫的世界,顯得如此美麗。

“人有着屬於自己的生活軌跡。即便命運阻撓,卻也不易更改。可隨着時間流逝,人都是會變的。

當你人性中的自私打破了屬於它的平衡,那麼這個人將會被慾望吞噬。再看不清楚本質。許久之前,有一個年輕的歌手。她妄想着用自己的聲音改變人們內心的痛苦,所以進入了混亂的娛樂圈。

她的確很有才華。於音樂上的理解。於情感上的拿捏可謂精準。可是在那樣一個圈子裡,如果不想付出什麼就站在高處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所以,任憑她如何努力,任憑她的歌聲如何被人們接受,她始終無法寸進,只得徘徊在二三線。

原因不過是她不願意接受圈裡的黑暗,不願意接受圈內的潛規則。可她依舊堅持着自己的夢想,堅持着自己的初衷。

可她的命運卻並沒有因此而得到改變。其實她的心裡很苦,很苦。她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世界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可命運就是如此,誰都無法改變。所以,他只能跟着命運的安排前進。而後成爲了那場戰爭裡不可或缺的力量之一。”

說罷,她轉過身來,凝視着小優。而此時她的手中,多了一把淡綠色的簫。

女人輕輕的撫摸着手中的簫柔聲道:“這把簫名喚寒玉簫,是在那場戰爭中,我力量覺醒時出現的。而在你來到這裡之後,我便是用它演繹了那段淒涼的樂聲。

小優呆滯在原地。雖然她不曾說過故事中的女人是誰。可她如何聽不出來,這根本就是她的故事。

在這個被慾望矇蔽的世界裡。她恪守本心。可最終得到的結果不過是人們的謾罵。正如先知說的那樣,他們之所以選擇來到這裡,不過是爲了讓人類好好的生活下去。

“姐姐,你的痛苦我感悟的真切。便是如今,這個世界也一樣黑暗。自私,貪婪,嫉妒,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慾望的前奏。我不知道我們做的一切是否會被人們接受,其實我真的很怕。”

看着小優那黯然的神色。女人兀自嘆息。

“小優,你且放鬆心情,聽我給你吹奏一曲。唯有將你的心平靜,才能讓你看透很多事情。”

她舉起寒玉簫,放在脣邊。那微微浮起的胸腔,在雙手的舞動之下,緩緩吹氣。頃刻之間,寒玉簫發出一陣低沉的樂聲。

那聲音婉轉,卻帶着深深的憂慮。在這片迷人的梅林間,隨風而行,覆蓋了每一個角落。

樂聲中,小優聽得入神,不自覺的閉上了雙眼。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春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隱隱之間,她聽到了一句句哀怨惋嘆的歌詞。那一字一句,彷彿都在向她訴說那痛苦不堪的過往。

原來每個人的心中都存在着無盡的傷痛。只是他們不願意讓別人看出心中的痛苦。就如同此時的她,不想將痛苦的過往告訴葉楓,因爲她不想夥伴們爲她擔心。

樹影迷離,花香四溢,可在這片梅林中,卻額外多了一分傷感,久久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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