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寧萬萬沒想到顧衍城這個時候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一落到耳中,她的心就猛然一顫,接着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而她的僵硬,也被還圈在她身上的手臂感知到了。
他的眸瞬間一暗。
“你不是說他死了?死了還這麼放不下?還是說,你在騙我?”
那麼一個連姓名,容貌都完全不知道的男人,竟成了他最大的敵人。
除了可笑,更是憤怒。
“怎麼突然問這個?”
慕安寧定定神,迴應着顧衍城那越來越冷的目光。
話問出口,她又想起來那日在錦園說過的話了。
旋即,她脣邊勾出一絲譏諷。
“看來顧夫人爲了詆譭我真是不遺餘力。”
“詆譭?”
顧衍城語調涼涼,眼眸中掠出一絲絲帶着危險氣息的光。
“你敢說你沒說過那些話?”
“說過。”
慕安寧毫不猶豫的承認,將他心裡最後一點希望擊碎了。
顧衍城沒說話,瞳仁越收越緊,盯着慕安寧。
慕安寧也沒退縮。
“我確實說過。而且,我確實是這麼想的。小寶的爸爸就是我心裡最優秀的人。當然,我指的是能力。人品什麼的,另當別論。”
她的意思是,那個男人非常有能力,其他方面,也許不怎麼樣。關鍵是,她也沒覺得他怎麼樣。
這本是個他聽着還算順耳的話,可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怪怪的。
“他是誰?”
現在,他只迫切的想知道這個。
“你爲什麼要知道?”
慕安寧問道,隨即這雙清澈的眼眸中閃出了一絲諷刺的笑意。
“想比較一下?何必呢?人都死了。有什麼可比的?”
“你確定他真的死了?”
他的眼眸異常的深沉。
“確定。”
在她心裡,已經死了。他們已經不可能有未來的,那就是死了。
慕安寧乾脆的迴應讓顧衍城半天沒說話。
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覺得自己很可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又忍不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他沉默着,呼吸卻漸漸沉重。
慕安寧也沒說話,四目相對了幾秒,她抓住了他的胳膊。
“讓我起來,你該休息了,今晚再不睡,你的小命是真的快玩完了。”
她的話一點也不可愛。
“你陪我。”
某人堅持,這種時候,他總是自動退化成了五歲的慕小寶。幼稚,而且不講理。
不,連慕小寶都比他成熟。
“那你總要讓我去收拾一下,洗個澡。”
以退爲進,先離開這灼熱的懷抱再說。
果然,這話有效,他盯着她看了一會,手臂鬆開了一點。
“去。”
起牀,慕安寧逃似的離開了臥室,轉進客房就把門關了,不,直接鎖了。
洗澡,然後又坐在了那些資料前。
她纔不會又跑回去。現在把門鎖了,小寶還在睡覺,她就不信這男人會不要臉的拼了命來敲門。
慕安寧這麼想着,最初的一個小時裡還有些擔心,生怕那門被拍想。
後來這門上一直沒動靜她也放心了。
想來隔壁的某人是看到了她的決心,放棄了。
又過了一會,慕安寧安心的爬牀睡覺去了。
這一天,也沒少折騰,晚上她也睡得特別沉。
不知不自覺的,窗外已經露出了晨曦。
“唔……小寶,你真是又胖了。”
混沌的睡意中慕安寧抱住了慕小寶嘟囔了一聲。
那隻手在慕小寶的背上摩挲了幾下,她又皺起了眉:”好像也長高了……“
抱了一會,她又收回了手,眼睛依舊閉着。
“該起來了,早上還要上學。”
沒人應聲,連一聲哼唧都沒有。
她眉心的距離又縮短了幾分:“起來,聽見沒有……”
她擡手,對着慕小寶屁股的位置拍了拍。
“嗯?”
掌心下的觸感不太對,恍惚中,她愣了幾秒,小手又在那處探索起來。
“感覺怎麼樣?”
耳旁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
仿若一聲驚雷。
慕安寧驀然睜開了眼睛:“你……”
“手還攥着,大清早的,你想要?”
“……”
她的手……
感覺了一下,慕安寧的臉瞬間紅的滴血。
她只是想去拍慕小寶的屁屁,怎麼就,怎麼就抓住了他的那什麼?
好硬,好燙,氣勢洶洶的.
“你,你,你怎麼在這?”
打結的舌頭捋不直,她慌忙翻身坐起來:“小寶呢?”
“那一頭。這牀是小了點,不過勉強夠睡。”
他把慕小寶扔到牀尾去了。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晚上撬門?”
她沒聽見敲門聲。
“我沒有撬門。”
顧衍城顯然睡得也還不錯,臉上的疲色緩和了不少,看起來神清氣爽。
“你沒撬門,你穿牆過來的?”
慕安寧諷刺的說,眼睛朝門上看。
門關的好好的,確實不像被撬動的樣子。
“我從陽臺過來的。”
顧衍城側躺在牀上,胳膊支起撐着臉,樣子懶懶的,眼裡帶着幾分惡作劇般的笑意。
“陽臺?”
慕安寧瞪大了眼睛,在腦中隨便一設想,冷汗都冒出來了。
“你瘋了吧你?也不怕摔死。這是16樓,夠你摔成肉餅。”
這兩間房是相鄰的不錯,但是陽臺是單獨的,中間距離還不短,不是完全不能翻越過來,但是極其驚險,萬一手一滑,那就會一直往下自由落體。
想想頭皮都發麻。
這人爲了達到目的簡直任性的什麼也不顧。
她震驚,又氣惱。
身旁的人卻一臉不以爲然,反倒把這鍋甩給了她。
“誰讓你不過來?我又不能吵了小寶睡覺,只好翻過來了。我要是摔死了,你要負全責。”
“靠。”
沒忍住,粗話都飆出來了。
懶得跟他說什麼,慕安寧一掀被子就下牀了。
“你也起來,別墨跡。別被小寶看到了。”
“他已經看到了。”
顧衍城淡淡的嗓音把正在整理衣服的慕安寧嚇了一跳,她慌忙去看牀尾。
某寶還睡着。
“我是說昨晚。我過來抱他的時候,他醒了一下。已經知道我來了。”
某人好心解釋。慕安寧氣到無話可說直接扔去一個白眼。
這一夜,三個人睡得都不錯,睡好了,有些人也配合多了。吃過飯,送完小寶,沒說什麼,他就跟着慕安寧去了醫學院。
他做檢查的時候,慕安寧一直在實驗室裡。
剛做完出來,沈易就附耳過去對顧衍城說了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