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揚此時所說的話堪稱犀利之極,楊軍正好歹也算是個人物,在這開原縣奮鬥了數十年之久,而陳清揚更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副局長。無論是從輩分還是從身份上來說,陳清揚與自己都有着天壤之別。因此面對陳清揚氣勢上的陡然轉變,楊軍正自然頗感不爽。
楊軍正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陰沉地說道:“陳副局長,你這是在教我爲官之道嗎?我個人覺得你未免管得太寬了些吧?有些事情本身就不應該是你所考慮的!你只需要服從組織和上級的安排就足夠了。以後我不希望再次聽到你這種不負責任的言論!”
陳清揚不禁氣樂了:“我不負責任?真正不負責任的不是我,究竟是誰誰心應該比我要清楚得多!我們國家從來不缺少強權和**,但是他們的存在是畸形的。一是因爲黎民百姓的善良和怯弱,一是因爲這些企圖一手遮天有着大野心的權貴。而我必須要聲明的是這種人往往在最後都沒能留下好下場,楊叔,直到此刻我依舊敬重你是個好官,一心爲江山社稷多做貢獻的好官。我真的不希望你繼續迂腐下去,難以自拔。我希望我的話你能理解,並能聽懂!有時候一些事情已經脫了你我的認知範圍,需要更上層的人物插手過問,倘若你仍沉迷其,最終的結局也就不難想象了。”
楊軍正對陳清揚的話甚是嗤之以鼻,顯然這個做了二十年縣長的楊軍正早已沒了半點聽取他人進諫的心思。楊軍正吹鼻子瞪眼地看了看陳清揚,嘿嘿冷笑道:“這些事情我心自然有數,就不勞煩你陳副局長操心了!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趕回警局,將這個案子給撤下來。”
陳清揚心底泛起一絲濃濃的失望,凝視楊軍正良久才淡然而又堅定地說道:“對不起,這一點我辦不到。關於這次殺人案的材料我已經準備妥當,並且將擇日送往省廳。楊叔想要我放棄對案件的偵破,對殺人犯的追究,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楊軍正,我奉勸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這分明就是在玩火,我告訴你陳清揚,即便這件事情你捅到省裡也是無用。你知道不知道這個案子是誰要求撤下了的?那已經是頂天的存在,他可以決策千千萬萬人的命運,包括你我二人的。這一點,你我根本就無法去逆轉些什麼。清揚,我很賞識你,等再過幾年我退下來的時候,這個位置一定會是你的,又何必非要急於一時?”
陳清揚突然哈哈大笑而起,神情間一片猖狂之色:“楊軍正,今天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雖然你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都要多,並且是多上很多,但我還是要讓你懂得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的人都熱衷權力!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不過我卻也懂得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你無須多說,當然你可以繼續搞你的一言堂,把我從這個位置上給扯下來。至於其他事情我不想多說,告辭!”
楊軍正見陳清揚果然轉身欲走,不由一聲冷笑道:“陳清揚,你當真以爲我不敢也不能將你這個副局長的烏紗帽給拿下?我在這開原縣經營二十餘年,早已在此根深蒂固,別說拿下你一個小小副局長,就是縣委張書記,只要我願意也可以輕易將它拿下。年輕人倘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面對楊軍正的威脅,陳清揚自內心不想解釋一點半點,他此時已經在心給了楊軍正一個結局。既然他非要不知死活和自己纏鬥下去,那卻也沒有再讓步的必要。陳清揚只是淡然一笑,隨後摟着葉雨蝶的香肩轉身而去。
陳清揚這會兒雖然行事高調,卻還不至於用直升機載着自己從縣政府趕到公安局。兩處相距甚近,也就不到五百米的距離。兩人趕到公安局的時候,張濤早已聞訊而來,這小子爲人很是活泛,心眼也好,屬於八面玲瓏的角色。笑嘻嘻地將葉雨蝶給讓進了辦公室,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神情毫不恭維。而張濤的熱情也自然爲其贏得了不少好感,葉雨蝶一路上樂得嘎嘎直樂,煞是舒心的樣子。
“陳局,老大,大哥,大爺,我他媽崇拜你啊!好手段,年紀輕輕便坐上了常務副局長的職位,算得上是年輕有爲了!這轉眼去重慶辦案竟然還能破獲一次震驚全國的綁架案,這我他媽也就認了!畢竟您老人家的實力擺在這裡,任誰也不敢說上一個不字。可是爲啥如此出水芙蓉、閉月羞花的嫂子就被你給忽悠來了呢?這才認識幾天,就展到見家長的地步了?這也未免有些太快了點吧!”
陳清揚淡然一笑,一腳揣在張濤的屁股上,低聲道:“你丫的嚷嚷啥,這次來是有正事的。大哥我是純潔的人,純潔你知道是啥意思不?我們之間可是正常的男女關係!”
眼見陳清揚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張濤不屑地舉起指,鄙視一番後,陰陽怪氣地說道:“對,對,純潔的男女關係!可是,過了今晚就很難說了。這就叫羊入虎口。”
葉雨蝶坐在陳清揚的辦公桌前,正翻看着關於劉麗娟被害一事的詳細案記錄,眼見陳清揚與張濤兩人在一旁猥瑣不堪,一臉壞笑的模樣,顯然是想到了些什麼。當下臉上潮紅閃現,回憶的畫面不由得停滯在昨晚上自己與陳清揚纏綿的時候。然而只是瞬間,葉雨蝶的腦海不由得浮現出那張詭異的臉龐。
大塊大塊的死皮和疤痕錯亂雜橫,交接一處後形成一團團駭人的獰肉。那受傷的脊樑上滲出一絲絲深綠色的血液,葉雨蝶突然渾身打了個冷顫,隨後猛地尖叫了一聲。白皙的額頭上已然是冷汗連連。
陳清揚心一驚,當下連忙跨步上前一把將葉雨蝶摟入懷,嘴上安慰道:“寶貝兒,沒事,沒事兒的,不怕啊!”
然而葉雨蝶並未恢復寧靜,相反整個人依舊在瑟瑟抖,哆哆嗦嗦着說道:“鬼!我看到了那隻鬼,他又來找我了,清揚我好怕!”
陳清揚將葉雨蝶摟得更緊,手臂上也是在瑟瑟抖,神情煞是冷峻。這種神色是張濤前所未見的,心泛起一抹寒意,問道:“陳局,您和嫂子沒事兒吧?”
陳清揚淡淡擺了擺手,說道:“你去把刑警大隊隊長常建友給叫過來,讓他帶二十名手下全副武裝日夜保護在葉小姐的身旁,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濤子,最近葉小姐在開原停留的這段時間就看你的表現了。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雖然張濤很想說現在整個刑警大隊都在忙着爲省委大佬的到來保駕護航,可還是挺着胸膛保證道:“陳局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辦好,竭盡全力保護葉小姐的安全,出了一點半點的問題,你直接將我拉出去給槍斃嘍!”
陳清揚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張濤下去,當下親了親葉雨蝶的額頭,小聲而又堅定地說道:“給我一點時間,我要讓這些人死無葬身之地!所有膽敢睥睨我分毫之人,必定沒有好下場!”
兩人在辦公室裡並未上演香豔旖旎的場景,只是緊緊地擁抱着。看着葉雨蝶那張脫凡塵的臉蛋,陳清揚心百感交集。今生今世能擁有如此之女人,夫復何求乎?
正午時分,張濤果然帶着一羣刑警走進了陳清揚的辦公室。陳清揚新官上任三把火,先前督辦的陳麗娟的案子以及在重慶破獲的特大案件已經引起十足的轟動,此時別說小小開原縣,即便是遼寧省的一些警界大佬也是對陳清揚青睞有加。至於張濤,更是在第一天認識陳清揚的時候便緊追不捨,鞍前馬後好一頓殷勤。正所謂打狗看主人,此時的張濤儼然成爲陳清揚的代理人。那刑警大隊隊長常建友見到他也得點頭哈腰。就這張濤也未必肯搭理對方!
張濤神情有些嚴肅,顯然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陳局,真沒想到上頭這麼混蛋,就因爲省委領導來人,媽的一整個刑警大隊的官兵都給調走了。現在就留下十來個執勤的人員。我帶來了七八個剛剛從警校畢業的大學生,暫時也只能湊合着用了!不過你放心,有我張濤在,沒人能將嫂子怎麼樣的!”
陳清揚只是想要給葉雨蝶一些心理寬慰,那神秘黑衣人的功力遠遠不是幾個手持手槍的人就可以抵禦的。對於張濤這會兒的自責淡淡一笑:“這不怪你。”說着陳清揚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接着笑道:“想必省委那些高官也該到了吧!走濤子,大哥今天就帶你會會這些傳說的牛人。到底要看看他麼是怎麼個牛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