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雙黑的發亮的眼睛的注視下,施雪很快就沉不住氣了,她沒好氣的白了墨簡一眼,嗔道:“你看什麼呢?”
墨簡淡淡一笑,道:“當讓是在看你。”
沒有一絲掩飾的回答不禁讓施雪泛起了一絲怒意,但卻不知爲何她的心中同時也泛起了一絲甜蜜。
“你……”
“對了。”墨簡併沒有給施雪發嗔的機會,他迅速的打開了剛剛施雪交給他的白色紙袋,只見他當時給施雪換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疊放着,而在衣服的上方赫然是那頂不知哪來的遮陽帽。
快速的拿出帽子,全然不給施雪反應的機會,墨簡便順勢便將遮陽帽戴在了施雪的頭上。
“你……”
“果然很適合你。”
看着墨簡那雙如同黑夜般純粹且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睛,施雪不自覺的止住了未完的怒斥。
“等我下。”似乎想到了什麼的墨簡,忽然向庭外的草叢跑去。
施雪頓時一頭霧水的望着那道在草叢中尋覓着什麼的身影。
“有了。”半響的尋覓之後,草叢中傳來一絲喜悅的聲音。
而當施雪靜靜的看去,便看到了大步走回來的墨簡,而此時,他的手中赫然拈着一朵紫色的小花。
花是一朵很普通的野花,它的花瓣並不是很大,它的顏色也並非像其它花中之貴般的妖嬈動人,但在黯淡的燈光下它卻閃爍着一種生命的律動,看着它,你甚至可以想象它生存在雜草中,依附於石縫間盛開時的頑強。
在墨簡修長有力的手指下,它很快便**在了遮陽帽的邊緣處,而施雪則依舊靜靜的看着那隻插花的手,看着那張閃爍着寧和笑意的俊朗面容。
墨簡就站在施雪的身邊,他也在看,看着那如同一簾瀑布般柔順的秀髮,看着那朵紫色的小花,看着那張姣好的面容。
回憶就像沙漏濾下的細沙,他彷彿又回到了那片一望無垠的花田,彷彿又看到那張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素顏。
一波微風襲來,帶着沁入肺腑的香甜氣息,遍野的花朵也隨之競相搖曳着,遠遠的望去就像疊起的一層層花海的波濤般瑰麗。
花海中他靜靜的枕在她的腿上,傾聽着她哼着的那首不知名的歌曲,感受着那隻在他稚嫩臉頰上輕撫的柔荑。
“你沒事吧?”看着那張悲傷至有些絕望的面容,施雪不知爲何又泛起了一絲莫名的悲傷,她並不知道墨簡此刻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墨簡爲什麼會露出這種痛苦的神情,但她卻知道一個人若是會露出這種神色,總會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痛苦和迷惘。
“沒事。”墨簡緩緩的搖了搖頭,他看着那一張關切的面容,不知爲何的竟將現實和回憶所重疊。
“只是因爲你太漂亮了,才一不小心的看出了神。”
“是麼?”即便知道墨簡是在說謊,施雪的內心深處仍是泛起了一絲蜜意。
“嗯。”墨簡靜靜的答道。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但是他現在卻在說謊,這也只因他從不會在任何人的面前曝露他的迷惘與悲傷,漫長的年月間,他一直以非人般的忍耐堅強的走了過來,但今天的他卻明顯有些異常,這或許也只因在施雪的身上有些什麼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有着驚人的相似。
“想要出去走走麼?”墨簡淡淡說道。
“嗯,好。”施雪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倍顯寧靜的小道中,施雪和墨簡迎着銀霧般的月色淡淡的走着。
“對了,你聽說了麼?”
“什麼?”墨簡看着緊皺着小巧鼻頭的施雪,不禁會心一笑。
“就是校門口附近的那些人。”
“怎麼連你也知道了?”
看着面露淡淡笑意的墨簡,施雪頓時有了一種被輕視的感覺,她不禁在鼻頭皺的更緊,卻不知她的表情此時有多麼的惹人憐愛。
“我爲什麼不能知道?”
聽着明顯有些惱怒之意的話語,墨簡苦苦一笑,道:“你豈不是對這些八卦新聞很感冒麼?”
“咦?!”施雪一聲輕呼,她歪着頭看向墨簡,滿是疑惑的說道:“你怎麼會知道我不喜歡這些事?”
墨簡不禁暗道一聲不好,他實在不該說這些,只因施雪根本就沒有和他說過這些事,施雪沒有說過,他自然就應該不清楚纔對,但可悲的是他十分清楚,這也只因田雞仔的個人授業。
“大概可以看出來。”墨簡含糊其辭的答道。
“是麼?”施雪並不笨,相反她很聰明,如果墨簡只是看一個人的外表便能知道這些事,那不如別做學生,乾脆改行去做算命先生得了。
墨簡見狀知道已經瞞不下去了,他也認命般的一聲輕嘆,緩緩說道:“當然不是,這些事是田雞仔告訴我的。”
“田雞仔?”施雪自然知道墨簡所說的田雞仔就是田道明,不過比起田道明來田雞仔倒更像是他的名字,只因她總是聽戴琳雞仔~雞仔的這麼叫他。
“他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事?”
“因爲我問了他。”
“那你……”施雪忽然止住了已到了嘴邊的問題,只因在墨簡那雙黑的發亮的眼睛中,她似乎已找到了答案,但這卻並沒有阻止墨簡接下來要說的話。
“因爲我喜歡你。”墨簡靜靜的看着施雪說道。
喜歡這兩個字的重量只有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纔會顯現出來,也只有親口說出這兩個字的人才會明白。
看着墨簡夜一般的眸子,施雪忽然垂下頭去,她的臉再一次如同火燒般的露出了一抹紅霞,她的心臟也在胸膛中不安的跳動中。
她不知此時的心情到底是喜悅還是緊張,還是兩種都有。
她並不討厭墨簡,但她卻不知該如何去迴應,尤其是在那雙深邃的瞳孔的注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