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杜飛的聲音有點小，好像害怕聲音太大，嚇到了誰一樣。輕言細語，只是爲了讓自己的心稍微安定一下。剛纔範老講述的事情，還在杜飛的心底裡跌宕起伏。依然難以平靜。
“那是她爸爸。就是那個，和她爺爺一起出去之後，再也沒有回來的爸爸。”
範老的聲音也很低沉，壓得很低，兩個人的談話都只在他們之間。
杜飛發現自己好像都不聰明瞭，以前的隨機應變那些都忘記了一樣。遇到這種時候，總會很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氣氛就僵在了一起。秦玲捏完那個酷似她父親的泥人之後，笑嘻嘻的看着高離，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秦風就不好了，捏了半天，還是一團泥，就連高離都比不上。泥完泥人之後，秦玲就把自己的擺在一邊，開始去幫高離泥，十足的一個嚴酷老師。秦玲不懂世事，有什麼都說，從來不管高離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物。
“這個人，你是哪裡找的？我看過你之前在燕京的履歷，沒有這個人的蹤跡，而且那個神神叨叨的小子也沒有。這些人，哪裡來的？”
範老見杜飛不說話，再一次開口問道。
“這些，都是我後面結交的朋友。信得過，放心。我在燕京的事情，相比您也知道，我這一次出來，也就證明，我不再懼怕王家和那個老怪物。不說抗衡，保命是沒問題的。”
回答得很輕描淡寫，就像簡單的油畫一樣，把顏料仍在畫板上，讓顏料隨風自生自滅，自成一幅畫。在範老看來，杜飛應該還有什麼強大的底牌，不然不敢如此囂張。王家，可是公認的最強世家之一了，而且那個老怪物，纔是真正的棘手之處。
“這個人，強得不像話啊。什麼來頭？這樣的人，不應該籍籍無名的。”
範老顯然也很欣賞高離，也是，杜飛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了。紅姐就想過拉高離入十九組，常金德也想過要高離去他的部隊裡面。萬聚寶甚至重金要高離。不過，這些顯然都是不可能的了。
“來路，重要嗎？不重要吧，重要的是，現在他，和我是兄弟就行了。這點我不用擔心。他之前一直都在潛修，妻子死後，才帶着師父的遺願出世的，別想了。這個人是我的。你可挖不走的。”
杜飛趕緊說道，直接給範老挑明，高離可是不能挖走的。
“瞧你那樣兒。我還不屑呢！挖不走？我要是讓我們小玲去挖挖，你要不要試試，看看能不能挖走？”
範老撇撇嘴，老臉一點也不覺得臉皮厚，倚老賣老的說道。杜飛一想高離見到秦玲時候的模樣，範老說的這個，還真的有可能啊。要是真被挖走了。他找誰哭去。
“範老，那個，我就開個玩笑的。秦玲，我這不是還要給她治療嗎。別介啊。我們現在可是合作關係。對吧。”
不得不說，杜飛的臉皮也是厚。不想落下風的他，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服軟了。這時候，高離轉頭看了一眼杜飛和範老站的方向，然後有轉過頭來繼續捏泥人。秦玲也順着高離的視線，對着杜飛和範老開心的笑了笑。
秦玲的笑容有一種淨化的作用，原本有點點火藥氣味的地方，被這個笑容，立刻就被這個笑容淨化得一乾二淨。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那個老僕人走了過來，很隱秘的在範老的耳邊說了一些什麼。開始的時候，範老的神情都還算自然，到了後來，範老的神情就有點不舒服了。等到說完，範老冷笑着看向杜飛，把杜飛都看得毛骨悚然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範老，您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呀！有什麼你說，直接說就是了，當做一家人，別客氣，真的，別客氣，直接說！”
尷尬的笑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都僵成了一塊夏天的冰塊，想要融化，但是卻有立刻融化不了。
“行啊，很不錯啊。看不出來。你手底下的人，這麼厲害啊。老人家的後院，都被你給逛了一個徹底，是不是準備先來踩個點，還是先看看老人家我的後院，到底藏沒藏什麼美女的啊？杜飛，自己幹了什麼事兒，自己心裡清楚，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突如其來的風暴，讓杜飛原本那難以融化的冰塊，瞬間就在這麼強烈的熱度上，融化了。融化之後，杜飛苦惱的摳了摳自己的腦袋，這件事兒，看來是殺手十三乾的了。
“那個，沒丟什麼東西吧？”
杜飛小心翼翼的問道，萬一丟了個什麼東西，就不好交代了。
“東西，東西倒是沒丟，就是，老人家的後院被人看光了，什麼文書，什麼寶庫，都快沒秘密了。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兒？”
怒火中燒，現在的範老就是怒火中燒的時候。
“那個，當時我不是被秦風他們三兄弟抓回來的麼。當時我沒和我朋友說，手機也被沒收了。他們以爲我是被抓進來的。被關押着，然後就到您後院救我了。這個，真不怪我們啊。主要是情況特殊情況特殊。”
沒辦法，殺手十三擅闖別人的後院，肯定見了很多不能給常人見的東西，現在被興師問罪，也是必然的事情。不過杜飛想都沒想到，殺手十三就已經進去了。
“等會兒吃飯，把你那幾個朋友一起叫來。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敢無聲無息的闖老人家的後院。反了他了。”
範老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坐在裡面正在接受秦玲教學的高離，並沒有多說什麼別的話。
“這個就算了吧，他們都走了，看到我很安全，就走了，而且現在高離也在，我不會有什麼危險，不用叫我的那個幾個朋友了。嘿嘿……嘿嘿……”
乾笑了幾下，杜飛也有點笑不下去的感覺。
“看好我孫女。要是小玲有什麼事兒，就算你有這個怪物在，我也一樣讓你出不了秦家。”
撂下這句狠話之後，範老和那個僕人一起走了。應該是去處理一點私密的事情。鬼知道殺手十三到底去別人後院幹了些什麼，看到點什麼啊。看樣子，這件事兒，不大不小。有點嚴重，但是也沒有嚴重到範老立刻翻臉的程度。
這幾天，高離和杜飛就成爲了秦玲的專職保鏢，袁曉在外通信，已經在佈置後面的路線。在第三天的早上，秦玲終於沒有把杜飛忘記得乾乾淨淨。杜飛是第一個能夠讓秦玲能夠如此快速記住的人。
開始的時候，高離還不知道，每天秦玲捏的那個泥人是誰。後來之後了，就是她的父親之後。高離就再也沒有和秦玲一起去捏泥人。
殺手十三和張準到底躲在秦家周圍的什麼地方。杜飛也不清楚，杜飛也不關心。杜飛不關心，可是有人比較關心啊。
範老派遣秦家的力量，在周圍找了好幾圈，可是一個可疑的人都沒有發現。杜飛還給範老通風報信了的，把殺手十三的特徵都說了的。張準，當然沒有說了。到現在，範老還不知道有張準這號人物在她家的周圍抱着一把狙擊槍在。
在第五遍搜查之後，範老開始懷疑其杜飛來。杜飛對着秦玲發誓，他形容的絕對是正確的。一個喜歡穿黑色衣服，整天愁眉苦臉，而且喜歡躲在陰暗角落的人，這種應該就很特殊，很容易找了。
終究還是沒有找到殺手十三。如果真的那麼容易找到，就不是殺手十三了。要是以前的殺手十三還容易找到。可是自從杜飛給了殺手十三一本在仙界都是寶貝的殺手心得之後，那就不一樣了。
第四天，秦玲醒來之後，依然在房間裡面躊躇了很久，對於一切都很陌生的她，就像初生的嬰兒，脆弱不堪。
“我想進去，不能一直這樣。您看，行不行。”
杜飛給範老請示到，這幾天，每天都要等秦玲自己走出來，然後纔開始每一天。這段時間，秦玲一個人在房間裡面，不僅僅是孤獨的，還有一種恐懼。
“不行，你進去會嚇到小玲的，絕對不行。我們多等一下，我們有耐心，等小玲出來，出來就好了，出來就好了。”
一口拒絕之後，範老的目光繼續望着房間裡面。
“範老，你到底在怕什麼。爲什麼不能進去。我是她的醫生，我有權這樣做，如果你想要她好過來，有希望，那就讓我進去。她認識我，我相信她能認識我的。”
在這些事情上，杜飛還是杜飛，不會因爲是範老，是秦玲的奶奶，就選擇退後。
沒有顧忌，杜飛直接就往房門走了過去。高離站在杜飛的左邊，袁曉站在右邊。周圍的人都看着杜飛三人。
“杜飛。”
範老蒼老的時候裡面透露着怒氣還有果決。
“怎麼？”
杜飛沒有轉頭，只是腳步還是停了下來。
“小心點兒。別嚇着小玲！”
範老閉上了眼睛，好像這句話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秦風的手舉了起來，想要阻止，可是自己的奶奶都這麼說了，心智本就單純的他，也沒有在說什麼。
“恩！我知道的。高離，袁曉，你們兩個守在門口，別說話，小聲點兒！”
杜飛也很凝重，這樣的事情，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範老看着杜飛推開門的背影，眼神裡面泛起了一些另一個人的身影。
範老也不知道，這樣新的改變，到底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