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撐在身後的放首飾的小櫃子上,許秀妍不寒而慄。
“得罪人不可怕,也要看那個人你是否得罪的起!”許傾傾輕笑一聲,拉開那扇緊關的門,“我的話說完了,你現在還想出去鬧的話,儘管去鬧吧!”
門,明明在那裡。
許秀妍卻突然沒了剛纔那樣奮不顧身的勇氣,緊握着拳頭,像看仇人一樣看着面前淡定的讓她想發瘋的許傾傾。
爲什麼又是她贏!
爲什麼像莫逸塵那麼優秀的男人竟然會爲了她不惜與家人爲敵!
她究竟給他們施了什麼魔法,他們憑什麼事事都向着她!
按在櫃子上的手,碰到一個涼涼的,金屬一般的東西,許秀妍回頭看了一眼,那是一把工具剪刀,不算大,一隻手掌正好握住。
早上的時候,她曾看到花藝師用它修剪花瓶裡的鮮花,許傾傾一時興起還跟着花藝師有模有樣的學着剪了幾下。
眸子一縮,許秀妍將剪刀拿在了手上。
“你要幹什麼?”看到她手上的利器,許傾傾頭皮一緊。
“許傾傾,你不會每次都贏的!”咬牙切齒說完這句話,許秀妍蹙眉,舉起那把剪刀朝自己胸部破釜沉舟一紮。
“你瘋了!”許傾傾想要去攔,已經來不及。
那把剪刀已經扎進許秀妍的皮肉裡,殷紅的血順着淺色的布料滲出來,開始只是一點點,後來越滲越多,她的衣服都被染紅了。
“救命!救命啊!”剪子扎進去,看到流出和血,許秀妍害怕起來,更衣室內響起她聲嘶力竭的呼救聲。
因爲開着門,很快,隨着她的呼救,參加訂婚宴的賓客尋着聲音趕了過來,漸漸的,更衣室門口小小的空間里人越圍越多。
之前與許秀妍熱聊了半天的馬伕人一看到血,發出一聲驚呼:“許小姐,你……你……我幫你報警!”
許秀妍見馬伕人已經撥通報警電話,她腳下一軟,臉色蒼白的跪倒在地上,伸出的手試圖在阻攔她:“太太……不,不要報警……傾傾她不是故意的。”
然而,那端的報警電話已經接通:“喂,110嗎?我要報警,這裡有人要殺人!地址……地址是盛庭會議中心!”
“你瘋了,誰讓你報的警!”馬部長突然出現,氣極敗壞搶下馬伕人的手機。
“我報警怎麼了,再不報警就要出人命了!”馬伕人還在怨恨自己的丈夫大庭廣衆之下不給她面子。
“蠢貨!”馬部長直氣的摔掉手機,咬牙切齒的瞪着就知道給他惹事的夫人:“這裡是莫家的地盤,你報警,不是給莫家惹麻煩嗎?”
“我顧不了那麼多了,你看看,都要出人命了!”馬伕人指着許秀妍。
許秀妍額頭上冷汗頻流,臉色越來越白,而她的上半身幾乎要被鮮血染紅了。
“秀妍!秀妍!”聽聞女兒出事的宋佳慧發了瘋似的往這邊奔,而許世勳也一臉緊張的跟在後面。
看到地上血流不止的女兒,宋佳慧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在女兒面前。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抱着許秀妍,宋佳慧大聲呼叫。
“120打過了,應該很快就來了。”許傾傾捏了捏手機,漠然的望着眼前戲劇化的一幕。
她其實很頭痛,許秀妍這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做法,她從前也用過。
只是,她還沒狠毒到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許秀妍爲了整挎她,可謂是不遺餘力,許傾傾已經可以預見她可能面臨的困境。
那把剪子上有她的指紋。
遠遠的,響起急救車的鳴笛聲,應該已經到附近了。
許世勳簡單查看完許秀妍的傷口後,他站起來,恨鐵不成鋼的看一眼身後漠然不動的許傾傾,擡起他染血的手:“傾傾,你……你竟這樣對你的妹妹,我……我打死你!”
他氣的連鬍子都在發着抖,接着他的大掌不問青紅皁白的落下。
一道凜冽的身影突然擋在她面前,許世勳那一巴掌沒有落在許傾傾臉上,卻被一個強有力的大手死死擎住,架在半空中。
“事情沒搞清楚之前,誰也不準審判她!”代表莫家人出面的莫逸塵,斬釘截鐵的說。
是他?
許傾傾望着這個叫莫逸塵的男人有如天降的身影,一股委屈涌出來,眼睛又酸又脹。
她此時的感覺很複雜,複雜到,她完全沒心思梳理她與這個男人的關係。
“莫少,我教訓自己的女兒,不用你管!之前,或許我許家和你莫家還有點關係,如今,你們說退婚就退婚。我們許家的事,你們也就沒資格參與了!”
許世勳被一個年輕人牽制住,感到很沒面子。
雖然他是堂堂莫氏總裁,可是,就憑他三言兩語攪黃了這段姻緣,許世勳對這個叫莫逸塵的男人實在沒什麼好感。
莫逸塵眸子沉了沉,再次加重手上的力道:“如果我說,我非要管呢!”
“你……”許世勳被他氣的,一陣心絞痛。
急救車終於來了,莫逸塵垂眸掃一眼地下早已痛苦不堪的許秀妍。
鬆開許世勳的手,沉聲道:“先救人!”
俯身,在醫護人員進來之前,將地上流血不止的許秀妍抱起。
轉身的時候,對上許傾傾黯然的眸,莫逸塵皺眉,眼睛落在那把插在許秀妍胸口的剪刀上。
“別怕!”
走出那扇門之前,莫逸塵對許傾傾說。
救護車載着許秀妍和莫逸塵一起離去了,擔心女兒安危的宋佳慧和許世勳也一起跟了去。
空蕩蕩的房間裡,又只剩下許傾傾一個人。
很快,警笛聲傳來。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員從車上下來,先跟莫家人打了個招呼,又向圍觀的賓客瞭解下大致情況。
最後,在衆人異樣的目光下,爲首的警察走向許傾傾:“你好,許傾傾,麻煩你跟我們回去瞭解下情況!”
莫老夫人早就從周圍那些人口中聽到了剛纔所發生的一切,看到許傾傾被警察帶走時,老太太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她也沒想到好好的一樁婚事居然演變成這個樣子,被謝蘭攙扶着,又是嘆息又是搖頭的,似乎也在感嘆許傾傾的個性未免太激烈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