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景哼着小曲走進小巷,今天他很開心,蘇淺念來通知他學堂在象棋擂臺賽期間停課三天,自己也可以好好的放鬆放鬆,還有個好消息,縣丞大人已從外地清來一位老先生代替他,自己這個臨時的老夫子也該解脫了。剛過小巷的轉角就看見家門前蹲着兩個孩子,欒無忌回來了還到了自己家等他,還有個小姑娘是誰呢?
“無忌,你回來啦,不會怪景叔叔沒有親自去接你吧。”汪文景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家門口對欒無忌笑呵呵的說道。
“怎麼會呢,景叔叔給你介紹下這是金蕊小妹妹。”欒無忌迴應道。
“你就是無忌哥哥說的那個景叔叔?還給人家當老夫子?”金蕊質疑道。
汪文景見金蕊口氣不對,只是笑笑,推開門招呼兩個小傢伙進屋。轉身對金蕊說道:“如假包換,區區汪文景是也。”“那你混的可真慘,看你的院子都知道。”金蕊對着汪文景說道。汪文景看了看自家的院子,雜草又長出了新的一茬,亂糟糟的,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也曾想過自己僱個傭人回來,終究沒有實施,他不喜歡指使別人,也不喜歡受人指使,一個人過的挺好。
“無忌,這次打擂你準備的怎麼樣了?”汪文景很關心欒無忌這次打擂的情況,這是欒無忌第一參加這麼大範圍的擂臺比試,他希望欒無忌做好充分的準備。
欒無忌剛要開口,就聽見金蕊搶先說道:“還準備什麼呀,奴你看這是什麼,現在滿大街都是。”說完金蕊把手中的《棋經》扔給汪文景。
汪文景接過《棋經》翻了幾頁,說道:“嗯,好書基本上我所見過的古譜這裡都有了。這是從哪弄來的,滿大街都是又從何說起?”金蕊心直口快,把她們剛剛在‘湯’記酒館所見所聞說給汪文景聽。汪文景恍然大悟,剛回來的時候看見欒無忌臉色不好看,原來是因爲這個煩惱。汪文景思索片刻,安慰欒無忌說道:“你的擔心不無道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不管是你師父的書出了問題,還是別人盜用了你師父的書,你都要振作起來,爭取在這次擂臺上嶄露頭角,來證明你自己。”“恩,我會的。”欒無忌失落的說道。“今晚就在我這住下吧,我再教你些打擂時的技巧。”汪文景摸着欒無忌的頭說道。“謝謝你,景叔叔,我先把金蕊妹妹送回去,再跟福伯伯打個招呼隨後就來。”欒無忌說道。“去吧。”汪文景向兩個小傢伙擺擺手。
“我不回去,我也要在這跟你一起玩。”
“你師父那裡怎麼辦?晚上怎麼睡呀?”
“師父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很放心的,晚上我們一起睡啊。”
“......”
欒無忌回到‘百家棋館’見了洪福,告訴他自己要去汪文景家住一宿,洪福一聽就知道是汪文景要傳授欒無忌些東西,吩咐欒無忌要虛心好學,便由他去了。金蕊見了靜怡師太吵鬧着也要跟去,靜怡師太呵斥她太胡鬧,一個姑娘家在外過夜終究不雅,不管金蕊怎麼訴苦,就是不允許她出去。
夜深了,萬籟俱寂,幾顆星星掛在夜空上時不時的眨着眼睛,偶爾能聽見打更人打更的聲音。
汪文景和欒無忌坐在院子裡的石墩上,數着星星說着話。汪文景告訴欒無忌,因爲這次《棋經》一書賣的滿大街都是,打擂的時候切忌不要用《棋經》上面介紹的路數,以防被別人識破,這幾年來,你看我和你念叔叔對弈的時候也學到不少招數吧,結合你自己領悟的,以無譜勝有譜,以不變勝萬變。下棋的時候氣勢很重要,這個‘勢’既是棋勢也是你本身所散發的一種氣勢。先輩們傳下來一句口訣你記好了:夫弈棋者,要專心、絕慮、靜算,待敵坦然,無喜怒掛懷。大抵一局之中,千變萬化,如車前馬後,發炮逐卒;如電掣雷轟,炮輔卒行,逼近士象,如狼奔虎躍。順手炮,先要活車;列手炮,補士要牢;士角炮,急使車衝;當頭炮,橫車將路;破象局,中心進卒;解馬局,車炮先行;巡河車,趕子有功;歸心炮,破象得法;轆轤炮,抵敵最妙;重疊車,兌子最宜,馬飛過角,車便巡河。未得路莫離本位,已得勢便可爭先。鴛鴦馬,內顧保塞;騎河炮,河岸攔車;騎河車,禁子得力;兩肋車,助卒過河;正補士,等他車路;背立將,忌炮來攻。我勢弱勿輕進;彼勢強棄便攻。棄子須要得先;捉子莫教輸手。急趕將有後着可行;慢入悻無內子宜動。士象全或可求和;士象虧兌他車卒。算隱者,要成殺局,使急者,恐悻不完。得先時,切忌着忙;輸棋時,還叫定心。子力猛,局中尋勝;子力寬,即便求和。
汪文景說了很多,也不知道欒無忌能領悟到多少,看了看旁邊欒無忌已經酣睡。無奈的搖了搖頭,把欒無忌抱到自己的牀上,汪文景則在一旁和衣而睡。
三日很快的過去,清風縣象棋爭霸擂臺賽正式開場。
應襄陽府知府李佑祁大人的安排,擂臺搭建在距離清風縣不遠處的一個河堤上,用李佑祁的話說就是在如此風景秀麗的地方下棋是你們的福氣。李佑祁三天以前就到了清風縣,指揮清風縣一班衙役搭建了一個木架平臺,平臺上鋪着紅布,還命人搬了幾個臺案放置在平臺的中央,安排了三個座位,一個是他自己的,另外兩個是清風縣縣令和縣丞的。用李佑祁的話說不勞民傷財,一切費用由襄陽府出。李佑祁還閒不夠熱鬧自己做了一副對聯命人貼在木架的兩側,左邊是良辰美景好對弈,右側是一舉奪魁好功名。這是說在此風景優美的地方適合下棋,一旦有人奪得頭籌會有一個比較好的官職在身,那時候一個普通的棋手通過這種方式打擂比賽,如果獲得前三名,官府會賜予‘棋師’的稱號。只有獲得‘棋師’稱號的人才有資格去京師參加‘大國手’的角逐。
在平臺的左側有一塊木板,木板上面張貼着此次擂臺比賽的規則,規則上這樣寫道:皇恩浩蕩,萬民景仰。清風縣一年一度的象棋爭霸擂由襄陽府主辦清風縣承辦,特設規定如下,由選手們抽籤區分對手,而後按排號各就各座,三局兩勝,勝者將晉級,負者直接淘汰出局。一日兩場,再勝者將角逐明日的擂臺。依次類推直至決出此次擂臺的霸主。對弈期間,不得高聲喧譁,不得故意輸局,不得提前離場,不得辱罵對手。一經發現直接淘汰出局。
李佑祁坐在平臺的椅子上端起臺案前的茶杯,細細的品位,見下面前來參賽打擂的棋手來的差不多了,吩咐縣令說道:“子青,開始吧。”子青是清風縣縣令餘學清的表字。餘學清見知府大人發話了遂吩咐衙役們放鞭炮,鞭炮放完由臺下的256位棋手抽籤選擇對手,然後各就各位對弈開始。
欒無忌由於年齡小站在前排,再看看四周也有比他大點孩子模樣的對手,欒無忌昂首挺胸直視李佑祁臺案上的那塊‘棋師’令牌,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