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年輕人好大的火氣啊!”
上官家族中這幾個人,要數沉穩當然就是一直端坐着、不管這羣人鬧出了什麼都沒出言指責的上官馳了。
年老成精,這人活的年紀大了,心裡的算計也跟着年齡往上漲。
剛剛不管兒媳婦和孫子的言語多下流無恥都沒吱一聲,這會兒自家人被威脅了才站出來刷存在感,也有點太仗勢欺人了!
“上官老爺子,我們只是來做客的,無心冒犯,如果不是你們家的人太過分了,師父也不會出手教訓不是,說到底,您這位孫子比起上官冥暄來可真是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就說這禮儀和文明用語我看學得連小學生都比不上,我看啊,趁早還是去幼兒園跟老師重新上一年學,否則出去了也事丟人,我這也是爲您家的臉面着想不是!”
上官博毅居然把自己跟街頭賣肉的女人相比,鳳卿舞心裡一直憋着股火,這番話在她看來都是已經客氣了的,可聽在上官家族這羣人心裡就別提多刺耳了。
“死丫頭,你還不是有求於我們家,兩個散修罷了,信不信若是我上官家族全力擊殺你們,根本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嫁進這個家以後,範情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胸前的兩個大肉球都跟着粗重的呼吸顫顫巍巍,看得鳳卿舞手心直癢癢。
當然,她不是想上去抓一抓,覺得很礙眼想割下來啊!
“我們家的臉面還用不着你操心吧,冥暄,我讓你去青市不是交這些狐朋狗友的,跟葉蟬那小子多學學,長點本事,咱們上官家的資源也不是浪費在這些人身上的,至於你說的厲害,呵呵,嘴皮子倒是挺厲害的,別的我還真沒看出來。”
“還有這位姑娘身邊的年輕人,你是她的師父?正所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養不教父之過啊,別以爲有點本事就拿出來炫耀,在我眼裡,你們根本連屁都不是,別說明天的太陽了,我能讓你們今天根本走不出這個門!”
上官馳將小酒盅重重磕在桌子上,渾濁的雙目瞪着阡塵,身爲靈師,又這麼老了,一輩子已數不清斬殺過多少鬼怪,收斂的殺氣全部朝這師徒兩個釋放,企圖籠罩他們讓他們膽寒,他有信心,即便是光劍裡摸爬滾打多年的,也會嚇得腿腳發軟,至於鳳卿舞,屁滾尿流那是肯定的!
沒想到,阡塵身體一側,把鳳卿舞全都隱藏在自己身後,從他的體內卻爆發出更大的氣勢,無窮無盡般反衝過去。
什麼,這不可能!
上官馳眼球幾乎要瞪出來,他似乎看到一條白色的巨龍盤旋着、向他咆哮而來,衝破自己的血殺之氣不說,一路窮追猛打,眼看自己就要在全家人面前出洋相。
他可是上官家族實力最強之人,也是憑此確立家族威信和地位,若是被外人弄丟了這麼大的臉面,還怎麼立威!
不過他可不敢跟這股氣勢正面對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側身躲過,他坐的椅子“嘭”的一聲爆裂開來。
一衆人都驚呆了,那可是紫檀做的椅子啊,老爺子雖然也能一掌拍裂,但阡塵可是根本連根手指頭都沒動,不,他還在挑魚刺,就這麼爆掉了!
最震撼的當然就是身處其中的上官馳了,那股氣勢來得莫名,沒有任何血殺之氣,反而很是渾厚宏大,似乎源源不竭。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讓他都出了把冷汗啊!
“你這個老傢伙纔是放屁,原來還知道‘養不教父之過’啊,還以爲你根本沒念過《三字經》呢,怪不得能養出上掛博毅這樣的孫子,原來根兒在這兒呢!”
“至於你上官家的資源,我們還真是用不起,你們家的飯也吃不下,米飯都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師父,這飯太臭了咱們不吃了,一整個家族連待客之道怎麼寫都不知道,孫子是流氓,老子也就會欺負人,這樣的家族遲早完蛋!”
別人說自己,她還可以容忍,但就是不準說師父一句不是,見不得有人欺負美人師父,家裡人傻錢多就了不起啊,所有人的德行全都加在一起都超不過0的混蛋!
鳳卿舞站起來拉着阡塵就走,阡塵因上官馳一家產生的氣憤也全都因爲小徒弟這樣護犢子的行爲消散不少,她越生氣,就說明自己在她心中地位越重要!
只是她可以不在乎這羣傢伙的辱罵,自己卻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鳳卿舞別走啊,怎麼會弄成這樣,真是對不起!”
上官冥暄也連忙起身跑到他們面前,沒想到吃頓飯罷了居然會鬧成這樣,如果當時自己沒非要邀請他們過來吃飯就好了。
“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對於上官冥暄,鳳卿舞還是不會遷責的,只是沒想到他生活的家族居然是這種醜陋的面貌。
“我們還是朋友,跟其他人無關。”
上官冥暄鬆了口氣,其實就連一直沒膽子開口說話的張雪雁都覺得爺爺和上官博毅有些太過分了。
“那我陪你去那裡吧,畢竟白錦曦我也認識。”
“算了不用了,你告訴我在哪裡我和師父去就行了,免得有人又說我佔了上官家族的便宜用了上官家族的資源!”
鳳卿舞斜眼瞅着還站在桌子邊的一羣人,聽到她的話,鼻子又開始“哼哧哼哧”噴氣,但見識了阡塵的手段,誰也不敢再挑釁了。
上官冥暄皺眉看他們把外套穿好,慢慢地消失在大門外,這才轉過身看了眼家裡人轉過身就要上樓。
發生這樣的事,他可沒胃口再吃飯,還是被鳳卿舞形容成茅坑裡的石頭!
“混賬小子,給我在屋裡頭閉門思過,開學前不準再往外跑!”
上官馳冷哼,把在阡塵那裡受的一肚子氣全都撒在上官冥暄的身上,居然說上官家族會完蛋,該死!
當鳳卿舞被氣得有些迷糊的大腦被冷風一吹就有些清醒了,天啊,黑市他們人生地不熟不說,上官家族這片別墅區周圍根本連其它住戶都沒有,出租車?呵呵,更是看不到一輛,難道他們就憑着兩隻腳走去市中心不成!
而且天氣還這麼冷!
這麼想着,都覺得耳邊的風似乎更凜冽了,直往脖子裡鑽。
嗚嗚嗚,她現在打電話跟上官冥暄說自己後悔了,讓他弄輛車送他們出去行不行!
鳳卿舞全身氣焰滅個乾淨,抽了抽鼻子,擡起小臉來苦巴巴地看着阡塵。
“師父,咱們就這麼走去市裡嗎,可我不認路更不知道有多遠啊!”
萬分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叉,還連累得美人師父也要挨冷受凍,哦對了,還有忍飢挨餓,她好歹還吃了幾塊魚肉,美人師父可一口還沒吃呢!
“呵呵!”
可是她看見了什麼?美人師父居然笑了!
雖然寒風呼呼地吹,周圍皚皚的白雪更彰顯了冰冷程度,可鳳卿舞突然覺得自己全身從心到外全都暖起來了有木有,啊啊啊,師父啊再笑徒兒又要流鼻血了啊!
然後她就感覺自己的腦門兒被狠狠敲了下。
“剛纔不是底氣挺足的?”
鳳卿舞捂着額頭吐了吐舌頭,沒辦法,誰讓她怕冷啊!
“放心,不會讓你凍着的。”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鳳卿舞就感覺自己的一隻手被美人師父拉了下來放在他的一側肩膀上,然後天旋地轉,居然就被抱起來了,還是公主抱!
阡塵腳尖點地,身影剎那間消失,然後又出現在四五米遠的地方,如此循環……
鳳卿舞早已注意不到耳邊“呼呼”的風聲,當發現自己不僅僅是被抱起來,甚至美人師父還解開了自己來黑市之前特意幫他買的羽絨服的拉鍊,把自己用他的衣服全都裹了進去,非常非常不好意思地臉紅了!
自己的身周,全都染上了阡塵的味道,視野裡景物飛速掠過,她敢保證,他們的速度比汽車還要快,可美人師父居然氣息仍然很是平穩,半點看不到脫力的症狀。
這是多麼變態的體力啊!難道師父他是妖?
鳳卿舞搖頭,肯定不是,那這也太厲害了,這體力要是用到別的事情上去……咳咳,鳳卿舞的臉更紅了。
“怎麼了?”
阡塵見她的臉鮮紅欲滴,出聲問,卻見小丫頭把自己全都埋進了自己的懷裡,呼出的熱氣隔着單薄的毛衣噴在胸膛上,正好在他的敏感部位,麻麻的感覺讓他呼吸也稍微有些不穩。
卻是以爲是風太冷,颳得,連忙把人裹得更緊了,手臂也往上顛了顛挪動了她鼻子和嘴巴所對的位置,這才感覺好多了,否則他可不能確定自己會不會忍不住就在這片冰天雪地裡把人給辦了!
當終於逐漸看到了樓房來到城市邊緣,阡塵找了處隱蔽沒人的地方把人放下,鳳卿舞萬分慶幸自己已經調整好了心理,沒再頂着個猴屁股出來。
阡塵並沒放開她的手,轉身就要走出去,但鳳卿舞見美人師父的拉鍊還沒拉上,連忙喊“等等”。
嗯?
阡塵微微側頭,不知道她怎麼了,卻見小徒弟掙開自己的手,他微微有些皺眉。
然後卻是兩隻小手把拉鍊弄好,再往上一拉……呃個子稍微有些矮夠不到了,鳳卿舞只好踮着腳尖繼續。
阡塵眉眼一彎,很是配合地微微彎了身子,於是總算拉到了鳳卿舞滿意的高度,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怎麼,又把自己的手擱在了他大大的掌心裡。
“好啦,師父咱們走吧,我好餓啊!”
隨便挑了間看起來挺乾淨的飯店,要了個小包間後點了一桌子菜,鳳卿舞夾起來一嘗,比上官家族那頓飯好吃多了,也可能因爲心情好吃得也更香。
吃飽喝足就該幹正事了,畢竟方柔的靈魂一天沒找回來,就多一天的危險,早做完早回家,她可不想在這凍死人的地方多呆一天!
“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地方叫乾安村啊?”
結賬的時候,鳳卿舞順便跟服務員打聽路。
“對,有這個地方,只是那個地方挺偏的,也比較窮,就連公交車都沒有,你們最好還是打車過去!”
服務員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過年了,好多遠方走親戚的,太遠了大半年沒過來,肯定不認識路了。
只是覺得鳳卿舞挺漂亮的,還有種江南水鄉特有的溫婉細緻,黑市這邊可不多見,多看了幾眼,卻立馬從阡塵的方向“嗖嗖”射出兩道寒氣,連忙低頭不敢再看。
出門,打車,這回可不怕再冷了,只是飽暖思那個啥欲啊,鳳卿舞的腦海裡一直到到了目的地都還翻來覆去都是美人師父抱着自己的畫面,臉頰又開始熱起來了,呼呼,怎麼辦,正好下車出去透透風啊!
下車這麼一看,天啊,乾安縣哪是服務員口裡的比較窮啊,哪是非常之窮啊,地面坑坑窪窪,部分白雪中裸露出來的居然都是泥土路,怪不得半路這麼顛簸害得她都不能好好回憶了。
“卿舞,剛纔你可能沒注意,那個司機聽到我們說要過來是這邊臉上神色很是驚慌啊,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阡塵拉住她就要往裡走的腳步,丫頭這是怎麼了,一路上居然都心不在焉,是不是還在想着上官家發生的那些糟心事?
“啊?”
鳳卿舞還真沒注意,再這麼一回味,可不嘛,甚至下車的時候急急慌慌就開車走了,就像在逃離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當然肯定不會是他們,那就只能是這個村子了。
站在村口,鳳卿舞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似乎有些太靜了啊,也有些太蕭條了。
一所房子,別說長時間了,就算一個月沒人居住,也會非常明顯感覺到沒有鮮活的人氣,房子就像一個人,也會失去活力。
這個村子看樣子也就是四五十戶人家,卻好像很久都沒煙火氣了。
“啊!”
突然間也不知道從哪裡傳來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鳳卿舞心裡一緊,跑進了村子,阡塵緊跟在後。
一定是那個勾走方柔魂魄的人,他一定在這村子裡做了什麼事!但到底是怎麼樣的罪行才使得整個村子的人都消失了啊,難道他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