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愛情澆灌的女人是什麼樣?
葉微微撫着微痛的胃,偏着頭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以看望病人爲名,坐在她病房裡的周鬱,擡手撫了撫額,一副哀怨的口吻,“你能不能不要笑了?”
要不是看見剛剛這女人是被那個凌先生送來的,指不定她就要以爲,周鬱嘴角那抹不去的笑,其實更像是嘲笑,嘲笑她滾跡夜場好幾年,竟然被一瓶啤酒撂倒了。
一瓶啤酒喝成胃出血,她這名聲,也算是徹底在江湖中絕跡了。
周鬱有點走神,可以說從淩氏出來,她的神經就沒有正常過,要不是突然知道葉微微胃出血進了醫院,她和凌晨是打算今天晚上一起回公寓的。
不過……
“你怎麼弄成這樣的?”
“周小姐,咱能不讓記憶倒帶嗎?”葉微微豎着三根手指,看着周鬱,“第三遍。” Wωω▲ тt kǎn▲ ¢ ○
呃——
周鬱微眨着眼睛有點不相信,“我之前問過嗎?”
話剛落,就看見葉微微點了點頭,一副我不撒謊的模樣,“進門一遍,剛剛來人走了,又問了一遍,然後護士來拔針,這是第三遍。”
葉微微每說完一遍,就落下一根手指,正好說到最後,三根手指都落下了。
周鬱窘了,她能說她真的沒記住嗎?
“行了,說說吧,你這突然出差,突然又回來的,到底幾個意思?”葉微微忍下翻白眼的衝動,身子靠着病牀往上蹭了蹭,手肘拄着枕頭,一揚下頜,示意周姑娘坦白從寬。
“能有幾個意思,不就是工作需要嗎。”
周鬱含糊着躲閃這個話題,擡手順了順頰邊的碎髮,掖到耳後,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大夫說要住幾天?”
“七天吧,不過,醫院的病牀緊張,估計三天就差不多給我轟出去了。”
撲哧。
周鬱被葉微微輕快的口吻逗樂了,“再緊張,也得檢查沒問題,才能放你出院。”
葉微微點了點頭,眸光一轉,饒有興味的調侃道:“借你的光,還能住上這麼高檔的病房,要不是這地方不適合長期居住,其實,我到是有心把租的房了退了。”
呸——
周鬱張嘴啐了一口,嗔瞪着葉微微,“有你這麼算帳的嗎?”
又不是酒店、賓館的,誰沒事兒跑醫院來住的。
“呵呵,我就那麼一說。”葉微微不在意的笑着,“對了,凌先生是不是還在附近等你呢?”
記得,剛剛周鬱過來,凌先生離開的時候,好像說了這麼一句。
葉微微是個識趣的姑娘,一看周鬱的表情就猜出了兩人關係的變化,對於凌先生不動聲色的體貼與適度的放手,葉微微還是蠻欣賞的,有屬於成熟男人獨特的味道,於周鬱,到不失爲一個好選擇。
不過,有些話,葉微微不會多言。
周鬱其實已經在想怎麼跟凌晨說,讓他先回去,今天晚上,她留在這裡陪葉微微,這會兒被她問及,只點了下頭,“他在附近見個朋友,不是特意等我。”
此地無銀三百兩。
葉微微撇了撇嘴,擡手趕人,“行了,我這兒沒什麼事兒,你還是趕緊走人吧,免得一會兒你們家凌先生飢不可耐,到時候,顯得我多不會辦事兒啊。”
“誰飢不可耐了。”周鬱分明聽懂了葉微微話裡的顏色,一時間,面部緋紅,盡顯窘迫。
撲哧。
葉微微瞧着周鬱一句話就紅了面頰,眸光忽轉,意有所指的調侃道,“跟你們家凌先生親熱的時候,你不會動不動,也臉紅吧?”
“你……”
周鬱在這種話題上向來是弱者,哪抵得住葉微微長槍短炮的攻擊,一個你字,已是百轉千回。
“還真是啊?”葉微微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的看着周鬱,只覺得這姑娘純情起來,還真是比小白還小白呢。
她輕嘖一聲,眸光裡的調侃興味越發的濃厚,“問個問題呸?”
“什麼?”周鬱捏着肩包的袋子,一雙眸子閃躲着看着葉微微狡黠的目光,只覺得這姑娘下面的話,更有可能不堪入耳。
果不其然,葉微微原本側臥的身體因爲好奇心的驅使也坐了起來,一雙瞳仁忽閃忽閃着看着周鬱,曖昧的問道:“你們家凌先生一夜幾次?”
“啊?”
周鬱雖然早有預防,可完全沒招架住葉微微如此猛烈的攻勢,一聲驚疑過後,整張臉都漲成了紫紅色,整個人差點沒找地縫鑽進去。
“啊什麼啊,網上說,男人的腎上腺素對純情少女最敏感,你瞧瞧你這全身上下透着玉女香味的體質,連說兩句葷話,都臉紅羞臊的,要是男人對你動手動腳,豈不是得像小說裡寫的,渾身顫抖,不知所措……”
“你……”周鬱瞧着越說越上癮的葉微微,咬着脣想打斷她,哪成想,這姑娘嘴皮子太快,周鬱剛出口一個字,就被這姑娘截斷了話,“這種事兒別不好意思,反正是打算在一起的,婚前發生點什麼,也正常,順便也考驗一下你家凌先生的體力,如果一個晚上一次,那就有點讓人失望了,聽說有的男人能一夜九次呢……”
“那是尿頻,得治。”
周姑娘忍着內心的羞臊,跺着腳駁了葉微微的話。
撲哧,哈哈……
葉微微真沒領教過周姑娘這麼給力的搶答,一時間笑的竟是不能自已,大拇指朝着周鬱連連豎着,似乎還要說什麼。
周鬱本來還擔心葉微微胃出血後,身體會不好,可瞧着她這會兒精力旺盛的樣子,心底那點擔心也落了下去,捏着揹包的肩帶,她站在牀尾,看着緩着笑意的葉微微說道:“晚上真的不用我陪你?”
“不用,要走趕緊走吧,免得回頭你們家凌先生一時惱怒,再把氣撒到我這個小白人身上,那這間病房,估計就不會給我開綠燈嘍。”
“他纔不會呢。”
周鬱嗔了一眼葉微微,又囑咐她兩句,“我明天再過來,晚上餓,叫護工,已經安排好了。”
“嗯,嗯,知道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給人當媽的潛質。”
葉微微似乎在嫌周鬱囉嗦,擺着手,示意她趕緊走。
從病房出來,周鬱又去找了護工,是凌晨之前給葉微微安排的,交待了一下半夜萬一葉微微要是餓的話,先幫着準備點流食,到時候跟護士站打個招呼,能熱一下。
交待完這些,周鬱就離開了醫院。
出了醫院大門,周鬱被門口灌進來的冷風吹的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一時恍惚,竟然到了晚上九點多,這一通忙活下來,竟是讓她連時間都忘了。
擡手剛想從包裡翻出手機,打電話給凌晨,不成想,一聲清脆的汽車喇叭聲傳進了她的耳裡。
目光尋着聲音望過去,意料之中的看見了那輛金黃色的馬沙拉蒂,腳步一擡,朝着已經推開的副駕駛車門,走了過去。
“今天晚上好像降溫了。”
坐上副駕,周鬱關了車門,兩隻手搓了搓胳膊,以這樣的方式趕走剛剛的涼氣。
“把這個披上。”
凌晨把扔在後座的男士外套拿了過來,遞給周鬱,看着她接過去,才發動車子,等到車子轉出醫院時,才道:“想吃什麼?”
“不餓,想睡覺。”
周鬱挽着嘴角打了個秀氣的呵欠,側着身子把男人的外套罩在身上,身體被男人的氣味包裹,很舒服。
“好。”
凌晨擡手抓過周鬱的手,握在手裡,一塊放在中央扶手上,目光看着前方的路況,不動聲色的加大了油門。
周鬱不察車速的變化,只覺得夜間行車比白日要暢快許多,“對了,微微說謝謝你。”
葉微微突然胃出血,因爲事發地離第一軍區醫院比較近,所以人就直接送了過來,只是過了上班點,好的主刀大夫都下班了,急診室那邊又安排不出病牀來,送她來的朋友一時着急,就給周鬱打了電話,請她幫着想想辦法。
葉微微是清醒之後,才知道病房,手術上的安排都是凌先生幫的忙,道謝自然是少不了的,只不過,凌先生除了送周鬱到病房門口,似乎並沒有進去的打算,葉微微自然就把這個謝字,說給周鬱了。
凌晨當然不在乎這句謝不謝的,不過,握着周鬱的手還是緊了一下,才鬆開,“沒出大事兒就好。”
“哎,也是夠嚇人的,以前沒覺得她胃這麼不好啊。”周鬱淺嘆口氣,想到下午在淩氏總裁辦接到葉微微朋友打來的那通電話,一時間她手足無措的樣子,要不是有這個男人在她身邊指揮若定,怕是……
“其實,微微對我很好,很照顧的。”
這還是周鬱第一次當着凌晨的面談及她的朋友圈子,“我大學實習的時候,因爲手裡沒什麼錢,租不起獨戶的房子,就想找個插間,剛好在報紙上看到微微找室友的廣告,那會兒看着她寫只招女孩,我就去看房了。”
“不怕遇到壞人?”
凌晨偏眸掠了她一眼,嘴角淺彎。
周鬱揚了揚眉,搖了搖頭,“那會兒一窮二白的,誰騙我啊?再說,又是女孩子,騙色更不可能了。”
“怎麼不可能?”凌晨鬆開周鬱的手,順着她的胳膊,探到了她的肩上,手指撫弄在她的頸上,時重時輕。
周鬱被他指尖的節奏弄的心跳微亂,一時間只覺得他指尖下彈奏的肌膚,似乎都開始顫慄起來。
凌晨滿意於周鬱微妙的變化,並不過於深入,只如把玩似的,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雙瞳仁卻在路口轉道時,前後看了看,嘴上接着剛纔的話說道:“酒吧裡女人對女人動手動腳也比比皆是。”
“呃……”
周鬱想說,凌先生,你見識真多。
可是這會兒,她整個身體都因爲男人漫不經心的把玩動作而微僵硬着,連兩片薄脣都失了反駁的動力。
車子抵達兩人原本住的公寓時,周鬱忽然想起件事兒,“我還沒給奚總編打電話呢。”
本來是準備晚飯的時候打的,可是被葉微微這一攪,哪還顧的上。
凌晨繞過車頭,拉着等在副駕旁的周鬱一同上樓,打開一樓防盜門的時候,他不甚在意的說道:“天晚了,明天再打吧。”
這會兒差不多都快十點了吧。
周鬱心裡想着。
這一天從文縣折騰回S市,兩人都有些累了,進了家門,只匆匆的洗過澡,便都睡了。
文縣這邊,湯祖臣和夏約翰都沒想到周鬱會這麼不告而別。
夏約翰只是覺得有些失望,不過想着等到這邊的採訪跟進做完了,回頭有機會到S市那邊再跟周鬱聯繫,反正從奚總編那兒,他也拿到了周鬱的手機號,還有單位的電話,不怕聯繫不上。
相對於夏約翰的失望,湯祖臣的心緒到是複雜了許多,眸中隱有憂光閃過。
“湯,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忙?”
這是進入艾滋村的第一晚,三個人都住在這裡,借住在村長家,他和湯祖臣睡在一個屋子裡,因爲這種地方沒有網,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夏約翰又不習慣早睡,便仰躺着跟湯祖臣說話。
“還好。”
湯祖臣也一樣仰躺着,語氣裡微有失落,卻沒有想走的意思。
夏約翰怕湯祖臣爲了自已耽誤正事兒,便笑道:“湯,你要是有事忙,不用在這裡陪着我的。”
“沒事兒,難得你在這裡逗留的時間這麼長,咱們離了校,還是頭一次一起做一件有意義的事兒,怎麼着,我也得堅持一下。”
“呵,湯,謝謝你。”
“約翰,C國的朋友都是真心相交的,這些話,以後可別再提了。”
湯祖臣斂了思緒,自然而然的恢復了笑模樣。
深入艾滋村的採訪做的還算順利,雖然開始的時候有被排斥,可隨着第一期報道見報之後,社會上有識之士的關注,還有一些援款以各種名義出現在村裡的會計薄上,村民得到了小的實惠,後期的工作開展,就順利了許多。
採訪刊到第三期的時候,社會上的議論話題越來越多,雜誌社這邊,周鬱又專門根據社會上的輿論做了一期街頭專訪,當然,這個街頭專訪自然不能只侷限在一個城市。
隨着《晨光》這幾期關於艾滋村和S市市長專訪連載的話題推動,整個雜誌在社會上的影響力又上了一個高度,幾乎全國一線、二線的城市,老百姓都會對每週末發行的《晨光》雜誌報有期待。
整個雜誌社的記者都被派了外差,在兩天的彙總之後,艾滋村的採訪也刊到第四期,周鬱和張學寬共同整理了彙總的街頭採訪,梳理了文字,以“愛心傳遞,你們永遠不會被遺棄”的大字標題,將街頭採訪的文字也放在了艾滋村專訪的欄目裡,一時間,社會的轟動效果竟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個高潮。
“學長,你覺得如果組織企業領導直接實地考察,然後再談捐款什麼的,效果會不會更好一些?”
因爲凌晨反對,還有後來凌家人知道她親自去了那裡,也都表示了反對的意見,所以,周鬱想重新回到文縣的想法一再被擱淺。
再加上,她現在每天被愛情的果實包圍着,那種之前完全依靠自己,獨立養活自己的想法,隨着凌總裁糖衣炮彈的侵蝕,似乎逐漸在消彌。
她很珍惜這段感情,不想讓自己的堅持爲這段感情蒙塵,也不想讓對她很好的凌家人擔心她,可是她又不能真的置呆在艾滋村的奚彤君和夏約翰於不顧,所以,後方支援,她儘自己最大的所能想辦法。
這會兒,她把自己斟酌過的意思提供給張學寬,並且建議道:“之前跟咱們雜誌社接觸過的報社,還有別的地區的雜誌社想做同期報道的,還有一些地方臺想跟着做這條新聞的,我都把這些信息整理出來了,學長,我想從裡面挑一家口碑好一點的電視臺,然事跟隨企業管理人一塊下到文縣去,到時候……”
“你先把資料給我,我看一下。”
張學寬自然也不乏記者敏銳,目前來說,實地採訪已經跟進了差不多快一個月,到目前爲止,奚彤君那裡傳來的都是好消息,沒有壞消息,多少讓張學寬也跟着鬆了口氣。
當時一激動給總裁辦那邊打電話,主要是擔心兩個女人在那邊遇到什麼危險,如今……
周鬱敲門之前,就把資料準備妥當了,這會兒不過是放在他桌上,“學長,我先出去了,你看看,有什麼問題,咱們再研究。”
“嗯,你去吧,我先看看,回頭再叫你過來。”
“好的。”
周鬱從張學寬的辦公室裡退了出來,繞路去了趟衛生間,剛送上門,就聽到有高跟鞋的聲音踏了進來,隨後,說話的聲音,也隔着門板,傳了進來。
“嚴組長,周組長那邊,現在可是風光無兩啊。”
“那又怎麼樣?”
第二道聲音周鬱很熟,是二組的嚴麗梅,第一道聲音,她蹙了下眉,好像,沒聽過呢。
“怎麼樣?”這一聲,明顯帶了幾分譏嘲,“嚴組長說起來,也算是人老,資歷老,能力強了,在《晨光》好歹也算是第一批元老吧,如今被一個後……”
“我和周組長是同時進的《晨光》,論資歷,不相上下。”嚴麗梅眸光微冷的撇着對她嗤之以鼻的女人,冷聲道:“駱小姐這般背後詆譭我同事兒,不知道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