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隨着車門的打開灌入,周鬱渙散的神智,悄悄回籠。
瑟縮的抱了下肩膀,她眨了眨眼睛,看到眼前正對着一棟樓門,知道這是到了,沒再猶豫的下了車。
“這是家裡的鑰匙,明天早上起來,我要是想下樓買什麼東西,附近市場都挺方便的,小區出去,路口往右邊拐,有早餐店,我可能沒時間過來,你自己去吃點。”
呃
周鬱拿着黎耀開完門,便遞給她的鑰匙,眸中帶着不解。
黎耀也沒多解釋,只說,“我晚上要去陪我媽,所以,你自己住,沒問題嗎”
周鬱搖了搖頭,沒問題,至少,環境陌生,也是自己一個人,不必擔心跟另一個陌生的男人相處。
心裡,有點感謝黎耀的細心。
她點了點頭,明瞭的道了聲謝,在他轉身的時候,說了句,“太晚了,你開車小心點。”
重新關好了門,周鬱回到廳裡,一倒身,栽到了沙發上。
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這會兒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接近半夜十二點了。
她有點猶豫要不要給凌晨打個電話,怕他睡了,被她吵醒。
她還想給奚彤君打個電話,問問她,現在在哪兒,她沒回酒店,她會不會着急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隨着鈴聲的響起,男人的名字,也在屏幕上跳躍起來。
“喂,你沒睡”
周鬱快速的按了接聽鍵,把電話緊貼在耳道邊,秉着呼吸,聽着對方說話。
凌晨眸心漸沉,剛剛給周鬱和奚彤君下榻的酒店那邊打了電話,得知的消息,並不讓他高興。
修東亭,果然是爲所欲爲慣了的。
他脣角微抿,弧度冷硬如寒冰利箭,只因隔着電波,他僞裝了自己的聲音,故作輕鬆,“阿耀說你自己在,會不會害怕”
噢,原來是黎耀給他打電話了。
周鬱莞爾的搖了搖頭,“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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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折騰了一天,早些睡吧,奚彤君那邊,剛剛打過電話了,她乾爹今天喝的有點多,她去送送,如果太晚,就在她乾爹那湊和一晚,明天再跟你匯合。”
“那,你也早點睡吧。”
周鬱悄悄的吐了口氣,覺得,皆大歡喜。
正在她準備掛電話的時候,耳邊,男人的聲音,忽然染了幾分曖昧傳來,“阿鬱,還想在飛機上,要你”
呃
周鬱剛剛放鬆的神智,忽然就燒灼了某種畫面。
握着電話的手險些拿不住,臉上一熱,嘴上嗔怪道:“你就不能,不想這些。”
凌晨輕笑一聲,眸光投向窗外的夜色,一字一句慢吞吞的說道,“阿鬱,剛剛我看了一個小故事,講的是一公一母的兩隻螳螂,相互喜歡,他們就結了婚,新婚之夜,母螳螂把公螳螂給吃了,阿鬱,想被你吃了,想現在就被你吃掉,你想吃嗎”
明明隔着電波,可凌晨就有本事兒把她說的臉潮心熱,甚至,身體某些部位,竟然不自禁的起了反應。
周鬱這會兒覺得剛纔對黎耀用感謝這兩個字,實在是太不足以表達她的謝意了,分明就該是感激的,不然,這會兒試想屋子裡還有一個不算熟悉的陌生人在,她聽到他這樣的話
天啊,真是沒法呆下去啊。
“哎呀,你再說,我就掛了。”
她捂着臉,羞臊的語氣更多了幾分嬌嗔的味道。
“呵呵。”
又是一聲意猶未盡的笑,凌晨像是看到周鬱的羞窘一般,沉暗的眸色忽爾轉了清明,話鋒一轉,細心叮囑她,“明天別急着起來,阿耀那棟公寓沒人去,奚彤君還有別的事兒辦,你自己睡到自然醒,餓了,打個電話叫餐,等回頭奚彤君忙完了,就給你電話。”
“噢,好的,我知道了。”
周鬱這會兒巴不得男人快點把電話掛了,所以,答的順暢,流利。
凌晨扯了扯嘴角,眸中暗幽的視線,有淺淺寵溺的光在流轉,沒再多說什麼,便順從她的心思掛斷了電話。
只是掛了電話,不代表他會順從女人的心思去睡覺。
相比於睡覺,他這會兒還有更重要的事兒做。
朱崇大半夜被一通電話攪擾,也是夠鬱悶的。
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真特麼有衝動把手機摔出去,就算摔着屏面炸裂,也不在乎。
“好吵。”
睡在他身邊的女人,被煩擾的翻了個身,露出了大半的背部而不自知。
房間,昏暗。
只有窗外穿透窗簾投遞進來的月光,清華如水,細細碎碎的灑在女人的背上。
手機的光亮這會兒格外的顯眼,凸出了女人背脊上或青或重的吻痕,那是這幾天他的傑作。
朱崇擡手輕拍了兩下女人的後背心,狀似安撫般的聽到女人咕噥一聲,平穩的呼吸,再度傳來,這才收了手,按了接聽鍵,一邊掀開被子起身,一邊拿過牀頭的睡袍繫上。
“這麼晚,有事兒”
朱崇的聲音壓的極低,彷彿怕吵擾什麼。
凌晨聽的眉梢一挑,心裡明瞭,有心打趣,可這會兒,又實在沒心情。
“我要明天早上飛b市的私航。”
我擦。
“你特麼不會坐公航”
年底戒嚴,私人航線緊張,尤其是飛往b市,因爲政要航線佔了大半,私人航線幾乎是停止早請的狀態。
如果不是這樣,凌晨也不會打電話給朱崇。
朱崇自然也知道這一點,關鍵是,他特麼很糟心的是,爲什麼你大半夜給我打電話,不給莫驕陽打電話
人家岳父可是整個c國的二把手,批個航線,一句話的事兒,至於折騰到他這兒來嗎
心裡鬱悶,帶着點不滿的發泄道:“不批,沒有。”
我嘞個去。
你丫的,不就少上會女人嗎,至於怨氣沖天的
凌晨撇了撇嘴,沉暗的眸子卻多了幾分認真,“修東亭,我要動動他。”
我擦。
朱崇覺得凌晨腦子被驢踢了吧
“你跟他風馬牛不相及,沒事兒犯什麼彆扭”
修東亭在b市跟他到打過交道,年紀比他大點,都是紅門子弟,以前,夜場裡大家點頭打過交道。
不過,交情,談不上多深,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罷了。
凌晨自然不會細說他把主意打到周鬱身上的事兒,如果只是見了面有好感,有意追求到也罷了,竟然還真就派人查了周鬱住的酒店,而且,還親自現身酒店去堵人,聽說,還玩了個臨時夜查的把戲。
哼,都是爺爺玩剩下的,你小子還特麼當新鮮用呢。
凌晨心裡憋着這口氣,下午剛剛得知周鬱骨髓配型失敗,陳家血源混亂的事兒,那點快感,頓時消失一無所有。
他語帶玩味,心血來潮一般的說道:“聽說,他根子很硬,恰好,我最近手癢,s市這邊沒什麼好玩的,準備轉移下目標。”
呵,這理由,也是夠醉人的。
你特麼手癢,沒事兒跑拳擊館玩去,那裡有的是陪練,可着勁的耍,至於跟這麼個刺頭碰嗎
朱崇可不會傻到以爲凌晨是心血來潮,這裡面,一定出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兒。
不過,他還是不忘警告他,“修家在b市也算是有幾分臉面的,修東亭雖然在某些方面被人詬病,可在修家的這一輩子弟中,他也算是個中翹楚,修家老爺子對他很看重,所以,我勸你,能讓一步,就讓一步,畢竟,得罪了修家,你要有足夠的能力和他們抗衡。”
言下之意,別以爲你在s市就能安全無虞了,修家的人脈,也可以延伸的。
而且,你走商,人家走政,想卡你,無時無刻都可以尋到機會下手。
凌晨想了想,對於朱崇的警告不知道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只聽他嗯了一聲,話題又兜了回來,“明天早上五點我到機場,五點十分準備起飛,其餘的,你安排。”
我嘞個去。
我這個市長是給你打工的不成
雖然心裡腹誹,可該安排的事兒,也沒耽誤。
四點三十分離開凌家,四點五十八分趕到機場,走特殊通道,上了私人飛機,五點十分,準時起飛。
尹嘯得到自家總裁又臨時出差,不通知他這個秘書的時候,已經是人家從b市機場走出來了。
他撫着額看着辦公桌上的日曆,心裡隱隱的期盼着,假期,要不要來的更猛烈些
沒有通知任何人他到了b市,出了機場,直接打車報了黎耀那棟小區的名字,靠在後座,半閉着眸,養神。
正好趕上上班的高峰期,路面擁堵,出租車司機或許是染上了路怒症,偶爾會罵罵咧咧的說上兩句,不過,後座的客人一直沒聲音,他想了想,再想開口時,不知不覺的噤了聲。
車子停靠在小區門前的時候,差不多到了上午十點。
凌晨付了車費,下車,然後給黎耀打了個電話。
“呵,你這追的,可夠緊的。”
玩笑的語氣,帶着幾分善意的調侃,凌晨聽了,不以爲然,只說道:“你跟保安說一聲,我要進去。”
黎耀抽了抽嘴角,有心再逗弄幾句,可一屋子人等他說話,這會兒還真不是時候。
索性,先掛了機,給小區的保安打了電話,把人放進去。
高檔小區的綠化向來都有可圈可點的地方,即便這會兒冬日雪盛,可那傲然於白雪上的朵朵紅梅,愣是爲小區增添了幾許生動的意態。
如果兩人攜手,他到是有興趣停下看一會兒紅梅的傲然之姿。
不過,顯然這會兒,他比有賞景更重要的事兒。
找到黎耀那棟公寓的單元,按照短信發過來的密碼輸入,叮
防盜門應聲而開。
獨棟的電梯戶型,安全的保障了每一戶樓層業主的私密性。
淩氏開發的樓盤也有這樣的高檔戶型,職業習慣,凌晨這會兒站在電梯間,一邊等着電梯,一邊在心裡剖析着這裡與淩氏旗下的樓盤各自的優點。
電梯在一樓停穩,凌晨不急不緩的邁步進了電梯,擡手按了樓層鍵,把手機從外衣口袋裡拿了出來,拇指劃開屏幕,點擊周鬱的號碼,編起了短信,“起牀了嗎”
“起了。”
短信提示間很快就回復過來。
他眼角凝笑,瞳仁微聚,拇指快速的回覆道:“早飯吃的什麼”
周鬱這會兒才簡單收拾了屋裡的衛生,環境陌生,因爲不知道黎耀什麼時候會過來,她也沒好意思賴牀,差不多七點鐘左右就起了,這會兒,正無聊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不過,吃飯
她回道:“不餓,等回頭餓了再吃。”
“我給你定了外賣,一會兒敲門,你給他開一下。”
呃
“怎麼定的”
周鬱覺得這男人太神通廣大了,隔着城市,竟然能給她訂外賣
不過,顯然是她腦回路出了問題,忘了現在有個詞,叫網絡,忘了現在有個功能,叫網上支付。
所以,看到男人很得瑟的給她回覆個網上定餐時,她只覺得,腦袋白癡的沒臉見人了。
這智商,還能不能混下去了
篤篤篤
敲門聲在周鬱的自怨自哀中,適時響起。
她還沒來得及安撫自己那顆笨及了的腦袋,就被突然而至的敲門聲打斷了思路。
拇指快速的在手機鍵子上游走,一條信息,在她腳步遊走間,傳出:“你幾點定的,這麼快就送到了”
凌晨拿着手機站在周鬱的房門外,嘴角一展,回了一句,“有一會兒了。”
“噢,我先開門。”
周鬱回覆之後,到沒傻愣愣的直接開門,而是多了個心眼,問道:“是送外賣嗎”
凌晨:“”
嘴角抽搐的嗯了一聲,含糊不清的聲音一時沒被周鬱辨出,門鎖拉開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
瞠着眸子,驚訝的表情,還帶着幾分瞬間升騰的驚喜,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外賣,竟然是
“不請我進去”
凌晨勾了勾嘴角,如入無人之境般的拉開了防盜門,堂而皇之的闖入別人的住所。
嗯,兩個都是客人,這會兒主人不在,客人當道。
看着他在門口換了鞋,又看着他徑自坐進了沙發裡,隨手拿着搖控器,調了臺,周鬱半晌沒緩過來的神色,終於有了歸處。
她的腳步還停留在門口,這會兒,扭轉了身子,快速的朝着他走去,一邊走,一邊疑惑的問他,“你怎麼來了”
凌晨閒閒的蹺起了二朗腿,優雅的展臂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待到周鬱近前,一隻手自然而然的的抓過她的手腕,將人困於懷裡。
剛剛交疊起的二郎腿,爲了讓她坐的舒服,一擡一移,便落到了沙發上。
捏了捏她的手,看着她眉眼間的喜悅,他浮蕩了半宿的心,也跟着踏實下來。
他聲音,沉緩,認真,不帶半分玩笑和調侃,如耳語般,在她的耳邊炸響,他說,“想你了。”
周鬱牙齒咬上了下嘴脣。
心裡甜滋滋的冒着蜜糖般的泡泡。
身體柔順的挨進他的懷裡,兩隻手,圈着他的腰,無聲的笑了。
“餓了嗎”
男人的脣,貼合着她的耳廓,低低綿綿的音階,帶着幾分性感的魅惑。
這個時候,餓,好像成了煞風景的事兒,可說實話,周鬱肚子還真有點餓了。
誠實的點了點頭,她微微抽開了身體,兩隻手抓着男人腰間還未脫去的大衣,問道:“你吃早飯了嗎”
凌晨搖了搖頭,不看見她,如何能吃得下去
這句話,他自然沒說,也沒讓周鬱看出來。
“黎耀說,小區出去有早餐,咱們去吃飯吧。”
周鬱想着,他這麼早到,一定也餓了,飛機餐向來被他嫌棄,估計也是紋絲未動。
凌晨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讓周鬱去拿東西,兩人便一道下了樓。
早餐店不難找,兩人或許都餓了,胃口都不錯,差不多吃了四十多分鐘,才停筷。
自助式服務,之前就結了帳,這會兒,兩人坐在這兒,一邊消化食,一邊說着閒話。
周鬱看着腕上的時間,已經過了中午了。
這頓早餐吃的,竟是當成了中餐。
“總編那兒,要不要打個電話”
“不用,她忙完了,自然會打電話過來。”
凌晨擺明了不讓她打擾奚彤君的節奏,周鬱到沒多想,只噢了一聲,隨口問道:“你等我們一起走嗎”
凌晨扯脣一笑,略帶幾分神秘,“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呵
瞧着他神神秘秘的樣子,周鬱到是生起了幾分好奇心。
出了早餐店,凌晨帶着周鬱直接打了車,到了黎耀單位的樓下,讓周鬱在出租車裡等他一會兒,他自己拿着黎耀家裡的鑰匙,走進了寫字間。
站在一樓前臺,他給黎耀打了個電話,“鑰匙放在你公司的前臺了,昨天晚上,謝了。”
這句謝,誠意實足。
黎耀本就被他突然而至而打的措不及手,沒等反應過來,就聽到他說把鑰匙扔到前臺了,這會兒工作餐也顧不上吃了,握着手機就往電梯間走,一邊走,一邊皺眉問道:“你來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他前前後後,左想右想,就覺得,昨天晚上這事兒不對。
可是他後來又查了查,也沒什麼異常的啊
黎耀誤以爲周鬱一直沒辦過住宿手續,所以纔沒往酒店的方向查,如果查,一定能查出昨天晚上某間聲譽極好的星級酒店,竟然被治安查房了。
這絕對是有人操作的結果。
凌晨搖了搖頭,不看見她,如何能吃得下去
這句話,他自然沒說,也沒讓周鬱看出來。
“黎耀說,小區出去有早餐,咱們去吃飯吧。”
周鬱想着,他這麼早到,一定也餓了,飛機餐向來被他嫌棄,估計也是紋絲未動。
凌晨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讓周鬱去拿東西,兩人便一道下了樓。
早餐店不難找,兩人或許都餓了,胃口都不錯,差不多吃了四十多分鐘,才停筷。
自助式服務,之前就結了帳,這會兒,兩人坐在這兒,一邊消化食,一邊說着閒話。
周鬱看着腕上的時間,已經過了中午了。
這頓早餐吃的,竟是當成了中餐。
“總編那兒,要不要打個電話”
“不用,她忙完了,自然會打電話過來。”
凌晨擺明了不讓她打擾奚彤君的節奏,周鬱到沒多想,只噢了一聲,隨口問道:“你等我們一起走嗎”
凌晨扯脣一笑,略帶幾分神秘,“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呵
瞧着他神神秘秘的樣子,周鬱到是生起了幾分好奇心。
出了早餐店,凌晨帶着周鬱直接打了車,到了黎耀單位的樓下,讓周鬱在出租車裡等他一會兒,他自己拿着黎耀家裡的鑰匙,走進了寫字間。
站在一樓前臺,他給黎耀打了個電話,“鑰匙放在你公司的前臺了,昨天晚上,謝了。”
這句謝,誠意實足。
黎耀本就被他突然而至而打的措不及手,沒等反應過來,就聽到他說把鑰匙扔到前臺了,這會兒工作餐也顧不上吃了,握着手機就往電梯間走,一邊走,一邊皺眉問道:“你來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他前前後後,左想右想,就覺得,昨天晚上這事兒不對。
可是他後來又查了查,也沒什麼異常的啊
黎耀誤以爲周鬱一直沒辦過住宿手續,所以纔沒往酒店的方向查,如果查,一定能查出昨天晚上某間聲譽極好的星級酒店,竟然被治安查房了。
這絕對是有人操作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