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下午五點,她按照安排踏上了去香港的班機。其實在昨天下午,她便再一次打電話至他的秘書室,說她無法到訪,請他取消明日的會面。
之後便再無消息,她相信易明那麼傲氣的人,做不來執意相守這樣的事情。以前兩人在去旅遊景點玩的時候,聽到了“望夫石”的傳說,她是一臉感動虔誠,而他則是淺淺的不屑與戲謔。
所以,這次是她傷了他。聽那隻言片語,便覺得他已經將她恨入骨子裡,所以,應該更不屑於表演那些癡癡等待或耐心相守的無聊戲碼。
她已經盡了告知義務,所以沒必要因此愧疚傷感許多。
到香港的時候已經入了深夜,早有先期入港的敦煌廣告公司的人爲她安排好了住處,所以焦揚下機便直接進入酒店。一夜路的旅途疲累,讓她只想跌上牀便入睡。可是看到那個在牀頭櫃上擺着的電話,卻突然涌出奇怪的感覺。
那個說要在今日與她見面的人,會不會還在那裡傻等?
這個念頭涌出的一剎那,她便狠狠的嘲笑起自己來,一邊輕笑一邊走向洗手間準備卸妝清潔,一切準備完畢之後,躺上牀便蒙上被子。
那個人是易明,是那個最痛恨背棄與欺騙的男人。
未拉好的牀簾透出很小的縫隙,從那依稀可看清楚港城的璀璨夜色,照耀在房間裡印上一種很夢幻的光幻斑駁。焦揚怔怔地看着陌生的一切,突然想起在N市酒店的那夜。此情此景,是如此相同。
可是,轉眼前,便好似經歷了人世滄桑。
香港的工作並不像林弈辰所說的那般輕描淡寫,只是“督工”地角色。因她代表的是整個雅高集團。所以每一個鏡頭,她都會在旁邊觀摩,若是有不對的地方,會毫不客氣的指出。大概是因爲她近乎苛刻的工作態度,起初工作進展的並不是很理想。
幸好他們身處的拍攝地點像是一個影視基地似的地方,來自各個地方地劇組都在此拍攝。所以很多時候,看各個劇組的拍攝也就成了集休息與學習的最佳方式。而且經過三天的磨合,那個導演也漸漸熟悉了焦揚的表達方式。慢慢的將進程跟了上來。
拍到第四天,因爲幾天不眠不休的趕進度,已經到了片尾部分,而那最後一點鏡頭的表達方式,也出現了意見的些許不合。
敦煌主張用跳躍式的推進來表達雅高地發展,那樣顯得華美富麗。zZzcn中文網而焦揚卻覺得企業宣傳片重點彰顯文化,沒必要弄那麼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來體現外在,能表現出傳統的大氣即可。兩人正爭執不下的時候,焦揚突然覺得肩膀被人猛拍了一下,倏然轉頭。
“程澈!”
那個此時正笑地張揚絢爛的年輕男子。雖然褪去了些許少時稚氣,卻依然沒有改變眸中的清澈透明。看到程澈習慣性的給她法國式擁抱,焦揚興奮不已,連連低呼。“你怎麼來啦?”
“我就覺得是你呢。”程澈看着她毫無淑女風範的在他面前興奮激動,指指對面,“剛在那邊走過去,就聽到有人潑婦似的認死理兒,便想是不是你,一看,還真是。”
“你說誰潑婦呢。”焦揚嗔怪的斜他一眼,“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廣告啊。”程澈指向遠處的人馬。揮揮手示意他們先行,“CHY最新中國風廣告,香港這兒是取景點。”
好不容易體驗了一把他鄉遇故知,何況焦揚又與程澈久未見面,便更是找了個茶館狠狠嘮了一把。程澈小心翼翼地問她最近情況,反正她的那點事也不是新聞。便全都告訴了他。
很複雜很糾葛的過程。她竟然用了寥寥幾語就說盡。無意中看了看錶,也就不過十分鐘。脣角生出的是再輕描淡寫不過的故作輕鬆。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不到十分鐘的記憶,她付出了多麼大地代價。程澈聽完之後只是嘆氣,“我只是自媒體上得知了一些,在網上問你,你又不說什麼……”
“我怕你一着急回國呀。”焦揚笑,“再說啦,都過去了嘛。”
“其實我很早便回來了。”他說,“只是我們習慣了手機短信和網上聊天,所以可能沒顯示出地址差異而已。”
“是嗎?”她有些吃驚。
“對啊。”程澈淺飲了一口咖啡,再次擡頭,“CHY地中國化進展全面進行,我重新被爸爸派回來主持工作,現在大了,不和以前那樣衝動些,說不幹就撂挑子。”
“哦。”焦揚隱約猜出“衝動”一詞在他嘴裡的具體含義,便含笑糊弄道,“那你呢?你最近怎麼樣?有女朋友沒有?”
她一臉過於張揚地八卦打趣表情,折射在他眸中卻成了刻意調製成的淡然心酸。“沒啊,沒人肯要我。”然後作出異常悽楚的模樣,怨婦的端起咖啡杯。
“得了吧,你這麼個大美男。”焦揚笑,放肆的將手指微勾,做挑逗狀,“是你不要人家吧。”
“哪兒有。說起這事兒,你要爲我負責。”他笑着與她胡扯,“若不是你當初那麼無情的拒絕我,也不至於讓我對現在的女性產生恐懼心裡,對婚姻消極被動啊。“怎麼?”他看她突然羞窘的樣子,繼續打趣,“要不要再次負責到底?”
她看他故意打趣的這副樣子,正要努力辯駁,手機卻突然響起,接起電話一看,正是敦煌的來電。電話裡說小片現在已製作完畢,關於初步效果,讓她想先去看看,若有不妥,明日立即補拍。
時間緊迫,又是敦煌的總攝影師打的電話,她不得不早回去。焦揚擡頭看了看程澈,“程澈,咱們走吧,公司有事兒,反正時間多得很,明天再聯繫。”
“好,”程澈隨之起身,拿起西裝伴她行至門口。剛纔在店裡聊得太過投入,竟連外面下起小雨也渾然不知。大概是已經下了很久,地上溼膩膩的一片,路上很多人已經撐傘而行。
“怎麼辦?”他看着她,微微擰眉,“下雨了。”
“涼拌啊。”焦揚笑着睨他,“就這點雨,砸到身上又不會死,當然跑着回去。”
“你……”
他尚未說完,便見她已經跳入雨中,便小跑便對他回頭,“放心吧,酒店離這裡很近,走不過幾步就……”
“焦揚,小心!”
聽着程澈驚慌至極的話,焦揚倏然轉頭,只見一個滑板少年直直向她重來,大概是速度太快失去控制,她想要躲閃卻已經沒了時間,只覺得撲的一下,還是被狠狠的撞到地上。
落地之時,地上狼狽的濺起水花。焦揚頓覺得身上被一種刺痛深深貫穿,帶着不斷墜下的雨滴,生成一種陰寒的難過,她想慢慢挪動身子,只是動了一下,那種痛楚更是洶涌而至。這時程澈跑了過來,不由分說便想拉她起身,“焦揚,你沒事兒吧?焦揚?”
他的力氣很大,可她卻偏偏沒法支撐,只是一動,極端的痛苦便騰涌至她的喉嚨,痛苦的甚至發不出聲音,她無力擺手,額端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源源不斷的流到他的掌上,彷彿是費盡了很大氣力,緊咬的脣間好不容易生出兩個字,“我疼……”
呵呵,猜出下面是什麼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