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上午我被放了半天假,睡到自然醒,陽光暖暖的,突然很想念媽媽的雙手,給家裡掛了個電話,老媽在那邊溫柔的問:“小戀,你跟何偉怎麼樣?我聽你蔡姨說你們已經確立關係啦?什麼時候帶何偉來咱家坐坐,讓你爸也見見他。”
無端的一陣煩悶,卻強自壓下,“恩,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等他有時間我們一起回去一次,放心吧。”
掛斷電話,手機上顯示兩個未接來電,是何偉,我才記起答應了今天見他朋友,按下回撥鍵,剛一接通,何偉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在哪裡?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在家,你說地點吧,我直接過去。”
“你準備一下我去接你,記得要穿我賣給你的那套衣服,半小時之後見。”
“你……”回答我的是嘟嘟的掛斷聲,這個男人未免太獨斷了!
狠狠的脫掉睡衣,比量了半天決定還是換上那套衣服,不得不說,何偉選衣服的眼光還不錯,雖然不是我喜歡的式樣,但是穿上還是很顯氣質的。
收拾妥當下樓,何偉已經等在那裡,銀灰色的修身西服,內襯同色襯衫,斜靠在車門旁,若有所思,直到我走近他纔回過神來。
上下把我打量一番,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走吧。”那絲驚豔轉瞬即逝,冷冷的聲音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車內的氣氛有點壓抑,搖下車窗轉頭望向車外的風景,不知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好,我們之間的關係始終是不尷不尬。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喂?好,我馬上到。”
“額……我可以問一下我們要見的是你什麼朋友嗎?”看他越發鐵青的臉,不由好奇的問。
“你不是說什麼朋友對你來說都只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嗎?!”慣有的嘲諷笑容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臉上。
“你……不想說就算了,我現在也不想知道了。”
“呵,就是一羣普通朋友,你是我女朋友我當然得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啊。”說完抓住了我放在包包上的手,成功引起了我的反抗,努力抽回自己的手,用力過猛,摔在了車門上,一片紫青。
“你怎麼樣?”停車抓起我的手輕聲詢問。
“何偉,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你是個變臉如變天的男人。即使我們做不成情侶也希望我們能成爲朋友。”
“田戀……”
擡眼看他,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溫柔的眉眼裡有着過往的傷痛,“你跟趙彥分手有後悔過嗎?”
一陣沉默,有後悔過嗎?後悔嗎?我捫心自問,答案是沒有。即使再愛對方,在我的感情字典裡也沒有背叛兩個字。
“沒有……曾經我也希望我們能夠天長地久,但是世事難料……與其兩個人在一起痛苦還不如分開來的快樂。”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不再回來。
沉默良久,他輕聲開口,“恩,田戀,謝謝你。或許我們真的可以成爲朋友。走吧,再不走聚會就要散了。”
點點頭,我們之間第一次出奇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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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聚會選在裝修典雅,古味十足的玥溦茶樓,之前我就很喜歡這裡,不僅僅因爲它的名字裡有一個我最喜歡的玥字,還因爲它有着自己獨有的氣質,典雅不失精緻,亭臺水榭自成一景。
繞過雅緻的紫藤長廊,來到玥溦茶樓的大廳,鬱鬱蔥蔥的綠色植物將大廳隔成了幾個獨立的小室,走進一個叫做’喬雨’的小亭內,裡面已經坐滿了十幾個人,一見我們進來便望向這邊,何偉摟着我的肩膀,坐在稍稍靠外的位置。感覺到一道眼光一直粘在我身上,我擡眼望去,白色襯衫,長髮束起,是一個蠻英氣的女孩子,我點頭笑笑,換來的卻是一陣冷哼。
“何哥,聽說你換女朋友了,還以爲是什麼天香國色顛倒衆生的主,原來也不過爾耳。”
“自晨,別胡說!嫂子,自晨小,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身邊的一個男孩站起身來阻止道。
我笑笑,“不會!”
“今天是我們朋友聚會,何哥,你帶她來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
“小晨,夠了,今天難得大家出來聚聚,不要說這些!”何偉已有薄怒,我擡手壓住他。
“何偉,今天大家都在,不要掃了大家的興!”
“還是嫂子知書達理,小晨別鬧了,我們不是說好的嘛!”強拉住她坐下,狠狠瞪我一眼, “何哥……哎?肖瀟,你來了?”
身邊的男人在聽到肖瀟來了的瞬間身體變得僵硬,我知道這個肖瀟就是他嘴裡的那個’她’了。
起身,轉頭,眼前的女孩我見猶憐,蒼白臉色,一雙明眸似水,波光漣漣,米白色碎花長裙襯得她更加嬌俏可人,柔順長髮隨意挽起,這個有着古典氣質的女孩讓我想起了一句話,“琉璃目,月如華,女子當如是!”
“你好,我是田戀。你是肖瀟?朗月如華,秋雨瀟瀟,很美很詩意的名字。”
我的手就那樣伸着,而她只是衝我點了點頭便坐在了那個叫自晨的女孩旁邊,我尷尬的收回手,回到了座位。
身邊的男人一直沒有擡眼看她,緊繃的身體泄露了此刻他的緊張。我悄悄握住他的手,他擡眼看我,回以一個微笑。感覺到他逐漸放鬆下來,我鬆開了他的手。
對面的女孩一直沒有看向我們,彷彿我們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我起身爲他們斟茶,走到自晨身邊的時候,她一手遮住茶碗,“我從不喝茶。”
“小晨,不要太過分,她是你嫂子,你怎麼這麼沒禮貌?!”我雖然感激何偉,卻明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
“你在這裡裝什麼好人?!你明知道今天的聚會是爲肖瀟接風洗塵的,還跑來搗亂?!什麼大嫂?!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只是搶了別人老公的賤女人!我的大嫂只有一個那就是肖瀟!”子晨站起身來,辮尾掃過我的臉頰,有着絲絲抽痛。
“夠了!小戀,我們走!”何偉劈手奪過我手裡的茶壺重重放在桌上,拉起我走出小亭。
“肖瀟!肖瀟!你怎麼了……肖瀟……”未走幾步,一陣急促的呼喊聲在我們的身後傳來,我手上的力度一鬆,何偉已經奔到了小亭內,“還愣着做什麼?快叫救護車!!”我從未見過何偉這般焦急的摸樣,或許這纔是真心愛一個人時應有的表現。
看着亭內專注望着懷中女孩的何偉,苦笑……我終究只是一個外人罷了。
救護車很快趕到,何偉抱起肖瀟,穿過走廊徑直越過我快步走向停在茶館外面的救護車,再未看過我一眼,我被他們十幾個人擠在小橋邊,險些掉了下去。自晨擦過我的時候,轉頭冷笑,“還以爲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卻不知道原來是個笑話,告訴你,何哥跟肖瀟十年的感情,怎麼可能因爲你就結束,真是異想天開!要不是……哼,懶得跟你多說,只要你記得,以後離何哥遠點……他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說完追上前面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望着那個被淹沒在人羣裡的背影,心下一片蒼涼,何偉,你終究不是我的良人!
不知在小亭外站了多久,外面竟下起了雨,擡手一看,糟糕!竟然是下午兩點鐘了,我忘記了要去機場接方子旭。
急急忙忙跑出茶館,雨已經很大,車也不好打,我站在雨中第一次感到無措,愛情沒有了,我不能連事業都要泡湯。
好不容易打到車直奔機場,脫下腳上礙事的高跟鞋,提起溼漉漉的長裙,找遍了整個機場不見方子旭的影子,糟糕,不會是自己到公司去了吧?!
掏出手機,接通他的電話,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放低聲音,“喂?方總?我是Tracy,現在您在哪裡?”
“機場咖啡廳。”聲音辨不出喜怒。
“好,您在那裡在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還好,還好,還在機場。
找到咖啡廳的時候我的長裙差不多已經幹了,但是我臉上花掉的妝,溼漉漉的頭髮以及提着的鞋子使得我此時看起來異常狼狽,果不其然,方子旭看了我一眼,便厭惡的轉過頭去。
“對不起,方總,對不起!很抱歉我來晚了讓您久等。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他慵懶的收起雙腿,擡手看了一眼,“還好,剛剛遲到一個小時,還不算太遲。”
“對不起……”
“先去洗一下,你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倒胃口!”
好吧,我忍,您是我的衣食父母,爲了我的錢包我也會忍下去。
收拾乾淨,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看着鏡裡乾淨的自己,自嘲道,“即使穿上長裙你也不是公主!”
回到咖啡廳,方子旭已經收拾妥當,他的行李很簡單,除一個皮箱就別無他物了。他擡腿走出咖啡廳,我只好緊隨其後幫他拿行李,奇怪的是爲什麼他的助理沒有跟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