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伸出食指放在脣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我連忙將呼吸都屏住了。但聽他們的聲音迴盪在桃林之中。
男子厲聲質問道,“我說了,要儘快殺了吳言,你還在猶豫什麼?”
女子略顯爲難,“之前不是說好下慢性毒藥,讓他無聲無息死去麼?眼下爲何突然那麼着急要他的性命?”
“呵,將軍府的枯井屍骨案件被捅到了我父王那裡,紙包不住火,眼下母后和老將軍都成了父王的眼中釘,如果真相被那個什麼神探夜文赫的後人挖出來,我這個太子,被廢是小事!到時候怕是整個吳國都會動盪不安!”
男子的聲音顯然已經由激動升級到暴怒,更是帶着驚慌,女子似乎喉嚨被掐住了,她一直不斷咳嗽,良久才道,“盈盈明白了,求太子恕罪!”
吳國太子?
我原本就對屍骨事件雲裡霧裡,不明白事情爲何會發展到眼下地步,連那洛盈盈和吳國太子都插了進來。只是可惜吳言愛錯人,洛盈盈並非周國奸細,而是他所效忠的太子埋在他身邊的棋子,若吳言知曉一切,怕是更加痛不欲生吧。
但,我不相信洛盈盈當真未對吳言動過情。
我嘆了口氣,爲這對苦命鴛鴦。轉頭,卻見夜祁言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但聽他道,“他大抵沒想到,將我迫到這瀑布之下,反而讓我離真相更近一步。”
“真相?”
“對,吳老將軍和皇后密謀害死那兩個屍骨,都是爲了隱藏一個秘密,而吳國太子顯然也是知曉真相之人,他一不做二不休選擇讓秘密徹底消失。”
“徹底消失?可不是,吳國太子想讓消失的人正是吳言!所以,那個秘密便是吳言?”
夜祁言笑了笑,“你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蒼生,這輩子纔會遇到我。”
這麼不要臉的話虧他說得出口,“爲什麼這樣說?”
“沒覺得你跟我在一起時,智商高了點麼?”
“……”這個時候,嚴肅點好麼?“話說你口中的他們,是指小寡婦和那個神秘人吧……小寡婦是晉國二公主,晉國是西禹的同盟國,所以,她當初偷屍骨欲毀之,乃至現在迫你墜入瀑布之下阻止你查真相,看似都在幫吳國隱藏秘密,但很奇怪,他們事先似乎沒溝通過,否則,你也不會撞見方纔的那一幕,難不成,小寡婦他們另有目的?”
我聽見夜祁言用非常雲淡風氣的語氣說着森涼十足的話,“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敵人,要想自己不處於被動地位,你只能讓別人處於被動地位。吳國希望隱藏秘密,晉國則希望將此作爲把柄,以求控制住吳國,這很簡單的道理。”
“難道人與人之間就非要這般勾心鬥角,不能簡簡單單純純粹粹嗎?”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那麼你呢?大老遠帶着孩子從陳國來到吳國,揭發這樣一個大的秘密,你又能獲得什麼好處?”有時候,只要想起小包子,我就覺得夜祁言一個大男人,一手將孩子拉扯長大,還長得這般討喜可愛,就覺得他應該是個好父親,也是個好夫君。可是有時候,我卻又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沒看透過夜祁言。
眼下我並非對他懷疑,純粹好奇。
“抱得美人歸,算不算好處?”
他勾魂的一笑,害得我心慌腿軟,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被一個石塊閃到了腳腕,我雖忍着沒出聲,但石塊忽然飛出去撞擊到另一個石塊的聲音卻驚醒了那兩個人。夜祁言感慨,“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
“……”
但見夜祁言隨後用樹葉朝空中射去,便見一隻鳥兒落在那石子旁邊,那二人見是隻鳥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兩人走後,我才一瘸一拐走出來,輕輕朝那隻似乎有些內傷的小鳥拜了拜,然後對夜祁言道,“你看,鳥有時候也並非是純粹爲食亡,它就是飛着飛着遇見了個鳥人,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夜祁言點頭,“你看,那個鳥人還在假好心。”
我們這樣真的還能愉快地做朋友麼?
好在本道姑心胸寬廣不愛計較,“接下來怎麼辦?那洛盈盈竟是吳國太子派來的細作。吳言恐怕有生命危險。”
“既然洛盈盈能下來此處,必然有出口。”
我擡步欲走,卻見夜祁言還站在原地,便催促道,“快走呀,我們要跟上他們。”
他輕輕嗯了一聲,轉過身,卻沒有擡步走人,而是蹲下了身子,輕輕道,“上來。”
我一愣,覺得腳腕其實傷得不是特別重,此時該矜持一點,但轉念一想,他樂意背,我吃飽了撐的去無病呻吟拒絕他,於是默默的伏了上去,他的手拖住我的小腿,小心翼翼站了起來,剛走兩步,他忽然扭過頭,低聲道,“抱緊點。”
我咬了咬脣,這纔敢小心翼翼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下巴則搭在他的肩膀上。一片桃花瓣兜兜轉轉從空中飄落,落在他的額上,我伸手替他拂了開,他的臉離我很近,近得我的脣只要一湊前,就可以觸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