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程叔一腳踹翻在地,上衣口袋裡有個東西滾了出去。聽到聲音的一刻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低頭一看,竟然是噬魂鈴。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程叔也不再理我,霍英的手停在那,我也維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勢,大家齊刷刷的朝蔣六看過去。
此刻蔣六正把馬思哲摁倒在地上,馬思哲和他對視着。蔣六頓了一會,鼻子裡開始往外噴熱氣,像是鬥牛場上被激怒的牛。馬思哲擡起頭撞了他一下,這一下沒起任何作用,蔣六一動不動。
也不奇怪,蔣六每次在聽到噬魂鈴的時候都像突變了一樣。不光是心智,身體上也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不知道哪來的神力,像牲口一樣,幾頭牛都拉不住。
看馬思哲馬上就要招架不住,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去撿噬魂鈴。沒想到程叔快我一步把噬魂鈴撿起來,捏在了手裡。
‘給我’我眼神鋒利的看着他。
程叔悠哉的笑了一下‘給你?那無疑是讓你養了一條狗啊,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又拿噬魂鈴來要挾蔣六?沒準下次不是讓他保守秘密,而是讓他要了我的命呢’
看來蔣六已經把在山洞裡發現我和馬思哲的事跟程叔說了,我當時怎麼會相信他?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好,我不要,噬魂鈴放在你那裡當然可以,但是你現在得先讓蔣六冷靜下來,我們再來談論銀龜的事’
程叔笑了一下‘我爲什麼’
‘銀龜在馬思哲那裡,你得先讓蔣六放開他我才能給你’
‘之前我倒是願意和你交換,可是看現在這個情況,估計用不着了’程叔像看笑話一樣看着馬思哲和蔣六撕扯。
他的意思不會是?‘程叔,你不能這麼做,馬思哲他叔叔不會放過你的’
程叔把臉慢慢靠近我,拍拍我的臉‘小夥子,我告訴你,有了那銀龜以後我就什麼都不怕了’我看着程叔的瞳孔,裡面透出一股惡寒,讓我直想發抖。
程叔想借蔣六的手殺了我和馬思哲,我比誰都清楚蔣六發起瘋來的威力,憑我和馬思哲根本對抗不了。
程叔知道那銀龜的秘密,而我不知道,這是最致命的。我估計不出銀龜的價值我就無法跟他談條件,我現在說什麼都不能打動他。
現在的情況不是我把東西給他就能解決的,很明顯,程叔覺得我們倆活着礙事。那銀龜到底有什麼作用,能讓程叔這麼不擇手段?
霍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估計是怕一會蔣六撲過來,找個地方躲着去了。
‘啊’這時候,後面傳來馬思哲的叫聲,我回頭一看,馬思哲被蔣六拎着褲腰帶提起,然後又狠狠地摔在地上,摔的悶哼一聲。
場面太殘暴,我都不忍心看了。
馬思哲咳了兩下,從地上勉強站起來,晃晃悠悠。我趕緊跑過去扶住他,我們兩個重傷之身也不知道能堅持多長時間。蔣六站直了身體,一點一點的朝我們走過來。我努力的和他對視,看着他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眼睛。
此刻的蔣六已經不是人了,是比猛虎更可怕的野獸。想起壁畫上描繪的那東西吃人的樣子,我的腿就不自覺地發抖。
蔣六一步一步的靠近我們,我扶着馬思哲慢慢往後退,一直退到坑邊,腳下就是淤泥,沒有退路。
‘開槍’馬思哲虛弱的說。
‘掉下去了’
‘啊?’馬思哲瞪大了眼睛,不能接受事實。
‘你的呢’
馬思哲使了使顏色,我順着他看去,馬思哲的槍躺在蔣六的身後,可能是剛纔廝打的時候掉落的,現在面前隔着蔣六,想去撿是不可能的。
馬思哲把刀拿在手裡,我真後悔但是買的是瑞士軍刀,跟匕首一樣,沒什麼威懾力。蔣六一點都沒害怕,依舊步步逼近。
等到我和馬思哲無路可退的時候,一手一個掐住了我倆的脖子,馬思哲揮手像蔣六的手臂劃去,頓時鮮血如注,順着他的手臂流到了我的脖子上。
手上的力氣一點都沒放鬆,馬思哲死盯着蔣六的脖子,卻遲遲沒有動手,我知道他在猶豫,畢竟手起刀落,帶走的是一條人命。可是現在這情況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想到這,馬思哲鉚足了勁向蔣六的脖子劃去。這一下劃破了動脈,鮮血噴了我們倆一臉。
這股腥臭的味道,衝的我睜不開眼睛。按理說人血的味道不應該這麼大啊。我用手胡亂的抹了一把,睜開了眼睛。
只見蔣六脖子的傷口處流出的不止是鮮血,猩紅的鮮血裡竟然帶着無數白色的蟲卵,隨着鮮血慢慢的從他的體內流了出來。
這難道是那吸屍蚊的卵?想起那烏血毒猴通身的白色蟲卵,竟然跟此刻的蔣六一模一樣。
程叔也明顯被蔣六的樣子嚇到了,本來還一臉事不關己的看着我們,此刻的臉上也多了點慌張。想到我的臉上現在也都是那些蠕動的蟲卵,我就恨不得把臉湊到牆上蹭兩下。
蔣六被割了動脈,除了噴點血,什麼事都沒有,反而一使勁,把馬思哲手上的刀給撞掉,我們兩個束手無策。
我告訴自己不要看他,可是還是控制不住好奇心,就像是小時候看鬼片,明明怕的要死,還總想把手挪開一點,偷偷看。我現在就是這種心理,明明覺得噁心,可還是想看蔣六脖子上的情況。
神奇的是血好像被止住了一樣,已經不流了。傷口往外翻着,露出裡面粉紅的肉,那些蟲卵被血帶了出來,掛在了蔣六脖子的傷口周圍。我的好奇心再也不發支撐我看下去,我只好慌忙的又閉上了眼睛。
就在我和馬思哲快要雙雙斷氣的時候,遠處看戲的程叔被踹倒在地,我一看,竟然是霍英。山洞二層掛着一條沒來的及收的繩子,估計霍英是爬上了二樓,找準機會跳下來的。
程叔被突然襲擊,沒有防備,跌倒在地。但是手中的鈴鐺始終捏的死死的。霍英用膝蓋壓住程叔,將程叔的雙手反擒在身後。
我心裡炸開無數個狂喜的小禮花,感覺自己得救在望。沒想到程叔這老東西,瞬間反應過來以後,將胳膊肘往後一用力,把霍英撞倒。
程叔站起來看着霍英,朝地上吐了一口‘以爲你跑了,沒想到還回來送死。既然你不識擡舉,那我就送你一塊死’程叔拿出刀,想解決了霍英的性命,霍英王旁邊一閃,靈巧的躲開了。
馬思哲這頭費力的跟我說‘我數一二三,咱倆把他轉這邊來’
現在我和馬思哲的位置就在沼澤邊,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我點點頭。馬思哲數‘一,二,三’我們兩個一起向蔣六後面轉去,這下我們三個換了個位置,把蔣六頂在了沼澤邊。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好方法,只要蔣六掉下去,我們兩個一定會被拉下去。
我想起之前大學時候參加社團學過的擒拿術,死馬當作活馬醫,朝蔣六的胳膊肘從下往上狠捶了一下。這反關節的一下不是一點用都沒有,雖然他沒有痛感,但最起碼的人體構造還是有的。我見這招有用,捏住他的手腕,猛地往上擡。
慢慢的,他手上的力氣沒那麼大了,我藉機一扭他的手腕,從他手下逃了出來。沒有喘息的時間,趕緊去救馬思哲。
可蔣六把從我這挪開的手一起放在了馬思哲的脖子上,兩手一起用力,任憑我怎麼使勁都不鬆手。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鈴鐺從程叔手裡搶下來,我快步向後跑去。只見程叔還在和霍英堅持,霍英也算是狠角色,剛纔我和程叔交手一點便宜都沒佔到,她竟然能打個平手,真是深藏不漏。
我沒空思考她到底爲什麼要幫我,現在先把程叔解決了纔是最重要的。我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走到程叔身邊,朝他肩膀砸下去。程叔被我砸的身子往下一歪,但還是沒有倒下。
這時候霍英衝過來,一把捏住程叔的手腕,撿起地上的石頭朝程叔的手腕處砸去。程叔痛苦的大叫了一聲,鬆開了血肉模糊的手。
我在一邊看的直震驚,霍英這女人的手還真黑。霍英沒理痛苦的程叔和震驚的我,直接跑到馬思哲身邊,拼命往下拉着蔣六的手。
我慌忙爬過去把鈴鐺撿起,馬思哲現在臉上已經沒有血色了,雙手慌亂的扒着蔣六的衣服。我捏着鈴鐺剛要搖一下,這時程叔緩緩的從我身後爬起,往前撲了一下,撲到了我的身上。我手中的鈴鐺像之前的槍一樣,掉到了面前的淤泥中。
不行!我瘋了一樣爬過去,鈴鐺已經陷入淤泥下。我趕緊把胳膊伸下去,左右摸了一圈,竟然被我摸到了!
我趕緊從淤泥中把鈴鐺撈起來,顧不上胳膊上厚重的泥,衝蔣六搖了一下。可鈴鐺,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程叔對鈴鐺做了什麼手腳?我收回手,看了一眼。原來鈴鐺已經被淤泥給堵住了,無論我怎麼搖都發不出任何聲音。